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卷一四十二次勾引
`p`*wxc`p``p`*wxc`p`接下來的時候景白夢很是困擾,因為閻笑塵開始時不時地出現在他們的周圍。雖然蘇聽風一再地安慰她說沒什麼關係,對方只是聽了師長對他的誇讚所以有所不服,但還是不能讓景白夢獲得些許的安慰。
蘇聽風不得不在景白夢沒看見的時候,暗地裡警告閻笑塵安分一些。
要圍觀就安靜地圍觀,這樣不計餘力地秀存在感是為了哪般?
收到蘇聽風的警告,這位活潑好動過了頭的法則使總算是安分了一些,至少不再動不動就出現在兩人面前展現一番自身的魅力了。
然而就算是這樣,景白夢卻也沒有完全放鬆下來。
雖然看不到閻笑塵的身影,但是她作為女人的本能似乎還是告訴了她,閻笑塵其實就在附近,並沒有離開很遠。
對於這種事情,蘇聽風也很沒有辦法。
所以暗地裡,他還是再一次地跟閻笑塵協商了一次。
「我說,你就沒什麼別的事情可以做了?跟著我們浪費時間,還不如去多做點任務收集些因果吧?」
卻不料對方笑了笑,說道:「年輕人,生活過得這麼緊張幹什麼?因果這東西嘛,夠用就可以了,攢上再多難道還能飛升成仙啊?」
遇上這種不求上進的同道真是沒有辦法,蘇聽風搖搖頭,轉身要走。
卻不料閻笑塵突然叫住了他,說道:「你知不知道歷代情使都是怎麼消亡的?」
蘇聽風愣了一愣,轉過頭來看著閻笑塵,等他繼續說話。
「他們多數都是為這情字所累。聯盟三使之中,權、錢這兩事,通常都是越是掌控自如,看得越淡。只有這情之一字,你涉入越深,就越發泥足深陷。所以歷代情使,更新換代最是快捷。而其中多數,都是為了一個情字違背法則,耗盡了因果。」
最後,他拍了拍蘇聽風的肩膀,說道:「少年,要引以為戒啊。」
蘇聽風撇了撇嘴,對他著實無語了,半晌才露出一個生硬的笑容,說道:「多謝忠告啊。」
對於他的冷淡,閻笑塵臉上的笑容卻是慢慢地淡了,露出了幾分感慨。
回到馬匹旁邊,景白夢抱怨了一句:「動作太慢了。」
蘇聽風把從包裹中取出的水囊交給她,說道:「沒辦法,找水源花了一些時間。」
景白夢卻是別有深意地盯了他半晌,開口問道:「那人其實還跟著我們吧?他到底想幹什麼?」
蘇聽風有心不承認,但是猶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覺得他大概是有點閑得慌……你可以不用理會。」
但是怎麼可能不理會?
因為蘇聽風的來歷神秘,景白夢一直以來也很少詢問他的事情。蘇聽風看起來比同齡的許多少男少女都要冷,這種冷並不是說他對人冷淡,而是他對什麼也不會大驚小怪,對許多會令人動容的事情,也總是一副理所當然,波瀾不驚的模樣。
然而景白夢也想過,這或許是因為對方度過的歲月其實遠遠比自己漫長,經歷也比自己來得豐富的原因。
可是閻笑塵的出現,卻略微地打破了景白夢的猜想。
閻笑塵的性情,實在是太過……活潑。
所以她突然很好奇,蘇聽風的所謂「同門」,都是和他一樣的嗎?還是就算在他的故鄉,蘇聽風的性格其實也十分不同?
這天晚上,為了避免進城時受宵禁所累,兩人依舊是宿在野外。
這個時候距離臨淵城也越來越近了,不過三四天的路程。若是讓蘇聽風運足筆墨山河全力施為,也不過是一天有餘就可以到達了。
不過景白夢功力再深厚,也是肉身凡軀,若是持續不斷地輕功趕路,堅持個五六個時辰怕是就會內力告竭,到時候要是與何路狹路相逢,反而不美。
點燃篝火,前兩個時辰一般是蘇聽風守夜。但是這天景白夢卻似乎睡得不是十分安穩,一直翻來覆去。
半晌,蘇聽風看不過去,開口問道:「睡不著?」
於是景白夢裹著鋪蓋,笨拙地翻過身來,說道:「有點冷。」
這是大冬天,雖說已經算是江南,但卻又不是太南方。他們還是露宿野外,自然不會很溫暖。
不過,此時燃著篝火,鋪蓋也不算薄,景白夢也不是柔弱女子,功力深厚,應當不算太冷才對。
蘇聽風聽她這樣說,走到了篝火旁邊,說道:「那我再加點柴火。」
卻聽景白夢說道:「不用。」
蘇聽風奇怪:「不是覺得冷嗎?」
「不是那個意思的冷。」景白夢說著,縮在鋪蓋裡面的腦袋稍微轉了一轉,望向樹林里,說道,「那個人還在嗎?」
蘇聽風往四周掃視了一遍,自己也沒辦法確定閻笑塵到底是還附近圍觀他們還是已經放棄了決定自己去找樂子了。
不過他還是按自己的猜想對景白夢說道:「就算是他也是要睡覺的吧。」
景白夢「哦」了一聲,然後說道:「蘇聽風,你陪我一起睡吧。」
蘇聽風說道:「還是輪流吧。火滅了會更冷的。」
景白夢被噎了一下,半晌,才直接挑明了說道:「我是說,你躺下來抱著我。我們一起睡覺。」
蘇聽風覺得自己聽錯了,愣愣地看著景白夢。
景白夢再一次開口,這次話裡帶了些許不滿和譏諷:「怎麼,聽不懂?想要繼續裝傻?」
蘇聽風坦誠說道:「我沒裝傻。我覺得自己是快被你嚇傻了。你這是沒男人睡不著覺對吧?」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
景白夢被他刺得說不出話來。
「景白夢,我覺得你有點不對勁。」蘇聽風說道,「你是不是有什麼心理問題?要我幫你做個心理輔導嗎?」
「……心理……輔導?什麼意思?」景白夢說道,「算了,不重要。你不願意就算了。」
然後她就閉上了眼睛,試圖裝睡。
蘇聽風嘆了一口氣,說道:「別裝了,氣息太刻意了。你不是睡不著嗎?我陪你聊一聊吧。」
景白夢繼續閉眼裝睡,一邊卻開口說道:「我沒什麼好聊的。」
雖然這樣說,蘇聽風卻彷彿沒聽見她的拒絕和抗拒一樣,說道:「我發現了,你似乎很不安。我不知道薄情宮如何,也不知道薄情宮的公子們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我知道一件事。」
「你說謊了。」
景白夢突然張開了眼睛。
她眼神銳利地望向蘇聽風,說道:「你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你建立薄情宮,不是因為比起回到京城去嫁給沈泊遠,寧願立地成王……不,或許不甘願也有,不過更確切地說,是你名聲已壞,已經不可能回去嫁入沈家,也沒有其他的選擇,所以最後選擇了建立薄情宮,離群索居。其實夏雲瑾弄錯了一件事情——你之所以建立薄情宮,並不是如你自己所說,想要立地稱王……只是因為你自覺沒有辦法以其他的方式活下去。」
景白夢聽得愣住,張口想要辯駁,卻突然找不到辯駁的詞句。
「你感覺不到安全感,哪怕身俱深厚內功也不能讓你覺得安心。也許,那時候你不是不想跟夏雲瑾一起回去京城,而是你不敢……」蘇聽風也不管景白夢的表情難看,只管自己繼續說道,「你的自尊心很強,但其實內心很柔弱,所以性格顯得很矛盾,既驕傲又自卑。也因此你不會回去京城,因為你身上已經再次沾染上了會遭受別人嘲笑,輕蔑,指指點點的污點。而這一次,這污點你甚至無法用其他方式掩蓋……或者消除……」
景白夢終於忍耐不住,尖叫一聲:「夠了!」
蘇聽風閉上了嘴。
景白夢說道:「知道了這些你打算做什麼?是,我自私,懦弱,連家都不敢回。然後,你知道了這些又怎麼樣?」
「……我只是想說,男人的愛慕是無法給你所想要的安全感的。」
蘇聽風說完這句話,再一次閉上了嘴。
這是一個奇怪的時代,人與人之間的地位,除了因為能力強弱,資料佔有上會產生區分,竟然連性別也會決定一對伴侶的地位高下。對於男人來說,女人只是他們擁有的生產資料中的一種,而對於女人來說,她們的生存價值卻始終需要她們所依附的或者是愛慕她們的男人來體現。
其實蘇聽風並不是十分了解這個時代的風俗和價值觀念,最多就是從文獻資料中有所了解和聽聞。曾經一度蘇聽風還覺得景白夢的行為是一種叛逆的,與此時價值觀十足對立的行徑。
但他發現自己誤解了。那完全是因為他並沒有真正體驗和了解過景白夢所生長起來的這個世界。
景白夢的行為,卻是對於此時價值觀另一種方式的極端體現。
她的經歷導致了她無法通過依靠某個男子來獲得能受到眾人所認可的社會地位,所以她轉而試圖通過獲得更多人的愛慕,來獲取能夠讓自己覺得安心的力量。
景白夢沉默了許久,才有些絕望地說道:「你為什麼要說破?」
蘇聽風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因為,你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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