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打發了管事的,李梨芳又把兩方參與打鬥的叫到前面來,看了看他們傷勢便說:「有傷的先去治傷,傷好了一個去五十板子,然後抹三個月的月錢。」
「是。」許是沒有想到李梨芳會這樣處理衛國人有些驚訝,又聯想到這些日子受的委屈,只覺得難過得不行,好幾個都忍不住哭了。
齊衛兩國關係微妙,給對方送人也不是沒有目的的。李梨芳這頭把人給退回來,就是打了原主的臉,原主不能拿刀拿槍堵著李梨芳發火,就只有拿著被退回去的人撒氣,好些都堪堪保住性命。
李梨芳讓他們哭得心煩,倒也知道他們其實也難,止住蕭天香去喝斥他們,又好言安撫:「你們受了委屈我知道了,只是天底下的不平也不是件件都能鏟得平的,我能為你們做的已經儘力做了。別的護得不周全的,我也只能跟你們說一聲抱歉。」
被李梨芳這話一勾,眾人的情緒已經到了不得不發泄的地步。頓時,底下哭嚎聲一片。
李梨芳靜靜地看著他們哭。
「說到底都是小的們有錯在先,殿下已經算是仁厚慈善的了!」終於有人發泄夠了,說了一句正經的話。
「只能說是憑心而論吧。」李梨芳點了點頭,看了下那人,只見是個三十來歲,雖然也狠哭過,倒也不顯凌亂,是一個乾乾淨淨的中年男人。李梨芳想即是分了衛齊,索性就分徹底。這人很合自己眼緣,李梨芳便想就他吧。於是朝這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可有家室?有,女人又是做什麼的?」
「小的廖伍,家裡女人還在外頭沒有進府,她以前是皇莊上的小管事。」廖伍認真的回答。
以前是皇莊上的,而且還是個管事。李梨芳暗自琢磨了一下,便又有了別的計較。另問了他幾句話,便將他撂開。
到底立誰為衛國頭人,李梨芳心裡還沒底,她想先看看人事冊再說。於是,她便讓這幫人散了。
「去給我把記衛國這邊人的冊子拿來。」這邊剛散李梨芳便吩咐封亦塵,封亦塵手腳快,一會兒便將東西拿來了。李梨芳一邊翻著,一邊跟封亦塵說:「我想給他們立個頭目,你看誰合適?」
剛才李梨芳逮著廖伍說話封亦塵也是看到的,他猜測:「殿下是看中廖伍?」李梨芳低著頭沒有說話,封亦塵想了想搖著頭說:「殿下有所不知,他那個娘子很是有些本事,若他留在內院,恐怕有些不合適。」
「不就是當過幾天小管事么?」李梨芳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有些疑惑地看著封亦塵。
封亦塵一笑,拿過薄子翻開一頁,指著跟李梨芳說:「這人雖說只是當過小管事,可卻不是簡單的主兒。殿下你看這裡,還有這裡。」
李梨芳低頭一瞧,好傢夥,家業真大啊!
「這冊子就沒有弄錯?」李梨芳想能有這麼大一份家業,不是真有本事私攢下的藏隱得好,那便是衛皇那邊受重用的了。
「自是沒錯。」封亦塵很自信地回答,他跟李梨芳說:「臣是想咱們且不知要在央城呆多少年,總這樣人云亦云,兩眼一抹黑可不行,就想找幾個機靈些的放出去,讓他們也去做些營生,萬一事情有變也不會被別人掐著脖子。」
這跟李梨芳想到一塊兒去了,她找衛皇把這些人要來為的就是這個。李梨芳驚喜地望著封亦塵:「塵哥哥,我們這算不算心有靈犀一點通?」
就這麼一會兒又沒個正形了!
封亦塵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了死,好半晌才緩這勁來。又道:「臣都打聽清楚了,咱們上次把人退回去,樊伍娘簡直是九死一生。定是衛皇安在咱們這裡重要的暗樁!只是臣在想,這次他們回來也不一定就不是衛皇的人了,所以才耽擱了這麼久沒有安排。」
「這不妨事。」李梨芳一揮手,無所謂地道:「既然她那麼能掙錢,咱們就讓她去掙錢好了。只要多多地給咱們錢,別的一概不讓她理就是。」
「如此,也使得。」封亦塵想了想點頭應道。
廖伍既然不行,那就得另選他人,李梨芳想要舊話重提。這時候梁四寶進來,施了一禮道:「殿下,劉先生來了,叫么?」
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劉學敏管的是禮尚往來之事宜,對外面的事情熟,來得正好。便點頭,讓梁四寶:「請進來吧。」
劉學敏提著衣袂進來了,先對與自己對了個正臉兒的封亦塵點了一下頭,再朝李梨芳一拜。
李梨芳叫了起,看她手上拿著一個紅貼,不由得奇道:「我正有事要跟你們商量,你倒是來了。你拿的那是什麼?」
「下月衛皇太女納小侍,請殿下去觀禮呢!」劉學敏說著就將紅貼遞過去,笑著說:「也不知道衛皇是怎麼想的,這兩個月的時間就給太女賜了三個小侍了。」
親媽給女兒安排男人睡,而且還是幾個幾個地安排……
這確實是個樂子,李梨芳笑了笑,將貼子放到一邊,問劉學敏:「我正跟亦塵說在衛人中間立個頭目出來,你平時主的就是跟外頭打交道,對外面熟悉,你看他們中間誰合適?」說就將名冊遞了過去。
劉學敏接過名冊翻了翻,停在某頁看了一會兒,放下笑著對李梨芳說道:「殿下手頭不是正有個人么?怎麼就給忘記了?」
「誰啊?」李梨芳是真沒有想起來。
「在殿下身邊跑腿的小童兒啊!」劉學敏將她翻開的那一頁遞到李梨芳的眼前,指著說:「這家人人口簡單,就祖孫三代四個人,裡外都沒什麼牽挂,是最適合的人選了。」劉學敏說著停下看了看李梨芳的臉色,然後又才接著說:「由小童兒父親接管內院,讓他祖父母出府管外面,小童兒就留在殿下身邊教導。」
如此安排,既倚重了,又掣衡了,再妙不過。
不過封亦塵想的不是這個,他所想的是「恩威並施」四個字。殿下退人是威,退回去人-大多都會脫一層皮,在他們被整得半死的時候殿下把人又要回來,這就是恩了。
小童兒一家無疑是最慘也是最幸運的,來來去去都是唱的凄凄慘慘兮兮,正想自己一生終將暗無天日時殿下從天而降,救他們於水火,又委以重用。
封亦塵設身處地設想,若是自己也必是要把殿下放在心裡頭一位的。
這便是王者之道,封亦塵暗暗佩服。
「如此恩重他們,他們不萬死來報也算是糊塗的了。」封亦塵發自肺腑地說道。
「沒得閑事來磨,非得讓人家死去活來?」李梨芳一笑,「莫不是我瘋了不成?」
劉學敏和封亦塵都笑了,皆說殿下寬善待人,他們時時感同身受。
一陣寒喧,封亦塵想早辦早了,便告辭退下。劉學敏本來是來送太女納侍的喜貼的,眼下也沒有別的事,也跟著封亦塵退下了。
都走了,李梨芳想起莫道言那個官人來,便叫來范安人說:「莫先生家來人了,也不知道安頓得如何,可有什麼長短的地方,你去看一下。」
「是,老奴這就去。」范安人領命去了。
他這一去,李梨芳又後悔了,心道莫道言家的那位是不是公老虎,莫要看出范安人與莫道言之間的曖昧鬧騰起來才好。越想越為范安人擔心,連忙將隨身侍侯的魚官兒去莫道言的院子察看情況:「我有二斤好茶,放在茶葉櫃里,是前些時候衛皇給的,你去拿出來給莫先生送去。」
「是。」魚官兒兒把茶葉找了出來,李梨芳又讓他裝了幾樣別的東西,一併給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