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嘿,那小子會鳧水……」周圍看熱鬧的百姓七嘴八舌的喊了起來,可見郭大寶幹了多少壞事,連帶他的小廝都如此招恨。

得祿扒著橋欄杆往下一看,只見那小子手腳並用,狗刨似的撲騰了數下,眼瞅就要上岸了,得祿往旁邊兒招呼了一聲道:「等這小子上岸,給我狠狠往下踹。」話音一落,就見河岸邊兒上圍上了好幾個青衣小廝,等河裡那位扒著岸邊兒的青石,費了吃奶了力氣爬上岸,接著就聽撲通一聲,給守在岸邊兒的青衣小廝直接踹了下去。

如此往複,河裡那小子,一瞧兩邊兒都守著人,倒也聰明,一猛子扎進水裡,順著河道往遠處去了。

得祿正要使人去追,葉馳道:「由他去,有本事鳧到護城河,小爺就饒他一條狗命。」

周圍跟著郭大寶的人,一見主子讓人弄折了胳膊暈過去,頭兒也進了河裡生死不知,誰還在這兒等著找死,回去報信要緊,一哄散了。

葉馳低頭掃了眼直挺挺躺在橋上的郭大寶,想起他竟敢動手,還不解氣,伸腿兒還要踹上一腳,時瀟忙伸手扯了他一把道:「真出了人命可怎麼好,你都弄折了他一條胳膊,就算了吧!」

葉小爺回頭瞧她,目光在她臉上轉悠了一遭,落在她扯著自己袖子的小手上,連手都生的這麼好看,蔥白兒似的指頭,勻稱纖細,捏住他的袖子,跟蘭花兒似的,這要是攥在手裡得多美啊。

這麼想著,手便有些痒痒,可沒等他動手,那隻小手已經飛快縮了回去,且人也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兩人的距離不說,還一臉戒備,卻也微微福身下去道:「今日多謝公子相救,小女子無以回報,唯有來日在廟裡給公子多燒幾炷平安長命香,保公子平安長壽,小女子家中尚有急事,這就去了。」說著又是一福,邁腳走了。

雖說人小步小,走的卻不慢,轉眼就拐進橋下的衚衕沒影兒了,得祿眼睜睜瞧著時瀟走了,心說,真是個沒良心的丫頭,爺這般幫她,她倒好,輕飄飄的說了聲謝,就走了,爺什麼人啊,稀罕她那幾炷平安長壽香,也不知爺這會兒多惱呢。

想著便瞄了眼爺,卻見爺不禁沒惱,反而盯著自己的衣裳袖子,裂開嘴笑呢,得祿是真想上去摸摸爺的額頭,是不是發燒糊塗了,那丫頭明明就沒良心,爺還顧著傻樂,說穿了,不就給那丫頭拽了一下,至於樂成這樣嗎。

低頭瞧了瞧地上的郭大寶,小聲道:「爺,那丫頭可走沒影兒了,地下這位您打算怎麼著,好歹可是侍郎府的少爺,要是他爹咽不下這口氣,恐要麻煩。」

葉馳聽了,不以為意:「麻煩就麻煩,小爺什麼時候怕過麻煩,更何況,為著我那小媳婦兒,怎麼麻煩都值。」

得祿嘴巴都忘了合上:「爺,爺,您剛說什麼?誰是您媳婦兒啊?」

葉馳白了他一眼:「沒挨打怎麼就傻了,還能是誰,不就剛走的那個。」

得祿的魂兒都給他嚇沒了:「爺哎!我的小爺哎!您可別胡來啊,您可是定王府的小王爺,您媳婦兒那就是小王妃,別說她一個窮家小戶沒根兒沒葉的丫頭,就是那侯門公府嫡出的貴女配給您,那也得可勁兒挑挑,要模樣兒好,性情好,還要入得王爺王妃老王妃的眼才成,咱玩是玩,樂是樂,可不能較真兒,真整出這麼檔子事兒,我的小爺,您往老王妃院里一躲沒事兒,奴才可不得讓王爺活活打死啊,要不這麼著,您實在稀罕的撂不開手,奴才尋了媒婆子辦這事兒,找個清凈地段置辦一套兩三進的院子,多使些銀子把那丫頭抬進去,是過小日子還是怎麼著,都由著您的性兒折騰,娶進王府萬萬不能。」

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一下子:「是你娶媳婦兒還是小爺娶媳婦兒,小爺就不明白了,爺娶個媳婦兒礙著誰了,怎麼跟捅了你的心肝兒肺似的,滾一邊兒去,再廢話,小爺把你也丟進河裡涼快涼快,走了,趕緊點兒,我小媳婦兒生的一身招人兒肉,回頭再給哪個沒長眼的小子惦記上,可怎麼好,小爺得護緊點兒。」

幾句話說的得祿再不敢吱聲,得祿深知道他家小爺是個說風就是雨的性子,想乾的事兒就沒有幹不成的,卻這事兒,得祿怎麼想怎麼渾身發虛,過往那些事兒真不算啥,這回可是娶媳婦兒,便老王妃再依著爺,想娶那丫頭也難如登天。

算了,事到如今走一步瞧一步吧!就瞧那丫頭剛那意思,根本沒把爺放進眼裡,相反,那眼裡的防備,分明把爺當成跟郭大寶差不離的貨色了,恨不能躲八丈遠才好呢,這男女之間,得論個你情我願,沒得牛不吃水強按頭的理兒,故此,光爺這頭抱著熱火罐也沒用,說到底,那丫頭也就算個清秀之姿,許爺就圖個新鮮,過幾日新鮮勁兒一過,沒準就丟開了。

這多少年了,何曾見爺把女人放在眼裡的,前頭還說春雲有戲,就昨兒鬧的那一出過來,得祿算是明白了,自己跟底下那幫小子都瞧差了,爺根本沒拿春雲當回事,就是個尋樂子的玩意兒,所以,事兒還沒到值得自己大驚小怪的地步,可不能先自亂陣腳。

想明白了,也就先放下了,跟著葉馳,一路尾隨了過去,把個郭大寶丟在了橋上,等葉馳一行人進了衚衕,剛扎到人堆里躲起來的郭府小廝,忙著跑過來,也不知從哪兒弄了個破門板,七手八腳抬著郭大寶就往侍郎府跑了。

剛進侍郎府,裡頭的王氏夫人就接了信兒,一聽早上出去還好端端的兒子,給抬了回來,忙著下炕鞋都沒顧上穿好,趿拉著就跑了出來。

在二門外一見自己寶貝兒子直挺挺躺在個破門板上兒上,那樣兒瞧著跟死人一般,唬的臉都白了,撲過去就嚎上了:「我的兒啊,可是怎麼了,這不是要你娘的老命嗎,我的兒啊……」

邊兒上的奶媽子,也嚇的不輕,伸手先探了探少爺的鼻息,有氣,心裡略放了些,忙去扶王氏:「夫人快著尋太醫來才是,耽擱了,恐少爺的命真保不住了。」

王氏一聽,頓時清醒過來,一疊聲道:「快,快去,拿著老爺的貼兒去太醫院請人。」小廝應一聲去了,王氏招呼人把兒子抬進自己屋裡的軟榻上,掰開嘴灌了半碗水進去,郭大寶緊著倒了兩口氣緩了過來。

剛緩過來,就叫喚上了:「疼啊,疼……」

王氏一聽兒子叫喚的聲兒都不對了,忙又催著請太醫,不大會兒功夫,倒是來了一位,只一瞧,便說胳膊折了要接骨,這接骨是個精細活,他不擅長。

王氏一聽,急的直捶桌子:「既你不成,倒是說個人出來,甭管是誰,只有個名號,使多少銀子也得請來。「

那太醫道:「說起來也離著貴府不遠,就是壽仁堂的坐堂郎中張寶,接骨最是拿手,夫人還是快著些去請才是,公子這傷可耽擱不得。「撂下話走了。

王氏指天罵地的說太醫院養的都是一幫子廢物,連接骨都不會,卻也緊著使了管家去壽仁堂請人不提。

再回過頭說時瀟,從碧水橋上下來,轉過兩個衚衕,回頭望了望,沒見那小霸王跟上來,才鬆了口氣,略一抬頭只見自己瞎亂轉了兩個衚衕,卻到了臨河的東一條衚衕來,前頭不遠正巧是潘家的成衣鋪子。

時瀟想起自己臂上的竹籃子里還有幾方綉好的帕子,便整了整衣裳,進了潘家的成衣鋪,這潘家是寡婦當家,聽見說以前是宮裡針工局的宮女,後年紀大了,放出來,嫁了個喪妻的漢子當續弦,連著生了倆丫頭,漢子就去了,留下她一個寡婦戴著兩個女兒過活。

為著生計便開了個成衣鋪子,好歹的賺幾個銀錢,好混口飯吃,大丫頭前幾年就出了門子,身邊兒只剩下個二丫頭,閨名喚作秀娘,因是老閨女,難免寵慣,倒寵出個眼高手低的性子來,手裡的活計一事無成,成天就知道擦胭脂抹粉的打扮。

她娘勞煩媒人婆說了不知多少門親事,只是咬死口的不應,嫌這家窮,又嫌那家門第不濟,要不就是嫌模樣兒不撐頭,耽擱到如今,都小二十了也沒說成婆家。

她娘急的沒法兒是法兒,也沒少勸,好的歹的,嘴頭子都說破了也沒用,今兒一早,潘寡婦收了兩個做衣裳的活兒,忙的不可開交,喚了女兒多少聲兒,只是不應。

白等潘寡婦放下手裡的烙鐵,去她屋裡一瞧,險些沒氣死,自己嗓子眼都快喊破了,她女兒只當沒聽著,立在外間屋的水盆前,比量著戴花呢。

潘寡婦一股氣上來,過去把她手裡花奪過來仍在地上道:「你別總想著攀高枝兒,慢說你沒生出那模樣兒,便是生出模樣兒來,就憑你死鬼爹這個門第,尋個平常漢子都得念佛還想怎麼著,要緊的把手裡的活計拾掇起來,省得趕明兒嫁了婆家,讓人戳你娘的脊梁骨。」

她女兒聽了,扭過身子道:「我是倒了八輩子血霉才投生到你們家,若是投生到那高門大戶,何用受這些,您跟爹沒本事,當初就不該生了我,這會兒嫌我累贅,晚了,早幹什麼去了。」說著一撩帘子進裡屋去了。

把個潘寡婦氣了個倒踉蹌,剛想要追進去再數落幾句,忽聽前頭有人聲,也顧不上女兒,忙著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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紈絝之奪妻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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