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白衣女子
今夜的宴會,樗里驊與顧道遠早就約定好了。顧道遠要將蜀國與秦國聯合攻擊戎人的計劃合盤托出,以便能夠通過劉執的反應探到一些口風,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所以僅從劉執的臉上樗里驊就能夠輕易看得出,那劉執的為難以及蜀國的無奈。
因為今夜宴會只是為了拋磚引玉,所以樗里驊自然沒有把希望寄托在今日。
遠遠見劉執依舊是一副冥頑不靈的固執模樣,樗里驊突然冷笑了聲后,端起了案前的酒杯。
「趙兄弟也看出來了?」
突然,李昊的聲音再次響起在樗里驊的耳畔,這讓猜測劉執意圖的樗里驊嚇了一條。
他轉頭看了一眼快要貼到自己面前的李昊,卻發現李昊紅著的眼睛里又滿是憂國憂民的模樣。
「李兄看出什麼了?」
樗里驊假裝不知情般的疑惑問道,而李昊則又貼近了樗里驊的耳朵輕聲說道:
「趙兄弟何必瞞我,你們這次來是想請相邦出兵,從劍閣關北上夾擊戎人的吧。
我都聽說了,秦國在左更樗里驊的率領下,打了一個大勝仗。擊潰了戎國二十萬大軍,所以秦國故土的戎人怕是已經成了殘廢了。」
說到這裡,李昊又突然吐了吐舌頭說道:「趙兄,我不是有意要說殘廢二字的。」
樗里驊伸出了手擺了擺以示無妨,隨後向李昊問道:「李兄猜的不錯,這次來蜀國我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只不過那是顧宰冢該考慮的事情,我也只是知道點皮毛而已。」
樗里驊警惕的回應著李昊的疑問,但卻見李昊聽到自己的話後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你是來找樂子的,但我要告訴你的是,恐怕你們這次前來要白跑一趟了。
因為我蜀國的公子野和公子屠都想做國公,現在兩方把持著全部的兵力對峙著,又哪裡會有閑雜的兵馬幫你們打仗呢?」
樗里驊聽著李昊的話心中頓時咯噔一聲沉入了谷底,但他仔細觀察了李昊片刻後方才篤定,這李昊並不似是洞曉了自己的計劃故意出言試探的,或許他只是好心的提醒自己而已。
但儘管如此,樗里驊還是假意糊塗,出言探著話道:「公子野和公子屠?他們為何要爭公位,蜀公不是健在嗎?
而且蜀國兵馬又怎麼會掌控在這兩人的手裡?」
見樗里驊對自己的話有些不明所以,那李昊就對樗里驊輕聲解釋起了蜀國近些年來的動蕩,這些隱秘的事情聽到樗里驊的耳中后,樗里驊竟然發現與他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能夠符合十之八九。
所以再見李昊繼續說起話時,樗里驊也不禁對李昊心生好感,但也有些奇怪那李昊為何要對自己說這番話。
「李大哥,這些事情該是貴國的隱秘,為何你要告訴我呢?」
李昊聽樗里驊問詢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對樗里驊輕聲說道:「我聽父親說過,貴國左更樗里驊乃是天下第一大英雄,所以我想請你幫我引薦與那左更大人認識,而後我還有一份大禮要獻給他。
只要他能答應帶著我去打仗,去打戎人就好。」
樗里驊聽到此話后,立刻沉下了面孔,他仔細地看著李昊的臉,卻發現那張滿是誠懇之色的臉上並無任何異樣。
但樗里驊仍舊不敢怠慢,他對李昊說道:「李大哥,我不認識左更大人,更不曾與他相見過。但他日若是能夠見到左更,我一定會將李大哥的話轉達給左更大人知曉。
李大哥還請放心吧。」
李昊見樗里驊面色突變,話語中又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還以為樗里驊是在敷衍自己,頓時一抹失望之色閃過了他的眼睛。
「聽說那左更大人有兩匹白狼跟隨,打仗時總是騎著一匹白馬,殺入戎軍陣中后千軍萬馬都不能阻其分毫,這等英雄人物真是令人心馳神往。
唉,我李昊也是生不逢時,怎地沒有投胎到秦國那個多事之地去。而是生在了這麼個窩囊的地方,讓我好生鬱悶啊。」
「噗嗤!」
樗里驊聽著李昊的自言自語,頓時將剛剛喝進了口中的酒噴了一地,引得周圍眾人紛紛向他投來了厭惡的目光。
「你這又是在哪家茶館里聽到的故事?」樗里驊邊咳嗽著,邊苦笑著向一臉茫然中帶著艷羨神色的李昊問去。
李昊奇怪的看向了樗里驊,隨後疑惑的問道:「趙兄難道沒有聽過樗里大人的英雄事迹嗎?這蜀國各處的茶樓酒館,說書先生都是這麼講的,難道有假?」
說到這裡,李昊突然臉色一變好奇的問道:「趙兄弟,那你來告訴我,究竟那左更大人是何種的英雄人物,他身旁的兩匹須彌狼據說有大象那麼大,他的妾氏據說比天上的仙子還美,對是不對啊?」
李昊神情激動地一邊看著樗里驊,一邊像連珠炮似的不斷的問著,而樗里驊則面色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去講述那位傳說中的樗里驊了。
正在這時,只見廳內上首的劉執突然站起了身,引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就連李昊也不禁輕「咦」了一聲,將目光轉向了劉執那裡。
樗里驊這才鬆了口氣,同時也向劉執看去。
只見那劉執端起了一杯酒,雖然面帶笑容但明顯有一些不自在的神情還是很容易的就讓樗里驊觀察了去。
正在這時,李昊的聲音也突然響起在了樗里驊的耳畔。
「相邦難道不等公子野來就要行祝酒令了?這可真是蹊蹺啊。」
李昊的自言自語被樗里驊一字不落的聽到了耳中,頓時令樗里驊心中一沉,隨即猜到此間的事情定有蹊蹺之處。
但現在總是多想無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諸位,今日本相設宴款待秦、齊二國來使,本想待長公子來后再開宴會,但方才老夫得到了消息,說是長公子被國事耽擱所以不能前來赴宴。怠慢之處,還請顧宰冢和田相邦能夠見諒。」
話說及此,劉執向顧道遠和田侗微微欠身,隨即便笑著繼續說道:
「長公子既然來不了,但為兩國來使接風洗塵之事可萬萬耽擱不得,為了能彌補二位使臣久等之責,劉某特意安排了一場劍舞表演,還請諸位欣賞。
這舞劍者乃是前段時間劉某從君上那裡討來的絕妙佳人,不敢說艷絕天下,那也是老夫從未見過的秒人。相信一定不會令諸位失望的。」
說罷后,劉執輕輕拍了拍手,這廳內的樂工們就開始彈奏起了節奏激昂的曲子來。而劉執則微微一笑,一邊揚起了手中的酒樽遙向廳內眾人一舉,隨即仰脖一飲而盡。
「啊,真的安排了劍舞嗎?」
樗里驊本來仍舊在仔細觀察著飲酒後重新坐下與顧道遠兩人繼續攀談的劉執,突然又聽到了李昊似乎極為興奮的感嘆,不由得扭頭看了看那雙眼如同冒火一般的李昊,心道果然在這廝眼中,那英雄怎可敵得過美人。
看他的反應,這即將舞劍的藝伎遠比那什麼勞什子左更樗里驊要更加令他興奮了。
而正在他尋思間,廳內除了樗里驊站不起身外,其餘眾人都在劉執敬酒後也一同站起身子舉樽飲酒後這才紛紛重新落座。
而落座后的李昊則左右搖頭似乎是在找尋著那即將出場的藝伎似的,同時口中感嘆著說道:
「早就聽聞劉相邦從君上那裡得來了一位璧人,國色天香不說,而且那劍舞行如流水,觀看過得人都驚為天人。
為了一睹芳容,我曾經來過這相邦府無數次,但總是被相邦推脫所以未能見到那璧人。
誰料想今日李某來的正是時候,竟然能夠見到她了。
趙兄弟,你可有福了,第一次來相邦府就能看到這般精彩的節目,說不定今日見到那女子后,你就再也見不得其他的庸脂俗粉了。」
「咚咚咚咚咚咚!」
樗里驊正想回應李昊的話,卻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鼓聲。
而且不僅是他,只見廳內所有人都像是知道這急促的鼓聲過後將會有意想不到的驚喜一般,紛紛將手中的酒樽放下后,尋著劉執的目光向廳門看去。
樗里驊也與眾人一道看向了廳門,恰好見到了一位身著一襲白衣,頭戴白紗的女子盈盈走進了廳內。
雖然看不清那女子的容貌,但樗里驊僅從那曼妙的身姿即可猜到,那女子面紗下的面容定會是絕妙無雙。
而更令人感到吃驚的,卻並不是那女子曼妙的身形,而是此刻的她手中正托著一隻小小的竹籠。
竹籠蒙著白色的紗布,看不清裡面究竟困著何種東西,
只不過,那白色的紗布倒與白衣女子的衣服相互映襯,更顯得白衣女子神秘了起來。
白衣女子踏著鼓聲款款走向了大廳的中央,在放下了手中的竹籠后她便抽出了纏在腰間的軟劍。
當眾人以為女子會向大家先施禮后才會舞劍時,那鼓聲卻突然一滯。
眾人便下意識地看向了擊鼓的樂師,卻忽然發現方才站在大廳正中的女子那曼妙的身影竟然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嘩!」
廳內眾人誰也沒有看到女子是如何消失的,一時之間大家紛紛在左顧右盼找尋者女子的同時,口中都不由自主的發出了驚嘆的聲音。
「她在上面!」
樗里驊也與他人一樣,被出現在那女子身上的絕技所折服,他正要左右觀察尋找時,卻突然聽到了耳畔傳來了李昊的驚呼聲。
他抬頭向上看去,只見那白衣女子正是在這茅屋大殿中的屋樑上,只不過此刻她是頭朝下,雙腳勾著木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