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葉馳這個恨呢,踹死沈掌柜的心都有,雅間的門一開,目光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奔著沈掌柜就去了,嚇得沈掌柜身子一抖,手裡的茶盤子險些扔了,還是時瀟忙過去接在手裡,才算救了場。
給葉馳那目光瞪著,沈掌柜哪裡敢進屋啊,茶盤子交在時瀟手裡,莫轉頭就跑了,時瀟只能端著盤子進來,還沒走兩步呢,就聽葉馳說了句:「把門關上,爺怕風。」
時瀟心裡別提多納悶啊,這拉肚子怕什麼風啊!又不是女人坐月子,可想想到底是柱子闖的禍,便回身把門關上了。
走到葉馳跟前,把茶盤子放在旁邊兒桌子上,才發現哪是沏的糖水,就是一壺熱水,一個空蓋碗,旁邊兒一個小碗里放著半碗桂花蜜,這是讓自己現給他調呢。
時瀟心裡覺著這麼伺候一個男人有點兒不妥當,尤其這男人還是葉馳,可見他眼巴巴望著自己,心一軟,拿起小勺舀了幾勺蜂蜜在空碗里,一點一點兒倒了熱水下去調,她的動作很輕,幾乎沒發出什麼聲音。
這副素手執壺,低眉順眼的樣子,把葉小爺給看傻了,葉馳覺著他媳婦兒這樣兒別提多迷人了,要是她能見天這麼伺候他,他寧願一輩子躺在床上不起來,可不起來也不成,光瞅著不解恨啊,他得抱他媳婦兒,親他媳婦兒,還得摟著睡覺……
這麼一想,忽就想起昨兒晚上那檔子事兒,葉小爺就覺他家兄弟嗖就抬頭了,弄得他渾身燥熱,本來就燥,還裹著一床厚棉被,能好的了嗎。
時瀟調好了蜂蜜水,一側頭就發現他不大對勁兒,剛還青白的臉,這會兒忽就紅了不說,額頭那汗出的都順著太陽穴流下來了,眼睛直勾勾望著自己,眼底彷彿有兩簇火苗突突的跳。
這樣兒倒不像病,跟中邪差不多了,時瀟嚇得後退了兩步:「你,你怎麼了?」
「我熱……」沒等葉小爺往下說呢,就給娟子截了去:「熱個屁,這小子使壞呢!」哐當一聲門被踹開了,娟子從外頭沖了進來。
進來兩步就到了軟榻前,沒等葉馳反應過來,一伸手就把葉馳身上被子給掀在了地上,葉小爺可是平著躺,剛那心思一起,他家小兄弟直挺挺的站著,就算有外頭的衣裳,裡頭還穿著綢褲兒,依舊擋不住那一飛衝天的勢頭。
娟子可也是未出閣的大姑娘,這一下,也弄個了滿臉通紅,呸一聲道:「不要臉。」拽著時瀟就往外走,卻給左宏一下攔在門哪兒,貓著腰悶著聲兒道:「我說下回你能不能換個地兒踹,再這麼來兩回,爺真成太監了。」
娟子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這種色胚,當了太監才好,省得禍害人,滾一邊兒去,信不信姑娘一腳給你踹殘了。」
好好地事兒給這母老虎給攪合散了,葉小爺這會兒捏死這丫頭的心都有,好容易把人哄騙來,讓他這麼眼睜睜瞅著他媳婦兒走,沒門兒,軟的不成,咱就來硬的,小爺還就不信治不服這母老虎。
目光一閃,聲兒也冷了下來:「本來小爺還想著寬宏大量,今兒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看來不成啊,我這兒苦主還沒怎麼樣呢,這下毒害人的倒先硬氣上了,得祿,拿著爺的貼呃去衙門裡尋府尹大人,就說小爺今兒在井水衚衕給人下了毒,他要是不拿著下毒的人,小爺明兒咂了他的衙門。」
娟子聽了氣的滿臉通紅,就知道這不是個好東西,這是憋著使壞呢,軟的不成就來硬的,時瀟的臉色也白了,回身瞧著葉馳,剛還躺在哪兒倒氣兒的人,這會兒已經坐了起來,異常精神的撂狠話出陰招兒呢。
葉馳見他媳婦兒這麼瞅著自己,差點兒沒繃住軟下來,可又一琢磨,這會兒要是軟了,過後再見他媳婦兒就更難了。
到這會兒,葉小爺也算瞧明白了,他家媳婦兒沒瞧上他呢,要想把他媳婦兒順順噹噹弄到手,就得狠狠心,軟的不行來硬的,哄騙沒用,那就得強逼,以勢壓人怎麼了,他葉馳打生下來那天兒就不是什麼好人。
這麼想著,心就硬了,左宏可最明白葉馳心裡琢磨什麼呢,葉馳唱了白臉,他就的來那個紅臉,橫是不能真驚動衙門,那可就毀了。
想到此,打了個哈哈道:「這話兒怎麼說的,天還沒熱呢,就都上火了,老沈頭快去南街的致遠齋買幾碗酸梅湯來給幾位降降火。」說著又跟葉馳道:「哥哥您剛不還說不計較嗎,這會兒怎麼就變了,得了,都退一步吧,咱們坐下商量商量,什麼大事兒啊,至於驚動衙門嗎。」
娟子恨聲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當姑娘不知道呢,這廝成天在我家大門外頭蹲著,不就是想打我家瀟瀟的壞主意嗎,有這功夫兒去春風樓尋你那花魁相好的去啊,沒得敗壞了我家瀟瀟的名聲。」
葉小爺一聽春風樓,頓時有些心虛,偷瞄了時瀟一眼,心說,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現如今他可就稀罕他媳婦兒。
可人時瀟根本看都沒看他,貼著那悍丫頭的耳朵邊兒擱哪兒說話兒呢。
時瀟也沒想到今兒這事兒會鬧到這種地步,剛一著急,倒忘了娟子的暴脾氣,娟子什麼都好,人美,心善,可就是這個衝動的暴脾氣,有時候真能弄巧成拙。
而這小霸王可不是那些潑皮無賴,打跑了就不敢來了,這是權貴,說白了,只要他一句話,自己跟娟子乃至大雜院里的十幾個小子,都甭想好,更何況,這回的確是她們理虧在先,不管怎麼說是柱子下了葯,要是真像他說的追究起來,就算自己跟娟子能倖免,可柱子呢。
時瀟可也不是傻子,鬧到現在,也算明白了,別管是為了圖一時新鮮,還是尋樂子,這個小霸王是真瞧上自己了,娟子總說名聲,自己哪還有什麼名聲,老早就扣了煞星的帽子,又退了婚,這輩子也甭指望得什麼好名聲了。若憑著這點兒,他就能放過柱子,了了此事,豈不皆大歡喜。
想到此,便跟娟子道:「娟姐且壓壓火氣,這事兒咱們錯在先,給他陪個禮兒也應該。」說著扭身對葉馳道:「我娟子姐脾氣有些不好,剛得罪小王爺之處,還望小王爺莫計較才是,若小王爺大人大量不計較,小女子自是萬分感激。」
說著,話音忽的一轉道:「若小王爺非要論個青紅皂白,何用驚動衙門拿人,小女子這就去衙門自首,那巴豆霜是小女子,一個月前在壽仁堂買的,有那壽仁堂的夥計作證,你吃的那蔥花雞蛋餅是我親手烙的,中間從不曾假手他人,就是盛雞蛋餅的籃子也是我親手編的,柱子不過幫我跑了一趟道兒罷了,故此,小王爺要尋的下藥之人,就是小女子,與旁人無干。」
「瀟瀟你胡說什麼?」娟子驚呼一聲,左宏卻頗玩味的望著時瀟,這個他一直沒瞧在眼裡的瘦丫頭,可也不是個善茬兒呢,別瞧性子柔柔軟軟,說話兒不急不緩,可一字一句,說出來,句句都能切中要害,這丫頭可比這傻不拉幾,就知道耍刁的悍丫頭聰明多了。
指定心裡頭知道,葉馳稀罕她,搞出這麼多事兒來就是為了她,哪捨得把她怎麼著啊,她拿自己做籌碼,這場官司不用打也知道輸贏,倒是這悍丫頭,有她在說不定更壞事,自己得把她弄走,不然讓她攪合下去,葉馳那霸王性子上來,沒她什麼好兒。
雖說自己挨了這悍丫頭兩腳,好歹瞧著她長得這麼可人意上,幫幫她也不算啥,這麼想著,一伸手把娟子拽了過去:「行了,你別跟這兒瞎摻合了,走,陪爺去瞧郎中去,給你這丫頭踹了兩腳,你想就這麼走可不成,爺要斷子絕孫了,你的清凈日子也就到頭了。」
娟子給他拽過去鉗制在懷裡,掙了兩下掙不開,氣不過,一張嘴對著左宏的胳膊就咬了下去,「哎呦,這悍丫頭真他娘的狠,成,今兒爺不拔了你的毒牙,明兒爺跟你姓兒。」說著直接把娟子扛起來下樓了。
時瀟嚇了一跳,剛要追出去,卻聽葉馳沒好氣的道:「放心,左宏不會把她怎麼著。」
這話兒聽著可有些憋屈,葉小爺能不憋屈嗎,來軟的不成,來硬的吧,這丫頭直接那她自己頂上來了,這稀罕都稀罕不夠呢,他能把她怎麼著啊,心裡都憋屈成這樣了,哪裡還能硬的起來,到底心有不甘,瞪著她道:「爺以往倒小瞧了你這丫頭,跟爺這兒玩心眼子呢,是不,是不是覺著爺捨不得動你?」
雖說時瀟就是這麼想的,可給他當面點出來,還是有些不自在,別開臉兒硬著頭皮道:「我說的是真的,那巴豆就是我下的,跟別人無干。」咬著唇,別著臉兒,那倔樣兒,葉小爺是一點兒招兒都沒有。
瞪了她一會兒,葉馳忽想出個主意來:「那既然這巴豆是你下的,爺不計較可以,你是不是也得補償補償爺啊。」
時瀟一愣:「怎麼補償?」
葉馳立馬躺了回去道:「這一天,爺拉了二十多回,這會兒可動不了,別說回府,走一步腿兒都軟,也不能住這兒回春樓,人家這可是飯館子,沒得壞了人家的買賣,你說對不對?」
時瀟狐疑的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葉馳嘴角往兩邊兒咧了咧,露出個明顯不懷好意的笑:「你家不是挺近的嗎,要不爺委屈委屈,去你家裡養兩天吧,等爺好了,事兒就算揭過去了,這不算過分吧!」
作者有話要說: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