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探天香
楚留香一連幾晚都是在天香樓度過，聽白牡丹撫琴，陪她品茶，還與她對弈了幾局。
白牡丹雖是花魁，但也極有主見與原則，她從來不問楚留香在外面做了些什麼，只是給他提供一個可以憩息的港灣，讓他放鬆心情。
但這一次她看出了楚留香有心事，因為撫琴之時的好幾處錯音他沒有發現，下棋的時候也算錯了氣，以至於被屠了大龍。
「明天你就要走了嗎？」兩人歡愉之後，白牡丹趴在楚留香的胸前，幽幽的說道。
「是啊，我與蓉兒約好，過兩天便與她們在太湖相見。」楚留香撫摸著她如雲的秀髮，說道，「轉眼也已經分別好幾個月了。」
蘇蓉蓉在世的唯一一位長輩，也就是她的姑姑，託人捎信來，想要與她在遼東長白山下相聚。
紅袖和甜兒還從來沒有去過遼東，心生嚮往，於是自告奮勇陪著蘇蓉蓉一起去，當然還有胡鐵花想著去品嘗遼東最出名的高粱酒。
而楚留香因為與峨眉派掌門史秀雲有約在先，便沒有陪同前往，而是與她們約好了會合的時間、地點。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蓉兒妹妹也許希望由你陪著去呢？」白牡丹纖若蔥管的手指無意識的畫著圈，引得楚留香一陣發癢。
「蓉兒是個堅強自立的女孩，她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楚留香的眼睛似乎閃了一下，左手輕輕的撫摸白牡丹光滑的後背，一股暖流悄然湧入。
白牡丹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哈欠，再也抵擋不住睡意，翻了個身便酣然入夢，呼吸也變得平緩而有節奏。
楚留香溫柔的將被子蓋好，披衣下床，又將蠟燭重新點燃，房中再現光明。
「你看了很久，也聽了很久，莫非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楚留香看著窗外淡淡的說道，「夜深霧重，你一個小姑娘家莫要受了風寒！」
他話音未落，精美的雕花窗一開，一道黑影從夜色中翻滾進來，身姿窈窕、輕靈飄逸，一看便知是位女子。
一位武功不弱的女子！
雖然她以黑布蒙住了臉，但那雙又大又亮、還帶著些傲氣的雙眸卻出賣了她的身份。
「金家七小姐，為何要做這深夜到訪的不速之客？」
眼看被揭穿了身份，金明珠也就不再遮掩，大大方方的摘下了黑布，帶著些鄙夷的神氣自顧自在綉凳上坐了下來。
「原來江湖聞名的楚留香竟然也是個處處留情的浪子，夜夜在天香樓陪著花魁，心裡卻還想著其他女子，了不起，了不起！」
她的口氣不像是讚美，因為金老夫人的家教甚嚴，無論子女都要謹守家規，若是有流連花叢的舉動，先要想想自己能不能忍的住斷腿之痛。
楚留香含笑道：「楚某本來就不是名門世家、正人君子，稱之為浪子也不為過！」
「但是像金家七小姐這樣的大家閨秀，連著三天派人窺探跟蹤，似乎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舉動吧。」
金明珠俏臉一紅，沒想到自己的那些家僕這麼不中用，早就落在了楚留香的眼中。
「好了，不說其他的閑話。」楚留香倒也沒有得理不饒人，緩緩說道，「七小姐來此，多半並非是指責楚某的人品，大約另有要事吧。」
楚留香的聲音很平和，還帶著某種舒緩心情的功效，讓金明珠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
「我的身份你都知道了，當然也知道我們金家的勢力、財富幾乎無人可比，只要在江湖上行走都要賣兩分面子。」
不知道為什麼，金明珠突然開始自吹自擂起來，越說越流利，似乎早已經在心裡練習過許多次了。
「而我，則是母親最寵愛的女兒，誰要是娶了我，那便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相不相信？」
楚留香含笑不語，金明珠說的當然是實情，但最關鍵的話還沒有說出來，他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見對方始終不搭話，金明珠咬了咬牙，大聲說道：「這個天大的運氣如今就在你眼前，只要你開口，我就答應嫁給你！」
圖窮匕見！
大約是為了增加自己的吸引力，她還將黑色的夜行人脫去，貼身的勁裝下顯露出誘人的身材。
在金明珠看來，即便沒有金家權力和財富的加持，單憑她自己的姿色，也足以讓楚留香拜倒在石榴裙下。
但是她終究是第一回干這種色誘的事情，心裡也沒有底，看著眼前的楚留香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到自己的面前，不由得極為緊張。
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傾，顫聲說道：「你想要幹什麼？」
楚留香一愣，隨即便換了浮滑的表情，搓了搓手說道：「幹什麼？當然是驗貨啊！我倒要看看這金家七小姐嘗起來是什麼味道？」
金明珠想不到楚留香竟然如此反應，原先想好的三十六計一條都用不上，嚇得臉色發白，立刻提氣戒備，擺出了防禦的架勢道：「站住！你要再往前一步，本小姐就不客氣了！」
楚留香輕輕的咦了一聲，說道：「分明是七小姐你送貨上門，怎麼如今卻又出爾反爾呢。」
金明珠眼看情勢變化，當下也不再猶豫，左手一掌直劈楚留香的頸部要害，右手成鷹爪直撲其腰腹要害，出招迅猛、認穴準確。
她的右腳已然蓄力，只要楚留香接下了這一招，她便會連環踢出最得意的十二路譚腿，同時身體向後躍出天香樓。
就在她對於自己應變能力頗有些自得的時候，只覺得腰間一麻，便已經無法動彈，楚留香卻還是站在原地，出手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她這才知道，自己這點武功在楚留香眼裡就跟小孩子過家家差不多，而所謂金陵第一女子高手也不過是為了奉承金家罷了。
「你想要幹什麼？不要過來！」
金明珠再也不復之前的得意，而是如同待宰的羔羊般，被楚留香輕輕一拂，便已經重新坐回了綉凳。
「好了，金家七小姐，你還是說一說，需要楚某幫你什麼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