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不合眼緣
這幾日，呂氏倒是都往鎮上跑，幫著呂小舅打掃院子。真要是呂氏一個人打掃，倒是真真是掃個半個月也不見得會幹凈。聽了強子娘的話兒，讓黃經紀找了人來打掃。呂氏在一旁在著，三日便差不多整好了。
等呂小舅搬了宅子，第二日，呂氏才帶著一家人去鎮上，方氏自然也去了。
「娘，小妹，你們來了……快進來……」小舅母曹氏熱情地招呼著，顯然心情很好。
方氏點點頭，扶著夏竹的手，率先進去了。呂氏和春蘭隨後，曹氏和她的閨女白英關上了門。
方氏落座，左右張望了下，夏竹站在方氏身後，曹氏招呼著呂氏和春蘭趕緊坐。呂氏笑著跟曹氏寒暄……
「老夫人請用茶，小姑奶奶請用茶……」
方氏挑眉望著曹氏。
被方氏這麼一看，曹氏手心的汗出得更多了，揪著帕子，陪著笑：「娘，這是咱家新請的廚下娘子，宋娘子……」
方氏沒去瞧宋娘子，揮手讓她退下，只盯著曹氏看。
呂白英看了眼她娘曹氏，瞧見對面的春蘭站在呂氏身後，正跟夏竹眼神交流著什麼，怒向膽邊生。「嬤嬤，宋娘子的廚藝可好了，做的點心真的沒得挑……聽說小姑母也是坐的一手好廚活呢……」
夏竹皺眉，春蘭皺眉，呂氏看了眼呂白英，端茶。
方氏就這麼淡淡地瞥了眼呂白英，復又看向曹氏。曹氏瞪了眼白英，讓她乖乖地站在身後。莫多言。
曹氏心裡也沒個底，原本愉悅的心情，見了方氏，就統統收起來了。這會兒只有忐忑。方氏雖說是個不錯的婆婆，從不打罵，但是只她這麼盯著自個兒，不言語，曹氏就有點心虛。
「明日就給我回了……」方氏暗嘆一口氣，雖說這媳婦老實好拿捏卻是不錯。不過這事事要點到為止，卻有些累了。更何況幺兒如今要跟人應酬，這等媳婦……唉……
聽到方氏發話了，曹氏忙站起身子，恭敬地立在一旁。「娘，你說什麼……」明顯沒聽清，不知道在想什麼心事兒。
「罷了罷了，這麼多年你是什麼樣的人兒，我還能不清楚……明日把那宋娘子給我回了……你那兩個媳婦呢，還有閨女。怎麼地就沒人使喚了？做了舉人娘子，這排場也大了？」方氏雖說不住地跟自個兒說，莫動氣，莫動氣，卻仍控制不住越說越重！
曹氏嚇得差點兒給跪下了，要不是白英扶著。這會兒早就跪下了。
這剛剛搬來，方氏也不想鬧得太過了，讓曹氏坐了。曹氏忐忑地挨著椅子邊坐下。
「康明呢，去哪兒了？這會兒都沒見個人影？還有你那兩個兒媳婦呢？」方氏這才端起茶杯，問著曹氏。
曹氏小心地回到，「這來得比較急，留著兩個兒媳婦還在鎮上收拾，晚個幾日就會過來。原先想著我過來收拾收拾，沒成想小妹都將這屋子收拾利索了……」感激地望著呂氏，呂氏沖她笑了笑。
方氏點點頭。這會兒倒是沒說什麼。
見方氏被沒有動真格，白英的膽子又大了些，想著宋娘子的好廚藝，她是不吃她娘和她嫂子煮的東西。更何況，現在他爹都是要做官的人了。這家裡有幾個下人使使，倒也再正常不過了……
「嬤嬤，爹馬上就要做官了，這宋娘子又是個好手藝的，這往日招待同僚，也都拿得出去手……」呂白英笑著說道。
「嫌棄你娘廚藝不好，你就自個兒學，別到了婆家被別人家嫌棄！」方氏很不滿白英，這會兒沒瞧著沒她插嘴的地兒嗎？沒個眼色勁兒的。
「嬤嬤……這沒人教，我自然也學不好，宋娘子在，我也可以跟著好好學！」呂白英語帶哭腔，咬著唇，不甘心道。總覺得春蘭倆姐妹看她被方氏訓，嘴角都翹起來了……
不得不說，這小女孩的直覺也是敏感得可怕。說夏竹嘲笑白英，倒是真真冤枉了她，不過夏竹好奇倒是真的，也不知這表姐，初來乍到，哪就對她們家那麼大的仇視？
不過，看她被方氏訓，夏竹心裡還是覺得挺爽的。誰讓她一說話，就拿呂氏說事兒！欠收拾！
「老三家的，你就是這麼教閨女的？我不想跟他一個小的一般見識，你倒是跟我說說，平日里你都是怎麼教閨女的？」方氏換了個坐姿，靠著椅背，打算好好聽聽。
曹氏嚇得渾身顫抖，回頭對白英呵斥道：「還不趕緊跪下，你不瞧瞧這兒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白英梗著脖子，倔強地站在那兒。「我又沒說錯！憑什麼要我跪！我就不！」
方氏沒說話，只這般看著曹氏母女倆。曹氏愈發慌張，動手去拉白英，母女倆拉拉扯扯。
「說什麼，這麼熱鬧？娘，小妹，你們怎麼自個兒來了？我還想去接你們呢！」呂小舅大聲說笑著進了屋子。
是真的很熱鬧呢……呂小舅後知後覺地覺得這氣氛有點兒怪，倒也不以為然。
方氏一向對兒子孫子要求嚴厲，呂小舅一向清楚地很，他就是這麼過來的。況且，他也覺得沒什麼不對的，否則，他們家也絕不可能像如今這樣子。呂小舅也這般要求著他的兒子。
呂白英一見自家爹回來了，頓時感覺找到了靠山，眼珠子一滴滴直往下掉。「爹……爹……」叫了半日，也說不出受了啥委屈。這事兒不好說啊……
呂小舅這會兒眼裡哪有白英，只顧著自家老娘了。瞧著老娘看都不看自個兒一眼，呂小舅才覺得氣氛不對。「娘，可是孩子娘惹你生氣了？」
「哪裡是娘……是……」呂白英一開口就意識到錯了，說方氏是萬萬不能的，難道說自個兒？
呂小舅不滿地皺著眉頭，看了眼曹氏。
「是我沒用，惹娘生氣了……那宋娘子明兒個我就辭了……」曹氏強撐起笑。
呂小舅瞭然，「原來是這事兒……我早就說了，娘不喜的，咱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哪用得找日日有人叫著老爺夫人的，沒得讓人笑話！既然這樣，明兒個就讓人回去吧……」
曹氏應下了。方氏看了眼曹氏，「好好教養著……免得丟了呂家的臉面……」
呂白英臉一陣紅，一陣白。偏偏春蘭還朝她笑了笑……
還不等曹氏發話，宋娘子就早早地準備好了一桌席面。真道是好能幹！
方氏坐了上座，「可要等大海來一道兒吃？」方氏轉頭問呂氏。
呂氏笑著拒絕道，「這鋪子里正是忙的時候，哪弄得著啊……讓他來吃，怕是也坐不住……」
曹氏有心想捧場，卻是腦子裡過了幾個來回，也沒想出啥話來。她與呂氏接觸不多，對於方氏又是怕得緊，生怕再說過了什麼。
都是自家人，也不避諱什麼，倒是一張桌子坐了。
唐家吃飯一向自在慣了，只要嘴裡沒食，想說什麼便是什麼，也沒個講究。方式不知是氣狠了，還是對著這一家子本就是這樣的，沒半點笑臉，啥話兒也不說！
緊趕慢趕，方氏停了筷，曹氏也不敢吃了。只呂小舅和夏竹姐妹倆再吃了一會兒，才撤了。
白英有意嗤笑夏竹姐妹倆不懂規矩，「春蘭表姐，宋娘子的廚藝不錯吧，我瞧你和表妹都吃得停不下筷子了……跟小姑母比，卻是如何？」軟軟糯糯，只聽在耳里卻不舒服地緊。
春蘭不是呂氏，她跟她娘完全不一樣的性子。在老宅子里，要不是她強勢，她們兄妹幾人怕是早不知道吃了多少虧了。春蘭算不上大度良善，可以說，有些瑕疵必報！
呂氏也知道因為自個兒當初懦弱，才讓春蘭養成了這個性子，因著愧疚，倒從不多提！春蘭不以為然，呂氏就從沒提過。如今，許了夏家，這會兒倒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春蘭這點兒護短啥的，在夏家眼裡根本不夠看的。呂氏也就放了心，沒覺得自家閨女有啥不好的。
「表妹，咱可是第一次見面，你把我家的情況打聽地那麼清楚做什麼！我娘好不好，還輪不到別人還說，更何況你一個晚輩，我這做表姐的，都不想說你，沒的被人說我刻薄！」
句句帶刺，白英白著臉，回話倒是顯得自個兒就是那刻薄之人，不回又不甘心！
「行了，白英還小，你跟她計較什麼……」呂氏笑著打圓場，雖說她心裡也有些不舒服。只覺得白英太不識大體。
原本，呂氏倒是挺高興的，這自家兄弟住的近了，兩家人來往也密切些。可是，如今就坐了那麼一小會兒，便生了那麼多的事端，何況還是方氏在……這要是以後，以後還是少來吧。免得親人變仇人……唉……
呂氏這般說了，自個兒娘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春蘭笑吟吟地應了是，閉了嘴。
呂小舅皺眉看著白英，有些不滿！這一日，倒是沒見過露個笑臉，一臉官司，對著方氏和呂氏一家子，呂小舅愈發地不滿，狠狠地瞪了幾眼曹氏。
曹氏這會兒，倒是恨不得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