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回 荒山獵艷

庄胖子拾級而上，尚在回味荒山野合的快活。不覺來到白雲深處，驀然聽到雲霧裡一聲嬌喝：

"客人哪裡去？"

抬眼望見霧氣朦朧中一位姑娘站在山崖處，窈窕婀娜，雲髻高聳，如仙女踩著祥雲，緩緩而降，來到庄胖子面前。她素麵朝天，不施粉黛，卻明眸皓齒，蛾眉蠶頸，美貌絕倫。

庄胖子神魂顛倒，恍若夢中，疑心莫不是誤入瑤池，撞見嫦娥。用勁咬咬舌頭，一陣劇痛，才知身臨其境，並非做夢。

姑娘雙頰酒窩深深，眉目含羞，向庄胖子福了一福："客人可是尋找過夜之處？"

庄胖子會意，拱手道：

"若得姐姐引薦，定有重謝。"

姑娘大大方方上前，挽著他胳臂，並肩而行。她烏黑髮髻上插著一朵百合花，芬芳襲人，韻致獨特。胳膊柔軟雪嫩，如溫蛇纏著庄胖子，款步緩行，喁喁而語。談話中，庄胖子得知她名叫翠蓮，家在前面不遠處。

說話間兩人來到一處小院，籬笆作牆，青藤茂密。開門進去，滿院花草五彩繽紛，競相爭艷，一座草亭立在當中，內有桌案椅子，十分雅緻。

翠蓮請庄胖子坐下，沏下香茗，置身奇花異草，神清氣爽，身心舒坦。庄胖子閉目養神，不知翠蓮有什麼新鮮花樣款待？見她端出一盤葡萄，色澤紫紅如瑪瑙，飽滿鮮艷，如新摘下一般，誘人食慾。

"客人，山野茅舍，無什麼好果子相待，請用此果。

庄胖子覺得奇怪：此時節尚屬五月，距葡萄成熟尚有兩月，山裡哪來這新鮮果實？不容多想，順手拈起一顆，在嘴裡咀嚼，覺得味道怪異，不酸不甜，微帶腥咸，又余香滿口，久久彌留。

"借問姑娘，這是什麼葡萄？敝人走南闖北，見所未見。客人，你吃的不是葡萄，乃是本山仙女洞中採摘的野果，名叫陰陽果。"

原來，距此不遠山中，有一道裂縫，人稱"仙女洞"。相傳王母娘娘舉行瑤池會，派九天仙女到凡間導覓奇花異果，為盛會助興。有一仙女來到此山，邂逅地藏菩薩，兩人一見鍾情，便在山中交合，享受男女風流情韻。正在興頭上，被千里眼在天上窺見，報與玉帝，玉帝大怒，喝令雷神下界懲辦這對情侶。地藏菩薩見狀，慌忙逃走，使"縮地術"遁入地府。可憐仙女尚不知覺，被雷神亟斃，變成一座石山，成了"仙女洞"。從此，風流男女膜拜此洞，香火禮祭不絕。洞中有一奇樹，不見天日，每歲結成許多白色果子，人們傳說系仙液地氣交合而成。

……庄胖子無限愜意，精疲力竭，沉沉睡去。

此後，庄胖子樂而忘返，戀戀不捨，翠蓮果然新招迭出，每晚必換花樣，變化無窮，牢牢拴住庄胖子，使他沉溺美色，享盡春光，不知還有正事。

沒幾日，庄胖子身上銀子告馨，欲要離去，架不住翠蓮撒嬌纏綿，捨不得山中神仙窩，便寫一張字條，派山民去客棧找到夥計，囑他速換銀子千兩交山民帶上山，詭稱購茶急需。

夥計不知主人已被茶姐灌了迷魂湯，依言而行。翠蓮見到銀子，知道遇見大佬，有心釣住這條肥魚，便邀約山中長得幾分艷麗的姐妹們，一起對付庄胖子。今日"群女拜壽"，明晚"三凰求鳳"，或同床而戲，或春花齊艷，令庄胖子白天夜裡，終日在裙衩堆里賞玩春光，痴迷不醒。

眼看不過月余，庄胖子已開銷銀錢十萬，山下夥計急不可耐，幾次三番要上山尋找，都被山民們串通一氣，叫他找不到主人。夥計情急之下，放出話來，見不著主人，只好報官。

翠蓮聞言，開始著急，盤算用庄胖子銀子已經不少，若聲張出去，被官府知道，少不得求人打點，賄賂用度，反不划算。再看庄胖子，精氣已盡，體虛力竭，面容枯槁，全仗"陰陽果"等支撐度歡。此類服食過多，有性命之虞。

翠蓮巧設機關，這天，交歡已畢，鶯聲燕語，對庄胖子道"哥哥，姐妹們竭力侍奉，招數已盡，春光有限，哥哥不可沉溺女色，忘了正事。"

庄胖子一怔，想起購茶之行，始有悟覺，暗忖：難得她有情有義，並非貪婪之輩。便道：

"我何嘗不想做生意？只是你我恩愛無比，情同夫妻，捨不得離去。"

"梁園雖好，非久留之地，哥哥若真有意，買了茶快快回去，賺了錢再來山上快活。"

庄胖子點頭稱是，忍不住又抱住她求歡。交嫦已罷，翠蓮親熱道：

"奴已告知山中茶農，撿最好的茶品裝簍成捆，明日叫山民挑下山，見貨交銀。"

庄胖子自是感激，是夜，兩人情意綿綿，說了許多體貼話，恩愛無比，非同尋常。約定日後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