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兄弟四人
陳小海挑著擔子，放在書院門口。小攤位上並沒有人。
「小海，生意不好么？」
陳小海回頭一看，原來是三叔。
「三叔啊，生意不錯。只是這不還剩一碗，我想等等。」
「你妹妹呢？」
「這邊熱，我讓他先出城找五爺爺去了。」
兩個人正聊著，書院跑出四個半大的孩子。這幾個孩子也就八九歲模樣，在書院屬於剛入學不久的新人。
四個人來到涼粉攤問道：「你這涼粉多少錢一碗？」
陳小海微笑道：「五文錢一碗。」
四個孩子突然湊在一塊，嘀咕起來。
「我這有一文錢，是我攢的零花錢。」
「我這有一文是我買筆時省下的。」
「我這一文錢是我偷我阿奶的。」
「我這有一文是我撿到的。」
四個人湊了四文錢，還差一文。他們嘀咕的聲音陳小海也聽得見。
「老闆，我們錢不夠，你少裝一點可以么？」
陳小海笑道：「你們是我最後的客戶，就四文錢賣你們了。」
最後一碗份量超大，在碗里堆放的滿滿當當。麻汁調料也足。四個孩子高興壞了，相互謙讓著讓對方先吃。
「那幾個孩子是哪班的，居然逃課！」
四人一聽是夫子，立刻撒腿就跑。也不敢回書院，直接一溜煙沒影了。夫子見狀轉身要回書院。
「先生，剛才幾個學子買了涼粉還沒吃。要不您收下？不然我沒法回家啊。」
夫子疑惑道：「人都跑光了，我也不知道去哪找他們啊。」
陳小海道：「這我不管，你們書院孩子買了涼粉，我就得提供。要不您吃了，也算孩子們孝敬你的如何？」
夫子想了想，他連是誰都不知道，找人費勁了。還不如吃了省事。殊不知，四個孩子根本沒有走遠，正躲在不遠處牆角偷看呢。
他們看到夫子將他們的涼粉吃了后，相當氣憤。於是學也不上了，直接出城玩去了。
幾個孩子溜達到了一個破廟，越想越氣，於是便打算將這事曝光出來。奈何四人文章不行，詩詞不會，只能將大體意思寫下來。
四人一人一句，「兄弟四人，拔錢四文。買碗涼粉，老師獨吞。」
四人寫完覺得甚好，便瀟洒離去。他們卻是不曾注意到的是，他們留言上方還有一首奇葩的詩。
陳三平交代陳小海帶話，讓陳老五等他一會兒。
家裡東西不缺，陳三平買了點點心，然後去肉鋪買了十多斤肉。買的多，還送了一副下水。
陳三平也不嫌臟，直接拿著。出了城已經到了下午。四個人坐著牛車開心的回家。
到了村口，陳小海陪著陳三平一起回家。
「三嬸，今天最後一碗四孩子湊錢不夠，我便打了個折扣，少收一文錢。這錢你從我工錢里扣除吧。」
「傻孩子，怎麼能讓你承擔呢。讓你負責賣，你就有權利，十碗以內的米自己決定就行。這錢算我的！」
王晨接了陳小海拿來的收益，當場就給了他一百文錢。送走了這位大侄子，才發現陳三平在盯著她。
「娘子越來越有大老闆的感覺！」
王晨翻了翻白眼，「書的事怎麼樣？」
「簽訂契約，下個月拿分紅。不過，故事我還沒寫完，還得抄一段時間。」
「嗯，我這邊以後不用出門賣涼粉，只在家裡做花不了多少時間。可以考慮下做點別的事。」
陳三平道：「不用太著急，你慢慢想。」
王晨發現陳三平帶來不少大腸，這東西她愛吃。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美食故，兩者皆可拋。
豬大腸需要添加麵粉清洗才幹凈，她也不嫌臭，一個人興沖沖的沖洗。然後起鍋燒火。
折騰了一下午，當晚飯王晨將大腸端上桌子，兩個小丫頭使勁抽著鼻子。
「好香啊！」
桌子上四個菜，辣炒大腸，鹵大腸。一個麻婆豆腐，一個麻汁茄子。
王晨很開心，這個時代的人不喜歡吃茄子，直接炒浪費油，煮著吃沒什麼味。所以價格很便宜。
一家人還是第一次吃鹵大腸，很快就被這味道征服了。
「娘子，你這手藝可比那些酒樓大廚強多了，如果娘子不想開酒樓，咱們可以把這菜方賣了。」
王晨感覺有道理，雖然自己開酒樓也賺錢，但是她只是喜歡吃喜歡做，如果把這變成工作，那就沒有樂趣了。酒樓，不值得。
「我去給爹娘送些嘗嘗！」
「廚房裡我都裝好了，你拎著去就行。」
……
五月的雨就像毛頭小子，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也像小姑娘，溫溫柔柔下一會兒便害羞的走了。
總歸會淋濕人，下了雨還是要避一下。
李夫子在弋陽書院教學，負責十二歲以下的幼童。他並沒有住在縣城，而是住在縣城旁邊的一個村子。距離倒是不遠，每天都可以步行進城。
只是這雨下的突兀，他只能先避雨。鬼使神差的，他便來到了城外破廟。
小雨嘩嘩下個不停，李夫子無聊之下便在廟裡逛了下。破廟沒有神像，他也猜不出供奉的是什麼，直到他看到一首詩。
當日那四個書生的詩在上，四個孩子寫的在下，剛好連在一起。
「一座廟裡四尊神，兄弟四人」，李夫子想著這四位神居然還是兄弟，不知是哪路神仙。接著看下去。
「奇形怪狀嚇死人，拔錢四文」，這四位神湊四文錢要幹什麼？李夫子有些不懂。
「要吃就吃一二缸，買碗涼粉」，這四位神這麼能吃，一碗涼粉能幹啥。還是繼續看吧。
「要拉就拉一二盆，老師獨吞」。李夫子看到這突然想起那四個逃學買涼粉的孩子。
自己是吃了他們涼粉，只是自己也不知道是誰，沒法還。如今看來，這幾個小子怨念不小啊。
不過這幾句話字跡不同，他也看得出來不是一伙人寫的。
李夫子從地上撿起石塊，在牆上寫了一個大大的「閱」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