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芳心暗許
「桃花塢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種桃樹,又摘桃花換酒錢…」唐伯虎這首著名的桃花曲顯然是深得人心,我頌到後來,堂下那些百姓竟跟著頌起來,竟演變成了一曲大合唱。
「若是一朵桃花就能換得些許酒錢,那真是天上掉下了餡餅。」
等到那曲大合唱唱畢,會議淡淡道:「唐解元也用不著辛辛苦苦作畫兩載,才得以攢足了銀兩,建起了那座世外桃源桃花庵了。據學生所知,當時唐解元一副半尺山水便索金十兩,那幅著名的《山靜日長圖》更是以百兩黃金售出,請問大人,唐解元筆墨紙張所費幾何呀?」
文公達做夢也沒想到會議會從這裡取得突破,頓時張口結舌起來。倒是呂守恭還算鎮定,道:「何毅,黛玉坊豈能與唐解元相提並論,唐解元在畫中傾注的心血怎能用金錢衡量!」
「大人所言極是!」會議飛快地道,並不給他喘息思考的時間:「要論賦詩作畫,黛玉坊差唐解元何止十萬八千里!不過,若論起珠寶首飾的精雕細琢來,黛玉坊何懼天下任何人?!」
會議慷慨激昂道:「想當年黛玉坊七大檔手名震江南,他們在珠寶行業的地位決不亞於唐解元在文壇的地位,經過他們手創作出來的珠寶首飾每一件都是珍品,他們在這些珠寶上傾注的心血就像唐解元在畫中傾注的心血一樣,同樣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會議驀地從懷裡掏出一隻玉雕的小猴呈在文公達與呂守恭的面前:「大人且看,這隻小猴用的雖是上好的和闐玉,可玉石的價值不會超過白銀一百五十兩,但經過當時黛玉坊的首席大檔手周老師傅精心雕琢後,在本朝二十九年家舅作為送給學生的生日禮物而購得此物的時候,費銀高達一千兩,黛玉坊的利潤從何而來,大人想必是一清二楚了吧!」
望著那隻栩栩如生的玉雕小猴文、呂一陣茫然,有個師爺迅速搬來黛玉坊本朝二十九年的帳簿仔細翻看了一遍,卻無可奈何地朝兩人使了個眼色,顯然那帳簿上的記載和會議說的完全相同。
說起來百姓是最容易被引導的,會議有力的說辭加上殷老爺子那副半死不活的可憐模樣,完全讓那些百姓對黛玉坊換了看法,此時更是起鬨起來:「何小哥說得沒錯呀,人家手藝還值幾個錢呢。」、「賺就賺有錢人的錢,黛玉坊這就賺對了。」、「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官府操的哪門子閑心?!」一時間堂下吵吵嚷嚷的亂成一團。
文公達和呂守恭對視了一眼,知道想從黛玉坊歲入上尋找突破口看來是沒有希望了,一時間似乎也沒有什麽良策,文公達一拍驚堂木:「時近正午,今日庭審到此為止,退堂!」
第八章
「完勝!」
無瑕和解雨都欣喜異常,何毅租下的別院帶著廚房,無瑕便親自下廚素手調羹去了,解雨則圍著何毅轉了幾圈,小聲道:「你這淫賊倒是牙尖嘴利的,怪不得騙了那麽多女人!」
「可少爺我卻沒把奶騙到手呀!」
望著解雨清秀的容顏,何毅的腦海里想起了乾娘說過的話,無論解雨到底是何方神聖,出於什麽目的接近何毅,只要得到了她的身子,一切就迎刃而解了,可解雨卻最善於保護自己,又是一種敢說敢作的做派,讓何毅始終得不到機會。
「我才不讓你騙呢!」解雨口裡說得明白,可眼中卻罕見的流露出一絲羞意,讓何毅心中驀地大動,剛想有所行動,就聽院外傳來一陣吵雜的聲音,還有人喊著何毅的名字,何毅一走神,解雨眼中的那絲羞意便不在了。
何毅心情不由得大壞,捂著臉出了院門。出乎何毅的意料,院外竟聚集了百多號人,把個悅來擠得水不通,管家曾富貴一臉的苦相,見何毅出來,彷佛見到了救星:「好了好了,解元公出來了,大家有什麽冤情儘管訴說吧。」
他話音未落,喊冤叫屈的聲音便此起彼伏起來。何毅沒料到上午的一場庭審竟具有這麽大的廣告效應,看來以後靠當訟師養家糊口絕對沒有什麽問題,可因為這幫人攪了何毅的心情,何毅便不想理會他們,而且何毅一眼看出這幫人里還夾雜著官府的密探,便要轉身而去,卻猛地看到了一對如秋水般晶瑩剔透的眸子。
寶亭!她竟易容成了另一副模樣混雜在人群中,若不是何毅那對眸子,何毅當真認她不出。寶亭冰雪聰明,想必也發現了何毅在悅來的住所已經被人監視,才換了裝扮混跡到人群中,看看有沒有機會接近何毅。
何毅頓時改了主意,拱手道:「各位父老鄉親,在下不過是一介書生,又是外鄉人,為了與黛玉坊的兩代情意才替黛玉坊辯護,諸位若是有冤屈,可以直接向知府文大人鳴冤,文大人素來清明,定會為諸公做主。若是有哪位鄉親不會書寫狀紙,在下可以代勞,其餘恕在下有心無力了。」
幾番言語眾人知道何毅絕不肯去替別人做訟師,便退而求其次,道能給我們寫寫狀紙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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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毅看人數實在太多,用手指將人群劃成幾塊,說這幾日他都在悅來,想寫狀紙的大家都有份,只是要講究個先後次序,一個一個來,說著指著寶亭所在的那一塊道今日就寫這些人的,明日請其他人再來,寶亭在的那群人自是歡喜,而其餘的人想到何毅已經下了保證,又是無償勞動,也都心平氣和的散了,只是有些機靈有錢的人就在悅來訂下了房間,倒讓悅來不費吹灰之力地賺了一筆。
寶亭有意落在了最後,何毅一連寫了十七八張狀紙,手腕都有些麻木了,才終於等到了她。她顯然已經聽說了上午庭審的前前後後,看何毅的目光又比前日不同,那裡面少了些感激,卻多了許多敬仰和愛慕。
「累死我了。」
無瑕蝶舞心思,借口四處看看有沒有人監視,便拉著解雨一道離開了,房間里只留下了何毅和寶亭,何毅摔了摔胳膊,叫起苦來。
寶亭抿嘴笑了一笑,這是自從黛玉坊出事以來何毅第一次見到她露出笑容,顯然她心裡也明白,上午的庭審幾乎完全斷絕了從賬目上推斷黛玉坊走私的可能,而缺乏證據的情況下想要得從自己父親那裡得到口供幾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官府剩下的有力證據就只是那些從黛玉坊搜到的所謂贓物了,而那些贓物實在是有很多的理由可以推搪過去,也難怪她心情變得輕鬆了。
看她沒動身子,何毅假意不滿道:「你夫君都快累死了,也不過來給我揉揉。」見旁邊沒人,何毅調笑道。
寶亭聞言嗔了何毅一句:「什麽夫君夫君的」目光卻又不由自主地瞥向了房門,那房門被無瑕關得嚴嚴實實,將屋子隔成了私密的空間。
這似乎讓寶亭的膽子大了許多,猶豫了一下便站起身來,輕咬貝齒,裊裊娜娜地走到何毅身後,探出一對纖纖素手搭在何毅的肩頭,替何毅拿捏起來。
雖然她的手法遠不如舒舒、無瑕,連蝶舞姐妹她也比不上,可一陣愜意的舒爽還是從肩頭湧向全身,寶亭身上那股淡淡的處子香氣也適時的飄進何毅的鼻中,何毅不由得舒服的輕聲「哼唧」起來。
或許這哼唧的聲音像極了歡好的呻吟,何毅清晰地感覺到寶亭的呼吸漸漸的重了起來,偷眼看那雙活動在何毅肩頭的素手也漸漸紅了起來,何毅心中暗忖,寶亭她倒不是個什麽都不知曉的雛兒,剛抬起手想握住寶亭的手,門猛地被撞開,解雨一個箭步衝進來,後面卻是有些手足無措的無瑕。
或許是和自己想像的場面有著巨大的反差,解雨見到何毅和寶亭衣冠整齊的一坐一立,一下子愣住了,半晌才訕訕笑道:「嘿嘿,不好意思,沒收住腳,沒打擾你們吧。」
何毅不用回頭就知道寶亭會窘成一副什麽模樣,那一刻何毅真恨不得拔刀將解雨劈成兩段:「喂,姓解的,好歹我曾經是你的救命恩人,嚴格講起來今後這三年我說是你主子也並不為過,你能不能有點尊卑的觀念呀!」
何毅忿忿地道:「我知道你六識敏銳,拜託你把你的耳力用在對付敵人上,不要拿來偷聽你主子的好事。」
解雨沒想到何毅說得這麽嚴厲,頓時漲紅了臉,雙眼瞬間便噙滿了淚水,那望著何毅的目光竟是十分的奇特,說不出是失望、憎恨還是委屈。
她就這麽直愣愣的望著何毅,直到無瑕、寶亭轉過勁兒來,一齊上前想去安慰她的時候,她猛地一跺腳,反身跑了出去。
無瑕給以後使了個眼色便忙跟了出去,寶亭知道自己追不上解雨,轉過頭來央求何毅道:「哥哥,你去看看解家妹子吧。」
「她不會走遠的。」就在解雨轉身而去的那一霎那,何毅心中似乎隱約痛了一下,雖然她的容貌不比舒舒無瑕,脾氣又大,可她還是讓何毅心中產生了一絲牽挂,何毅不知道這牽挂是怎麽來的,或許和一隻小貓一頭小狗呆久了都會有感情,惶論一個活蹦亂跳的俏麗少女吧,何毅就這樣解釋何毅心中的那陣隱痛。
不過聽她的去向只是隔壁,而隔壁除了她壓抑的抽泣之外又多了無瑕的勸慰,何毅便放下心來,對寶亭道:「奶不知道,江湖風波險惡,現在不管教她,日後她的大小姐脾氣早晚會害死她,那時後悔都來不及了!」說著向隔壁努了努嘴。
何毅的聲音頗大,隔壁的解雨自然聽得清清楚楚,立刻嚷道:「誰用你管了?你又憑什麽管我!」
寶亭含笑望著何毅,似乎想聽何毅如何做答,何毅沒吱聲,把她拉到牆角,示意她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寶亭大羞,搖頭不肯,只是見何毅態度堅決,才勉強將臉湊了過去。
隔壁那邊無瑕正在柔聲勸慰解雨:「…姐姐不知道你出身何門何派,可江湖上有妹妹這等身手的女子不會超過五個,想想她們都在過著一種怎樣的日子吧,浣花溪的鹿仙子、辛仙子都註定了丫角終生,恆山派的練仙子也要一生陪伴青燈古佛,為什麽呀?還不是因為難找到與她們匹敵的男人,或者即便有這樣的男人自己也不肯放下身段,白白的放過好姻緣。其實哪個女子不想得到男人的憐愛啊…」
何毅也沒想到無瑕竟說出了這麽驚世駭俗的話語,或許是何毅讓她拋卻了世俗顧慮,變得大膽起來。
寶亭聽得耳朵都羞紅了,卻見何毅目光灼灼地望著她,她便一動不動。
「那…那姐姐你呢?」解雨似乎也被這個話題所吸引,邊抽泣邊問道。
「姐姐有他。」無瑕的聲音充滿了愛與自豪,你聽了心中都是一陣激蕩,她竟然當面承認了她對何毅的感情。
「姐姐現在才知道,有個男人管著你是多麽幸福啊。」
就算隔著一道牆壁,何毅也能感到無瑕發自內心的那種幸福,寶亭想來也感到了,偷偷地瞥了何毅一眼,那眼光輕輕柔柔的煞是撩人。
「你願意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做任何事情,甚至那些羞得說不出口的事情你都心甘情願地為他去做,這才是女人的歸宿呀!」
「真的嗎?」解雨的聲音有些恍惚:「那淫賊真的這麽好嗎?」
還不等無瑕搭話,她就自言自語道:「或許是真的吧,玉姐姐、殷姐姐都是什麽樣的人物,都…」她的話音越來越小,漸不可聞。
寶亭不敢看何毅,只是默默地站在那裡。她嬌羞的模樣讓何毅心中一陣大動,他伸手猛地一拉將她拉入懷裡,低頭向那紅潤的香唇吻去。
何毅曾有過無數的女人,也曾吻過無數張火熱的唇,舒舒的沈靜、蝶舞的活潑、無瑕的溫柔、蘇素錦的冷艷都在我印上她們香唇的那一刻化為了動人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