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由著他吧
呂氏正忙著，也沒心思去問唐二嬸昨兒個大柱夫婦倆回來怎麼說。要讓她對唐大海示弱她又做不到，自認為沒半點對不起老宅子里的。
待呂氏出了文佑的屋子，夏竹一一將肉碗放好，端了碗醬汁過來。
「小妹，快進來，有了這醬汁這味兒就更鮮美了……」唐家也是第一次自家殺豬，文佑吃得也很是新奇。
而文佑的同窗，雖說自家條件都還過得去，卻不可能為他們置辦一桌讓他們獨自吃著，還配了果酒。
「我爹讓我明年下場試試，要是能考個秀才回來就好了……」
「小虎，我這是沒聽錯吧，你那能算考嗎？最多也就是蒙個秀才回來……」夏意宏咽下了一塊肉，笑著道。
那個小虎的漲紅了臉，「我爹才不會管我怎麼考的，只要能考個秀才回來就成了……」眾人鬨笑，「笑什麼，都笑什麼……我爹一定要我去，說我學得已經很好了……」
「這事兒我知道，小虎他爹，一旦小虎在家念了些新學的東西，就會上門問問我爹……捧著小虎七歪八扭的字帖，害得我爹買了好幾刀，天天硬是逼著我……那個苦呀……」
夏意宏恍然，「難怪前些日子我就說了，你的字怎麼寫得好了許多，連先生都誇讚了。你要是考了秀才，可有小虎的一份功勞在裡頭呢……」
蕭正言湊近夏竹，端了一小碗的肉，片片都蘸了醬，退了幾步湊到夏竹身邊，將碗塞到夏竹的手裡。
夏竹正聽得抿著嘴樂呵。一不留神手裡多了一個碗，挑眉示意。
「你嘗嘗，趁熱吃，我都蘸過醬汁了……」蕭正言小聲地說完，又圍上一團說笑去了。
夏竹捧著碗，回不過神來，抬了看了眼蕭正言正笑著夾肉吃。
她這是留了口水了？抹了抹嘴角。笑出口水來了……丟臉丟大發了……這要是被人別人知道，定是以為呂氏怎麼虧待了她這個閨女了……
看了看碗里的肉，片片都是蘸過醬汁的，夏竹最喜歡這般吃了。低頭死盯著碗里的肉，抬頭看了看別人，沒人注意著她這裡，低頭快速地夾了吃了。抹了嘴，開了門，走了。
只是沒想到。這一切被給了夏竹碗的蕭正言，從頭到尾給看到了。蕭正言雖塞給了夏竹碗，就遠遠地走開了，但是卻一直關注著夏竹的角落。看著夏竹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塊肉，就出去了。暗怪這肉夾得太少了……
以後一定不能再嗆她了……蕭正言暗暗決定了。
這也不能怪蕭正言，村子里好多人家的閨女都是輪不到好東西的。更別說是大口吃肉了……蕭正言跟著文佑幾個，在村子里轉悠地時候，就常常聽到罵閨女的吆喝聲。如今想起來，只覺得夏竹實在是太可憐了……
唐家正忙著，夏竹也不好躲在文佑的屋子裡躲清閑。
「夏竹，你去老宅子那兒瞧瞧去，你爺和你嬤嬤怎麼還沒來？這就等著開席了……」唐大海見這夏竹正打算出門，就忙招呼著夏竹去老宅子那兒去瞧瞧。
夏竹本就氣著唐大海，唐大海這會兒還當個沒事人一樣，招呼著夏竹去老宅子。夏竹想都沒想，就要出了院子，去尋呂氏。
「爹跟你說話呢。夏竹！聽到沒有！去老宅子跑個腿！」夏竹理都沒理，徑直跑掉了。
「教得好啊，我在外頭苦死苦活的。到了家裡頭，一個個都不把我當回事！當我說的話都是放屁了……」唐大海握著拳頭，恨恨地道，猶受了很大的委屈。
說著就不顧唐家外面的里裡外外好幾桌的客人，拔腿就往老宅子走去。
「爹，娘，怎麼還不過去，就等著你們開席了呢……」唐大海腿才剛剛邁進院子就大聲地喊著。
唐有根正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就聽到院子里唐大海的叫聲，「來了來了，我這不想換件衣裳，也能不給你丟臉……」唐有根還記得上次，唐大海的鋪子開張，沒請他去，他也是這般換了新衣裳，卻是被江氏一頓嘲諷。
正猶豫著要不要去，唐大海就來了。心想事成了……
「爹，娘呢，怎麼不見娘……」唐大海四下張望，卻只見唐有根一人穿著新襖子。
「你娘一個婦道人家，哪能去坐席呢！晚點兒帶點兒吃的回來，讓你娘也樂呵樂呵就好了……」說完，就先走出了屋子。
唐大海想想也確實是這麼個理兒，也就不堅持了。朝著江氏的屋裡喊了句，「娘，我回去就先讓夏竹給你送吃的來……」
「不用了，晚點兒文偉媳婦會燒的，就我跟她倆人，隨便吃點兒就好了……」江氏在屋子裡回了句。
唐有根在唐大海的陪同下，出現在眾人面前，一一地寒暄過去，覺得倍有面子。
有些嘴碎的村人，正端著唐家給的殺豬菜，往回走，看到了唐有根正意氣風發地說著什麼。
「不是說著唐家這一房和老宅子的只是面兒情嗎？這孝順倒是真的，怎麼是唐大海還親自去請了老唐頭來了？」
「親爹親娘就是不一樣，唐大海聽說又是個頂孝順的，趕著機會能不好好孝順一把嗎？」
「近些日子，見著唐大海都不笑了，原本遠遠地就招呼了上了，如今我娘喚他，大海又去鎮上忙去了啊……唐大海都只是點點頭！」
「有錢了，自然是不一樣了。那還是他媳婦好多了，我哪會兒上唐家買蛋去，總是要多送幾個，總是一堆的吉利話，我這嘴重的也學不來……」
「走吧，走吧，別人家的事兒，咱多說也沒啥意思……管好自家的就行了！」
說著就走遠了，散了。
唐有根正在唐大海的陪同下坐了主桌。「爹，你幫著招呼招呼，我去瞧瞧去……」唐大海低頭湊近唐有根小聲地說道。
「行，我在這兒你還能不放心？你去幫吧，爹給你看著呢……」唐有根有些蠢蠢欲動，讓唐大海趕緊走，熱情地招呼起四座。
春蘭他公爹自然也在這桌上，他自然是聽自家婆娘說過唐家和老宅子的事兒，只是唐大海那作態，他不禁懷疑，外頭傳的都是些胡言亂語了。
呂氏招呼著人上菜，自然是瞧見了唐大海恭順地請了唐有根坐了主桌，還特意吩咐了等他爹來了再上菜，那麼幾桌人一直都這麼等著。
「這是特特意意要做給我看呢……」呂氏憤恨地說道。
夏竹也有些搞不明白唐大海到底想怎麼樣了。春蘭瞧著不對勁，偷偷地拉了夏竹去了一旁，夏竹也不隱瞞，這稍微長了眼睛的自然都瞧出來了。這要是不說，春蘭回去心裡定是惦記的慌！
春蘭也有些不信。「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但是你也看到了，爹今兒個是怎麼做的……自個兒看吧……」多說無益。
春蘭只能想著唐大海這是被迷了心了，過個幾日就會想明白的。「不行，晚點兒我跟爹說說去……」
夏竹不置可否，對唐大海，有些失望……或許是她冷情了些……
「爹，我有事兒跟你說……」春蘭才剛剛開口，唐大海早就見到夏竹正挽著呂氏的胳膊，看都沒往他那兒看了一眼，忍不住氣急。
「有什麼事兒晚點兒說，你去給你嬤嬤送份席面過去，你嬤嬤都沒過來吃……別人都吃上了，你嬤嬤這會兒還餓著肚子！」唐大海抓著春蘭，急急道。這愁找不到人呢，文佑和曉晨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左右找不到人。
春蘭有些愣住了，「爹，咱不都是還沒吃嗎？不急這一時半會兒的，我先跟你說正事兒……」
「叫你去，你就去！爹的話你現在也不聽了？敢情不是你娘餓著，你倒是不心疼啊……」唐大海語氣加重，不滿地看著春蘭，只讓他趕緊去！
春蘭好些又見到了個江氏……不愧是母子倆。想起了夏竹說的，春蘭肚子里的火蹭蹭蹭地往外冒……
「我娘也還餓著呢，你瞧瞧，誰不是餓著？這要是個男的，就能去做席面了！」春蘭自然是不甘示弱。
唐大海正欲開口罵人，夏竹閃了過來。「大姐，娘喚你去幫忙呢……」拉著春蘭便走，「娘說了，讓你別跟爹起衝突……怎麼多人瞧著，終歸是你的不是！」
春蘭順勢被夏竹拉走了。
唐大海一肚子的火，要發就是沒地兒發。恨恨地踢了牆角，才轉身出去了。
呂小舅今兒個也過來了，坐在主桌上，看著唐有根大口地喝著酒，大著喉嚨說笑著，意氣風發！心裡雖覺得納悶，但也笑著跟里正說話。
當然，最後，唐大海還是自個兒去了老宅子，給他親娘去送席面去了。真真的，跟桌上擺著的不差一點兒！
春蘭將這事兒告訴了呂氏，呂氏冷笑了聲。「這家本來就是他的，他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就只是過了一日，呂氏也不想去唐二嬸那兒問問鋪子里的事兒了。不管是怎麼樣的答案，都冷了呂氏的心……
既然唐大海認為這個家是他的，就都由著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