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再次相見
「這位官爺,咱們現在是去哪兒啊?」杜九娘好聲好氣、鍥而不捨地誠懇問道。
方臉漢子看著這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少年,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杜九娘繼續十分誠懇地看著他。
他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嘆了一口氣,別過臉去。
杜九娘內心裡氣到翻騰倒海,卻還得咬著牙擺出笑臉,暗暗想著怎麼套出話來才好。
方才在巷子里被抓,無論她怎麼掙扎怎麼解釋,岳大人都說要抓的人就是她。
「為什麼!」杜九娘憤憤說道。
岳大人抖抖手裡紙張,「這就是原因!」
杜九娘就把那張紙連同紙張的主人一同恨上了。
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胡亂描畫,弄得那麼像她?!
她一個平頭小百姓大老遠地跑到這兒容易嗎?
花了那麼多天的功夫,不過逍遙了一頓飯加洗個澡的時間,就要給帶回去了……
她不甘心!
可是現如今的狀況……
前後左右全是官兵車馬,同輛車上還有一人在車內監視、一人在外面趕車,如此境況下,想要逃脫,頗有難度。
杜九娘深深嘆了口氣,只得繼續套那看守之人的話。
可倆人這種情形反覆好幾次后,還是沒有甚麼進展。
終於還是趕車的壯實漢子實在聽不過去了,撩開帘子湊過來說道:「小兄弟,你還是別費力氣了,其實為什麼抓你、抓你去何處,我們也不知道。」
方臉漢子隨即嘆氣附和道:「是啊。」眼看杜九娘臉黑了下,他忽然想到一事,就又露出笑意,說道:「不過你放心,上頭還沒特意吩咐過,所以你去的肯定不是天牢。」
不是天牢,就不是死囚了。
杜九娘:「……」
他確定他這是在安慰人嗎?
馬車進了京城城門便一路往西,遠離繁華地,往朱門高牆聚集處行去。
杜九娘想撩開帘子細瞧,每次剛碰到帘子,那方臉漢子就幽幽地望過來。她定定神,努力忽視起雞皮疙瘩的感覺,努力置之不理,斗著膽子繼續看了幾回,卻什麼也沒看出來。
京城很大,她常去的不過是那幾條街和幾戶人家。這個地方她從未去過。
稍稍回憶了下車子進城後行駛的方向,她大概推算出了這是哪一片地方,頗有些疑惑——這片區域應當是官員居住之地,與刑部大牢相去甚遠。
他們帶她來這裡做甚麼?
思量片刻沒有得出結論,她卻也釋然了。
左右這種地方比大牢好逃出去許多,她該慶幸才是。
一下車,她就被黑布蒙了眼,直到進了屋,黑布才被打開。
等到將她關進屋子鎖上門后,方臉漢子遙遙看見岳大人腆著肚子心滿意足去見庄肅郎了,這才悄悄問那壯實漢子,「你說庄大人讓咱們將這麼個男孩子帶過來,是整什麼的?」
壯實漢子低聲道:「庄大人的事情,岳大人都不敢管,你要怎麼管?」
方臉漢子摸摸頭,訥訥說道:「庄大人早過弱冠,如今別說妻室了,就連妾侍也沒一個。而且剛才那小子……」
「那小子怎麼了?」
那張方正英武的臉難得紅了下,「那小子瘦瘦小小、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還很勾人。如今庄大人特意讓人將他抓回來關進那麼一間屋子裡,我就想,庄大人該不會、該不會不喜歡……而是……」
壯實漢子一拍他的頭,「整天亂想什麼吶?」眼珠子轉轉,又順勢攬了他的脖子,「走,咱們先走,準備準備。等會兒岳大人也回去了,咱們想法子請他喝幾盅去。」
方臉漢子聽到頂頭上司的名字,轉身就想逃。
壯實漢子拚命扯了他,嘿笑著說道:「岳大人想挖庄大人的私隱已久,如今咱們給出這麼個大好的消息,說不定就賞呢!」倆人就拉拉扯扯地離開了。
杜九娘萬萬沒想到,自己竟是被關在了個潔凈的屋子裡。
這裡好似是個姑娘家的閨房,乾淨整潔,窗邊有插著鮮花的青花瓷瓶,牆上掛著名士的花鳥山水畫。桌上梳妝打扮用品一應俱全,牆邊的箱奩沒有上鎖,打開來,竟是塞滿了各色衣裳。
旁人的東西,好奇看一眼也就罷了,她是不會動的,就也沒細瞧便合上了蓋子,卻在合蓋子的瞬間,看到牆角處有幾根細細的鐵絲。
她拿起來看了看,仔細一想,便笑了。
入夜,月亮很亮。
房間里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不多時,咔噠一聲響,片刻后,門被悄悄打開。
杜九娘伸頭四處看了看,周遭靜謐一片,半個人影兒都沒有。
心中暗喜,她順著牆邊慢慢摸索。一路朝著最為靜寂之處行去,避開了三個僕從打扮的人,轉了幾個彎兒后,她終於尋到了一處偏門。
遠遠見到它,杜九娘終於鬆了口氣。正準備一鼓作氣跑過去,突然,「啪」的一聲從旁邊傳來。
這聲音很輕,只是夜太靜所以聽得見。可是這種聲音,杜九娘太過於熟悉。
那是酒盅放到石桌上的聲音。
她悚然一驚,意識到這裡有人,頓時僵立在了原地,不敢亂動了。
「嘩啦啦」,有酒從酒壺流出落到酒盅的聲音響起。
杜九娘默默聽著,大氣也不敢出,只轉著眼睛四處亂看,想借著月光尋到那人。
模模糊糊有個身影,在樹下看不甚清。
那人似是將酒一口飲下,又將酒盅擱下,又倒了杯酒。
如此幾次后,杜九娘正思量著是在這裡等他醉了后她再溜好,還是回到屋裡睡一覺後半夜再逃更好,誰知這時,對方開口了。
「怎麼站在那兒?不過來與我對飲幾杯?」
聽到對方的聲音,杜九娘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間落了回去。
她哭笑不得地問道:「怎麼是你?」
庄肅郎掃一眼月門一側貼牆站著的人,看向杯中酒,說道:「怎麼不能是我?」
見是他,杜九娘反倒不緊張了。
她四處看了下,隨便撿了旁邊的大石就坐了上去,喘著粗氣用手扇著風,狠狠地瞪他一眼,「別告訴我人都是你派去的。」
「那些都是岳大人的人。」庄肅郎一本正經說完,拍拍身邊石凳,「過來。」
他彷彿有幾分醉了,語氣不似平常那般清清涼涼的,反倒是帶了一點慵懶的意味,很是醇厚好聽。
杜九娘借著月光眯眼看了看那離他極近的石凳,正義凜然地乾脆拒絕。
轉念一想,她又有些惱了,「既然是你,為何不早告訴我?何必讓我擔驚受怕,費了那麼大的力氣。」
庄肅郎望著杯沿,扯扯嘴角,「你這點擔驚受怕算得了什麼?你可知我這幾日怎麼過的?」
杜九娘這才發現他聲音醇厚是因為帶了幾分沙啞。
想到她前些日子「詐死」,此時再聽到他這番話,心裡頗有些不自在,「哦」了聲后,就有些接不下去了。靜默許久,才又說道:「你既然知道我想逃,索性在房門口堵住我也就罷了,何必如此麻煩。」
他轉著酒盅抬眸一笑,「你說,我為什麼偏要在這裡等你?那麼多的院子那麼多的門,我卻偏偏在這一處門口等你?」
那麼遠的距離,她竟是莫名看清了他的笑容,頓時一哽,乾笑道:「庄大人英明神武做事果決,我又怎能猜出你心思的萬分之一呢?」
庄肅郎不說話,只靜靜凝視著她。
她的笑頓時僵在了臉上。
等了片刻后。
「啊!今天月亮挺圓啊!」她頓了頓,指指來時路說道:「很晚了,我回去歇著。您自便。」
見他倏然起身,她忙不迭地拔腿就跑,卻在剛到月門時被大力拉住。
踉蹌後退兩步,身子被扳了過去,又被猛力推到牆邊。
硬硬的牆壁硌得肩背生疼,她吃痛,驚呼聲剛剛出口,就被來勢洶洶的熱吻給堵了回去。
柔軟的唇帶著濃酒的凜冽香氣,以從未有過的急切方式,直直侵襲而來。
她心中驚懼,掙扎著想要逃離。
他撥開她搗亂的雙手,扣住她的下巴啃咬吸吮,終是耐不住她一直亂動,猛地欺身而至,用身體將她緊緊壓在牆上。
背後是冰冷的牆壁,身前是他火熱的身軀。
她動彈不得呼吸不暢,驚怕到極致,繼續掙扎想要逃離。
他用力一頂,就有一物硬戳戳地碰到了她的腿間。
她被那東西的硬度和熱度嚇到了,急得跳腳,張口想要呵斥他,誰知唇齒剛剛張開,他卻長驅直入,徹底攻佔了她的唇舌之間。
濃濃的酒香瞬間將她侵佔。
得以深吻,他卻更加難以滿足,動作更為急切熱烈,又從她衣服下擺伸進手去,細細摩挲,向上探尋。
她想反抗,可他的手彷彿有魔力一般,去到哪處,哪裡便會燃起一團火,燒得她身子發軟,有力使不上。
她欲哭無淚,頭昏沉沉的,正要努力彎起手臂試圖將他的手推開,誰知他探索半晌不得要領,早已不耐煩,用力一拽,「刺啦」幾聲連響,白色的束胸竟是被他硬生生給扯了開來。
大手探上胸前柔軟的瞬間,她渾身一麻,立刻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