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可讀懂我的挽留

第17章 你可讀懂我的挽留

第17章你可讀懂我的挽留

喬夕顏這會兒心情相當的不爽,好像更年期一下子提前了,而且一更就沒完沒了了。她和顧衍生這麼多年朋友了,也不好對她發作什麼,她喝得半醉半醒的,估摸著到明天再問她她就能直接失憶。旁邊一群不明就裡的瘋女人們跟著起鬨,弄得她騎虎難下,逼上梁山。

說真的她對夏顯文也沒什麼曖昧的,她自認行得端坐得正,只是前頭杜警官那個事讓她明白了,這世上很多事都是巧合到一起去了,眾口鑠金,就算她舌燦蓮花也解釋不清。為了不使自己再深陷囹圄,最好的辦法就是安分守己,謹言慎行。她非常珍惜現在的生活,也很把公婆的提醒放在心上,她不希望再惹什麼事,也怕風言風語惹徐岩生氣。

夏顯文眼角上揚,微微眯著,那表情像打量著食物的豹子,危險又慵懶的樣子,似乎完全不怕她跑了一樣。那樣掠奪性的目光讓喬夕顏有些不舒服。她抬頭看著夏顯文,他正凝視著她,眼底只有一簇小小的光亮,而她就在那一簇光亮的中心,影影綽綽的一道。她沒經歷過什麼傷筋動骨的愛情,也不懂與人博弈對峙,她沒什麼出眾的情商可以處理這種場面,咬了咬唇想了想,轉身即欲離開。

她剛準備跨出步子,手腕上傳來一道溫柔的力道,那樣灼燙的溫度,燙得她手腕間的血脈都似乎突突地跳了起來。她驚恐地轉過頭瞪著夏顯文,髒話幾乎就要脫口而出。

她急切地甩開夏顯文的手,用不卑不亢的口氣說:「夏先生,請你自重!」

夏顯文明顯感受到了她的怒氣,不再刺激她,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淡淡地說:「就這樣?」

喬夕顏看了他一眼:「夏先生願意把果汁給我了嗎?」她微微一笑,毫不躲閃地迎上夏顯文的目光。半晌,見夏顯文不說話也不動作,聳聳肩無所謂地說,「不給?那算了。」

夏顯文拍了拍巴掌,大喇喇地笑了起來:「你就這樣回去?」

喬夕顏滿不在乎:「對啊!」

「可是她們會懲罰你。」

「無所謂,我臉皮厚。」

夏顯文眯起眼看著她,臉上帶著幾分微醺:「我可以給你。」

「別跟我談條件。」喬夕顏義正言辭,「我只接受無條件給我。」

夏顯文伸出手,食指搖了搖,對她說:「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喝了酒,一會兒你開車送我一下就可以了,同學一場,這個要求也不過分吧!」

夏顯文專註和她說話,趁他沒怎麼注意,喬夕顏手一抄,將那杯果汁拿走了。她狡黠地沖夏顯文笑了笑,非常模糊地回答:「再說吧!」說完,興高采烈地踩著舞台回到自己的場子去了。

望著她毫不留戀離開的背影,夏顯文搖了搖頭,十足哭笑不得的表情。人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而這女小人,簡直是難上加難。

聚會到十二點半就結束了,個別還沒盡興的又拉著顧衍生下一攤了,喬夕顏趁大家都醉得雲里霧裡,趕緊打了招呼溜了。她剛逃出生天就掏出手機準備給徐岩打電話讓他來接,這電話還沒打通,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來者不善的夏顯文。她趕忙掛斷了電話,皺著眉頭向前方走去。

夏顯文隨意地倚靠著牆,見她走過來了,故意地晃了晃手上的車鑰匙。喬夕顏見狀,停了腳步,轉身,和夏顯文面對面,情緒有點激動地說:「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其實你愛的是徐岩吧?沒好意思和他說故意這麼做的是不是?電視劇里都這麼寫!」

夏顯文被她的話徹底逗樂,挑著眉笑得很肆意:「如果真是這樣,你要退出嗎?」

一句話把喬夕顏徹底噎住了。她哽了哽,說道:「去你的!想得美!」

夏顯文不再與她糾纏,又轉了轉手上的鑰匙,聲音沙啞而平緩:「送我一程吧,熟人我比較放心。」

喬夕顏翻了個白眼:「你個大男人還有什麼放心不放心的!」

「我這不是怕遇到女色魔嘛,現在治安這麼差。」

「孔雀開屏!」喬夕顏無語地瞪了他一眼,一把奪過了鑰匙。要不是看在他喝醉了,她才不會管他!怎麼說他也是她的同學兼投資方,好吧!這關係其實也蠻親近的!

喬夕顏車技其實很一般,夏顯文住的地方又不怎麼好找,她開著導航還是找不著,以前顧衍生就說過:「喬夕顏是拿著指南針都找不著北的大路痴」,讓她找路,這任務還真夠艱巨的。她看了一眼夏顯文,這廝已經不省人事了,從一上車就整個人歪在副駕駛座半寐過去了。喬夕顏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找路。

開車是真的不能分心,她不過是低頭看了一眼導航上的地圖想知道大概的方位,再抬頭就出事故了。

只聽「梆——」一聲巨響,車頭撞上了轉彎處的護欄,喬夕顏趕緊剎了車,但撞上了就是撞上了,她整個人已經嚇到狀況外了。她沒喝酒,還犯這種低級錯誤,還真被顧衍生說著了,她就是一馬路殺手。

巨響也徹底把夏顯文弄醒了,喬夕顏蹲在車頭看著凹進去的保險扛,忍不住直嘆氣,兩百多萬的車,這修起來也不便宜啊!見夏顯文下車走過來,喬夕顏抱歉地說:「不好意思,修車費我來出。」

夏顯文被夜風吹了一陣,酒氣散了大半。他笑了笑說:「沒關係,這車是我姑媽的。」

「不管是誰的修車的錢都我來出吧,真是不好意思。我車技太爛了。沒個金剛鑽不該攬瓷器活。」

夏顯文笑笑,把她從地上拉起來,一同站在路邊:「行了,別內疚了,不過是輛車。」

「……」

喬夕顏最後打通了徐岩的電話,讓徐岩來接。徐岩很快就到了,一見喬夕顏和夏顯文一同站在路邊,先是一愣,隨即恢復常態,禮貌地和夏顯文握手。寒暄了兩句就回頭問喬夕顏:「怎麼回事?」

喬夕顏指了指旁邊的車:「撞到護欄了,車撞凹了。」

徐岩眉頭皺得死緊:「人沒事吧?」

喬夕顏兩手一攤:「皮糙肉厚,能有什麼事,就車有事。」

徐岩看了她兩眼,意味深長地說:「現在是沒事,一會兒有沒有事我就不保證了。」

徐岩把夏顯文送回家才帶喬夕顏回家,一路臉色都有點不好,表情冷峻,一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喬夕顏以為他是在生氣她撞車的事,唯唯諾諾地說:「他那車我不怎麼會開,一低頭就給撞了。」隨後一想,他該不是誤會她和夏顯文了吧?趕緊解釋,「我本來是參加顧衍生的生日,然後她們去二攤我不想去就先走了,夏顯文喝醉了叫我幫忙開開車,我想想他現在也算我半個老闆,就幫幫他。」

徐岩沒什麼表情,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他開車一貫不理人,喬夕顏也習慣了,又說:「我一開始真的不想鳥他,但是他今天幫了我一點小忙,我不喜歡欠人人情。」

徐岩還是沒回答什麼。凌晨的街道上,路燈一盞一盞孤寂在路邊排列著,車輛鮮少,並且來去匆匆,行人更是幾乎見不到。路遇紅燈,徐岩停下車等燈。

看著信號燈上不斷變動的數字,喬夕顏莫名有了一點慌張,她眨了眨眼,試探性地問徐岩:「你生氣了?」她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徐岩,不錯過他臉上任何一絲表情,最後,她難能溫柔地喚了一聲,「老公?」

這一聲「老公」終於把木頭人一樣的徐岩喚出了一點反應。他一手擱在方向盤上,撐著半邊身子側著看著喬夕顏,臉色還是那樣冷峻,輕抿薄唇,一字一頓地說:「閉嘴,現在別惹我,我很生氣。」

徐岩口氣中帶著點薄怒和不加掩飾的醋意。表情很是嚴肅,這是喬夕顏不曾見過的。一直到進家門,徐岩一直是這幅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冰冰樣子,這姿態還真是滴水不漏,喬夕顏連突破口都找不著。

洗完澡,喬夕顏躡手躡腳地進屋,徐岩已經睡了,背對著她,一副要和她劃清界限的樣子。幸好喬夕顏臉皮夠黑,也不理會他的拒絕,整個人鑽進被子里,往他身上鑽,故意在他身上蹭,見他沒有推開她,膽子也大了起來,撒嬌地在他頸窩蹭了蹭,說:「別生氣了,我真的沒幹對不起你的事,我和他就沒什麼,那樣的我可瞧不上。」

徐岩沒動,冷冷地回答:「你不也瞧不上我嗎,也沒區別。」

喬夕顏義正言辭地說:「誰說的!這是污衊!我一直覺得是我高攀了你!」

徐岩無語,也不再搭理她了。她厚顏地靠在他背上:「寬宏大量的徐先生,看在我有心修復的份上,從台階上下來吧,站這麼高多累啊!」

「我不累。」

「我仰著脖子夠著累啊!」

「那你去找夏顯文,能平視去。」

「……徐岩你這個醋勁是不是有點大啊?」

「不滿意?」

喬夕顏諂笑連連:「滿意滿意,我整個大享受!」

「下次不準給人開車,尤其對你不軌的。」

「我不是把他車都撞爛了嗎!其實我就是故意的!這是無聲反抗!」

「少臭貧。」

「嘿嘿……」

徐岩氣量大,不和喬夕顏計較,事也就這麼過去了。只是有些事情就是無聲無息地累積著,在喬夕顏毫不察覺的情形下畫出了第一筆,然後一點一點累積,等待著一次爆發,就像穿石的水滴,就像成淵的積水。

第二天喬夕顏準備給夏顯文打電話,好把修車的錢給他,她知道夏顯文不缺這個錢,但她不想為著這事再落什麼話柄。

正好電影這邊劇本的問題要開一次會議,主編給她打電話讓她去中振國際開會,想想順道,就沒打電話了。

她到公司的時候會議還沒開始,她沒碰到夏顯文,倒是碰上了夏顯文的年輕姑媽夏小帆。她走過去的時候,夏小帆正站在走廊打電話,她走近了些才聽到夏小帆是在對電話里的人發脾氣。

夏小帆完全摒棄了淑女形象,罵街一般對電話里的人狂吼:「王八羔子!一回國就給我搗亂!瞎投資就算了!還把我車給亂撞!我車得罪你了?!!我警告你!你立刻給我滾回來!rightnow!立刻!馬上!」

不過聽了兩句,喬夕顏就聽出她是在給夏顯文打電話,尤其是扯上了車的事,她不覺有點心虛,本來想打個招呼的,但是想想又有點不好意思,轉了身正準備悄悄離開,結果還沒走出兩步,就聽到夏小帆一聲熱絡又驚喜地招呼:「喬夕顏!你怎麼過來了?」

被人點名道姓地叫了,喬夕顏也沒辦法再裝沒看到,很是尷尬地回頭,訕訕一笑,對夏小帆招了招手:「嘿,我在。」

夏小帆手握著手機,兩步走過來,臉上還帶著幾分方才來不及收起的表情,拍了拍腦袋說:「瞧我給夏顯文那小混蛋給氣的,你今天過來找我的?有事嗎?」

喬夕顏擠出一個笑容,努力裝乖:「我今天過來開會的……」

「開會?」夏小帆一愣,「你是哪個公司的?」

「就……電影新項目那邊,我是來和他們討論劇本的……」

夏小帆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悟地說:「原來如此。」她眨眨眼又問,「徐岩知道嗎?」

喬夕顏的表情有些尷尬,但還是老實地說:「知道,我有和他說過。」

夏小帆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家這小子心眼有點死,我不反對你們做朋友,只是成年人之間,把握分寸很重要。」

顯然夏小帆這是誤會了,喬夕顏窘迫地抬頭,竭力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說什麼:「我和夏顯文什麼事都沒有,真的。」

喬夕顏說的很誠懇,夏小帆見她如此認真的模樣,呵呵地笑了:「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勸勸他的。」說完又開始喋喋不休地抱怨,「這臭小子現在是誰的話都不聽了,整個一破壞王,把我車開出去給我撞個稀巴爛,氣死我了!」

喬夕顏越聽越心虛,正頭皮發麻不知如何自處的時候,夏顯文終於姍姍來遲地出現了。

一見他出現,喬夕顏立刻鬆了一口氣,不斷地用眼神向他求助,他看了喬夕顏一眼,再看一眼夏小帆,意味深長地一笑,扯了扯夏小帆的胳膊說:「姑媽,你這是和喬夕顏說我什麼壞話呢?」

夏小帆一個白眼賞給他:「我只說事實!」

「行行行,您不是找我嘛?有什麼事咱會議室說去!」他扯著夏小帆就往會議室走去,末了,還不忘回頭和喬夕顏說,「你先去休息室等我一會兒,劇本的事我還有點問題要找你。」

「……」

他們剛走,喬夕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手機鈴聲在安靜的過道里顯得有些觸目驚心,把喬夕顏嚇了一跳。她撫摸著胸脯順氣,一看手機,是媽媽。

她微笑著接起,媽媽的聲音通過聲波傳過來,還是那麼安寧祥和。

「顏顏,在哪呢?」

「在工作呢。」喬夕顏看了看時間,「媽媽怎麼這個時間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媽媽笑了笑,溫柔地說:「想我的寶貝女兒了。」

「我也想媽媽了。」

「嗯嗯嗯,」媽媽不住地答應著。不知是錯覺還是聲波干擾,喬夕顏聽媽媽的聲音,竟然覺得帶了幾分哭腔,只聽她說,「我的女兒長大了,真好,真好。」

喬夕顏撒嬌道:「再大也是媽媽的女兒。一輩子都離不開媽媽。」

也不知是怎麼了,媽媽突然問了一句:「顏顏,你現在幸福嗎?」

喬夕顏有點莫名,本能地回答:「當然幸福啊,我現在和徐岩可好了,他對我好得不得了。」

「徐岩是好,徐岩是好。」她感慨地說,「女人一輩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個知冷暖的男人。」

喬夕顏聽出了一些不對勁,試探的問道:「媽媽,你怎麼了?是不是爸爸……」

「沒事沒事!」媽媽打斷了喬夕顏,「我只是突然想打個電話給你而已,你別胡思亂想了。忙去吧,我掛了。」

「……」電話掛斷,喬夕顏莫名地看了一眼手機,正準備打個電話給爸爸問問情況,但是想想還是不放心,一會兒事辦完回家看看算了。

夏顯文還沒出來,喬夕顏坐在休息室一直在踢著休息室那一株不知名的植物,每踢一下葉子就跟著聳動搖晃,彷彿在發泄著她心裡的不滿。

想到夏小帆說的話,她鬱悶極了,心想,怎麼老遇到這種烏龍事啊,弄得她多水性楊花似的。她從小到大就沒和男生有什麼不該的牽扯,與人交往也都光明正大,從來沒什麼曖昧的事,偏偏她這已婚的身份老讓她莫名其妙被人戴有色眼鏡看待,彷彿她和男人在一區域呼吸都是罪惡一樣。

她很想抱怨,可是換位想想,已婚身份束縛的不是她一個,她對徐岩也是一樣,他多和別的女人說兩句話她也會亂想,也算彼此彼此,人不能雙重標準,她如是勸服自己。

沒坐多久夏顯文就出來了,他對喬夕顏招招手,喬夕顏起身過去,兩人在走廊盡頭說話。

喬夕顏一副保持距離的模樣,從包里拿出一張卡:「我大概問了一下,卡里的錢應該是夠修車了。」

夏顯文沒有伸手接,似笑非笑地雙手環胸看著她。

喬夕顏被他盯得有些發毛,他的眼神中有種洞察力,讓人有種無可遁形的感覺。她抬頭挺胸煞有氣勢地說:「還有什麼問題嗎?」

夏顯文呵呵笑了兩聲,接過她手上的卡,「啪」一聲折斷,不顧喬夕顏瞪大眼睛要吃人的表情,漫不經心地說:「車是我姑媽的,錢應該還給她。」他扯著嘴角淡淡一笑,說,「而且我就喜歡你愧疚,心虛,覺得欠我的。這感覺相當不錯,你要不要試試?」

「你!!」喬夕顏下意識地舉起了手要打他,夏顯文眼疾手快地一抓,將她要攻擊的力道溫柔地化解,喬夕顏一個沒站穩,差點跌進他的懷抱,他雙手攙著她,故意曖昧地說:「你不要這樣,你現在投懷送抱也沒用,你離婚之前我是不可能碰你的,我從來不和有夫之婦發生關係。」

喬夕顏恨恨地甩開他的手,高聲吼了一句:「滾!」

看著夏顯文死淡定的模樣,她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也不想和他多做糾纏,轉身就往電梯走去。算她識人不清瞎了狗眼,還以為他是小綿羊想著都是同學又是她老闆,才對他另眼相待,卻不想他壓根就是一匹大尾巴狼,她才是那隻無知的羊!她越想越氣,電梯一到,就踢踢噠噠地出門了,卻不想,沒走兩步就被一樓的保安攔住了,這保安真是來撞槍口了。她進公司的時候他不攔,她都要出去了才來找她要出入證。真不知道是幹什麼吃的。

她站在大堂就和保安吵了起來。她此刻火氣大得很,自然也沒什麼好話。她越是這樣,保安越是不放行,她氣得要命,拿起手機就準備報警。

她手指還沒按上手機按鍵,一隻大手已經按住了她,喬夕顏下意識抬頭,一見是夏顯文那大混球,整個氣上加氣,她看都不想看他一眼,直對他白眼相向。

夏顯文對她這幅樣子見怪不怪,也不生氣,反而笑眯眯地看著她,半哄半寵的語氣說:「怎麼回事?吃了火藥一樣?有脾氣對我發,別遷怒我們保安。」

那保安也是聰明人,一見夏顯文如是說,自然參透這其中利害關係,立刻改了面目抱歉地說:「夏總,是我的問題,抱歉抱歉。」說完就回到崗位去了。留下喬夕顏和夏顯文面對面,相對無言。

喬夕顏橫眉冷對,毫不客氣地啐道:「神經病!你把話再說曖昧一點!」

「這一點我完全可以做到。」夏顯文仍舊無恥地笑著。

喬夕顏正準備揶揄他兩句,手機就響了,她瞪了他兩眼,心想便宜他了,電話救了他!「喂。」喬夕顏接起電話。

「顏顏,媽媽今天給你打電話了嗎?」

喬爸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喬夕顏一下子就聽了出來,立刻臉色變了,緊蹙著眉頭,嚴肅地問:「你是不是又做什麼事了?」

「那不關你的事。」喬爸的語氣中有幾分強硬,「我只問你,你媽媽給你打電話沒有?」

喬夕顏滿腦子全是以前那些不堪的生活和畫面,不由激動起來:「喬炳年!你是不是又去那狐狸精那裡了?你還要不要臉了!你怎麼說話不算話!」

「放肆!」喬爸情緒也激動起來,「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你告訴我你做了什麼!!」喬夕顏想起今方才媽媽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不由也開始緊張起來,她早該想到的,媽媽不可能莫名其妙給她打電話的,她早該想到的。

她一時也亂了陣腳,慌張地問:「你在哪裡?」

「家裡。」喬爸嘆了口氣,「你媽不在,電話沒帶。」電話那頭有拖鞋踏在地板上吧嗒吧嗒的聲音,想來大約爸爸現在也在滿屋子的找著。

不知道為什麼,喬夕顏總覺得有點不對頭,右眼突突突就開始跳個不停,她臉色很是嚴峻,冷冷地說:「我馬上回家。你等著我。」

正準備掛電話,電話那端突然發出「啪——」一聲巨響,電話嘟一聲被掛斷了,喬夕顏緊張極了,再撥過去,電話關機了。

她一時六神無主了起來,也不再管身邊的夏顯文了,大步往外邁去,此刻她腦中再沒有那些紛紛擾擾,只有從小到大一直和她相依為命的媽媽。

「你去哪?」夏顯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喬夕顏不耐煩到了極點,冷冷斥他:「放手!別煩我!我現在有急事!」

「你沒開車來吧!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她拒絕的話還沒說完,手機又響了起來,這次是媽媽的來電。她驚喜不已,趕緊接了起來:「媽媽!你在哪呢!」

「顏顏……」電話那端是爸爸顫抖到不成音調的聲音和救護車刺耳的烏拉烏拉聲音。

喬夕顏的心驀地沉到谷底,她握著手機的手不斷地在顫抖:「怎麼了?你在哪裡?」

「我們在往醫院的路上……顏顏……你快回來……」爸爸的聲音中明顯的帶著難掩的哭腔,可以想象,此刻他是多麼的無助。只聽他顫顫抖抖地說,「你媽媽她……她割腕了……」

「……」

坐在夏顯文的車裡,窗外是不斷倒退的高樓廈宇,由於車速太快,所有的一切都變成混沌一片,晃得喬夕顏頭暈極了。喬夕顏把車窗開到最大,帶著灰塵的風溫度奇高,炙烤灼人,明明是很不舒服的,可喬夕顏卻固執地開著車窗,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清醒一些。喬夕顏六神無主地拽著安全帶,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彷彿置身於一塊冰封已久的湖面上,湖面遽然破裂,眼看著蝕骨的冰水就要把自己湮滅,卻還是動都不敢動,只怕越動越危險。

腦海里不斷地播放著她從小到大的畫面,沉默又軟弱的媽媽,受了氣也不吭聲,每天在她關燈睡覺以後會偷偷地到她房裡抱著她,有時候也會哭,可是她連哭都沒有聲音。從小到大,他們曾搬過四次家,房子是一次比一次大,可是那麼大的家裡,從來只有她們母女二人,爸爸偶爾也會回來,只是和媽媽處不到一塊去,常常前半夜還在家裡,後半夜就氣沖沖地走了。

媽媽每天在家裡看經書,潛心禱告,信奉,彷彿有什麼天大的罪過渴求救贖,那麼虔誠。其實喬夕顏很早以前也曾懷疑過媽媽有抑鬱症,但她從來不敢涉及這方面,媽媽是敏感的,她不敢去觸碰她的傷口。

她沒想過媽媽選擇這麼慘烈的方式離開她,此刻她難受得彷彿整片天空塌了下來,扣在她身上,讓她動彈不得,連呼吸都沒力氣。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直胡思亂想,眼淚無聲地一直流,她擦都來不及,只能緊咬著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夏顯文專心致志地開著車,表情也很嚴峻,他不敢問喬夕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認識她那麼多年,他從來沒有見她哭過,這個女人似乎和水絕緣了,他一直以為她的心都是石頭做的。

原本她一直拒他於千里之外,卻在接完最後一個電話以後變了表情。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衣服,眼淚簌簌就落了下來,他第一次見她用那麼無助的態度求人,她說:「車借我用一下可以嗎?求你。」

她用了「求」這個字眼,這種卑微的字眼他一直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在喬夕顏的世界里出現,她一直是那麼驕傲。可是那一刻,她的眼淚真的燙到了他的眼睛和他的心。他不放心就這麼放她走,當機立斷開車送她去醫院。

一路他也在暗暗猜想,是不是長輩病發之類,他爺爺心肌梗塞走的那天晚上,他們也是這麼兵荒馬亂地趕到醫院,可惜,為時已晚。也許是有幾分感同身受吧,夏顯文分心抽了張紙巾給她,安慰她:「別哭了,現在醫療技術很發達。」見喬夕顏無動於衷,他又說,「再哭我的車都要被淹了。」

喬夕顏接過紙巾,擦乾了眼淚,用深度沙啞泣不成聲的聲音說:「對不起。」

夏顯文輕嘆了一口氣,再不說什麼了。

到了醫院,喬夕顏下車的那一刻腳步虛浮,要不是夏顯文眼疾手快抓住了她,怕是她自己都要倒下了。她什麼都沒說,頭也不回地往醫院裡走去。當她趕到急救室門口的時候,她看到了卷著袖子的爸爸和上次有過一面之緣的梁叔叔。兩人臉色都很嚴峻,急救室的手術燈還亮著,紅色的燈讓喬夕顏只覺心都要跳出來了。

從走廊到急救室的白色瓷磚地板上有幾滴已經乾涸的褐色血跡,喬夕顏看得觸目驚心,不斷地想象那是媽媽的血。她難以自控地衝上去一把拽起了爸爸的衣領。以往高大強健的爸爸被她拽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你到底做什麼了!混蛋!」喬夕顏歇斯底里地對爸爸大吼,此刻,她看他的表情是那麼嗜血,彷彿是對待不共戴天的仇人。

坐在一旁的梁叔叔見情況不對,趕緊過來扯開喬夕顏:「小喬你乖,快放開你爸爸,你爸爸剛剛抽了200CC的血,需要好好的休息!」他們一家都是B型血,想來媽媽該是流了多少血才會要爸爸去輸血?喬夕顏簡直不敢想象,想一想心就一顫一顫地疼。

喬夕顏被梁叔叔扯開了,但她情緒依然激動:「喬炳年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能這樣?你看看她多可憐?她一輩子都被你毀了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能放過她?你答應過我什麼!你這個混蛋!騙子!!」

喬父原本行屍走肉的一樣坐在那裡動都不動,這下被喬夕顏罵得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他痛苦地抓著自己的頭髮,瘋了一樣捶打著自己,坐在一旁的梁叔叔只能死死地控制著他,他被眼前的情形煩得不行,也發火了,吼道:「你們在這鬧什麼?這裡是醫院!」

梁叔叔皺著眉頭看著喬夕顏說:「你現在說他有什麼用?你媽媽還在搶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喬夕顏情緒失控地捂著臉崩潰大哭,「媽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一刻都像油鍋上的煎熬,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醫生終於出來,他摘掉口罩,就跟電視劇里演的一樣,冷靜地對他們說:「暫時搶救過來了,但是還很虛弱,目前沒有蘇醒,等醒了以後一定要看好,以防再發生意外。」

從急救室轉到病房,在外面守候的三個人都已經精疲力竭,連指責都沒有力氣。夏顯文一直陪著喬夕顏等著,他們三個守在病房裡,他出去買了喝的水和一點粥進來,只是三個人都沒有胃口。

喬夕顏手機響了,她走到走廊盡頭的窗口前去接,風嘯嘯的在耳邊刮,喬夕顏有點怔忡,低頭看了一眼,是顧衍生的電話。顧衍生不明就裡,開口就笑呵呵的:「小喬,周末有時間沒啊?幫我帶帶孩子啊?」

喬夕顏疲憊極了,用沙啞的聲音說:「對不起衍生,我現在什麼心情都沒有。」

顧衍生一聽喬夕顏聲音不對,立刻語調變了,緊張地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我媽媽割腕了……」喬夕顏一說起來又難以自控地哭了。

顧衍生一驚,但是很快鎮定下來:「你在哪裡?哪家醫院。」

「XX醫院……」喬夕顏連病房都還沒來得及說,手機就沒電自動關閉了。真難受,連個可以哭一哭的對象都沒有。此刻喬夕顏真的很無助,彷彿時空倒轉,又回到很久以前的那一天,她一推開門,媽媽就倒在血泊里一樣。

彷彿被人突然丟在無邊無盡的黑洞前面,千萬隻手驟然出現,直要把她往深淵拉去。

看著屏幕全黑的手機,喬夕顏的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去,落在如鏡子一般的屏幕上,一顆一顆的淚花破裂成不規整的水痕,將她的影子扭曲的倒映在裡面,走廊的穿堂風呼呼而過,牽動用以裝飾的不知名植物,葉子碰撞,唰唰直響。

醫院很靜,正因為靜,所以連風的聲音都很清晰,當耳畔出現小心翼翼的腳步聲時,喬夕顏趕緊狼狽地擦掉了眼淚。她一抬頭,和憔悴得不成形的爸爸四目相對。喬夕顏執拗地轉過頭去,不想理他,邁著步子就要離開。

「顏顏……」爸爸的聲音顫抖著,同樣無助的聲音,想來他也被嚇到了。

喬夕顏腿有點發麻,頓了頓,就聽到爸爸說:「你過來,和我談談。」

喬夕顏冷笑:「我們還有什麼可談的?你覺得那狐狸精和野種是你的家,你就去。以後媽媽是我一個人的。求你別再靠近我們母女了好嗎?」

爸爸痛苦地皺著眉,沉默了片刻,才慢慢地說:「顏顏,我和你媽媽,一切都是我的錯。等她醒了,我同意離婚,放她自由。」他突然扯著嘴角,苦澀地笑了笑說,「原本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對不起他們。」

爸爸掏出隨身攜帶的錢夾,他顫抖著雙手打開,裡面夾著一張有些歲月的黑白照片,是喬夕顏剛出生的時候拍的,年輕秀麗的媽媽抱著還是小嬰兒的喬夕顏,而爸爸則坐在一旁,雖然表情仍是嚴肅,卻怎麼也掩不住眉宇間的幸福。

喬夕顏沒有見過這張照片,他們家裡沒幾張合照,從小開始就是撕裂狀態了,爸爸又忙,別談照相了,人都碰不著。此刻,爸爸用青筋突出皮膚鬆弛帶著褶子的手撫摸著那照片,最後遺憾地嘆了一口氣,翻過照片,從錢夾最裡層拿出一枚款式樸素的金戒指遞給喬夕顏,說道:「我沒臉把這個給你媽了,以後她肯定也不願意見我。等她醒了,你把這個給她,好嗎?」

喬夕顏震了一下,從看到錢夾里那張照片開始她就覺得有些不對頭,此時她心裡有如驚濤駭浪,聲音也顫抖起來:「到底怎麼回事?」喬夕顏固執地不去接那枚戒指,瞪大了眼睛不罷休地問,「梁叔叔到底是誰?這戒指是誰的?你和媽媽到底是怎麼回事?」

喬夕顏緊緊地瞪著爸爸,一字一頓地問:「你愛過她嗎?」

爸爸如死水的眼神閃了一下,隨即變成更濃的悲傷,他頂著一頭鬢白的頭髮,感慨地說:「很多事情太久遠了,說也說不清了,她這輩子就沒愛過我,這是報應吧?」說完,苦澀地一笑。

喬夕顏被這個答案震懾到了,她難以相信爸爸說的一切,不斷地搖著頭。這麼多年,她一直活在畸形的情感世界里,不會愛人,也不敢愛人,這一切都是她的家庭教會她的,她對這樣痛苦的現實已經深信不疑了。可是為什麼會這樣?一切的一切都和她想的一點都不一樣。一個出軌的男人,一個十幾年鮮少回家的男人,卻用這樣珍視的眼神看著他的結髮妻子和女兒的照片,真人都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何須睹物思人?這怎麼能讓喬夕顏不疑惑?

「你愛她為什麼要這樣傷害她?」喬夕顏緊緊地握著拳頭,「你知不知道,她過得多痛苦?你知不知道,我過得有多痛苦?」喬夕顏聲音哽咽地說。

「兩個不相愛的人為什麼要勉強結婚?結婚了為什麼要生小孩,你們知不知道我活得有多痛苦?」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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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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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你可讀懂我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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