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土條子
陳三爺「骨碌」爬起來,鐵良的呼嚕聲正響,陳三爺趕緊捂住鐵良的嘴巴。
為時已晚,那幾條身影發現了他們,高叫一聲:「誰?過來!」
陳三爺趕忙叫醒鐵良,兩人蔫呼呼走上大堤。
對方四個人,上下打量了陳三爺和鐵良一番,一個滿臉鬍子的大漢一聲高喝:「火點子當道,老戧來剪票!有票過手,無票摘瓢!俺們乃是……」
「知道了,知道了。」陳三爺一擺手打斷了他。
大鬍子一愣:「你知道什麼了?」
陳三爺一笑:「四位大哥不就是想要點盤纏嗎?」
「不是要點,是全拿來!否則白刀子進去,綠刀子出來,扎你苦膽!」
陳三爺趕忙道:「明白!大哥只須留我二人性命,身上的錢全給你!」
說完,掏出幾塊大洋遞過去。
大鬍子拿在手裡掂了掂:「還有嗎?看你們穿得人模狗樣的,就這點錢?」
陳三爺搖搖頭:「真沒有了,我們是去平原縣找親戚,就帶了這麼點兒盤纏,不信您搜!」
大鬍子果然不信,伸出手,在陳三身上划拉一番,連褲襠都沒放過,抓了抓陳三的命根子,笑道:「物件兒不小啊!」
「您客氣!」
大鬍子怒道:「滾吧!」
陳三爺趕忙一抱拳:「謝謝大哥!」說完一拽鐵良的袖子,兩人扭頭扎入黑暗之中。
天亮后,來到一個鎮子上。
尋了一個小酒館,坐在飯桌前,兩人相互一望,哈哈大笑。
陳三爺一抖手,一袋大洋從袖中「嗖」地飛出。
鐵良樂得直拍大腿,敢搜「鬼手陳」的身?這不倒霉催的嘛!
原來昨夜趁大鬍子搜身之機,陳三爺來了個將計就計、順藤摸瓜,把大鬍子身上的錢袋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弄了過來。
對方哪知道遇到個「鵝幻」高手啊。
兩人點了一瓶酒、二斤燒肉、一盤攤雞蛋,大吃起來。
突然,陳三爺感覺脖后一涼,一把菜刀架在了他肩頭。
他瞬間不敢動了,剛要說話,對方一拳打在他鼻子上:「你媽的!敢玩老子?」
陳三爺眼冒金星,他後悔自己不該貪杯、不該在小酒館逗留,昨夜那群搶劫的人,不是過路的「海嘴子」,而是當地的「土條子」,熟悉地形,追上來了。
四個賊人連推帶搡,把陳三爺和鐵良弄到一片樹林中。
大鬍子晃著手中的菜刀:「小雜種!本沒想要你們的命,你他媽還抖機靈?現在由不得你們了!看到沒,墳窩子都給你們挖好了!」
陳三爺抬眼一看,面前一個大土坑,這是要活埋,忙舉手討饒:「大哥,大哥,誤會,誤會!我昨夜就是跟哥哥開個玩笑,活躍一下氣氛!」
他說這話不假,以前表演魔術時,他經常活躍現場氣氛。
但這話在大鬍子聽來就是侮辱智商:「你活躍尼瑪的氣氛啊!」一腳踹在陳三爺肚子上。
陳三爺撲通倒地。
大鬍子怒道:「叫爹!磕頭!我先解解氣!」
「爹——親爹——」不待陳三爺發聲,鐵良搶先一步跪倒在大鬍子面前,扯開嗓子喊起來,梆梆磕頭。
陳三爺心下一悲,「爹」是個神聖的字眼,他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親爹,但叫別人爹,不但侮辱了自己父親,還侮辱了自己的母親。
大鬍子非常愜意,哈哈大笑,一伸手,解開褲腰帶,掏出老二,在鐵良腦袋上嘩嘩撒尿。
尿到一半,轉身對陳三爺喝道:「過來,該你了!」
陳三爺再也忍不了了,假裝下跪,突然袖子一抖,一把匕首出旋在手心,「唰」地一下,刺中了大鬍子的陰囊。
大鬍子先是一愣,隨即嗷嗷大叫,捂著褲襠躺在地上打滾。
後面三個賊人見狀,掄起棍子砸過來。
陳三爺雜技行出身,腿腳功夫特紮實,騰挪輾轉,上躥下跳,一眨眼,三個賊人全都抱著小腿,躺在了血泊中:「兄弟,饒命!饒命!」
鐵良從沒見過陳三爺這番身手,不由地亢奮喊道:「行啊,三爺,有這手絕活兒,怎麼早不露?」
話音未落,大鬍子竟強忍著疼痛爬起來,抓起一根棍子,往前一撲,一棍子砸在了鐵良後腦勺上。
鐵良白眼一翻,呃地一聲,暈死過去。
「鐵良!」陳三爺悲憤地大叫一聲,一哈腰,將鐵良背起來,頭也不回地衝出了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