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舌戰房東
剛買來的衣服寧凝向來習慣先洗一遍，何況都是特價區的衣服，被不少人摸過。她倒了些洗衣粉在水裡攪勻，接著放入衣服，剛開始搓洗沒幾下，就聽房門被重重敲響。
齊凌帶著詢問的意味看了一眼寧凝。
寧凝放下手中的衣服問道：「誰啊？」
門外是孫薇薇不客氣的聲音：「寧凝，我和你說過要注意用水吧？我那邊都水漫金山了！」
寧凝拚命揮手，示意齊凌躲起來，他皺了一下眉，無奈地躲到單人床隱在牆角內的那一端。
看他藏好了，寧凝打開房門，孫薇薇氣勢洶洶地沖了進來，伸頭往衛生間里一看，見裡面擺著兩大盆衣服，氣惱地去拉寧凝：「買了這麼多衣服啊？洗得很過癮是吧？你只顧自己這裡用水得舒服，走，你到我那裡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
寧凝退了一步躲開她：「薇薇，你看我才剛開始洗，水還沒怎麼倒呢？怎麼你那裡的馬桶就冒水了？」
孫薇薇也瞧見盆里還有不少泡沫，看來寧凝確實是剛開始搓洗，衣物還沒過洗自然不會有大量的水進入下水道。但她此時心頭窩火急躁，房裡的那一片狼藉也需要找到個罪魁禍首，這些天她根本找不到房東，不找寧凝算賬她能找誰？於是孫薇薇還是硬拉著寧凝到她房間去看。
寧凝一進孫薇薇的房間就嚇了一跳，馬桶里污濁黑臭的水已經滿溢出來，在她衛生間地上越聚越多，而且眼看著就要漫到房間里來了。
「我那裡已經不放水了，這裡怎麼還在漫出來呢？還是先打物業電話報修吧？」寧凝急道。
「找物業要是管用我還找你嗎？物業說這裡是違章改建的，下水管道已經改得面目全非了，他們也修不了。」
「那就找房東。」
「那黑心房東我都找不到他人，我要拒交房租，看他是不是還能像縮頭烏龜一樣死活不出現。」孫薇薇氣呼呼地說道。
「我來找他吧。」寧凝掏出手機，對孫薇薇說道，「你別說話，我編個理由騙他過來。」
電話接通，寧凝說：「張先生，我是寧凝……我的房間遭竊了。我剛報警，警察說要房東也到場……是的，你快點趕過來吧……好的，我等你。」她掛了電話，沖孫薇薇眨了眨眼，「他說他就在附近，十分鐘內趕到。」
孫薇薇稍稍放心，寧凝在她耳邊低語幾句，她點點頭。寧凝回到自己屋裡，孫薇薇也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十來分鐘后，房東張建德匆忙趕到，他是個五十多歲的乾瘦老頭，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一側眼鏡腿折斷過，折斷處用玻璃膠帶繞了十幾圈。他一臉急切中帶著為何沒看見警察的疑惑敲響寧凝的房門：「寧小姐。」
寧凝開門的同時，孫薇薇的房門也打開了，她的房門一打開就把通道堵住，張建德被她們兩堵在中間，不得不聽孫薇薇嘲諷地說道：「張先生，這幾天我找你總是找不到，要麼就是電話接不通，要麼就是你不方便，今天一早你還和我說去了外地，怎麼這外地離得這麼近，十分鐘就能回來嗎？」
張建德面色尷尬，再看寧凝的神情，就知是她們兩個聯合起來把自己騙過來的。他生氣地責怪寧凝欺騙自己，順便轉移一下話題：「寧小姐，你怎麼可以騙我說被竊了？」
「張先生，你別混淆事情的重點，是你欺騙孫薇薇在先，說自己去外地其實根本沒走遠。如果你沒有騙孫薇薇，那即使我說被竊了你也不可能馬上趕回來。」寧凝說得理直氣壯。
「這是孫薇薇房間里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張建德問道。
「只要孫薇薇的馬桶一直堵塞，我這裡就始終沒辦法舒舒服服地用水。所以這件事也和我有關。」
張建德轉向孫薇薇說道：「我租房給你的時候是好好的，你也不是第一天住進來，現在馬桶反水是被你用壞的，誰知道你有沒有往馬桶里亂扔東西。你們這種年輕小姑娘什麼都不懂，有時候真是亂來，上一個租房的就是，用過的衛生巾亂扔，床底下還有用過的避孕套，房間里總是有幾個不三不四的人在，弄得烏煙瘴氣。後來她被我趕出去了，我的房子才不借給這種人。」
孫薇薇氣得渾身發抖：「我和你說馬桶冒臭水的問題，你胡說八道瞎扯什麼？你說上一個房客不三不四亂來是什麼意思？就是指桑罵槐地說我亂來？我要去告你誹謗。」
寧凝也覺得張建德實在說得過分了，不過她和孫薇薇不同，畢竟自己房裡還藏著個男人，對此她略心虛。「張先生你又混淆重點，現在是下水問題，不是作風問題。你租房給我們，就要保證所提供的房屋設施完備，都能正常使用，不會影響到我們房客的健康和正常生活，不能危害到房客的生命安全。這些都是我們和你簽的合同上有明文規定的，要不要我把合同找出來我們大家一起再看一遍？」
張建德愣了一下，又說：「但是合同上也說如果是你們使用不當造成的房屋裡東西損壞，是要你們負責的。」
「民事合同雙方有異議或是糾紛時，誰主張誰舉證，張先生有沒有什麼證據證明是薇薇使用不當造成馬桶反冒水的？」
寧凝從中學開始就有養成了個好習慣，做重大事情或決定之前，預先查好相關資料，做足了功課才會下決定。現在是信息時代，想要了解相關資訊，網路上就能搜索到大量相關信息。說來無奈，這也是因為她不想依賴那對讓她深以為恥的父母而被逼出來的。
她畢業前就已經想好離校后獨自在外租房居住，因此花了點時間研究了租房格式合同和相關法律規定，她這會兒把這些法律術語拋出來，不光張建德，就連孫薇薇都聽得有點一愣一愣的。
寧凝繼續說道：「反而小區物業都能替我們證明，是張先生改建房屋時改變了下水道的結構，造成下水道非常容易堵塞。他們以前也接到過前幾個房客的報修電話。」
張建德無言以對，他其實也知道這房子改建時下水管道的鋪設不太合理，造成污水容易翻上來，在孫薇薇之前的房客就有碰到相同的問題，找人通一通會好一段時間，沒幾個月又會堵塞。他本想欺孫薇薇一個年輕女孩不懂這些下水管道的事，拖上一段時間，她只好自己找人來通，他就好省下一筆通管道的錢了。
這會兒看實在逃避不掉了，張建德只得答應負責修繕解決下水問題，但他又說：「可是今晚已經很晚了，現在上哪裡找工人？要修要通都要等明天以後了。」
這理由寧凝和孫薇薇都沒法否定，但寧凝聽他說「明天以後」而不是「明天」，心說這張建德還是想能拖就拖，還是要逼得他定下明確的通管道時間，不然她和孫薇薇都難過，就順著他的話頭說：「那就定好了，明天一早找人來通吧。」
張建德點點頭，心裡想的是明天可以用一時找不到工人或者他臨時有其他急事的借口。
「要是張先生明天沒空，我們自己去找通下水管的人，只要張先生你承擔費用就行了。」寧凝在下班路上經常看見路邊擺著寫有「電工」、「鑽孔」、「通下水道」等之的紙板，紙板后蹲著皮膚黧黑一臉敦厚的工人，她雖然沒實際找過這樣的路邊臨時工，但想來他們都是做完后再收費的，在沒法找物業，張建德又不負責的情況下，找他們來通下水道也是個可行的選擇。
張建德卻怕她們自己找工人通完下水管后虛報費用，趕緊說：「哎，還是我來找吧。」
「明天？」
「明天。」
送走了張建德，孫薇薇感激的對寧凝說：「寧寧，可真有你的，今天實在太謝謝你啦，要不是你幫忙把臭老頭騙來，馬桶冒水的事情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才能解決，那臭老頭還想把下水道堵塞的事情怪在我頭上，虧你鎮得住他。說實話，我這幾天被這個馬桶弄得煩死了，真不想再在屋裡呆下去了，可是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搬。」
寧凝笑笑：「其實幫你也是幫我自己，下水道通暢了我洗澡也可以暢快些。」
孫薇薇露出為難的表情道：「寧寧，你看我衛生間里弄成這個樣子，明天還要通管道，我索性等明天一起收拾了，今晚能不能先在你那裡擠一擠？」
寧凝傻了眼，要換做三天前她肯定爽快答應孫薇薇，但現在她屋裡還有個大活人啊！她急忙說：「我睡相很差，亂踢被子，也會踢人的。」
孫薇薇覺得這根本不是問題：「我自帶床墊，在你那裡打地鋪，你踢不到我的。」
「我睡眠不好，房裡有別人睡不著。」
孫薇薇疑惑地看著寧凝，她能明顯感覺到寧凝是不願自己去她屋裡，看她找得都是些什麼理由啊？奇怪剛才她還很熱心地幫自己和房東交涉，怎麼轉眼就這樣了呢？
齊凌出現在門口：「寧凝，怎麼說了老半天還不回屋裡來？」
寧凝「蹭」地回頭，狠狠地看向齊凌，這貨突然冒出來是要幹嘛？不是讓他藏好不能泄露影蹤的嗎？她再回頭看向驚訝驚艷驚成木頭人的孫薇薇，只覺欲哭無淚。
孫薇薇指著齊凌問道：「寧寧，他是誰？」
「他是……我高中同學。一時找不到地方住，臨時借住我那裡的，很快就走的。」
孫薇薇恍然地樣子，難怪寧凝不肯讓自己去她屋過夜了：「我懂的，呵呵。那我還是自己屋裡熬一晚吧。」
懂你妹啊，還呵呵呢！
見寧凝一臉鬱悶的神情，孫薇薇嘻嘻笑著推了推她，「你放心，我不會告訴那個臭老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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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凌：孫薇薇就住在隔壁，遲早會自己發現我住在這裡，與其費心去找借口拒絕她，不如直接讓她看到「事實」來得簡單明了。
寧凝：事實你妹啊！我的清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