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自己的兒子,還是他的?

幫自己的兒子,還是他的?

伊百合和喻聞西趕往醫院。

「跟我走了,你就不怕言澤寺生氣,你是他的女朋友吧?」喻聞西突然問。

車裡的氣氛更加尷尬了,伊百合本來就不知該怎麼和他說話,那天兩人鬧得那麼僵,現在卻又和他在一起。

伊百合低下頭,苦笑:「怕,但是什麼事情都有輕重緩急之分,喻樂這樣,我沒有辦法置之不理。」

她是害怕言澤寺生氣,也不想惹得三大惡魔不高興,但是想起喻樂,那個能讓她感覺到溫暖的孩子。

她就寧願得罪言惡魔,也要來。

或許這也是她潛意識裡的反抗,早就想反抗那三個惡魔了吧,卻一直沒找到能讓自己鼓起勇氣的理由。

「他剛才的樣子很生氣,不顧儀態發作,看樣子他挺在乎你的,他剛才還吻了你。」喻聞西在暗處的臉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但是他的語氣怪怪的。

「……」伊百合握緊了手指,心裡猜測,他是看到了他們接吻嗎?

不過即使沒看到,那麼轟動的事情,也會聽到別人說吧!

伊百合突然腦海閃過靈光。

言澤寺怎麼突然就吻她了,該不會那時是看到喻聞西,故意這樣做吧?

他還真是個幼稚又佔有慾很強的男人,即使知道她跟喻聞西沒什麼,也想要徹底打碎他們一切的可能,不許她和喻聞西再有一絲的接觸。

「怪不得連我這個喻家的大客戶都不要了,原來是因為你有了更大的客戶——那三大家族的繼承人。」喻聞西不無諷刺。

伊百合扯出一絲笑容,眼眸迷離:「是啊,我是那三大惡魔的女人,有了他們的眷顧,我想什麼東西沒有呢,畢竟人都要往高處走。」

「看來他們挺疼你的,平時將你保護的很好,今天言澤寺還親自帶你出現在這種場合。」

「是啊,他們對我可好了,真的很好。」伊百合笑得動人,一臉幸福的表情。

這點她並沒有作假,除了白纖雪事件,三大惡魔對她確實還是不錯的。

不過現在白纖雪已經離開了,上次的事情另有隱情也說不準呢。

只是她暫時還不想就這樣原諒了單冰亞。

喻聞西臉色黯了黯,沉默的轉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不再說話。

喻樂從樓上摔下來,造成右腿小腿骨折,經過搶救后,總算保住了條腿。

在急救室外緊張等了幾個小時的伊百合,聽到醫生的說法,終於鬆了口氣。

喻樂還在昏睡中,麻醉並未褪去,做完手術后,就送到了高級病房。

伊百合坐在床邊,看著喻樂那慘白的小臉,心疼得不行,那麼小的孩子,沒有爸媽,也沒什麼家人關心。

心念著的爸爸也經常放他鴿子,喜歡的她她卻又狠心的突然不理會他,他該很難受,很無措吧!

現在還摔斷了腿,要說這事,也有她一部分責任呢!

對於喻樂這個明明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孩子,伊百合總是很難放下他,大概是因為對這個孩子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吧,他的孤獨她能理解,而即將為人母的她,也對這孩子有種母性的光輝,下意識的想給他一點母愛。

「吃點東西吧,我看你的臉色也不太好。」

喻聞西不知何時走到了伊百合的旁邊,把家裡阿姨送來的夜宵遞給她。

剛才他們兩人在急救室外等待時,她那副著急的樣子,讓他很動容。

看起來感覺好像她真是孩子的媽似的,坐立不安的走來走去,比他還慌張的樣子。

最起碼他能感覺到她的真心,她是真的關心喻樂,那種著急是不能扮演出來的。

這讓他對她的感覺一下子複雜起來了。

「不用了,你吃吧!」看著飯盒裡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伊百合反而有種噁心的感覺,她現在懷有身孕,吃不下那麼油膩的東西。

喻聞西也不勉強:「那我送你回去吧,已經半夜了,你也很累了。」

她那樣子就是一副精力透支的模樣,看得人難受。

可是伊百合一聽,臉色卻更白了,一瞬間失去了血色。

她勉強的笑了笑:「不用了,既然來了,我等樂樂醒來再走吧,反正沒多久就天亮了。」

現在回去,搞不好言澤寺正在家門口堵她,她太累了,實在沒有精力去跟他吵架。

而且她若走了,大概以後就不能再來看喻樂了,她至少也等到他醒來,才能放心走。

「那你到外邊的沙發躺一下吧,我來陪著他就行了。」

伊百合點點頭,走出去外間,靠在沙發上感覺又累又難受,閉著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

模糊間感覺身上一重,好像有什麼東西蓋了在身上,暖暖的。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痛醒的,胃部好像被一團火燒了起來,難受得她不禁申吟出聲。

「醒醒,你怎樣了?」旁邊有人搖晃她。

睜開眼睛,喻聞西焦急的神色撞入她眼中,伊百合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胃部的灼燒感提醒她,非常的難受。

「胃……好痛。」伊百合虛弱的出聲,覺得渾身有氣無力的。

昨天沒有吃東西就急匆匆的趕來了,又經歷了喻樂的那番緊張,她整個人真的筋疲力盡,勞累更加重了她的癥狀。

「你忍一下,我立即帶你找醫生。」

喻聞西二話不說,立即抱起她走了出去,寬大的胸膛,有力的手臂緊緊抱著她。

她受得了別人的折磨刁難,唯獨受不了別人對她的好,因為被關心的感覺很容易讓人麻痹。

伊百合閉上眼睛,不去想那種突如其來的軟弱。

經過醫生的診斷,急性腸胃炎,並有一點發燒,掛了一瓶藥水,立即感覺舒服多了。

「你懷孕了?」喻聞西在床邊,眯著深邃的眼睛看著她。

伊百合點了點頭,這事他遲早要知道的,也沒必要隱瞞。

「是誰的?」喻聞西聲音低沉的問。

「喻部長應該早就猜到了吧。」伊百合扯唇笑笑。他既然已經猜到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是那三個男人中誰的?」喻聞西想要知道。

伊百合卻淡漠的回:「是他們中誰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孩子將來一定是三大家族的繼承人,喻家跟三大家族是死敵,所以我們……」

後面的話,她沒有明說,相信喻聞西也明白。

她堅持要跟他劃清界限,並不是因為她只是三大家族的女人,這麼簡單而已。

更重要的是,她已經懷了三大家族的骨肉。

就算不是現在,將來的某一天他們遲早都是要敵對的。

包括跟喻樂在內。

既然如此,何不現在就快刀斬亂麻呢?

伊百合之前之所以狠心的那樣對喻樂,也是不想日後麻煩,畢竟大家的立場不同,是不可能做朋友的。

但是聽到喻樂出事,她又做不到完全置之不理。

或許就連伊百合自己,也是很矛盾的吧。

命運讓她遇見了喻家父子,她跟他們本來可以成為朋友的,可是到頭來卻發現,原來他們註定了是敵人。

喻聞西沒有說話,整個病房裡的氣氛顯得很詭異。

直到護士進來說,喻樂已經醒了。

喻聞西立即趕去了喻樂的病房。

伊百合聽說喻樂醒了,也在病床上躺不住了,硬是要跑過去看他,護士攔也攔不住。

「不是讓你也好好休息嗎?你都掛完藥水了嗎?」喻聞西一看到是她,就斥責了。

想到剛才她痛得臉色發白的樣子,他的心都莫名的痛了。

伊百合沒好氣的揚揚手臂:「掛完了,你們就是窮擔心,我哪有那麼虛弱,不過是急性腸胃炎,吊完點滴,立即就沒事了,看我很精神吧!」

「醫生說你懷了身孕,要小心身體,你怎麼還那麼大意,一天沒吃東西了都不知道說。」喻聞西既責備又擔憂。

伊百合咳了一聲,勉強笑:「一時忘了嘛,我哪裡知道會那麼嚴重。」

她到宴會上,就遇到了薛燕姿,兩人較量了一番,又被言澤寺吻住,這期間根本來不及吃東西。

一聽到喻樂有事,她就趕來了,哪裡知道現在懷孕了的身體這麼弱,一點都餓不著。

伊百合走到床前,喻樂已經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虛弱又有些無措的喊了聲:「媽……」沒喊完,一副想喊又不敢喊的樣子。

伊百合心一酸,坐下來,揉著他的腦袋,終於釋然了。

「你想喊就喊吧,雖然我不是你媽咪,但是若你真想喊,那麼我就把你當我兒子了。」

她算想明白了,儘管告誡自己別再和他們父子接觸,可是看到喻樂現在這樣,終究還是捨不得。

或許有些情誼比血濃於水還重要,就像她和喻樂奇妙的母子緣分。

就算言澤寺再不高興,都阻止不了,何況她只是關心喻樂而已,並沒有做出什麼背叛三大惡魔的事,於心無愧,為什麼非要被他們強逼著做自己不願的事呢!

她決定了,以後有機會就來看這個孩子。

「那你以後會不會不理樂樂了?」喻樂緊張的睜大眼期待的看著她。

「不會,你那麼可愛,誰捨得不理你,樂樂是世界上最可愛,最讓人喜歡的孩子。」

伊百合誇張的笑道,逗得喻樂也開心起來了。

看著他們那麼融洽,喻聞西冷毅的臉容也有了一絲笑容。

「樂樂,以後不可以那麼莽撞,從樓梯下摔下來,可是會死人的,你嚇死我了。」伊百合摸著他腦袋,不免教訓他。

喻樂卻歪歪腦袋,很認真的看著她:「我不怕,如果我沒有摔下來,那麼你就不會理我了,我受傷了,你們都關心我。」

伊百合一怔,頓時覺得難受起來,喻樂或許不能意識到事情多麼嚴重,但是在他的潛意識裡大概是覺得只要受傷機會得到重視這種概念吧!

「樂樂,你該不會是因為這個故意摔下來吧?」喻聞西生氣的質問。

喻樂縮了一縮,害怕的低下頭。

這回連伊百合也感覺到不對勁了,連忙說:「你別嚇著孩子,他還傷著呢!」

喻聞西按下怒氣,盯著喻樂很是無奈:「喻樂,你太讓我傷心了,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傷害自己的事,你讓我怎麼和你的父母交代。」

喻樂被他一罵,頓時眼淚吧唧的掉下來了。

「嗚嗚……可是你和媽咪都不理我,爸爸你說會陪我的,卻又丟下我自己一個。樂樂難受,覺得你們都不要我了,所以想著如果我受傷了,你們就會來看我陪我。你們都不陪我,我難受。」

喻樂嗚咽的哭起來,伊百合安慰的抱住他,輕輕的擦著他的眼淚。

喻聞西聽了他的哭訴,臉上露出慚愧。

昨晚確實是他不對,即使他想陪著喻樂,但是父親突然打電話讓他去參加宴會,他也不能拒絕。

卻沒想到這成了導火線,讓敏感的喻樂一下子極端起來,做出這種傻事。

他有些心累,他工作太忙,也沒有結過婚,其實對照顧孩子實在有很多的疏漏,而喻樂他的特殊情況更讓這個孩子很敏感,需要很多的愛和關心。

顯然現在他一個人的愛和關心,對喻樂來說還是不夠的。

喻樂需要一個母親,一個正常的家庭。

否則這種傻事以後還會在他覺得自己得不到關心時又會發生。

若喻樂真的出了什麼事,自己就對不起大哥和大嫂了。

看來,他必須結婚,給喻樂一個母親,一個正常的家庭。

喻聞西目光幽深的看著抱著喻樂的伊百合,心中不禁生出一個奇異的念頭。

當伊百合走出醫院時,立即閃出兩個保鏢,讓她跟他們回去。

伊百合認出他們是三大惡魔的人,應該是言澤寺派他們一直跟著她,等她什麼時候離開了,再把她帶回去見他。

伊百合深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她今晚跟喻聞西離開,一定要給言澤寺一個交代,而單冰亞之前跟她的矛盾,也是時候要弄清楚了。

所以伊百合沒什麼反抗,就跟著這兩個人回到了白色別墅。

那三大惡魔已經在白色別墅里等她了。

此時天色已晚,別墅里並沒有開大燈,只是幾盞幽暗的壁燈,散發著微弱的光輝。

有種陰森的、不寒而慄的感覺,不過伊百合併沒有感到害怕。

即便他們不來找她,有些事,她也要找他們問清楚。

伊百合徑直走了進去。

三大惡魔正並排坐在客廳里天鵝絨的大沙發上,表情隱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伊百合來到他們面前,站定,等待著他們開口。

「百合,聽寺說,今天晚上你跟喻聞西離開了?」藤南川率先出聲,幽光流動的藍眸望著伊百合。

「嗯。」伊百合平靜的解釋:「他兒子摔下樓,我去醫院看他。」

「那是別人的兒子,又不是你的兒子,別忘了,你現在懷有身孕,這樣東奔西跑的,萬一流產了怎麼辦?」言澤寺似乎那股氣還沒消,邪魅的眸子里透出一股隱隱的怒意火星。

「我本來是可以好好待在別墅里,哪都不去的。」伊百合把眼光瞟向單冰亞,別有深意的說:「至於我為什麼要搬出去,懷了身孕還東奔西跑的,你們心裡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藤南川跟言澤寺都沒有再說話,過了半響,單冰亞終於開口。

「百合,白纖雪的事情我可以解釋,那晚是她來主動勾引我,我並沒有碰她,正好被你闖進來撞見了……」

伊百合不悅的打斷:「你的意思是,是我突然跑去你的房間,不對咯?」

「我不是這個意思,對白纖雪這個人我們沒有處理好,是我計劃失誤,現在她已經離開了,你搬回來吧。」單冰亞黑眸深邃,盯著她道:「一方面,我們可以就近照顧你,另一方面也能及時阻止你見一些人。」

「這些人包括喻聞西?」伊百合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冷笑。

藤南川接著他的話道:「百合,我們都是為你好,喻家跟三大家族是死敵,你跟他和他的兒子是註定做不成朋友的。」

「做不成朋友就一定要成為敵人嗎?」伊百合有些不能接受,自己剛剛還答應了喻樂以後會去經常見他的,她不想這麼快就食言。

「百合,你想過沒有?你將來的孩子肯定是三大家族的繼承人,而喻聞西的兒子也會是喻家的繼承人,喻家是我們在政壇上必須要剷除的對象,如果將來真走到那一步,你是幫自己的兒子呢?還是幫他的兒子呢?」言澤寺見她還是心有不忍,乾脆將話挑明了。

伊百合沒有說話,她自然是預見到會有那麼一天,之前才避免跟喻家父子再接觸的。

只是被言澤寺這麼一提醒,事實情況就更加清晰的擺在她的面前。

要想跟喻家父子再有交集,除非她的孩子不是三大家族的繼承人,除非她不是他們三個人的女人。

只是,可能嗎?

她是他們一開始就認定的女人,如果他們現在能捨棄她,當初就不會達成那樣的協議,共同擁有她了。

何況她現在還懷了他們的孩子!

既然三大惡魔這邊不可動搖,那麼她就只能犧牲喻聞西了。

伊百合深吸一口氣,目光深沉的望著他們:「你們想要我跟喻家父子保持距離,不是沒有可能,不過這些年我心中一直有個疑問,希望你們能為我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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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錢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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