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瀟瀟你跟我說實話,怎麼招上這伙子人的,剛那倆小子一看就不是好東西。」時瀟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不知道,不就是你說的那個什麼定王府的小霸王嗎?」
「什麼?是他。」娟子的眉毛都立起來了,一把拽住時瀟:「我可跟你說,那可是京里有名兒的混賬王八蛋,比那侍郎府的郭大寶強不多少,你怎麼招上他了。」
時瀟苦笑一聲:「說來話長,行了,你也別擔心,我跟他沒什麼牽連,就是事兒趕事兒的遇上了,他再混賬,我不搭理他也就是了。」
娟子發愁的瞧著時瀟:「你不搭理他?我怎麼瞧他剛瞅著你眼睛都直了,是你不搭理他就成的事嗎,算了,事兒都這樣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再怎麼著還有王法呢,他橫是不能強搶。」說著伸手捏了時瀟的臉蛋一下:「說你這丫頭招人,你還不信,這回知道了吧,不過,那小霸王這回怎麼收拾了郭大寶,真新鮮了。」
時瀟抿著唇不說話,琢磨今兒這檔子事,是不是還是那天碧波橋種下的因,從今兒起,自己還是少出去的好,只要自己不出去,他再霸道也不能找家裡來。
她主意是打的挺好,架不住有人抓心撓肝的惦記啊,別瞧在街上就臉兒對臉站了會兒,連話都沒說一句,可咱葉小爺就是心裡美了。
在雁來樓裡頭一邊兒坐著,一邊美,嘴角都快咧脖子後頭去了,左宏卻正好相反,心說今兒這不是無妄之災嗎,好好的瞧熱鬧,卻挨了那潑丫頭一腳,那丫頭這一腳狠的,差點兒就讓他左家斷子絕孫了,就是這會兒緩過來還隱隱作痛呢,本還想著晚上去翠喜樓好好鬆散鬆散呢,這倒好啥都甭想了,消停歇著吧,真他娘憋屈。
可想起那潑丫頭,心裡頭又有點兒饞得慌,那裊娜的身姿,還有那雖橫眉立目卻更多了幾分精神氣兒明艷小臉,光想想都恨不能摟過來親一口。
這麼想著,忍不住用胳膊肘杵了葉馳一下:「我說哥哥,剛那丫頭……」
左宏也就剛起個頭,葉馳那臉頓時就黑成了鍋底,眉毛都網起來了,瞪著他道:「左宏咱醜話可得說前頭,哥們是哥們,交情歸交情,你瞧上哥哥什麼,哥哥都能送了你,唯獨我媳婦兒,你要是敢打她的主意,咱們兄弟就只剩下割席分坐的面兒了。」
這句話扔出來,真讓左宏哭笑不得,合著,他還當那瘦不拉幾的丫頭是絕色佳人呢,誰瞧一眼都跟他似的了,說句心裡話,在他左宏眼裡,那丫頭還不如他跟前伺候大丫頭好看呢,至少,他那丫頭還有個女人樣兒,就葉馳那寶貝,冷眼一看,都沒分出前後片來,那平板的身材,簡直就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他自己好這撇就算了,還把誰都當成他了。
想到此,哼一聲道:「得了吧,哥哥,您那寶貝,兄弟可消受不起,您自己留著當寶兒吧,我是問今兒踹我那悍丫頭,誰惦記你媳婦兒了。」
葉馳一聽他沒惦記時瀟,臉色唰一下緩了過來,嘿嘿笑了兩聲道:「那怨哥哥沒聽明白,剛誰揣你了啊,踹你哪兒了,我怎麼不知道。」
左宏沒好氣的道:「你只管盯著你那小媳婦兒,眼睛都直了,哪有功夫管兄弟死活,兄弟差點兒讓那丫頭揣的斷子絕孫了。」
葉馳還沒說什麼,得祿在一邊兒道:「就是那丫頭上回把老錢掌柜打了個頭破血流,少爺您下回見著她躲著點兒總沒錯,那是個沒王法的,悍的沒邊兒了。」
說著偷眼瞧了眼自家爺,嘆了口氣,這事兒也不知啥時候是個頭,瞅他家小爺這意思越來越魔怔了,暗裡念了句阿彌陀佛,心說保佑著小爺快快到手得了,再這麼折騰下去,不定要出什麼事兒呢。
得祿這兩天覺都沒睡好,總覺著心驚肉跳的,左宏心有戚戚焉道:「真他娘的悍,這要是趕明兒哪個漢子娶這麼個娘們兒,上炕都得發虛,一弄不好就成太監了,這種丫頭就得好好收拾收拾,收拾的跟綿羊似的,讓站著不敢坐著,讓躺著不敢站著,那才是女人呢,今兒算她運氣好,哪天再惹到爺頭上,瞧我怎麼收拾她。」
得祿心裡頭暗暗搖頭,依他看,想收拾那悍丫頭,左少爺也沒戲,今兒這一腳不也白挨了嗎。
葉馳可沒心思理會娟子悍不悍,他正琢磨著明兒還能不能見他媳婦兒呢,要是明兒能見著,他得跟她說句什麼話兒才好,要是早上見著,就問她早上吃的什麼,要是晌午見著,就問她晌午吃的什麼,最不濟她一天都不出來,晚上迎她爹也得出來,自己縱搭不上話兒,好歹的能瞧一眼也成。
這麼想著,恨不能立馬就到明兒才好,哪還有心思吃酒取樂,左宏哪兒才要讓人去找唱曲兒粉頭過來助興,葉馳已先一步站起來道:「你自己樂吧,我先回去了。」撂下這麼一句。莫頭走了,把左宏干晾在了雁來樓。
左宏這個憋屈勁兒別提了,這可真是,媳婦兒還沒到手呢,就重色輕友了,這以後要真娶回家,自己這個兄弟豈不連狗屎都不如了,說下大天兒來,不就一個丫頭,至於這麼上心嗎,再說,守著一個有啥意思,就是那路上的野花,也得奼紫嫣紅什麼色都有才好看,就那麼一枝兒,再好看日子長了也得膩煩,得,葉馳回去就回去,自己也不在這兒待了,去國公府找胡軍嘮嘮去,這他娘叫什麼事兒啊。
不說左宏心裡頭多憋屈,單說葉馳從雁來樓下來,剛上了馬那邊兒拐角處過來一個婆子,到了跟前葉馳才認出是春風樓伺候春雲的。
那婆子福身下去道:「老奴給小王爺請安了。」
葉馳瞧了她一眼揮揮手:「免了吧!」說著一待馬韁繩就要走,那婆子忙道:「小王爺且慢走一步,老奴有話兒說呢。」
葉馳皺眉看著她,那婆子嚇得退後了一步,心裡暗暗叫苦,這明擺著不是好臉兒啊,這位小爺可不是好惹的,弄不好自己這條老命就得交代了,可姑娘吩咐了又不能不來,硬著頭皮也得把話帶到了。
想著忙道:「姑娘原說不敢攪擾小王爺的,只那日從雁來樓回去就病了,這才幾日,人都瘦了幾圈,茶飯不進的,媽媽又催著接客人,說春風樓做的是買賣,沒得養著閑姑娘,又不是千金小姐,這上下幾十口子人要吃飯呢,都跟姑娘似的,西北風都喝不上,姑娘哪裡聽得這些,身上越發不好,實在沒法兒了,才央著老奴來尋小王爺,好歹的瞧著過去的情面去一趟,也先抵擋過這一陣,等姑娘身子好了,便再不敢勞煩小王爺了。」
得祿在一邊兒聽著,心裡頭真給春雲豎起了大拇指,心機手段真不尋常,這幾句話說得真真可憐到底兒了。
要說得祿還真不信,春雲好歹是春風樓的頭牌,就算那老鴇子財黑,也不至於她病了還逼她接客的道理,這話就是說給他家爺聽得,盼著爺心一軟就去了,只爺去了,你瞧吧,她一準打扮好好的出來伺候,什麼病了,都是幌子罷了。
可惜啊,這招兒過去許能有點兒用,如今,他家爺心尖子擱了時家那丫頭,眼裡還能放得下誰,這番手段指定要落空了。
這麼想著,果就聽他家爺道:「得祿,一會兒你跟著去春風樓走一趟,跟那老鴇子說,寬著春雲幾日,就算做買賣,也不能把個病人推出去接客的,請郎中過去瞧瞧,先把病治好了再說旁的,爺自己先回府,你別跟著了。」
那婆子一聽忙道:「小王爺您好歹的……」話沒說完,葉馳的馬鞭子揚起來,啪一聲抽在馬屁股上,那馬兩隻前蹄抬起來啊,把那婆子嚇得忙閃開了道兒,一轉眼的功夫,連人帶馬都沒影兒了。
那婆子心裡嘆了口氣,就知道今兒得白來一趟,小王爺哪是惜香憐玉的人呢,得祿瞧了她一眼道:「別愣著了,走吧,給你家姑娘瞧病要緊。」
那婆子沒轍只得帶著得祿回了春風樓,春雲得了信忙著打扮齊整著出來,一見得祿一個人,後頭連葉馳的影兒都沒有,臉色暗了暗道:「小王爺沒來嗎?」
得祿堆起個笑道:「我們家小爺這些日子忙呢,顧不上來瞧姑娘,這不聽說姑娘病了,吩咐小的請了個郎中給姑娘瞧病,等我家爺得閑了就來。」
春雲心裡苦的吞了黃連一般,這應付的場面話,她如何聽不出來,依著得祿讓郎中診了脈,臨了扯著得祿問東問西的掃聽葉馳的行蹤。
得祿多精,別管過去春雲跟小爺什麼樣兒,如今可都白搭了,把爺的事兒跟她說了,那不是上趕著找死嗎,他可沒那麼傻,嘻嘻笑著拿話兒應付過去了事。
等得祿前腳一走,老鴇子後腳進來道:「媽媽說什麼來著,讓你早做打算,非要去攀王府那個高枝兒,如今怎麼著,你也不用掃聽了,小王爺的事兒如今街上都傳遍了,是忙,忙著瞧上了個貧門小戶的丫頭,成天在人家門口守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