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內心的深處

「艾麗！」那個少女雖已長大，可暗夜楓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於是他不顧身後蘇輕雅的叫喊，急忙跟了上去。

他沒有心思去想艾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艾麗的出現已經打亂了他全部的思緒。

當暗夜楓再次看到艾麗時，卻發現她已經被一群人綁在一座祭台上。為了救出少女，他與守護祭台的敵人打了起來。

他與一群人打鬥著，可目光一直在那個被綁的少女身上，他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少女只是滿臉淚水，拚命對他搖著頭，似乎是讓他趕快離開。

「楓，你怎麼在這裡？」這時候蘇輕雅終於追了上來。

暗夜楓沒有說話，蘇輕雅也只能專心於戰鬥。

她手持弓箭，在半空中支援著暗夜楓。可是敵人一直不見少，而且實力越來越強，蘇輕雅知道這是中埋伏了。

漸漸地，他們兩人的體力不支，身上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加著。

一抹亮光從蘇輕雅眼前閃過。

「楓，小心！」暗夜楓聽到了來自蘇輕雅的提醒，可他周圍全是敵人，根本無法躲避來自暗處的襲擊。

他看到了那令人痛不欲生的一幕。蘇輕雅飛身上前擋住了那一箭，血花在她的身上綻開。

那與自己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場景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小雅！」暗夜楓目眥欲裂，內心強大的衝擊令他力量極劇提升，一下子擊敗了周圍所有敵人的攻擊，然後接住了蘇輕雅的身體。

「小雅。」他滿臉的驚慌。「你不會死的，對不對？你是醫生，你不會死的。」他的聲音好似在自我催眠。

「楓，不要這樣。」蘇輕雅嘴邊溢出了鮮血。

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渾身的力氣都在流逝，生機已散。

蘇輕雅嘴角試圖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卻終究只是徒勞。

「我只是累了，想要睡一覺而已。」她的聲音微不可聞，而且氣息漸弱，終至消散。

「不——」

暗夜楓悲痛至極。

此刻的他是那麼地痛恨自己的愚蠢，以及自己的無能為力。

為什麼，自己沒有看透艾麗是個誘餌？為什麼，當小雅死了自己才意識到對方的重要性？為什麼？為什麼對自己重要的人都死了？或者，自己就是個災星。只要自己活著就會給周圍人帶來災難。

「所有的人都因為你死了，你為什麼還要活著呢？」是啊，他為什麼還要活著啊？暗夜楓選擇了死亡，他感覺自己好輕鬆啊，他又看到了媽媽、艾麗和小雅。

此時，一些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楓，我好喜歡你。」這是誰在說話？「楓，你乾的不錯呦。」這又是誰？「你可以做到的，楓。」是他們。

暗夜楓眼前一亮，隨即又暗了下去，小雅是為自己而死的，他們怎麼會原諒自己？尤其是阿唯，他一直把小雅當做親妹妹一樣，他對小雅比自己這個男友還做得稱職。

當初如果不是小雅喜歡的是自己，恐怕阿唯就會追求她了。或者，如果小雅的男友是阿唯，小雅也就不會死了。

「我當初就應該從你那裡把小雅搶過來。」張唯惡狠狠地看著暗夜楓。

是啊，這樣小雅就不會死了。暗夜楓十分痛苦和自責。

張唯話音卻又一轉：「可是小雅喜歡的是你，所以就算我搶到她，她喜歡的依舊是你。」

夏薇點點頭。「是啊，楓。小雅她和你在一起很快樂，你這樣想又將她置於何地？」

暗夜楓沉默不語。

洛紗：「沒關係的，楓，小雅是自願的，可我們要為她報仇。」

唐傑：「是啊，小雅也不願意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軒轅澈用質疑的語氣問道：「你是要辜負她嗎？」

怎麼可能？他漸漸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

是我殺了紗紗，軒轅澈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眼中漸漸失去了光芒。

那個女孩兒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以保護者的身份出現的。

那時候的自己還是家族裡人人都可欺負的存在，就在自己蜷縮在那裡，忍受著族人的拳打腳踢以及羞辱的時候，一個稚嫩卻猶如天使的聲音在自己身前響起，同時也沒有了打罵聲。

軒轅澈小心翼翼地抬起頭，一個雖然弱小卻彷彿能夠為他遮風擋雨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在陽光下的映襯下，她彷彿就是自己的保護神。

自己的努力和強大都是為了她，然而自己生命里那個有說有笑、鮮活明媚的女孩兒就這樣被自己殺死了，那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突然一個張揚生動的聲音響起：「喂，你為什麼要死，活著多好啊，我死了是我弱，讓那些欺負你的人去死不是更有趣嗎？」

是紗紗，軒轅澈眼前一亮，沒有那個心思去想為什麼洛紗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看著洛紗那一如既往的臭屁神情，軒轅澈明白了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

紗紗，是紗紗，她讓自己活下去，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她啊……

……

爸爸自殺了，小小的洛紗和媽媽抱在一起痛哭。不久，自家的房子也被變賣，媽媽那瘦弱的身體變得似乎一陣風就能吹走一般。

洛紗心疼著媽媽，卻意外間發現媽媽在吸毒。

這個搖搖欲墜的家彷彿下一刻就會倒塌。

爸爸死了，媽媽也在吸毒，那我呢？我也去死吧，這樣就輕鬆了。

小小的洛紗抱著雙腿，蜷縮在一個角落裡，神情麻木，目光獃滯。

「噠噠噠。」一個男孩兒快步跑到走到洛紗面前，然後站穩，小大人似的咳嗽了兩聲。

「喂，你怎麼了，我來幫你吧。」洛紗看著男孩滿臉的嫌棄，卻淚如雨下。

「你怎麼哭了呀？」男孩那自信的神情突然變得慌亂，手足無措起來。

「你告訴我，誰欺負的你，我幫你欺負回去！」

聽著男孩兒那最為幼稚卻又最讓人安心的話語，洛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自己真是太幸運了，能夠遇到軒轅澈。

……

爸爸哥哥都死在了監獄里，媽媽也離開了，我該怎麼辦，政府要來人抓我了，我也會死的。

柳鳴澤躲在一個隱蔽的角落，抱著腦袋，渾身顫抖。

「阿澤，無論你去哪裡，我都會找到你的。」

柳鳴澤突然想起曾經捉迷藏時，夏薇說過的話。

不，我不能死，薇薇還要來找我……

自己這是在哪裡？夏薇茫然的看著這座古香古色的庭院，然後抬步向前。

這裡有好多可愛的生物，還有各種各樣的書籍和樂器。不過自己不是在泡溫泉嗎？

夏薇的臉上滿是不解，但是這裡實在是，太美妙了。再加上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

唐傑看著眼前自己曾經最為親近的叔爺爺，絕望卻又不甘地質問道：「叔爺爺，你是看著我長大的，你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的聲音里有著滿滿的憤怒和不可置信。

老人臉上也是不忍，可隨即化為了一絲凌厲。「唐三，你要知道，唐門是強者為大，弱小便是原罪啊。老夫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唐門的穩定。」

唐傑露出一絲瞭然，是啊，自己不強，卻是前任唐門門主唯一的血脈，雖然自己能力不強，沒有資格擔任門主，可是自己只要活著，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尤其現任門主是和自己從小就不對付的唐龍，濫用職權除掉自己是很正常的，可是。

唐傑表情變來變去，最後眼神複雜地看了自己的叔爺爺一眼。「叔爺爺，做了這種事，你的結果也不會好的。」

沒有諷刺，只是平靜地陳述著這個事實，他已經看開了。

「老夫知道，可這是門主的命令，老夫必須執行。」

「叔爺爺，我父親遺留下的東西在我房間床頭的天花板上，裡面是把鑰匙，秘密是852146。我相信唐龍會想要這些的。」

唐傑把自己的底牌說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必須死。

看著叔爺爺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唐傑搖搖頭。

「叔爺爺，你就用那些東西去和唐龍換取自己應得的待遇，至於小子就不勞煩您動手了。」

說完，唐傑嘴邊流下一縷鮮血，竟是自絕心脈，自殺了。

……

張唯獃獃地看著父母的遺體，耳邊是肇事者不斷地道歉聲。明明之前還商量著旅遊的事，是那麼的開心，可是現在卻只剩自己一個人。

我為什麼還要活著？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為什麼讓我一個人活下來？「哥哥，哥哥，爸爸說以後我們一起生活。」

突然有人拉住了自己的手，張唯看向那個比自己矮半頭的人。哦，是天越啊。

「哥哥，天越很笨的，以後就都靠哥哥了。」許越甜甜地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

「是啊，阿唯，你的表弟很喜歡你，我也等著你以後幫你表弟管理公司呢。」

「舅舅。」

我不是孤單一個人，還有人需要我……

……

好舒服，好舒服，和哥哥及小雅姐姐身上一樣，真是太溫暖了……

你是我的天使，從此以後由我來保護你——軒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