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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簡領著冬咚下了車,一瘸一拐到隔壁服裝店買了身親子裝和口罩,偷偷摸摸進了咖啡廳,在方安背後找了個位置。為了安撫冬咚,讓小傢伙不搗亂,冬簡特地貢獻出自己的手機,讓冬咚玩遊戲。他則把耳朵豎起來,偷聽方安說話。

方安再說美術老師的事,這讓冬簡鬆了口氣。一個兼職的美術老師,撐不起來補課班。鄭徐的學校只有一個美術老師,不過他願意給方安多介紹幾個擔任過美術老師的人。方安為此再三感謝鄭徐。

話題從工作談到家庭上,鄭徐說起想要領養個五六歲大小的孩子,想向方安取取經。聽說養孩子很麻煩,他想養又不敢養,很是糾結。

「對了,你跟冬簡的孩子叫什麼來著?」

「哦,冬咚。」方安答道。他心裡盤算著該怎麼不著痕迹地問問鄭徐和冬簡的關係。正琢磨著呢,突然聽見背後有人脆生生地喊:「爸爸,你知道我在?」

玩遊戲把腦子都玩沒了,冬簡想捂冬咚的嘴已經晚了。還沒坐穩呢,就被方安給逮住了,真對不住他現買的這身衣服。

他站起來,坦然面對方安詫異的目光。方安背對鄭徐,先是詫異冬簡和冬咚怎麼會在這裡,隨後立刻反應過來,詫異變成憤怒,很快又強壓下憤怒。方安無力地笑笑,假裝驚喜:「你帶冬咚來這裡玩啊。」

招呼服務生把冬簡的桌子拼過來,方安表現的既驚喜又自然。方安的神色沒什麼差池,就是冬簡扶著桌子走過來時,鄭徐皺起了眉頭。腿腳不便還會帶著孩子出來玩,而且就這麼巧坐在了方安身後?兩人只隔了一個沙發,冬咚能聽見方安的聲音,冬簡怎麼就聽不見?

冬簡知道這是方安在照顧他的面子,又是感動又是羞愧,湊過去坐下,在桌子下面捏了捏方安的手指,表達下歉意。方安直接把手抽回,臉上笑著,身子卻是坐的能離冬簡多遠就有多遠。

「聽說你腿被砸傷了,現在已經能出來走動,沒事了?」鄭徐刻意說道。

冬簡神色自然:「本來就不嚴重。」如果不是開水澆到他的傷口上,他恢復的程度絕對比現在要好。那傷是他故意弄得,看著嚴重,其實沒那麼厲害。

「嘖嘖,你身體真好,我已經老了。當年在學校,你也是個體育健將呢,圍著操場一口氣跑十圈都沒問題,哪像我每年體育課的兩千米測試都跑不過去。」鄭徐笑著對方安道,「冬簡不但體育好,學習也不錯……」

「咳。」冬簡打斷鄭徐,「你也不錯。以前不是想著出國么,怎麼最後成了個校長,在國內待著不肯往外走了?」

他沒等到鄭徐回答呢,方安突然插話,話裡有話道:「您留下來當校長,是因為那位美術老師么?我聽冬簡說過你倆的故事,可惜他沒認出您的那位來,還是楊盧告訴我的呢。」

果然鄭徐接著感嘆:「冬簡你怎麼能認不出他來,他連髮型都沒變,就是看著成熟了點。」

原來方安已經知道那個美術老師就是鄭徐大學喜歡過的男孩了,怪不得會懷疑他。冬簡笑道:「你那點破事,還指望我給你記得?別說以前的事了,說說現在吧。你要幫我們家方安多介紹幾個靠譜的美術老師。」

「你那點破事,我可幫你記得清清楚楚……」

「是么,年輕時辦的破事還少?」冬簡再次打斷鄭徐,「現在再想想,太丟人了,咱不說了。你不是想在我超市銷售新生產的書包么,不如我們談談這個。」

冬簡的尾音略高,眉毛也是稍稍挑起的,方安太熟悉他這個表情了,這是在威脅鄭徐。冬簡年輕時有什麼破事不能讓他知道?

他還偏偏就想知道了!

「可我想聽。」方安扭頭跟冬簡說。他微笑著,也挑高眉頭,看著冬簡等待回話。

冬簡也回以微笑:「那就聽吧。」

「好啊,鄭先生給我講講他年輕時的那點破事。」方安道。

鄭徐把目光投向冬簡,他感受到了冬簡的威脅,此刻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的好。他本來只是一句玩笑話,沒想到會惹上這事。

冬簡卻沒什麼表示,方安這是打定主意要跟他對著干,要是他再多說,方安肯定會懷疑更深,還不如不吭聲,聽天由命吧。

「他啊,上大學的時候……可多人追了。」鄭徐斟酌著慢慢說道,「有女生衝進宿舍給冬簡洗衣服,還有男生給冬簡送花擺蠟燭的,當時他可是我們學校的校草呢。」

就這點破事?方安心道:如果冬簡怕他吃醋,而做出跟蹤、打斷鄭徐說話的事情來,雖然勉強在情理之中,但如果只是這樣,依冬簡的性格,應該會處理的更漂亮才是。

有什麼比這個嚴重百倍的事情,才會讓冬簡慌了手腳。

這件事情跟冬簡的那個大秘密有關么?不會。他跟冬簡認識的時候,冬簡早就大學畢業了。那個大秘密涉及他,又怎麼會跟冬簡的大學時代劃上關係?這兩件事沒有關係。

所以說,除了那個大秘密之外,冬簡還有事情不想讓他知道。

「他就那麼好?」方安隨口答道。他心思亂的很,一方面想知道冬簡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一方面近鄉情怯,真到了要知道的時候,他卻像害怕知道那個秘密一樣,對於鄭徐接下來的話,有些害怕去聽。

到了方安不想改變的時候,任何事情會出現變化,方安都會不樂意。就像他想改變這個婚姻關係的時候,冬簡做什麼事,他都跟驚弓之鳥似的。這是他性格的弱點。

「可不嘛,文武雙全呢。」鄭徐看冬簡面無表情地看著咖啡杯,就知道他肯定是說錯什麼話了。當下也不敢再說冬簡的破事,只揀了冬簡的好來說,「他體育年年為班級爭光,學習也好的很,別看他是學理科的……」

冬簡的手指下意識蜷縮。

「他的文科成績也不差。哎呀,我說這個幹嘛,你還能不知道?我們還是來談談你補課班的事吧,現在都開學了,你的美術學校也得快點開業啊,總閑著也不是個事。」鄭徐自以為話題轉化的很好,他以為方安和冬簡兩人結婚這麼多年了,冬簡上大學的那點事方安不可能全知道,但幾件比較大的事情,方安怎麼可能不知道?

沒想到他會聽見方安說:「我不知道,你說說看。」

鄭徐就為難了。他這次是徹徹底底看出,方安和冬簡兩人在鬧矛盾了。他不想被波及,不想得罪冬簡,更不想把冬簡給害了。他看向冬簡,後者黑眸深刻,嘴角勾起對他點了點頭。

這是讓他說?

「我沒什麼說的,不就是冬簡在學經濟的時候,又修了心理學學位嘛。他最出彩的一次,是在一次期末考試的時候,一人答了三份試卷,還全都是滿分。那試卷大半都是主觀題,我們理科生看了就頭疼,一個半小時把自己的那份寫完都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答三份,你說冬簡厲不厲害?」

「當年,楊盧是後來轉了專業,去學的心理。我真沒想到楊盧會一步步考上博士,當了心理醫生。那時我以為,冬簡將來會是心理醫生呢。」

鄭徐笑著說完,發現對面兩人都沒帶笑意,甚至沒有應一聲,氣氛陷入尷尬。

最後還是冬簡笑著打了圓場。這頓見面很快就結束了,冬咚的遊戲還沒玩幾關,就被帶回了家。方安先去沖澡,留下冬簡和冬咚大眼瞪小眼。

「我覺得不對勁,爸爸好像生氣了。」冬咚事後諸葛地說。

冬簡伸手指點他額頭:「你現在知道了,在咖啡廳的時候腦袋瓜兒擱車上沒帶下來?他說你名字,你應什麼應?我帶你走過去容易么,還給你買了衣服戴了口罩,你沙發還沒坐熱就被拆穿了,你……算了,我不說你這個了。我跟你說,你爸爸現在生氣呢,他很有可能跟我離婚,所以我們得做點什麼挽留他。」

冬咚差點要嚇哭:「怎麼又要離!」煩死了!有本事折騰到他長大啊!敢說離婚,把他們都關小黑屋!

「他想離,做夢去吧!」

***

浴室。

方安撥通李筱的電話。

「媽,冬簡的畢業證書找不到了,你還記得在哪兒么?」

「我哪兒知道,他從小練一張紙都不讓我收拾。」李筱道,「你找畢業證書幹嘛,找就問他啊,冬簡肯定知道,他不會忘了放哪兒的。」

「啊,他就是給忘了。他不是有心理學學位嘛,我想請他到小飯桌充當下心理老師,沒想到找不著他那張心理學的學位證書了。」

「這樣啊,你可不能讓他太累了,花錢請個人不就得了。方安我跟你說啊,你要再敢跟我們家冬簡離婚,我就從補課班撤股。對了,我投了多少錢來著?等等,你剛才說什麼,心理學學位,他哪有啊,他學的專業名字我記不大清了,但絕對是理科,是什麼經濟來著。」

方安詫異萬分:「媽,他修心理學這事,您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他大學一個月都不給我打個電話,我怎麼知道?」

「這麼大的事,他就沒提?」

「沒啊,反正我不知道。」李筱的聲音突然變得小心翼翼,「方安,你不會因為冬簡上過心理學的課,就要跟我們家冬簡離婚吧?你別太作啊,冬簡多好啊,你說你去外面還能找到比他更帥、更有錢、更聰明的男人么?他就是模範老公啊!我要不是他親媽,我也喜歡他!」

「知道了,媽,我掛了。」

這事居然連李筱也不知道。冬簡又不是惜字如金的人,為什麼不說?

李筱的不知道讓方安心裡好受不少,雖然更為疑惑,但至少冬簡不是只瞞著他一個人,不是在針對他。

打開浴室門,就看見門口擱了兩身家居服,就擺在門口的桌子上。他不由失笑,冬簡以前都送到浴室來,後來他鬧離婚,說冬簡管的寬,冬簡就送好幾件到浴室讓他挑。今天出了這事,冬簡連浴室都不敢進了,卻還是要把衣服挑好了讓他穿。

方安換了衣服,還沒下樓就看見冬簡扯著冬咚,在門口鬧騰。

「你幹嘛啊?」方安指指冬咚的小書包。

冬咚聳聳肩:「我煩透你們倆了,成天鬧離婚。要離就離吧,反正你們也不在乎我心裡會不會難受!我要走了,我要去外面成立一個我自己的小家,再找一個永遠都不會跟我離婚的人玩遊戲!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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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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