第7章 神佑
「在下是為此間神廟的使徒保塵,敢問先生名諱。不知道來此破廟有何事相求?」
「在下衛風,只是隨便逛逛而已。話說我很少聽說有保這個姓,今日第一次遇見,使徒大人真是有一個好名字。」
保塵有四十來歲,他的臉比較圓潤,皮膚也很光滑,讓他看起來更加年輕。但是他的身體並不圓潤,他有著比衛風更壯實的身軀。矮衛風半個頭的他,站在衛風面前,氣場也比對方更充足。
衛風是個讀書人,長得眉清目秀,多一些溫和氣息,與保塵相比,也少些霸氣。
「你可以再堅定一些你的想法。或許本就沒有保這個姓,因為我不姓保,只是後面改名保塵。」保塵回應道,「衛先生來此,只是隨便逛逛嗎?可否需要我領路。」
「不用不用,使徒大人一定很繁忙吧。」衛風急忙揮手拒絕道。
保塵卻並沒有理會衛風,徑直帶著他朝主殿走去。
「我們神廟除了去主殿拜拜天使,想來也沒有其他可參觀地方了。隨我來吧,衛先生。」
衛風此行目的就是來參觀神像,他本意拒絕,但想到保塵將去主殿,自己若要觀看神像則不可避免,便也只能應了保塵的好意。
「我們凡人走這一生,很少有人能得到上天神佑,衛先生你認同我的觀點嗎?」
「我不知道是否有神佑這一事情,我不敢說。」
保塵微微一愣,停住了腳步。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后他又急忙向前走去並說道:「衛先生果然是充滿智慧之人。在這個世界上,從新生嬰兒到即將入土的老人,沒有人不相信神佑的存在。衛先生所言,很少聽見。今日你遇上的是我,若換作其他使徒、行者,乃至一個普通人,都可能對你的觀點進行反駁。」
聽得使徒的話,衛風才反應過來,自己穿越前已經習慣於不信教這件事。但是對於中洲的人們來講,宗教是生活中的一個重要內容,他反駁神佑便是反駁宗教,方才他的言論對於普通人而言不太尊重,更何況是對於使徒、行者這些信奉神意的人呢?
「使徒大人所言極是,不知道使徒大人對神佑有什麼看法?」
「神佑將由天來顯現。世間萬物天為大,其次為地,最後為人。但是神也不完全是天,你可知我們為何尊木更為天使,而非神使?」
「不太懂,天若為最大,那麼神佑應當是天佑才對。使徒大人你講神不完全是天,不知這是何意?」
「神與天,在我們日常交流中是同一個含義。所以我會問你上天神佑。但是,天與神之間是有區別的。一方面,天是神在世間的顯現,另一方面,天是神的創造。所謂神佑,在世間的出現便是天佑。我們神廟所供奉的神像被稱作天使,只因為天使他是天的化身,天是神的顯現。所以,若想要得到神佑,必然需要先經過天使的祝福,一旦得到天使的祝福,凡人就會得到天佑,而天佑之後則是神佑的最終登場。因此天佑、神佑雖然等同,但經天使、天佑才是神佑。衛先生你認為有哪些人能得到天使的祝福呢?」
「這其中的玄機,我想我是參透不了的。還請使徒大人告知。」
「我們習慣將我們無法掌握的事情發生稱之為天意,得到祝福的人不一定能意識到是神在幫助他們。有時候我們所謂的天意,便是神佑的幫助。世間的人們時常祈求神的幫助,尋求老天爺的施捨,但是能意識到的人卻往往少之又少。你認為呢?衛先生。」
衛風不明白保塵和他講這些是何用意,但對於保塵的觀點,他還是很贊同的。人們在無形之中,得到了一些福報,但是人們卻常忽略這種福報。因為相較於幸福的事物,人們更容易關注到苦難。苦難會讓身心受創,人們容易陷於苦難而無法逃離,他們又常抱怨自己沒有福報,埋怨上天。
「衛先生所言是有道理的。我們容易被苦難所遮蔽,抱怨這一切,然而並不知曉上蒼已經在冥冥之中幫助我們。因此,衛先生是否有得過神佑呢?」
衛風並沒有立即回答,他略微思索一下,發現保塵的談話目的是想引導他去承認神佑。目前來看,保塵還想再進一步,讓他承認自己也得到過神佑。
我應該是得到過神佑的,衛風心裡想著,所以我這才能附在衛風身上,開啟我的第二次生命。可是,這種神佑是對霍明這一身份而言,若站在衛風的視角,他並沒有得到過神佑。衛風有著不錯的出身,結果年幼時,一切便被毀掉了;隨後辛苦攢下來的家業,也因戰爭而毀。若是一切進行得順利,衛風應該會是劉無通一樣的人物,遇上知音,得人賞識,入朝為官。
當然,若說有知音,吳狄博長老應該算是一人。他留下了衛風,並將重任與機遇託付與衛風。衛風自會感恩這一切,可是,如今的衛風卻是霍明。衛風好像剛有神佑,便被摧毀。
「我並沒有得過神佑。這東西,或許有過,我也察覺不出來。」衛風謹慎地說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話究竟算不算真話,以衛風而言,他沒有神佑,若以霍明身份而言,他是得有神佑的人。
「我們到了。」不知不覺間,兩人來到了主殿前。
保塵站在主殿門口,並未跨越門檻,進入主殿。他轉過身,不再以後背示向衛風。他微微一笑,圓潤的臉變得更加和藹,他細聲說道:「神佑這一件事情,並不容易被人察覺,衛先生說不定在生命之中已經經歷過了神佑,沒有發現神佑是件正常的事情。我想告訴衛先生,我的故事以及聖言教、天使木更的故事,神佑究竟是用來照顧誰的。」
衛風聞言,無意間雙眉挑起,不敢相信地說:「使徒大人的故事?」
保塵作為一個使徒,願意將自己的故事講給一位並不熟悉的人,衛風不明白他這是有何用意。「難道他想要感動我,進而把我勸進聖言教嗎?招收自己作為行者,日後再成為他一樣的使徒?保塵真是個奇怪的人。」衛風內心嘀咕道,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是否該拒絕保塵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