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狗熊救美，抱得人歸(3)

第23章狗熊救美，抱得人歸(3)

然而走著走著，林小燭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一直有個戴面具的男子跟在她們後面？七夕之際，戴面具的人倒是不少，大家都圖個新奇，似乎是說，戴著面具還能認出彼此，那就是真的有緣之人。

可這人……

林小燭狐疑地回頭一看，那人又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低頭挑選東西。

林小燭勾了勾嘴角——那身材，那動作……

臭狗熊，你以為你戴了面具我就認不出你了嗎？！林小燭雖然認出了蕭痕東，但又覺得見他躲躲藏藏的樣子頗有意思，於是故意沒有點破，只左逛右看，時不時回個頭，假裝打量人潮——每到這個時候，某狗熊就會僵硬無比地低頭去看那些小物件。

林小燭心裡暗笑，但又覺得這樣逗他頗為有意思，因此並未揭穿。而薇兒什麼都不知道，只專心看著花燈一類的東西。

見薇兒那麼熱衷於這些東西，林小燭反而有些驚訝，道：「薇兒，按理來說，你應該經常逛夜市吧，怎麼好像很新奇的樣子。」

薇兒道：「呃，沒有呀，我只是丫鬟，除非白梅姐姐出來帶上我，我是絕不能隨意跑出來的。至於七夕……就更不可能了。七夕的時候，生意可多了，我也很忙的。」

林小燭聽了，頗有些感慨，道：「你……也挺不容易的，不過現在好啦，蘭膏明燭清晨開業，傍晚歇業，晚上你的時間可就是自由的。」

薇兒甜甜一笑，道：「嗯。多虧了白梅姐姐，若不是她一直照顧我，這次還把我也贖了出來，我恐怕還得一直待在翠芳園裡。」

林小燭笑了笑，道：「嗯。」

薇兒一路看看停停很開心，而林小燭的心思全放在身後跟著自己的某狗熊身上。沒一會兒，薇兒也發現了林小燭的心不在焉，好奇道：「小燭姑娘，你好像……有心事呀？」

林小燭：「啊？沒有呀。」

薇兒道：「我總覺得你一直在回頭……」

薇兒也想回頭去看，林小燭怕露餡，趕緊扶住她的肩膀，道：「哎，沒有啦，我只是很喜歡一些小玩意，又捨不得買，走開之後又忍不住一直回頭去看。」

薇兒疑惑道：「呃，小燭姑娘，你應該不是很缺錢……想買就買嘛。」

林小燭：「嗯。」

慌亂之下編出這樣的謊話，連林小燭自己都覺得有點好笑，但還是硬著頭皮拉著薇兒往前走。結果沒走兩步，一個小丫鬟打扮的人神色匆匆地跑了過來，看見薇兒，連忙拉住她，道：「請問，您是薇兒姑娘嗎？」

薇兒一愣，和林小燭對視一眼，而後對著那丫鬟點了點頭：「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孫府的丫鬟，白姑娘與我家公子吵起來了，白姑娘竟把我家少爺給推下了水……」那丫鬟十分不滿，微微帶著一絲緊張，「你去勸勸吧，這……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林小燭和薇兒大吃一驚：「把孫公子推下了水？！」

「可不是嘛，就在馬興橋上，許多人都瞧見了！」那丫鬟氣道。

薇兒道：「我……我現在就過去……」

她看了一眼林小燭，林小燭趕緊點頭：「沒事沒事，你快去就是了。」

薇兒咬著嘴唇轉身就跑，林小燭見那孫家丫鬟還氣呼呼地站在這兒，忍不住道：「你家公子有沒有大礙啊？」

那小丫鬟本要離開，見林小燭這麼問，嘴巴一撇，道：「你說呢？！」

林小燭道：「雖已立秋，但天氣還算微熱，孫公子身強體壯，想來沒有大礙吧？」

那小丫鬟哼了一聲，就離開了，顯然林小燭說得沒錯。

孫長興問題不大，那事情就比較好解決，其他的就讓白梅自己想辦法吧。

林小燭又回頭一看，某狗熊顯然什麼都沒聽到，離得遠遠的，見她轉頭，立刻低下頭去。

林小燭啼笑皆非，索性加快腳步，大步往一旁的小巷子里走去。

小巷子里人少，加上亂七八糟的小路極多，林小燭左拐右繞，腳步又快，蕭痕東不敢跟得太近，又對這裡極為不熟悉，沒一會兒竟然跟丟了。

蕭痕東一片茫然。

林小燭一個人在巷子里走了一會兒，回頭髮現蕭痕東的身影已然不見，知道他跟丟了自己，忍不住一笑，轉了個彎，打算從另一條道插回去，然後繞到蕭痕東身後去拍他，好嚇他一跳。

誰料林小燭沒走幾步，就撞上了一伙人。說是一夥，其實也不過是三個男子，但借著微弱的月光一看，這三人穿著打扮極為邋遢，神態流氣，顯然不是什麼好人。

見三人橫在巷口轉角處說說笑笑的，林小燭心裡一緊，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轉身想折回去。誰料那三人中有個眼尖的，瞥見了林小燭，當即出聲：「哎喲，怎麼有個迷路的小娘子啊？」

林小燭只當沒聽見，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就差跑起來了。誰料那三人竟然不依不饒的，直接拔腿追了上來，直接擋在了林小燭跟前，似笑非笑地堵著她。

一人堵住，另外兩人也很快趕過來，前後夾著林小燭。

當前那人笑著道：「喲，長得還挺不錯。」

後頭有個人嬉笑道：「大半夜的來這兒，恐怕是從南、北斜街里出來的。」

其實這話純粹是放屁，林小燭穿得正正經經的，脖子都沒露出來，渾身也沒什麼首飾，怎麼可能是青樓女子。那人只是故意這麼說，先在語言上調戲林小燭，再順勢動手動腳。

林小燭心裡清楚，暗地咬牙，但也不敢硬拼，只一面祈禱某狗熊趕快找到這裡，一面道：「我……我是來逛夜市的，與我家相公走散才迷路了。他應該也在找我。」

林小燭故意說自己的相公在找她，是想以此嚇嚇那三人。

誰料其中一人笑了笑，道：「走散啦？那估計是找不回來嘍……嘖嘖，小娘子啊，你看這七夕佳節，你身邊相公又沒了，你一個人，應該挺寂寞的吧？」

另一人也湊過來：「哈哈，正巧我們三個都沒媳婦，現在也挺無聊的。」

林小燭心想：我吐，你們三個可以互相排解寂寞和無聊好嗎？於是開口：「我只想找到我的相公，還請三位放行。」

「嘖嘖，真不識抬舉。」那人撇了撇嘴，靠近了林小燭。林小燭瞪大了眼睛，心想：難道真是報應？！

自己戲耍狗熊，連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林小燭索性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

這一喊，倒把要靠上來的三人嚇了一跳，其中一人目露凶光，怒斥道：「你叫什麼？！」

說罷，直接伸手一推林小燭。林小燭想躲，卻沒能躲開，被狠狠一推，直接靠在了身後髒兮兮的牆上。

林小燭的肩膀和後背都很痛，但還是尖叫道：「救——命——啊！」

那三人一同靠過來，道：「七夕大家都在外邊逛夜市，巷子里根本沒人，你喊也沒用。」

打頭那人伸出手，摸上林小燭的臉：「哎喲，皮膚還挺嫩的。」

林小燭只覺得噁心，想吐。

此時不遠處忽然響起極大的腳步聲，步履匆忙，且來人也大聲喊著「小燭」，林小燭心中一喜，只感覺自己得救了。

那三個混混卻皺起眉頭，其中一人直接揚手：「把她扛起來，帶回去！」

林小燭四肢並用胡亂揮打，躲開那個想把她扛起來的人，道：「我在這裡！救命！」

她拼盡全力，那人竟然也被抓了幾下臉龐，沒能得逞，當即大怒，伸手就要扇林小燭巴掌。但林小燭的救兵已至，當下就抓住那人的手臂，在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將那人狠狠一摔，而後一腳踩在那人的肚皮上。

林小燭前一刻還緊閉雙眼胡亂廝打著那混混，之後就感覺自己周圍傳來擊打聲，她睜開眼睛，只見一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右腳踩著一個混混，左手掐著一個混混的脖頸，右手一拳打在了剩下那個混混的鼻子上，而後左腳把被他掐著脖子的混混給踢飛——以一敵三，一氣呵成，那三個混混全部倒地不起，嘴裡哀號起來。

不過蕭痕東並不戀戰，抓了林小燭的手就往外跑。

林小燭被拉著狂奔，從只有依稀月光的小巷子里跑到了燈火通明的大街上，被握著的手也有些微微發燙。

林小燭聽見自己和腳步聲一樣急促的心跳聲。

而後蕭痕東忽然放開了她的手，十分慌張且結巴地道：「啊，我……我……」

說話的時候也不敢回頭看她。

林小燭見他如此窘迫，趕緊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大概沒想到自己居然沒露餡，蕭痕東欣喜地道：「不用謝，不用謝！」

林小燭強忍著笑意，很認真地說：「敢問恩公尊姓大名？」

「我……我……」蕭痕東道，「不必知道我的姓名，我只是……隨手……呃，我走了，再見。」

見蕭痕東還真要逃跑，林小燭哭笑不得，趕緊伸手去拉他，而後柔聲道：「恩公別走啊，就算對您來說只是隨手之勞，但對我來說，卻是救命之恩呢！我必須要感謝您才行。」

蕭痕東慌張：「感謝……不必了，真的不必了。」

林小燭道：「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對您表示感謝。不過小女子身無長物，也沒什麼貴重東西可以報答恩公……恐怕只能，以身相許了。」

蕭痕東一頓，整個人渾身僵硬，雖然戴著面具，但林小燭能感覺到他的錯愕。林小燭真是拼盡了全身力氣，才能忍住笑意。

蕭痕東僵硬道：「不……而且……你……你已有婚約了！怎麼可以對別的男子以身相許。」

話說到最後，還帶了幾分委屈的意思。

林小燭實在很想大笑，聽他這話，又覺得自己戲弄得有些過頭了，道：「哦？公子你怎麼知道我有婚約了？」

蕭痕東：「我……我……」

林小燭勾了勾嘴角，道：「看來公子認識我？」

蕭痕東：「我……」

林小燭終於裝不下去了，撲哧一聲笑出來，道：「笨狗熊，真是笨死了。」

蕭痕東愣了半晌，道：「小燭……你……你知道是我？」

林小燭道：「從東十字大街起我就發現你了！」

蕭痕東繼續獃滯：「這……」

林小燭道：「喂，我都說破了，你怎麼還不轉身？」

蕭痕東嚴肅地說：「不行，我們成婚之前不能見面的！」

林小燭撇嘴，道：「哼，那你還跟著我？」

蕭痕東據理力爭：「因為……我戴著面具，所以只是你看著我，不是我看著你。」

林小燭忽然有點佩服他了，好笑道：「那你為什麼要來看我啊？嗯？」

蕭痕東頓了頓，道：「因為想看你啊。這都半個月了，哎。」

林小燭沒料到他居然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理由，當即臉一紅，臉上的笑怎麼也散不去，而後她緩緩道：「那……我也想看你啊。」

蕭痕東又是一頓，而後道：「很可惜，我先看到你了，所以你不能再看我，不然我們就算見面了。」

林小燭心想：真是個死腦筋……於是硬是把他扯過來，道：「反正你戴了面具，不怕！」

蕭痕東：「好吧。」

對林小燭，他總是沒辦法，林小燭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林小燭看著蕭痕東那副模樣可笑的面具，試圖透過眼睛部位的兩個孔去看裡面的蕭痕東。但蕭痕東視線游移，努力不和林小燭對上，讓林小燭哭笑不得，但也只能隨他。

最後林小燭道：「陪我再逛逛夜市吧。」

蕭痕東點頭：「嗯。」

林小燭一笑，拉著蕭痕東的手，兩人並肩逛起了夜市。蕭痕東顯然是第一次逛這樣的夜市，一直對一些小東西表示驚訝，林小燭哭笑不得，道：「剛剛一路都是啊。」

蕭痕東道：「我忙著看你，又要防止被你發現，根本沒有認真去看。」

林小燭忍不住笑出來，心裡頭卻有些暖意，道：「嗯，那我跟你說一下……你看，這個是香糖果子，本是端午才有賣的，現在的生意人也不管這些了，只要是節日就拿出來賣。那個是種生……」

蕭痕東連連點頭，時不時去買一些，吃的就兩人分了吃，玩的就自己把玩一會兒再轉送給林小燭。

林小燭手裡拿著一堆小玩意，雖然覺得有些浪費，但也不願開口說掃興的話，只希望保持著這歡樂的氣氛。

可惜兩人出來時已經很晚了，玩了一會兒之後，小販們也漸漸收攤，眼見著燈火漸散，蕭痕東顯然也極為不舍，牽著林小燭的手，一刻也沒有放開。

但再晚就有些危險了，蕭痕東只能牽著林小燭回了她自己的住所，而後低著頭，訥訥道：「小燭，你……回去吧。我們……很快就能再見面的。」

林小燭道：「知道啦！說得好像我很想見你一樣。」

蕭痕東心想：嗯？那開始說也想見我的人是誰？

蕭痕東滿腹疑惑，但難得聰明地沒有開口問出來，而是道：「噢，是……是我想見你。」

林小燭道：「笨蛋。」

她上前一步，主動抱了抱蕭痕東，臉上微微有些紅，道：「好啦，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她的本意是隨便抱一抱，誰料蕭痕東卻也回抱住她，抱得緊緊的，道：「嗯。」

林小燭一笑，把頭埋在蕭痕東懷裡，也沒有催他，兩人靜靜地抱了一會兒。蕭痕東忽然道：「小燭……」

林小燭道：「嗯？」

蕭痕東道：「我……我可以親親你嗎？」

林小燭哭笑不得：「什麼？！」

蕭痕東趕緊道：「不行就算了。」

林小燭道：「我們不能看到彼此的臉啊！還親你個頭！」

蕭痕東道：「那也可以親的。」

林小燭道：「嗯？」

蕭痕東一手依然抱著她，不讓她轉頭，一手去解開了自己的面具，而後一個很輕的吻，就落在了林小燭的耳垂上。

真的是很輕的吻，一閃即逝，若非蕭痕東的氣息撲過來，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被親了。

蕭痕東道：「這樣……就可以了。」

林小燭漲紅了臉，只覺得耳垂怕是熱得要滴血了，咬牙切齒道：「你倒是聰明，直接給我親身演示。」

蕭痕東道：「啊？小燭，你……你生氣了嗎？」

林小燭當然也不是生氣，被這麼一問，更是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半晌，才彆扭地道：「也不是生氣啦！就是……好啦好啦，沒關係啦。」

蕭痕東笑道：「嗯。」

他重新把面具給戴好，兩人依依不捨地告別。看林小燭安然入屋，點燃了蠟燭，蕭痕東才慢慢離開。

而屋內的林小燭摸著自己的耳垂，還當真是……熱得出奇，彷彿剛剛在夜市散去的燈火，此刻都一股腦集中在她的耳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