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醬菜鋪子
直到出了年，唐家的氣氛還是怪怪的。方氏不知道勸了多少回了，呂氏就像是鐵了心一樣。
這些日子鋪子里賺的銀子都沒經呂氏的手，這要是放在平日里，唐大海早就一個銅板一個銅板地數出來了。
呂氏只冷眼看著，也沒問唐大海要。只想看看，唐大海到底還要做什麼。
「你給我一百兩銀票，我有用處！」唐大海進屋攤手問呂氏要銀子，「從今以後，這家由我來當……」言下之意，讓呂氏交出所有的家當。
呂氏只當是沒瞧見，轉身去柜子里拿了一張銀票出來，放在桌子上，也不問唐大海是何用處。唐大海沒伸手去拿，瞥了眼柜子。這一百兩銀子，可不是那麼好賺的……這還是唐大海第一次要拿著一百兩銀子去花，有些怔怔的。
「還有些銀子要留著置辦水田，文佑也要院試了，這都是要用得上銀子的地方……」呂氏看著唐大海想讓她拿出妝盒，只得開了口。
「這種置辦家當的事兒，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日日在鎮上，我會留意著的，就不用你去操心了！」唐大海固執地站在那兒。這要不是自個兒動手，嫌棄丟了份，唐大海才不會跟呂氏在這會兒啰嗦！
唐大海軟硬不吃，呂氏氣急。「你還想不想要這個家了，你這一要銀子就是一百兩，咱家一年到頭，才能賺多少銀子！」氣得起身就取了妝盒，摔在桌子上。
唐大海打開妝盒，連帶著桌子上的那張，也只有三百多兩銀子，皺著眉頭。「怎麼就這麼點？」
「這哪樣不得花錢，這光是過年，里裡外外，親戚朋友，哪個不得花銀子，如今又不比當年了！」呂氏解釋道。
唐大海收起了銀票。「這麼多的銀錢，一早就說你管不好的，你偏偏逞強！還有幾兩碎銀子，留著家用！」說完，就出了屋子。
呂氏抹了抹淚，正巧夏竹進來了。「娘，有啥事兒說說清楚，這都從年前鬧到了年後了，這一開年就不是個好年了……」
呂氏堅持，說是。年裡不能吵架。否則這一年的好運氣都吵沒了！如今出了年。呂氏還是忍著。
「娘，爹又怎麼了？我瞧著他好些去了鎮上了……」夏竹看著唐大海出了門，才轉到呂氏屋子裡的。
「你爹將家裡的銀票都拿走了，只留了一些碎銀子。說是零用！」夏竹有些難以置信，唐大海拿了那麼多的銀子這是做什麼！
呂氏抹了抹淚，「這事兒不要告訴你姥姥，免得她擔心！」
「娘，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夏竹不甘心，總要知道唐大海到底是怎麼了，這好好的突然變了那麼多了。
呂氏就防著這麼一手，早將銀票藏了五百兩，也幸虧唐大海不怎麼盤查平日的花銷。
又過了幾日。呂氏忍不住了，唐大海只拿了銀票出去，也不知道用了何處，也沒拿回地契房契。
呂氏終是忍不住了，跟方氏打了聲招呼。坐了來旺叔的牛車，去了鎮上的鋪子里。
一進院子，呂氏也沒問，裡外找了個遍，也沒找到唐大海，心漸漸地下沉……
唐大柱猶豫了半晌，才找了呂氏說道：「嫂子，大海呢？沒來嗎？」
夏竹知道，他爹根本就不在這鋪子里，可是每日地說著來鎮上有事兒……「大柱叔，我爹每日什麼時候來？」
「午飯那個點過後會來……這過完年，鋪子里的小配菜也不好賣了……」唐大柱不知道找些什麼話來說，但直覺卻是出了什麼事兒，特別是上回他娘問話了。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咱西市開了家醬菜鋪子，這大腸、豬肚、臘腸、酸菜啊，那鋪子里都有的賣！價兒還低……鋪子里的都不願意再點了，說是讓咱價兒跟別人一樣，低些！連帶著鋪子里的生意也被影響了一些……」
唐大柱有些擔心，畢竟這鋪子是唐大海和呂氏交給他管的，這時不時地出些問題，唐大柱都開始懷疑自個兒了。
「怎麼就一直沒聽你們說過？這都有幾日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呂氏急急地問道。
「初五迎了財神沒幾日，那鋪子就開起來了。我跟大海說過了，他說是……」唐大柱抬頭看了呂氏的神色，發現沒什麼不對勁兒，才又開口。「說是以後嫂子不管這些事兒了，讓我別去家裡說……」
呂氏早就有心裡準備了，可是乍一聽到，心裡還是悶得慌，十幾年的夫妻了，不知道受了誰挑唆，就連家都不要了。一旦在家，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
「這事兒不怪你，這往後不要再聽大海的就是了，這要是明著不方便，讓你媳婦或者二嬸來跟我說聲就好了……」呂氏經過了這些日子的沉澱，也不會隨意地發脾氣了。
唐大柱點頭，也知道唐家可能出了事兒。只是他也不好管別人家的家務事。
對呂氏來說，家醜不可外揚，唐大柱心裡有數是不假，但是讓呂氏親口說出唐大海每日一早就來了鎮上，卻是不在鋪子里，這是做啥去了？呂氏問不出來。
呂氏也怕……
呂氏越是這樣，夏竹越是擔心。唐大海，真的變心了？養了外室？
夏竹有些不信，雖說對唐大海有些失望，但是畢竟都是那麼多年的爹了，什麼性子多少還是了解一點的。最是老實木訥了，這要是連唐大海都會養外室，這還有好的嗎？
「娘，爹不是那種人……」夏竹生怕呂氏多想了。
呂氏拍了拍夏竹的手，搖搖頭。「你爹是咋樣的人，我還能不知道？這麼多年了，對於他這點兒我倒是不懷疑的。我只是怕你爹耳根子軟，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咱家攢那麼點兒銀子不容易！這要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啥的，這銀子可就便宜了外人了……」
可能，呂氏也曾後悔過。只是當著夏竹的面，呂氏不會說唐大海的不好，畢竟夏竹還是唐大海的閨女。
「好了，娘沒事兒，你別擔心，咱去那家腌菜鋪子瞧瞧……」呂氏問了強子她娘，那腌菜鋪子在哪兒。
順著強子她娘指的方向，呂氏神色自然地帶著夏竹走去。
很好辨認，聞著熟悉的香味兒，就能找的到。不用懷疑，跟自家鋪子里賣的沒啥大差別。
夏竹皺著眉頭，看到那間醬菜鋪子生意很好。「娘，聞著香就知道跟咱鋪子里賣的沒啥差別……」
呂氏站在那兒，就這麼看著人來人往，不知道在想什麼。
「娘，咱去看看，都有哪些菜，原本還想著讓大姐跟姐夫開個醬菜鋪子的。想不到被人搶了先了……」夏竹沒看到嘗到這腌菜，一時間也不敢肯定。
「老闆娘，給我弄點兒大腸，挑肥點兒的！你這大腸怎麼弄的，一點兒的都不臭，這肉錢都省下來了……」
「這可都是祖傳的方子，喜歡啊，就多多地來買點兒嘗嘗……一共十文！」
夏竹湊近，看著擺著的醬菜，跟自家罈子里的絲毫不差。
「小姑娘，要點兒什麼？」老闆娘看著夏竹一個個菜地打量過來。
「老闆娘，你這賣的東西，跟唐家鋪子里的都一模一樣呢！」夏竹仰起頭，天真的問道。
老闆娘的笑有些僵住了，「不一樣，怎麼會一樣呢，這些都是家傳的！」
「你們就不怕唐家鋪子的來告你們偷了他們的方子？這鎮上的可都是知道的，這誰先誰后，一查就明了了。唐家可是還有縣太爺賜的匾額……」夏竹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個老闆娘，咄咄逼問！
「小姑娘，我這開門做生意的，自然是不怕人來上門搗亂的！如果你不買，就不要擋著這門口！唐家鋪子的賣得貴，我這兒便宜，人家願意來我這兒買點兒，礙不著你們大鋪子的什麼事兒！咱也就只是混口飯吃！」老闆娘說著，一邊轉身抹了把辛酸淚！
「是啊，小姑娘，你們有銀子能去鋪子里吃，咱這些人吃餐肉都難，這老闆娘是實在人東西賣得便宜，讓我們也能用幾文錢就能沾點兒油腥……」
「是啊，你要是不買，就讓開，讓我們買了去了，這家人都等著吃飯呢……」
這論起顛倒是非，夏竹卻是遠遠不如，呂氏將夏竹拉開了。
只是夏竹固執地不肯走！呂氏也拿她沒法，母女倆人就這麼靜靜地守在一旁，看著老闆娘賣了一點又一點。
「我說大妹子啊，這天兒還冷著，你們在我這鋪子門口守了這麼久，這是做什麼呢！」老闆娘很是無奈。
「老闆娘，我只是想問問你這方子從哪兒弄來的？跟著唐家鋪子可有啥關係？」夏竹死盯著老闆娘。
老闆娘低頭，眼神有一絲地慌亂，但是還是被夏竹給捕捉到了。
「人家是個大鋪子，咱就只是這麼間小店面，也就只能養家糊口，混口飯吃。夫人，帶了你家閨女走吧，我這還得做生意啊……」老闆娘沒辦法說服夏竹，轉而向呂氏求助！
ps：
撒花感謝may妹妹的平安符
感謝duyijian的桃花扇，謝謝duyijian成為《有戶農家》的第一位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