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第一百四十二回

142第一百四十二回

沈綰貞出了乾清宮,剛走下台階,她父親沈全德喘息著從後面追上來,王文貴退後,由著父女倆說話。

沈全德在朝堂便聽說安王府昨晚出事,想昨兒女兒未及說幾句話,就急忙迴轉王府,就知其中不妙,一直捏著一把汗,今兒聽見抄檢王府,就唬得目瞪口呆,後來聽說安王府無事,才放下一半的心。

沈全德親眼目睹女兒朝堂之上的表現,甚為滿意,他壓低聲道:「昨晚僥倖沒搜出什麼,若稍有不妥,就會有人乘機陷害,王府中必有內奸,你回去需馬上查清楚。」

沈綰貞也正有此意,她這個父親處事圓滑,在朝中如魚得水,消息靈通,她悄聲問:「父親可曾聽說密告之人的信息?」

沈老爺因為女兒的關係,對安王府極其關注,道:「別的沒聽說,只聽說皇上黃昏時接到密報,當晚就行動。」

沈綰貞咬唇思謀,這麼說,內奸現在就在王府,若安王爺身邊之人,遠在河南,不可能當天傳遞消息,而且箱子送來時,那人能準確知道放在何處,有沒有動過,那這個姦細,除了上房的人,就有少數幾個人清楚,範圍縮小,一一排除,最後總能找到此人。

坐上轎子,沈綰貞把可能知道內情的人都在腦中過了一遍,上房她陪嫁丫鬟和婆子,侍候王爺的貼身太監跟王爺出門,粗使丫頭和婆子不得隨意出入上房,何況趙世幀出門之時帶上玉雕之事,就是貼身丫鬟也不全知道,那麼是誰?這個人既知道王爺拿走玉雕,且同時知道箱子細節。

她一路想,王爺走的前一天,從柜子里取出那塊玉雕,讓她放到箱子里,當時,身旁就綉菊和巧珊,她搖搖頭,這兩個丫頭根本不可能,這時,秋風捲起轎窗帘,她看見左側駛來幾輛馬車,像是京城那個達官顯貴的家眷,大概看見王府的大轎,停在路邊,讓道,等王府轎子過去。

沈綰貞無意中瞅了一眼,突然,想起一事,當時,正好王府二總管姜懷德進來說車輛已備好,莫非是他……

姜懷德把王府的消息傳遞出去,極有可能,除了陳福,他應該是最了解王府內情,沈綰貞越想越覺得可疑。

忙招呼,「停轎」

前面轎夫落下大轎,王文貴一手打起轎子厚氈門帘,問:「王妃,停住轎子有事嗎?」

沈綰貞往前探了探身子,壓低聲兒道:「姜總管的家眷可在王府里?」

王文貴聽她問話,馬上機警地覺察出王妃話裡有話,道:「王妃是懷疑……」

沈綰貞微微點點頭,「不能完全確定,只是猜測。」

王文貴道:「姜總管的家眷在京郊鄉下,不在王府,姜總管一月總要回家看上兩次。」

沈綰貞更加懷疑,追問:「姜總管的家眷為何不接來王府,偏要和家人分開,接到王府居住豈不是便宜,就不需來回跑腿。」

王文貴道:「說他老母親不來,住不慣城裡,他媳婦侍候婆母,就也沒跟來,兒女就都生活在鄉下。」

「知道他家住在哪裡嗎?」

「知道,出城二十里的趙家集,具體的就不大清楚。」

沈綰貞本來有三分懷疑,已變成七八分,看看天色,如果快的話,現在出城來得及趕回來,對王文貴道:「你即刻帶上人去鄉下,悄悄把他母親和妻子兒女全都接來。」

王文貴瞅了王妃幾眼,王妃行事穩妥,不是莽撞之人,沒有充足的理由,她不會貿然行事,通過幾件事上,他對王妃信服,就答應一聲,帶上王府下人當即趕奔城外。

沈綰貞回到王府,不動聲色,決定先不打草驚蛇,她不怕姜懷德跑,如果手裡捏著他的家人,讓他走,他未必走。

若真是他,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已猜到姦細是他,計劃失敗,他大概會有所警覺,但是突生變故,應該還未來得及安頓家眷。

沈綰貞一回府,府里的管家媳婦就來回事,沈綰貞早起就命閆婆子傳命下去,各房都點驗東西,管事的把毀損丟失報個數。列個清單。

這事在沈綰貞離府功夫,各處就開始忙碌,等王妃一回來,就把單子呈上去。

沈綰貞看了看,還好,沒丟什麼值錢東西。

黃昏時分,眼看太陽落山,王文貴匆匆回來,沈綰貞才鬆口氣,王文貴沒說話,看見她一點頭。

沈綰貞就知道人接來了。

沈綰貞就可以行動了,命王文貴,「把姜總管帶來」

姜懷德剛要出門鄉下家去一趟,被王文貴堵住,王文貴依舊保持太監特有的謙恭,一抱拳,「姜總管留步

姜懷德看王文貴雖然客氣,身後卻帶著人,賠笑道:「王公公找奴才有事,奴才家中有事,正想回家一趟。」

就這一句話,王文貴頓時就相信了王妃的判斷,他去鄉下接姜總管的老母,妻室兒女,可沒聽說有事,他妻子一聽進城,丈夫派人來接,反倒很高興,給一家老小拾掇利落,痛痛快快跟著來了。

王文貴不動聲色,眸低了幾分,「姜總管,王妃有請」

姜懷德心頭一緊,面上卻像沒事似的道:「公公稍等片刻,我換件衣裳回頭就去。」

「不必了,王妃立等,耽擱了,咱家吃罪不起。」

姜懷德無奈,跟著王公公出房門,邁步要沿著廊檐朝西去,匆匆道:「王公公稍等,我有點小事,找個人告訴一聲。」

「等見了王妃回來,姜總管再去安排別宗事。」王文貴一刻都不想放他走。

姜懷德脫身不得,迫於無奈,只好跟著王文貴去上房。

「回稟王妃,姜總管來了。」

沈綰貞拿著王府各處報上來的損壞丟失物品清單,陳福道:「按照王妃吩咐把庫里的虧空都算在內。」其中不乏因別的原因丟失弄壞的,也一併都加到裡面,銷賬,幾張清單需匯到一塊。

沈綰貞對身旁的站著的陳福道:「找一個寫字好的,重新抄錄一遍,呈上皇帝,王府當然不能白白損失。」

沈綰貞盤算,皇帝是不在乎這點東西的,明知多報,他理虧也不便說什麼,就當是女人家的小心思,貪財,他賞賜點東西,權當略作描補,安撫安王,她也正好借著這個事,撈上一筆。

陳福接過沈綰貞遞過來的幾張紙,往外走,迎面撞上姜懷德,陳福一看後面跟著王文貴帶著人,表情愕然,知道事情的嚴重,他朝王文貴略哈了下腰,就匆匆去了。

這一切都是王文貴親自帶心腹人辦的,連陳福都瞞住。

姜懷德跪倒,「奴才叩見王妃」

沈綰貞帶笑看他,「姜總管,我現在極想知道你為何出賣主子,王府薄待了你?還是王爺有何對不住你的地方?今兒不妨坦誠說出來。」

姜懷德面不改色,一慣的沉穩,「奴才不知王妃此話何意?王爺對奴才不薄,奴才背主的話,從何說起?請王妃明示。」

沈綰貞站起身形,走到他跟前,伸手懷中摸出去那塊玉雕,托在手心,「這塊玉,姜總管可見過?」

姜懷德一愣神,腦子急轉,說見過和沒見過都是麻煩事,略一沉吟,道:「奴才見過,奴才回事的時候王爺手裡拿著正要往箱子里放。」

沈綰貞收回,轉身,輕移蓮步,走了兩步,回身道:「知道王爺帶走這件東西的只有我的兩個貼身丫鬟和你,除了你們幾個就是跟王爺的人,你說除了你,還能是誰出賣主子?告密之人除了你,還會是別人嗎?」

姜懷德畢竟在王府有些年頭,早已練就遇事沉著的個性,凡事不能慌,一慌就全完了,他叩頭道:「既然王府有許多人知道這玉雕的事,怎麼就能斷定是奴才所為,請王妃明察。」

「既然姜總管不承認,那本王妃就說說,是怎麼懷疑到你身上。」

沈綰貞坐回竹塌之上,徐徐道:「跟王爺的人遠在河南,不知府中詳情,且當日有人密報,連夜搜查王府,河南一個來回就要□□日,怎麼著也趕不及,因此就排除了王爺帶在身邊的人,那麼,就是府里的人,府里的人知道詳情的甚少,陳福知道箱子的事,但不知道王爺帶走玉雕的事,王公公也是。」

沈綰貞頓了頓,接過綉菊遞上的茶盅,呷了一口茶水,拿眼瞄了一下姜懷德,姜懷德臉部表情僵硬,不似進門時鬆弛、鎮靜自若。

沈綰貞端著茶盅,輕輕闔上茶盅蓋子,徐緩的語氣道:「接下來,就該說到我的貼身丫鬟,我的貼身丫鬟比你知道的更清楚,你不知道的她們都知道,若是我貼身丫鬟所為…….」

沈綰貞嘖嘖道:「那本王妃今兒就不是逍遙自在地坐在這裡喝茶。」

姜懷德鼻翼兩端滲出細密的汗珠,王妃分析得入情入理,所有人都排除,可不最後就剩他一個,也不容他不承認,他不承認王妃也認定了是他,承不承認已無關緊要。

姜懷德拼著一死,朝上叩了幾個頭,「王妃單憑這些就認定是奴才所為,這等大事如此草率是否欠妥,奴才沒有出賣主子,打死奴才都不認,奴才侍奉主子多年,沒有理由這麼做。」

沈綰貞冷冷地道:「是嗎?」隨即喊一聲,「帶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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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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