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周灈今天很煩,母親又要娶小爹爹了,而爹爹的病剛好些又逼自己去找那個人。說起那個人周灈又忍不住一陣嘆氣,據說那個人這幾天忙著給自己老師和內侍作媒!
唉,真不知道該如何說她了。
那腦子裡頭是豆渣么?堂堂的莫大家就算是要找也要找個像樣的嘛,四十多歲的老內侍!虧得她想得出來。
光想想周灈都為莫道言不值。
怎麼攤上這麼個不靠譜的學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其實,自己也真夠霉氣的,母親就算了,她是一定聽祖母的,而祖母是皇帝,自古言帝王心難測,大概她考慮的跟一般人都不太一樣,所以自己也沒啥計較的,但是為什麼連爹爹也一力推承那個人為自己的「妻」?
被自己所有人都逼著去與自己不喜歡的人接近,甚至是成夫妻,真的是很痛苦的。
而且,就算再痛苦還得照著他們希望的去辦。
「殿下,禮品已經備齊了,咱們什麼時候走?」小宮伴已經收拾好東西來催自己出門了,周灈心中又是一嘆:「現在就走吧。」
衣裳神馬的也不換換?小宮伴瞅了一眼自家小殿下的臉色,識相的沒有多嘴。
莫道言這幾日也過得很難艱,都是託了自己那個殿下學生的福。恨恨地咬牙,他覺得自己這段時間對這個學生太放縱了,應該是給她好好地緊緊皮了。
十月初九正是一年一度的孔聖節,每年央城都會舉成勵大的鬥文賽,到時候各地學子都會齊聚央城。殿下初臨此會,又剛和衛皇打過了擂台,衛皇必是要在這時候做些什麼。
想到這裡莫道言就是一陣頭皮發麻,內牛滿面,自從當上這位的老師后,她在學子中的名望啊,是丟了又丟。
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丟人了!莫道言緊了緊自己的腰帶,恨恨地抓起厚厚的一摞紙張,憤忿地朝「松濤苑」走去。
「殿下。」莫道言到了門口先是往裡一瞧,那個人沒在,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咦?老師來了?」莫道言來松濤苑,現在也算是件稀奇事了,李梨芳笑著往裡間瞥了一眼,壞笑著喊了一聲:「安人,老師來了,快泡壺好茶端來。」
莫道言菊花一緊,臉陡地漲紅起來。
「你不進來嗎?」李梨芳好笑地看著莫道言問。
進,當然得進。莫道言磨著牙走進屋裡,在裡面磨蹭許久的范安人也端著茶壺、茶杯走了出來,二人都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一本正經地誰也不看誰。
李梨芳嘿嘿地奸笑著,這二人端得這麼方正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么!
「給老師斟上啊!」李梨芳繼續使壞。
范安人給莫道言倒上茶,索性認命地站在了一邊。
這麼看著還真有些夫妻相呢!李梨芳捧著茶杯偷笑著。
莫道言何嘗不知李梨芳在促狹?她早就已經老臉通紅了。不過,她的道行比較深,還能抻得住。一股腦地將自己準備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李梨芳的面前,一副忠君愛主的樣子開口道:「按照往年慣例,孔聖節前後三天央城會有鬥文賽,殿下今次給趕上了,臣這幾日不眠不休將近十年鬥文賽的題目都給整理了出來,以備殿下做準備。」
鬥文賽?李梨芳一愣:「我為什麼要準備?」
「孔聖節的鬥文賽,沒有讀書人不參加的。」莫道言已經被氣得忘了范安人還在身邊的尷尬。
李梨芳恍然回神,是了,她現在也是讀書人。但是,「我就非得參加不可么?」一聽就是跟比武鬥法一樣慘烈之地啊,她真的只想做圍觀黨。「那幾天就說我身體不適就行了吧?」
「那殿下就要進衛皇宮中住住了。」莫道言漫不經心地說。
衛皇一直找借口要把自己弄進宮裡去住,那地方李梨芳可不想去,誰知道住得進去出不出得來!
「但是,身體不好也不是就非到進宮的地步啊,就傷風感冒一下不行么?」李梨芳掙扎著。
「總是傷風感冒身體得多虛弱啊!」莫道言看著李梨芳,這招用得太多了,再多幾次就可以跟病秧子掛鉤了,衛皇的借口不就更足了么?而且,她早就料到了今年央城的孔聖節會很別開生面,她說:「再說了,咱們去國子監的時候就跟衛國的學子下了戰書了,您難道忘了嗎?」
「有這事兒?」李梨芳覺得她的腦子還沒有壞掉,絕對不會幹這種事的。但是面對莫道言篤定的表情她又忍不住懷疑,使勁地回想著:是怎麼決定去國子監的呢?
李梨芳想起來,貌似是因為自己煩莫道言管自己太嚴,想要把她推出去。當衛皇提議讓她和莫道言一起進宮讀書,封亦塵跟衛皇爭了幾句,然後自己就去國子監了。
簡直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李梨芳後悔死了!
想當初是想把莫道言弄到國子監,讓她忙別的學生去,那樣自己就能從「被逼當學霸」的苦日子裡脫困出來,沒想到的是,學生是多了,莫道言卻逼得自己更緊了,還美其名曰:不能顧此薄彼!
天地良心,她是真心真意希望莫道言把心思多放在衛國學生身上,從來都沒有抱怨過她沒有顧及到自己的!
跑題了,對了那時是封亦塵和自己一搭一喝把事兒辦成的。
封亦塵跟衛皇說了些什麼呢?好像是挺讓衛皇下不了台的話。
「哎呀!」記起來了,封亦塵當初說的是:也該讓我們殿下見識見識衛國才子們的風采才是。媽呀,這個真是挑釁啊挑釁,封亦塵腦子壞掉了吧,怎麼能給她挖這麼大的一個坑?
「殿下這幾日沒去國子監,所以不知道,那幫人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擎等著等著您呢!」莫道言看著李梨芳,擺明了就是激李梨芳,就要看李梨芳能咋樣。
能咋樣?拼了命地準備唄!李梨芳可不想被這臭老婆子抱著哭天搶地控訴!
「那,都要準備些什麼?」李梨芳弱弱地問。
「就按這上面的準備就成了。」莫道言把那一撂書稿往前推了推,好整以暇地看著李梨芳。
那麼厚的一摞,根本就不用細看,只是晃那麼一眼,就足夠讓李梨芳有直接去死的想法了。
「這些全都要準備?」不死心地將那一堆書稿翻了翻,李梨芳問。
「全都要準備。」莫道言很認真地回答。
唰地一下,李梨芳的臉白了.四五十頁啊,全都是題目,少說也得有二三百道的!
古人答題很奇怪,不是中國現代那樣一對一,二對二地答,而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地引經據典一番,隨便捏道題出來就比大本畢業答辯還要麻煩。
二三百道題全答出來,寫成書稿至少可以寫一部了。
那還不得累死!李梨芳很懷疑,自己真的那麼令人憤恨么,以至於像莫道言這樣的「正人君子」也忍不住要把自己往死里整?
不會的!李梨芳跟自己說,自己雖然有些不成才,但還是很尊師重道的。莫道言絕對不會有要把自己整死的想法,剛才自己一定是幻聽了!「老師,你剛才說的是什麼?」
「全都要準備。」可惜莫道言讓李梨芳失望了,她不僅非常肯定地回答李梨芳的問題,而且還在她的心臟上補了一刀:「一題都不能落!」
「那我還不死了算了!」李梨芳決心收回自己剛才的話,莫道言絕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這傢伙沒準兒是敵國派來的姦細,是專門來磨死自己的。
要不然,要不然就是莫道言瘋了,魔症了!
莫道言垮著臉直勾勾地看著李梨芳,一副「我又要被丟臉了,人生真無趣」的樣子。
又來了,李梨芳受不了了,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恨道:「到了那天就說我身體不舒服,去不了!不行么?」
「殿下。」莫道無奈地看著李梨芳,說:「您說身體不好衛皇肯定會派人接您進宮療養的!」
「你……」還真是前有狼後有虎啊,李梨芳只覺得心裡實在是堵得慌。
兩個人正僵著,一個年青的內侍小心翼翼地來到門邊,給站在一邊裝空氣的范安人使了一下眼色。范安人裝著空氣移到門外,兩個人嘀咕了一會兒回來,說:「殿下,衛皇的長孫殿下來了。」
「有請!」周灈再令人討厭這會兒也比莫道言可愛,李梨芳很輕易地就做出了選擇。
「是,老奴已經令人將他請到金堂軒去了。」范安人好心地提醒著。
也對,這裡是自己的寢院,一個外男怎麼好隨便進!李梨芳讚許地掃了一眼范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