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頭又是一驚

事情定下來，鄭利望又轉向葛老七，「葛大師，你快去弄些早餐來，我們都是少年，不吃飯倒也罷了，但幾位長輩，還有幾位師尊，卻都已經飢腸轆轆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辦。」葛老七忙不迭地點著頭，趕緊去后廚去了。既然出了這樣的事，那就只有他自己來做飯了。葛老七一邊哀嘆自己命不好，一邊又暗暗責怪錢利辰，害得他這個店裡僅有的一個小廝受了傷。

顧無名攙扶著顧明回到自己的卧室，顧明脫掉他的衣服，看到他渾身青一塊紫一塊，一看就是錢利辰乾的。顧無名心中一聲嘆息，伸手查看了一下自己肋骨下方的傷口。

與之前的虐顧明完全不同，這一次，錢利辰是真的拼盡了全力。顧明的身體素質很好，但他的右胸還是斷了兩條。他的手指微微一壓，一股鑽心的劇痛傳來。

「你堅持一下，我幫你把骨折正回去。」練武，難免會有一些磕碰。所以，大多數武者都會一些簡單的治療外傷。

他的左手環住了顧明的腰部，然後找到了他的傷口，然後微微一推，將他的斷骨給固定了起來。在正骨的時候，顧明發出了一道痛苦的悶哼，他的額頭已經被冷汗打濕。

將顧明的斷骨給固定好后，他便站起來，去房間取了一些藥水給他塗抹起來。「接下來的日子，你好好休息，別在後廚幹活了。」

「嗯,」顧明一邊說著一邊低下頭，將自己的衣物穿戴整齊。

他瞥了一眼顧明，見他一直低著頭，沒有開口，心裡默默的嘆息了一口氣，「還有兩個多月，就是本門的成人賽了，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儘力而為吧。」

聞言，顧明心神一震。九華門一年一屆的武道大比，一是讓本門長老可以直接看到門下武學修為，二是鍛煉他們的戰鬥能力，二是將這些人的姓名列出來，以此來刺激他們。

不過，成人大比就不同了。如果能拿到第一，就能得到更高層次的功法。甚至有的人，還會被一位長老看中，收入門下，從此一飛衝天，得到宗門最頂尖的武學。

有人走運，有人倒霉。至於那些在大比中名次較低者，就會被掌門遣離暮雲山，去做一名外門弟子了。至於真正無法修鍊者，直接廢除修為，驅逐出師門。

這場比試，固然是一場殘酷的比試，卻也是一種確保宗門不斷補充新血的手段，同時也是九華門以弱勝強的關鍵一環。聽到顧無名的話，顧明如遭雷擊，整個人都懵了，嘴裡嘟囔著：「好快啊。」

他知道顧明不能練真氣，等成年大比結束后，他很可能會被趕出去。顧明自幼便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十七年來從未離開過九華門，被趕出宗門，這代表著什麼，再明顯不過。

他這輩子都沒有結婚，一個人把顧明養大，顧明雖然不能修行，可是為人忠厚老實，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如果說誰最不希望顧明被趕出師門，那肯定非他莫屬。但這是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規矩，就算是顧無名這個長老也不能違反。

顧無名看到顧明失魂落魄的樣子，心裡像是被人捅了一劍。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沒用，甚至連自己的徒弟都救不了。兩人面對面，一言不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

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念頭，他一咬牙，沉聲道：「好好休息，大比期間，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哪怕是最後一名，我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留下來！」

這些年來，掌門與大長老蔣奇的矛盾越來越深，兩人的矛盾也越來越深。所以，這些年來，席天成，蔣奇兩人，都想要拉攏他。

但是他從來都不想摻和到這種勾心鬥角的事情里，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同意兩不相助。但現在，他卻不能像過去那樣，對自己的徒弟不聞不問了。

他的這句話，就像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讓顧明搖搖欲墜的內心，變得無比的明亮。混亂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晰，顧明有些驚訝地對顧無名道：「你真的能做到嗎？我能不能留在這裡？」

從來沒有離開過宗門的顧明，根本不知道自己會被趕出去，會被送到什麼地方。聽到師傅的保證，他很高興，但從他嚴肅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情對他來說，絕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顧明心頭又是一涼。

「別多想了，我會儘力幫你，你好好休息。」

從顧明那裡出來，顧無名也不回自己的住所，直接前往了大長老蔣奇所居的院落。

相比於掌門席天成，有著七位長老的撐腰，蔣奇這一方，就顯得有些勢單力薄了。包括他在內，一共才六位長老。

他知道，若是以挽留顧明的名義加入席天成的陣營，對方未必會多看他一眼。與其投靠宗主，還不如投靠大長老。有了他的介入，大長老一方就算無法扭轉劣勢，起碼也能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

正如顧無名所料，蔣奇很是高興，連連向顧明承諾，不會將他趕出宗門。顧無名和蔣奇在卧室里單獨聊了一個多鐘頭，便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他現在做到了自己應該做到的事情，接下來能否繼續待在九華門下，便要靠顧明自己的運氣了。

正所謂斷骨之痛，百日之癢，饒是顧明體質不凡，也足足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方才恢復過來。

這一個多月來，顧明從來沒有在廚房裡幫忙，也沒有做過什麼重活，忽然有了空閑，他反而覺得自己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盤膝而坐，不斷的吸納著周圍的能量，來補充自己的丹田氣海。

隨著成人大比的臨近，顧明也在期待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會有什麼結果。每日里，他除去吃住，就是用來練內功。可是，結果卻是如此，無論顧明怎麼嘗試，他吸收的天地元力，都會不由自主的進入他的丹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