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相遇還是再重逢(3)

第3章 初相遇還是再重逢(3)

第3章初相遇還是再重逢(3)

霍子彥沒拒絕,目送她下車,調轉車頭離開。計銘如站在大門口看著車子沒入夜色中,沒來由打了個寒顫。

她匆匆進屋后沒跟任何人說話,直接回了自己房間。然後她摸出手機,撥出了一通電話。

電話那頭霍母周雅言還未入睡,正倚在床頭看公司的報告。她接起電話柔聲道:「銘如,這麼晚了有事嗎?」

「對不起阿姨,這麼晚還打擾您。」

「沒關係,就快改口叫媽了,還跟我這麼客氣。」

電話那頭計銘如頓了頓。周雅言立馬聽出弦外之音。她放下報告直起身子:「怎麼了,是不是子彥又犯渾說不結婚的胡話了?」

「不是,不是子彥。是她,是她回來了。」

周雅言一時沒聽明白:「你慢慢說到底怎麼了,誰回來了,那個人是誰?」

「許、許煙雨……」計銘如費了好大的勁兒總算說出了那個名字,「許煙雨她回來了。」

「我該怎麼辦,阿姨?」儘管難堪,計銘如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這個世界上,周雅言比霍子彥更令她信任。前者始終不移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後者嘛……

她都不知道霍子彥心裡到底有她幾分分量。

周雅言面不改色欣賞著自己的指甲,淡淡道:「這件事情你不用管,我會解決。」

「可是,她突然回來,我怕她別有目的。萬一她想和子彥……」

「你不用擔心,交給我就好。」周雅言終於露出一絲笑意,「她是我養了十幾年的小姑娘,我比你更了解她。」

聽了這話,計銘如終於安心地掛了電話。周雅言這麼說肯定有她的把握,一個在丈夫死後能撐起整個弘逸甚至將它迅速擴張的女人,絕非等閑之輩。

許煙雨,這個女人必須除掉。

遠在城市另一角的老式洋房裡,許煙雨正在熬夜趕稿,沒來由地後背一陣發涼,她起身給自己添個件外套,重新坐到了桌子前。

小哲已經睡了,看著指向十二點的時鐘,許煙雨打了個呵欠。為了明天能早點下班去接孩子,她今晚必須把稿子趕出來。

設計部的工作並不輕鬆,好在時間還算靈活。搞藝術的嘛跟一般朝九晚五的不大一樣,有時候半夜靈感湧現,可以直接畫到天亮。也有可能一整天坐辦公室里一筆都畫不出來,咖啡卻喝到飽。

組長的意思是,只要按時完成工作,上班遲到早退不會有人多說什麼。

可她是菜鳥,就要夾起尾巴做人。她答應了小哲明天早點去接他,順便帶他去買糖果。

想到這裡她加快了畫畫的速度,鉛筆在白紙上飛快地塗抹起來。

第二天下午四點左右,她提前把畫好的稿子交到鍾潛手裡。對方拿著看了半天,挑不出什麼毛病,想到前幾天的一個傳聞,痛快地放人走了。

許煙雨一離開辦公室,其他人就議論開了:「聽說了嗎?前兩天許煙雨在莫立仁面前長臉了。」

「聽說了,大模特頭一回沒翻臉,居然還對她挺客氣。」

「豈止是客氣,根本就是禮遇。你沒聽說嗎,還給她遞手帕。莫男神的手帕啊,親自拿出來塞她手裡,想想都心塞。」

「真不知道哪來的魅力,走了狗屎運了吧。」

「長得漂亮吧。」

「有很漂亮嗎?」

許煙雨完全沒聽到這番對話,一心只想早點接到孩子。好在幼兒園就在市中心,離公司並不遠。她去的時候小哲已經收拾好一切,乖乖坐在教室里等她。

母子兩個在門口搭公交車,去了金泰百貨。這是S市曾經最有名的建築,改革開放后首批建成的大廈里,金泰是最有名也堅持最久的。

在許煙雨小的時候,來金泰百貨就跟過年一樣,是難得的機會。那時候只有跟著少爺她才有機會來,並且作為小跟班只能低頭悄悄看兩邊的店鋪里琳琅滿目的商品,卻從不敢肖想能擁有一件。

十幾年過去,金泰早已不是原來的模樣。比它更大更豪華的商場依次崛起,儘管做過幾次大的裝修,金泰也不再是這個城市的地標。

話雖如此,商場裝修得還是挺不錯的,盛夏時節顧客盈門,看起來十分熱鬧。

小哲是個性子比較平淡的人,見到這情景也忍不住活潑起來。他問許煙雨:「媽媽,我們要買什麼糖?」

其實許煙雨自己也不知道。她只記得以前這裡有一家專賣糖果的店鋪,裡面擺的五顏六色的名式糖果總能讓她挪不動步。她小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有朝一日能去這家店裡,能買多少買多少。

她家除了品種多,還有一種獨特口味的糖果。那滋味在別的地方沒得賣,只有這家有。她出國之前來過一次,當時店還在,不知幾年過去還能否找到。

她帶著孩子上了三樓,沿著記憶里的方向往前走,沒過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招牌。她沖小哲一指那裡:「就在那裡,今天你可以隨便挑,媽媽帶了錢。」

孩子沒有不愛吃糖的,酷酷的小哲也不例外。他沒了往日的矜持,拖著許煙雨快步走過去,一頭扎進了糖果的世界里。

許煙雨站在門口看著他直笑,又抬頭去看掛在那裡的價目表。幾年沒來糖果全都漲價了,她原本以為一百塊能搞定,現在看來得追加預算了。

不過沒關係,只要兒子開心就好。

她就站在門口,微笑計算著每一樣都買的話一共要花多少錢。就在這時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許煙雨?」

聽上去有點不肯定。她回頭一看,就見莫立仁邁著大步走過來,臉上帶著迷人的微笑。

怎麼會是他?「莫先生您好。」她趕緊打招呼,語氣十分疏離。

莫立仁微微皺眉:「到現在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嗎?」

當然知道了,辦公室里幾乎天天談起他,能不知道嗎?許煙雨沒說話,只淡淡笑了笑。

莫立仁倒也不生氣,主動解釋:「我在這裡拍廣告,剛剛收工。遠遠看著像你,就過來打聲招呼。」

「你好。」

「你只會說這兩個字嗎?」

「不是啊。」

「見到我你似乎並不高興。」

「沒有不高興,只是……」

「也沒有覺得很高興是吧。」

許煙雨心想這男人真奇怪,聽說他脾氣並不好,怎麼看起來好像跟傳言並不相符。許煙雨甚至覺得,這男人熱情得有些過分。

她扭頭看一眼還在店裡挑糖果的小哲,放下心來繼續應付莫立仁:「您找我有事嗎,是關於設計上的事情嗎?不好意思,您代言的品牌不歸我管,我級別太低,鍾組長會親自……」

「我找你不是來談工作的。」

「那您要談什麼?」

「能不要您來您去的嗎?」

「那,好吧,你有什麼事嗎?」

「我找你確實有點事情。」

許煙雨一聽以為他要談工作上的事情,立馬認真起來。因為注意力都放在了莫立仁身上,她一時沒察覺小哲已經走到了店門口。

門口和從前不一樣,擺放了許多試吃的小盒子,裡面裝了各色糖果,有專門的店員向孩子發放。小哲有點貪心,每一樣都要了一顆來吃,小小的手心裡攥滿了糖果。

因為拿得太多,不小心讓一顆漏了出來。圓圓的糖果咕嚕嚕往前滾,他立馬追了出去。可糖果並不聽話,在地上一直滾啊滾,最後竟滾到了扶手梯旁邊。

小哲沒意識到危險,低頭就要去撿,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到電梯上。幸虧上來的一個年輕男人出手,直接把他撈了回來。

霍子彥看著驚魂未定的孩子,順手替他撿了那顆糖果:「小朋友,不要亂跑。」

小哲點點頭,輕輕說了聲:「好。」

「你父母呢?」

「媽媽在那裡,和叔叔說話。」

小哲一轉身,指了指糖果店門口的許煙雨。霍子彥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見到那一幕時微微皺起了眉頭。

除了許煙雨,莫立仁也在,兩人似乎在說著什麼,莫立仁一臉真誠的笑容,許煙雨則偶爾露出一點笑來,看著有點勉強。

這麼快就出手追求了?還在這麼公開的場合,不怕被人拍了大肆傳播?小哲拿好糖果后沖霍子彥一鞠躬,說了聲「謝謝」后就跑回了糖果店門口。許煙雨正巧發現兒子跑出去了,在店員的指示下往這個方向跑。

母子兩人在離糖果店不到三米的地方碰上,許煙雨一把將孩子拉進懷裡:「你怎麼亂跑呢,媽媽有教過你的。」

「對不起,糖果掉了我去撿,差點摔下樓去。一個叔叔救了我。」

「叔叔,哪裡來的叔叔?」

「在那裡。」小哲沖著扶手梯的方向一指,可那裡空空如也,哪裡還有霍子彥的身影。

霍子彥在三樓的扶手梯拐了個彎,又重新搭電梯下去了。

為什麼這麼做當時他並沒有考量太多,直到下到二樓時才停下腳步。

是因為看到莫立仁在,他才選擇離開的嗎?這實在不符合他做人一貫的準則。什麼時候他變得這般優柔寡斷,明明在商場的時候那些老狐狸都叫他壓得死死的。

一個許煙雨一個莫立仁,倒讓他變得不像自己起來。

他來這裡是去五樓的那家店買糖的。像他這個歲數的人早就過了吃糖的年紀,可每年他還是會來幾次。從前的那些事情都記不得了,似乎只有在吃那家店的某種糖果時,才能有一點淡淡的印象。

安靜的小男孩一個人坐在花園的長椅里,眼睛望著不知名的方向。扎羊角辮的小姑娘悄悄走了過來,從後面拍拍他的肩膀:「子彥,要不要吃糖?」

小男孩搖搖頭,一言不發。

小姑娘於是自己吃起來:「很好吃啊,甜甜的,裡面有夾心。這個糖很難買的,是廚房的李阿姨給我的。她說要過年了,吃糖能甜甜嘴。你不要甜甜嘴嗎?」

小男孩依舊只是搖頭。小姑娘一張嘴在他後面吃個沒完也說個沒完,聲音不大卻像根針似的,一下下扎著他的頭皮。

好吵啊。

他終於有了點反應,不悅地扭過頭去。剛想張嘴讓她安靜一點,小姑娘笑嘻嘻伸出手,直接把顆糖塞他嘴巴里:「是不是很甜?」

確實很甜,就像她的笑容一樣甜。

那種味道一直殘留在口腔里,過了這麼多年也沒散去。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那個小姑娘,想要再問她要一顆糖來吃。

哪怕是一樣的糖果,由她喂到嘴裡的感覺和自己吃的味道,還是有細微的差別。

他已經有一段日子沒來這裡買糖了,但自從見了許煙雨之後,想吃糖的心思一天重過一天,竟如野草般在心頭鋪天蓋地紮根起來。

於是他轉身再次上樓,到了三樓一看,卻已不見那三人的身影。他想莫立仁這小子還有兩下子,這麼快就把人約到手了?戀愛方面他遠不如對方有經驗。儘管他比他高比他帥比他有魅力也比他有錢,但在女人問題上,他是差生永遠不及格,莫立仁卻是時常交白卷,但一旦交了必是滿分的那種人。

印象中莫立仁談的戀愛次數不多,但只要他看中的,就沒有拿不下的。那個許煙雨看上去瘦瘦小小的,頂了一張和計銘如一樣的臉性子看著卻很柔和,對莫立仁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只是她有個孩子。

霍子彥見了她三回,兩回身邊都有那個孩子。這肯定是她的孩子,但他下意識覺得,這孩子沒有父親。或者說,她和孩子父親已經分開了。

這只是一種感覺,沒有理論依據。

本想再看她和孩子一眼,沒想到卻是錯過了。

許煙雨回家后,把孩子交給母親,又進房向父親問了好,才上樓去畫稿子。

父親在這個家裡有個不一般的地位,比起小哲他更需要別人照顧。他早年給人開車,後來出了車禍半身不遂,就一直靠妻子照顧著。好在這些年家裡的經濟一直有人接濟,日子還算過得去。

她在桌前坐下,將往事從頭腦中揮去,開始專心畫畫。這一畫就是兩個小時,等她擱下筆直起身來想要松泛松泛時,背部卻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她下意識哎喲了一聲,發現自己的背竟有些直不起來。

她伸手到後背去摸,一摸就覺得疼痛不已,心裡不免有點吃驚。

前兩天摔下公車的時候以為只傷著了手臂,回家后才發現背部隱隱作痛。她也沒當回事情,卻不料情況似乎有所變化。

她想著睡一覺大概會好,就強忍著不適上床休息。第二天照例去上班,只是一整天坐下來背部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簡直有些難以忍受。

鍾潛看她疼得臉色發白,好心提醒她:「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身上有病畫出來的東西也不能用。」

許煙雨有點抱歉,連著兩天早退,辦公室肯定有閑話。鍾潛倒沒說什麼,直接揮手讓她趕緊走人:「好好找個醫生看看,別落下病根。」

遇見這樣的上司是她的福氣,許煙雨沖對方感激地笑笑,拿了包忍著疼出了辦公室。

鍾潛卻站在那裡沒動,眼前還是許煙雨淡然一笑的樣子。說實話她長得真挺漂亮的,不化妝都把同辦公室的其他女人給比了下去,難怪大模特莫立仁也會看上她。

不過鍾潛覺得,許煙雨不會看上莫立仁。為什麼這麼想,是太了解這個女人還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鍾潛一時也說不清楚,只能無奈笑笑。

許煙雨搭車去最近的綜合大醫院看病,掛了號后就一直等著。因為去得晚號排得也後面,她估計自己會是最後一個。

想起不知道還要等多久,她就勉強起身去醫院的小賣部買點東西墊墊肚子。路過一個咖啡機的時候和一個男人錯身而過,兩人不小心擦了一下身體,許煙雨原本就疼的背部牽扯這下疼得更厲害,她不由倒抽一口氣。

對方卻沒管她,只說了聲抱歉就走了。那聲音聽上去有點悶,許煙雨想這人是不是也不舒服急著看醫生?她轉身去看那個背影,卻只看到一個側面。那人拐了個彎,白皙的半張臉一閃而過,很快就沒了蹤影。

許煙雨直覺那人有點臉熟,可背疼得厲害也沒顧得上細想,搖搖頭走開了。

她猜得一點兒也沒錯,和她撞了的那個男人,也是來看醫生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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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你再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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