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遠遊壯志
「石觀音手段毒辣，即便是同夥，一旦失手也從不留情！」
楚留香想起在峨眉慶典之上的那枚毒針，難得的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葉天問已然不在人世，她確實很可能會在中原找一個新的代理人！」
被陽光一射，胡鐵花的酒也醒了，跳起來嚷嚷道：「神水宮算是說的什麼信息，偌大的江湖根本無從下手調查！」
楚留香隨手一指點中他的眉心，讓他頓失重心，撲通摔倒在地。
「話也不能這麼說！有了這條信息，我們便可以留意江湖上的突髮狀況，說不定便能有所收穫。」
「再說，上次我們破壞了石觀音的計劃，若是她捲土重來，一定會對我們進行報復！至少我們也能及早防範！」
蘇蓉蓉點了點頭，說道：「楚大哥說的對！」
胡鐵花嘿嘿笑道：「在你眼裡，楚大哥所說從來不會錯的！」
「老臭蟲，既然蓉兒這麼相信你，我倒要問問接下來應該如何應對？」
楚留香目光閃動，微笑著說道：「老酒鬼，你知道天底下哪裡的消息最多，最及時？」
這句話讓胡鐵花愣怔了片刻，還沒等他回答，蘇蓉蓉已經拍手輕笑道：「我知道，一定是丐幫！」
丐幫弟子遍布天下，三教九流、販夫走卒無所不包，若是論起武功造詣或許比不上少林、武當，但說起打聽消息卻無人能及。
「經歷了擁翠山莊的磨礪，南宮靈這三年來不論武功修為，還是統御幫眾的能力，早已經更上一層樓！」
說起自己這位好朋友，楚留香也很替他高興，「據說將幫中大小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日益興旺！任老幫主也放出話來，說是再有個三五年時間，便可將幫主之位傳給他！」
說到這裡，他突然停住了，微笑的看著身旁的蘇蓉蓉，「你有沒有去過洞庭湖？」
蘇蓉蓉聞言，先是一愣，隨即便反應過來，說道：「我還沒去過，但素來心嚮往之！」
「杜工部的『吳楚東南坼，乾坤日夜浮』，還有范仲淹的『銜遠山、吞長江、浩浩蕩蕩』，足見洞庭湖的盛景！」
楚留香頷首笑道：「不僅如此，還有劉禹錫的遙望洞庭山水色，白銀盤裡一青螺！」
他們兩人突然談論起詩句來，讓胡鐵花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不是說到丐幫、南宮靈這小子嗎？怎麼又扯到洞庭湖去了？」
此時宋甜兒已經燉好了魚頭湯，與紅袖坐在一旁聽三人對話，不禁噗嗤笑出聲來，捅出了楚留香的真實想法。
「胡大哥，他們兩個在說，要去一趟洞庭湖找南宮靈幫忙，想要發現一些有關石觀音的蛛絲馬跡！」
宋甜兒當年被胡鐵花所救，心中對他總有一份感激之情，也不願見他惱羞成怒，便笑道，「不管去哪裡，總要先喝了我親手做的魚湯才行！」
就在楚留香喝著宋甜兒親手熬煮的魚湯，讚不絕口之時，萬福萬壽園裡卻有一股離別之情瀰漫。
金明珠自出生以來便沒有離開過金太夫人的身邊，更不用說離開金陵城，前往千里之外的峨眉山了。
「這個楚留香出的什麼餿主意，什麼樣的名師我們金家請不起，偏偏要讓小妹跑那麼遠！」
金家大嫂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能幹潑辣，一手將金府上下打理妥帖，就連金元濟有時也得讓她三分。
聽完金明珠向金太夫人說完自己的想法，她第一個表示了反對！
「婦道人家懂什麼？」金元濟皺眉呵斥道，「玉不琢不成器，七妹也該出去歷練一番。」
「少來這一套！」金大嫂可不怕這個曾經的三省提點，反駁道，「七妹就如同母親的眼珠子一般，若是磕了碰了怎麼辦？」
「我自會派人沿途保護！」金元濟急忙分辯道，「再說，江湖中人都會給我們金家面子！」
「江湖險惡，誰知道會不會遇到不長眼的毛賊！」
金太夫人閉著眼睛，任這夫婦二人爭執，只是握著金明珠的手更緊了一些。
「母親，你放心，路上我會小心的！峨眉派的武藝博大精深，適合女子修鍊，女兒也想藉此機會修身養性。」
金明珠趴在母親的膝前，像牛皮糖一般扭來扭去道，「您也希望女兒能夠學有所成，不能永遠當個惹禍精吧！」
「母親，你就答應我吧！」
金太夫人沉默了半晌，眼中閃過精光，轉頭看了看爭得臉紅脖子粗的長子夫婦，淡然道：「你們要吵架也罷、比武也罷，都到自己房裡去！」
「若是想要演一齣戲給我看，還得去梨園行多學兩招！」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大嫂啞口無言，知道自己的一番表演終究瞞不過婆婆的利眼，只好躲到了丈夫的背後，再也不敢出聲。
金元濟笑的很尷尬，如同開蒙時背不出書的幼童一般，在母親面前乖乖接受教訓。
但他也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態度，恭敬的說道：「母親，七妹能有這個志向也是好事！再說，您不是一直在誇峨眉派的史秀雲慷慨豪邁，堪為女中翹楚嗎？」
「憑著咱們金家的招牌，還有楚留香的書信，讓七妹成為她的弟子，也不失為一件大好事！」
金太夫人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目光似乎能穿透肺腑，緩緩道：「不要以為我老眼昏花，看不懂明珠的心思！」
「還有你，是不是也覺得可以藉機與峨眉派搞好關係，在西南武林插上一隻腳？」
金元濟的小心思無處遁形，只得乖乖的緘口不語，金太夫人看了看膝下愛女，嘆息道：「你真的不想嫁到京城去？」
金明珠重重的點了點頭，說道：「原本我確實是為了免於家里為難，但這兩天我反覆思量過了，也到了獨自面對人生的時候！」
「就算眼下自己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但是人生在世若不趁著年輕出去闖一闖，感受天地遼闊、人間冷暖，豈不是枉費了大好青春？」
聽到這番話，金太夫人終於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高聲道：「說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