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襲爵、入宮!
隨著密集而不紊亂的腳步聲,大群羽林衛護衛著一名傳旨太監緩緩步入府衙,聲勢盛是嚇人。
看著傳旨太監突然駕到,堂上的王國寶和王珣皺著眉頭互望一眼,皆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和一絲不察的擔憂。
此次雖是奉旨羈押謝逆,但兩人心裡都很清楚,自己手上的聖旨雖然確系孝武帝司馬曜親手簽署,但那是存在著貓膩的。在這節骨眼上,又有聖旨來到,難怪兩人有如此表情。
只是愣了一眨眼的功夫,兩人立即從堂上步下,微笑著向那傳旨太監走去。
這邊廂。謝逆對這傳旨太監的突然出現也甚是疑惑。他轉身看著緩緩走近的傳旨太監,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上看出一些端倪。
那傳旨太監在一干羽林衛護送下走入府衙后,一邊對微笑著迎來的王國寶和王珣投以略顯謙卑的熱情笑容,一邊掃視著整個府衙。
當他的目光落在謝逆身上之時,還來不及與王國寶與王珣兩人打過招呼,便恭敬的走上前去,唱喏道:「宜威將軍兼駙馬都尉謝逆跪下接旨。」
『竟然是找我的….』
謝逆心裡咯噔一聲想道,隨即口呼萬歲后跪在了地上。
而就在傳旨太監宣布謝逆跪下接旨的同時,那些個借「尿遁」躲到了後堂的官員們再也躲不下去了,紛紛再次步入府衙,站在了楞在原地的王國寶和王珣的身後。
突然間出現如此多的朝廷大佬級人物,那傳旨太監也是不由得一愣,弱弱得對著站的筆直且一臉驚異的諸位大人們說道:「奴才要宣讀聖旨了,諸位大人這是………」
這是規矩,凡是宣讀聖旨之時,除了傳旨太監以外沒有人可以站著。很快,反應過來的諸位大人們表情複雜的跪了下來,齊呼萬歲。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駙馬都尉兼宜威將軍謝逆,文武全才,實乃國之棟樑,朕甚喜之,准其襲太傅謝安廬陵郡公爵位,即刻進宮見朕……..」
在所有人都跪下后,傳旨太監小心翼翼的展開手中聖旨,用他那尖細的聲音將聖旨內容抑揚頓挫的念了出來。
待聖旨念完后,謝逆知道時刻期盼的救星終於出現了,欣喜的接過聖旨。而跪了一地的諸位主審和旁聽的官員們,卻齊齊伸長了脖子,震驚無比地頹然坐倒在地上。
特別是負責主審的王國寶和王珣,眼中更是充滿了悔意和濃烈的不甘。這道聖旨就像是遠遠的扇了這這些個氏族高官兩記耳光,將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布置扇得煙消雲散。
謝逆起身微笑著看著眼前諸位大人,再深深看了王國寶和王珣一眼,搖頭說道:「二位大人再會。」說完這句話,他就與那傳旨太監二人,在眾羽林衛的拱衛下,施施然向延尉寺府衙大門走去。
地上,王國寶滿臉鐵青,王珣也癱坐在地上閉目沉思,誰都沒料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孝武帝司馬曜竟然會一道聖旨將謝安的爵位轉授於謝逆,將他從延尉寺里撈了出去。
看來他們手上用來羈押謝逆的那道聖旨的貓膩孝武帝司馬曜已然察覺了,而且能在這個時候突下另一道聖旨,顯然是謝氏一族所為,更可能是謝玄親手促成。
半響,那些個旁聽的官員們寒暄幾句後集體告辭而去,都趕著將此間的情況彙報回族內,早日商量好對策。而那些本屬延尉寺的官員們,也集體告退而去,徒留下王國寶和王珣及一干官差。
「怎麼辦?!」待眾人散去,王珣睜開眼睛,眼中設過一道寒光,說道:「現在謝逆襲爵廬陵郡公,以後我們任何一個衙門都不可能再有資格單獨審訊了,除非陛下下旨。但你我都很清楚,今日事後,陛下不可能再下這樣的旨意。」
王國寶皺著眉頭看看消失在府衙石階前的一眾官員,冷冷道:「想不到竟然功虧一簣,竟是找不到地方下手了。不過本官還是有些好奇,謝安那死老鬼的爵位一直沒有謝家子弟承襲,本還以為是陛下制衡謝家的手段,想不到竟在此時轉授給了謝逆,可見謝安那死老鬼必是和陛下有著什麼協議。」
「為什麼早不如此,非要等到我們聯合起來對付他們?難道這謝家就真不怕我們狠下心來拼個魚死網破?」
王珣也感不解,但他內心深處卻大有憂患,既然今日無法咬死謝逆,那麼迎接自己的必定是強大的反撲。他嘆了一口氣,深知自己比不得王國寶後台硬,不僅有本族庇護,還有琅琊王司馬道之撐腰。想道謝逆臨走前所言「再會」二字,慢慢回味出一股苦澀之意,一股恐懼,不知自己的家族這次能不能護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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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延尉寺府衙大門,謝逆邊走邊與傳旨太監有一茬沒一茬的閑聊著,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試探著問道:「陛下這道聖旨還真是下得及時,也虧得公公馬不停蹄的趕來,不然本官…….呵呵。」
那傳旨太監獻媚道:「小謝大人折煞奴才了,傳旨乃是天大的事兒,奴才怎敢怠慢,再說出宮前陛下就有嚴令,著奴才火速趕來。」
聽到傳旨太監如此回話,謝逆心裡一喜。由此可見,從孝武帝司馬曜的反應來看,之前王國寶他們拿來羈押自己的那道聖旨必定非孝武帝司馬曜所願,或者說此時的孝武帝司馬曜是反對王國寶手中那道聖旨的,不然也不會另下一道聖旨將謝逆從延尉寺府衙中撈了出來。
而且,從孝武帝司馬曜著傳旨太監火速趕來來看,這孝武帝司馬曜必定對謝逆當時的情況有所了解。身居宮中的孝武帝司馬曜他是如何了解的?那肯定是有人報信。而且這個報信的人還具有影響孝武帝司馬曜決定的實力。這個人,謝逆萬分肯定是他的老爹謝玄。
再則,這道聖旨不僅將謝逆從延尉寺府衙里撈了出來,還將謝安的廬陵郡公爵位承襲給了他,這就相當於給謝逆腦袋上按了一道保險。
有了「郡公」的爵位,以後大晉朝任何一個部門都沒有了單獨問審謝逆的資格,除非皇帝親自下旨,還須得聯合三個以上的部門主事官員才有資格進行審訊。也就是說,單單延尉寺已經沒有了審訊謝逆的資格。而且就算以後琅琊王司馬道之和各氏族聯合起來動用了三個以上朝廷部門的力量對謝逆進行攻遷,但只要皇帝不下旨,他們也只能拿著謝逆乾瞪眼的份兒。
掌握了這些情況,謝逆對著自己這突如其來的入宮之行有了些許信心,至少目前這孝武帝司馬曜還不會對他不利。
「不知家父可在陛下身旁?」
想著想著,謝逆突然開口問道。
這傳旨太監也被問得一愣,旋即媚笑道:「謝將軍有疾在身,陛下下旨后,將軍便回府了。」雖然謝玄早已封公,但朝廷內仍尊敬的稱呼他為將軍。
緊接著有湊近謝逆的身邊,在他的耳前小聲道:「小謝大人放心,奴才出來時感覺著陛下雖然有些惱怒,但絕不是對著將軍而發的…….」
聽了此話,謝逆放心多了。他其實也很不明白自己父親為何早不使出這些個手段,偏偏要等到自己被拿進延尉寺府衙,更差點殺將出來時才來撈自己。
見這傳旨太監如此上道,明顯在巴結自己,謝逆伸手在懷裡摸了摸后,隱蔽地將一個藍色玻璃珠子遞給了那傳旨太監,逗得那太監眉開眼笑,神態又再恭敬了幾分。反正這玻璃球對謝逆來說值不了幾個錢,但在別人眼裡卻是千金難買的稀罕物,拿來做人情那是再好不過了。
送過禮后,謝逆沿路上便閉口不語,思考著眼前的形勢。那傳旨太監很會察言觀色,見謝逆不語,也就不再打擾於他,靜靜地領著謝逆向皇宮走去。
通過這次延尉寺之行,謝逆明顯感受到自己在政治上的白痴程度,完全錯估了琅琊王司馬道之一方與各大氏族對「大晉慈善堂」的關注程度,更加錯估了他們聯合起來的力量。
他之前只是一味的將這些個氏族排除在慈善堂外,妄圖憑藉手中的技術壟斷將整個市場的利潤獨佔,還完全停留在前世簡單的商業競爭的思路當中。他簡單的以為,只要對方沒有技術,就沒有和自己討價還價的本錢,他也不需要將手中的利益平白分一部分出去。
但如今對方的強力反撲,給謝逆敲響了一個警鐘,讓他深刻感受到了在利益面前,各氏族乃至皇族的強大和無恥。
而孝武帝司馬曜這邊,如果單單想要將謝逆從延尉寺中撈出來,只需要下旨將「郡公」的爵位承襲給謝逆就足夠了,何必再多此一舉宣謝逆進宮面見?有了延尉寺里的前車之鑒,謝逆很清楚皇宮內的孝武帝司馬曜也必定在打著自己手中「琉璃」和「水泥」的注意,此行不比延尉寺好應對呀………
『如果自己還依然妄想著將慈善堂死死的拽在手中,那接下來肯定會有更多的麻煩乃至殺身之禍等著自己,況且這趟入宮之行也不是那麼簡單呀…..』
謝逆想著想著,微嘆著氣囈語道。
正在此時,傳旨太監恭敬的提醒道:「小謝大人,建康宮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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