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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童年的冬咚小朋友,在九月初開始了他的小學生涯。方安為冬咚挑選的小學,正是小飯桌附近的那個。那所小學的教學質量，在全市都排的上號,離方安的小飯桌和補課班又近，方便方安照顧孩子。

唯一不好的地方是，學校里他們家有點遠。他們家附近就有兩所小學成績不錯。冬簡不樂意讓冬咚跑那麼遠上學，他更想讓冬咚去私立貴族小學。

但是他說話不管用。投票的時候，他永遠只有一票。

他決定討好冬咚,不過他不知道該怎麼討好。冬咚這小傢伙喜歡的東西，都是他不贊同的，比如不吃飯吃零食，比如晚上不睡覺玩遊戲機。小傢伙跟方安特別對脾氣的原因，就是因為兩人生活習慣都特別的差。

「冬咚，今天別跟你爸出去，老爸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冬咚不屑地瞟他。在冬簡把家裡的大權交出去之後，小傢伙就逐漸不把他放在眼裡了。瞧這幅下巴朝天的德行，冬簡看了就火冒三丈，想要討好孩子的心思給忘在腦後，把小傢伙拉到房子後面，一陣好打。

打孩子是個技術活，一般人打不好。打的重了，孩子疼，家長也跟著心疼。打的輕了，孩子不當回事，那還不如不打呢。不但要掌握好力度，還要打對地方，屁股、大腿小腿都是非常不錯的選擇。冬咚這個調皮鬼，讓冬簡掌握了很好的打孩子技能。

冬簡在冬咚屁股上揍了兩下，冷笑：「給你兩天笑臉，你就以為你當爹我是兒子了？」

冬咚氣得不行，他被冬簡托抱著，伸胳膊蹬腿也不管用，他抱住冬簡的腰，狠狠一嘴咬上去。冬簡吃痛，又揍了冬咚兩下讓他鬆口。

「老爸，我嘴裡都是血。」冬咚突然放開冬簡，掏出紙巾往上面吐了一口，口水是紅的。

冬簡看得眼皮直跳，他掰開冬咚的嘴往裡瞅，果然發現上排門牙有一個消失不見了。他在冬咚嘴裡仔細看了一圈，沒找到掉下來的牙。「你牙呢？」冬簡帶他回家漱口。冬咚根本不知道自己把牙給掉了，主要是因為不疼，冬咚還以為自己把老爸的肉給咬下來一塊了。

漱完口之後找，還是沒有，冬簡臉色就不大好了。他問冬咚「牙呢」？

「可能給吃了，我剛才以為嘴裡有個糖吃，還甜甜的。」冬咚羞愧地低下頭。血的味道可能讓他覺得嘴裡發甜。

冬簡很無語，用原先準備好的借口哄住方安之後，就帶著冬咚先去看醫生。

「吃了就吃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你記得多注意他近期的大便情況，看看有沒有排出來。」醫生道。

冬咚小嘴張大：「太噁心了，我才不要看。」

醫生故意逗他玩：「哎呀，你要是不把牙撿回來好好安葬，以後你就不會長門牙了，一輩子在這兒缺顆牙，丑的沒有小姑娘喜歡。」

聽了醫生的話，冬咚其實心裡很害怕，但他不表現出來，反而一挺小腰，揚著下巴振振有詞：「愚蠢，你難道以為我長得好看是因為這顆牙，我全身上下都好看。」

醫生大笑不止，冬簡氣得想揍他！

＊＊＊

補課班在即將開學的時候，迎來了一批想要合作的客人。這些人一進門方安就覺得眼熟，後來等人自報家門的時候，方安才想起來，這是冬咚即將去的小學一二年級的老師。

這些老師想跟方安合作，租用方安的場地，她們自己組織補課，自己招收生源。她們給出的價格不錯，方安如果跟他們合作，就等於是做了甩手掌柜，專門點錢就行，什麼事都不用操心。

方安很有些心動，但他也想在補課班上有所作為，畢竟他在暑假一分錢沒掙到，就得了點支持，不讓他利用這點支持賺點錢，方安心裡難受。

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就想問問冬簡。別看冬簡不是干這行的，懂得就是多。方安自從放下心結，跟著冬簡多學多問，少走了不少彎路。

兩人鬧彆扭的時候，方安頂多打個電話約冬簡出家說話。現在兩人感情正好，方安就有心想給冬簡個驚喜，他要突然出現在冬簡面前，看到冬簡驚喜的表情。這其實很幼稚，但不妨礙方安覺得很好玩。

而且，冬簡公司里那麼多美女帥哥，他去瞅瞅怎麼了，不應該？

他沒坐小馬的車，直接打車過去。前台的人認識他，把他領到老闆辦公室里。秘書趕緊給方安倒水，助理忙手忙腳把空調打開，幾人戰戰兢兢伺候著方安，生怕方安一個不滿意，讓冬簡把他們開了。

這幾個人不了解方安才這樣。跟隨冬簡的秘書里，有幾個跟方安熟識的，都知道方安沒架子，小馬郭大庄他們，對方安更熟悉，也更不拘謹，他們不但直呼方安的名字，有時候著急起來，還會跟方安對罵，反正方安不會到冬簡跟前告狀。方安罵完之後，從不往心裡去。他們奉命跟蹤監視方安，方安也不為難他們。

「老闆去鄰市超市檢查，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半個小時就能回來，您在這裡稍等等吧。」秘書小姐微笑著說道。「對了，會客室有位鄭先生，也是等冬總的，是大學同學呢，您認不認……」

「咳。」助理從外面走過來，打斷秘書的話。他這個助理興緻比較私人，冬簡剛才給他打電話，特意強調不要讓方安接觸鄭徐。

不過他進來的晚了，方安已經在問：「哪個鄭先生？」

秘書疑惑地看了眼助理：「是鄭徐先生。」

「哦，剛才鄭徐先生等不及已經走了……」

助理正在解釋的時候，鄭徐推門進來。「你好，我想問問，冬簡什麼時候才……方安，你是方安對吧，我們剛見過面。」

方安先去瞅面現尷尬和緊張的助理，這才快步上前，跟鄭徐握手。他知道冬簡的辦公室有很多不方便外人看到的東西，要不是因為助理秘書都在屋裡，鄭徐也不可能進來。他把鄭徐帶到會客室，陪著鄭徐說話。

兩人都是干教育這一行的，話題很多。方安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拿補課班的事問鄭徐。

「這些老師啊，他們的做法可不好。不過，在國內這樣的情況太普遍了，你要是願意合作，也不錯。這裡頭利潤很大，你的房租可以適當再提高點。」

方安問：「怎麼個不好？」

「你家冬咚沒上小學，所以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鄭徐嘆口氣，「前幾年，我那學校出現一次危機，是我把一半的老師都給開除了。他們就是這樣，背著我在外面補課，強制學生參加，補課費收的比學費的三倍還多。」

「學生都願意補？」冬咚剛上小學，方安是不會逼冬咚補課的。孩子總是要有玩的時候。

鄭徐：「怎麼可能願意，家長也不願意。別的補課班便宜，還能學點其它的東西，比如跳舞啊、奧數啊。他們的補課班就是把白天應該在課堂上講的內容，拿出來仔細講一遍。白天在學校卻不講這麼仔細，好讓孩子回家說這些知識都是從補課班學到的。這樣學生的成績不耽誤，還能掙到錢。其實家長心裡都明白，只是不願意得罪老師。」

「公立學校按區上學，你家在哪裡就必須上哪所。家長心裡有氣，不敢得罪老師也就忍了。可我那私立小學，家長一不高興，就帶著孩子走了，我當然不能讓他們這麼干。」

方安聽得目瞪口呆：「公立小學的校長就能讓他們這麼做？」

鄭徐笑而不語，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搓了搓。

正說著話，冬簡就回來了。鄭徐上前就往冬簡肚子上揍了一拳，恨恨笑罵：「這麼多年霸道的毛病還沒改啊，不就是跟你愛人說幾句話，至於派人監視偷聽？」

另一側的門，立馬把那條小縫關上了。方安看到，忍著火氣沒有發作，再怎麼樣，在冬簡的朋友面前，他都要給冬簡面子。冬簡也是面不改色，跟鄭徐談笑風生。

「一起吃個飯吧？」鄭徐是來找冬簡談生意的，眼看到了吃飯的時間，他當然要提出請吃飯。

方安道：「你們聚聚吧，家裡還有孩子呢，我得回去看看。」冬簡巴不得呢，卻瞅著方安臉色不大好，虛假地挽留了一下，方安沒答應。

＊＊＊

下午方安就拒絕了那幾個老師。他的孩子馬上就要去那所小學上學了，遇上這樣的老師，花錢還是小事，孩子們的時間就被折騰沒了。孩子跟著補課，家長不得車接車送，連帶著家長的時間也給折騰了。

要是利用晚上的時間培養點興趣愛好，花錢費力也沒什麼，至少孩子是學到東西了。可明明該白天學到的東西，白天不肯教，晚上再去折騰孩子和家長，這算什麼事。

方安打算第二天去學校給冬咚辦理退學。他早給冬咚報好了名。這種學校，不上也罷。

在冬簡回來之前，方安接到了王蘭的電話。他們老家的房子要拆了，這房子是記在方安名下的，是方安的爺爺奶奶留給他的。後來王蘭的學校又分了一套房子給他們，方安去外地上大學之後，王蘭才搬到新房住。

老房子地段好，面積也不小，是個二層小樓。要是給拆了，方安能拿到不少錢。這房子太破了，要是賣肯定值不了這麼多錢。他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全國拆遷活動就已經展開了。他爺爺常說，要留著這房子等拆遷費，他們沒攢下什麼錢，希望這個錢能讓方安在市裡買個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