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一百四十六回

146第一百四十六回

沈綰貞次日便回王府,剛進屋換下衣裳,綉菊就進來說,「韓側妃來向王妃請罪。

「請罪,請什麼罪?」

綉菊手裡托著主子換下來的外衣,道:「韓側妃昨兒就來向主子請罪,主子昨兒處置了王府里兩個姦細,其中就有叫趙權的,是走了韓側妃的門路,出頭的,跟韓側妃房中往來勤,韓側妃說自己用人不明,特來請罪。」

「好了,就說我心裡有數,沒她什麼事,讓她回去吧!」綉菊答應一聲,把主子的衣裳遞給巧珊收到西次間的紫檀立式衣櫃里,自己出去把主子的話跟韓側妃學了。

韓側妃做足戲份,珊珊走了。

綉菊看她連走路都端著架勢,大學士府出身,就好像清貴了不得,那一副高傲,王爺卻連眼角都不掃,這可真是白瞎了這功夫。

綉菊進屋,沈綰貞閑問了句,「人走了?」

「走了」綉菊學了韓側妃拔著小腰板,端著架,走了幾步,沈綰貞和墨荷都憋不住笑出聲,沈綰貞用帕子掩嘴笑道:「你這小蹄子也學壞了,膽敢學側妃走路,以下犯上,該當何罪?」

綉菊停住,轉身嬉笑道:「奴婢這不是在自家屋裡,剛才看她背影實在憋不住想笑,韓側妃出閣前,一定做了不少功課。」

沈綰貞手指著著她,笑嗔道:「你這丫鬟也學起巧珊來,將來嫁人這樣子怎麼成?」

「主子是說奴婢沒人要嗎?」巧珊正巧進門聽見,嘴撅起老高,裝作老大不高興。

綉菊成心拿她取樂,道:「巧珊妹妹那會沒人要,跟蕭公子的小順子保准樂意娶她。

巧珊頓時臊得追著她打,「我讓你嚼舌頭,編排我。」

沈綰貞笑望打鬧著的兩丫頭,不禁想,平王和安王兩兄弟如能冰釋前嫌,若巧珊願意,嫁給小順子,不是不成,猛然間想起平王當時去沿海一帶做什麼,遊歷山水,根本不像,那是去做什麼?難道他身負朝廷要職,身份不能公開,還是他另有隱情,確切說圖謀,難怪他當時化名姓蕭,原來是從母姓。

晚間,綉菊服侍她寬衣時道:「這次主子處置了幾個人,府里人人自危,都說王妃平常好性,打殺起人來一點不手軟,連韓側妃都怕了,一連來了兩次請罪。」

沈綰貞穿著中衣,爬上炕,道:「你以為她是真怕了?她不是出身小戶人家,沒見過世面,她是做戲,她主動請罪我反倒不好說什麼,她若是縮頭不出聲,怕我借著這次的事抓過她小把柄不放,因此,以退為進,佔主動,就是王爺看她這樣,也不好責怪她。」

綉菊這才恍然大悟,把紗帳自兩側鎏金鶴鉤取下,「原來她這般有心眼,就是樣貌稍遜色,不然說不準,就能成氣候。」

「在本王妃這一畝三分地成氣候,想都別想。」沈綰貞話說得頗為自信。

「奴婢說錯話了,只可惜她遇上了主子」綉菊笑盈盈地道。

這日午後,沈綰貞手捧著書本看,墨荷掀起帘子,探頭道:「主子,宮裡來了個太監,是慈寧宮太後派來的」

沈綰貞等宮裡消息,原以為還要多等兩日,沒想到太後身手快,辦事乾脆。

來的是太后的的貼身太監程公公,進門往兩廂瞅瞅,沈綰貞會意,吩咐綉菊等退下。

程公公看屋裡人都出去,壓低聲道:「蕭妃的事,太后查到一個人,那人正好是看守蕭妃冷宮的侍衛,他當年年歲小,剛進宮,好差事撈不到,就分去看守冷宮,同他一起的,如今都死的死,獨他留在宮裡背冷地方看守大門。據他講,蕭妃死的那天夜晚,來了兩撥人,第一撥人進去后,不久冷宮裡傳來短促一聲叫,侍衛沒有傳召不得入內,他留個心眼,蹲在窗下,添破窗戶上的紙,看見兩個太監按住蕭妃往嘴裡灌東西,待他們出來,不久又來三個太監,後來兩撥人都走了,他躡手躡腳進去一看,蕭妃的屍首早已冷透了。」

「那侍衛看沒看見進去的都是什麼人?」

「那個侍衛說天黑沒看清楚。」

程公公走後,沈綰貞把前後一想,倒也應景,前面的那伙人毒死了蕭妃后,太后的人趕到就看見蕭妃倒地已死的情形,也可能蕭妃跟前的侍女看見的太後派去的人,而前面那伙人卻沒有看見,就認定是太后的人所為。

這樣推斷,合情合理,除了這個侍衛,那告訴平王的人,說明還有目擊證人,太后能查到的應該沒有遺漏,以太后的銳利,不會放過疑點,如果太后沒查到其它,證明當年的事,知情的人,只有平王知道,看來還要去平王府走一趟,把事情弄清楚,勸說平王說出真相,也好暗中訪查。

沈綰貞注意已定,也不遲疑,叫綉菊招呼王文貴前來,她為何不用自己人去平王府送拜帖,有她的考慮,王文貴是王爺的人,能讓王文貴知道,說明她這事是不背人的,否則,都是自己人,跟平王之間

就說不清楚了。

平王聽到安王妃要來拜見他時,倏忽以為自己聽錯了,王文貴太監出身,練就的就是察言觀色的本事,平王的那點心思,心中明了,怕平王想歪了,於是道:「王妃想和王爺說重要的事,是關於王爺生母蕭妃娘娘的。」

平王瞬間臉色變了變,掩飾住情緒,平聲道:「說本王在此恭候安王妃大駕。」

沈綰貞二次到平王府,與前次不同的是,平王早立在王府門首恭候。

當轎簾底探出雲煙水漾紅鳳翼綴珠軟底繡鞋,隨即淡如飄渺薄煙沙藍裙裾一晃,平王的呼吸幾乎停頓,眼睛直直的望著纖柔的身影翩然下了轎子。

沈綰貞望一眼平王府大門,赫然見一身寶藍綢長身玉立的平王等在王府大門前,這霽月清風似的男子,又誰能想到殺人於無形,且連眉頭都不皺一下。

當那個夢中美好的女子向平王走來,他幾乎能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當她春風般和煦的聲兒,「四弟好!」他似乎才回魂過來,恭身一揖,「小弟拜見安王妃」

她稱呼他四弟,按常理他該喚她三嫂,可他心底頑強抗拒這個稱呼,他不願意承認這個稱呼。

「安王妃裡面請」

二人進了王府大門,平王稍錯半步,沈綰貞神色坦然,「四弟的王府修繕得不錯。」

「可惜沒有王妃主持中饋。」平王似有意無意都在向她傳遞一個信息,他等她,等著她進入,為他主持中饋。

沈綰貞緘默,她無論說什麼,他都有本事繞到這上頭來,二人默然,上廳,平王請她坐上首,沈綰貞堅辭,平王就坐了上首,沈綰貞居客座。

平王揮了一下手,身旁侍候的侍女太監,上茶后,就都低頭溜邊退出去。

「本王兩日內連見沈姑娘,不勝榮幸。」平王袖中取出真金摺扇,入秋,他無端心裡燥熱。

沈綰貞垂眸,片刻抬起頭,不假以辭色,開門見山道:「王爺與安王為敵,是因為太后之顧?王爺懷疑謀害王爺母妃的人是太后?」

平王正揮扇的手停住,斂了笑,正色道:「安王妃何出此言?本王敬重太後娘娘,視為親生母后,安王妃不要妄加揣測,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隔閡。」

沈綰貞也不著急分辨,而是不疾不徐像是閑聊似的道:「我第一次進宮拜見謝太妃時,謝太妃雖態度平常,可我的直覺她似有隱藏很深的厭惡,而且我提及太后之時,她表面淡然,據我觀察,她冷漠敵意,當時我以為是錯覺,是我多心,可是當我知道王爺在宮裡有幾年是太妃撫養,且王爺認定殺母仇人是太后,我揣測謝太妃在裡面一定起了某種作用,明裡暗裡左右王爺的想法,果然如我所料,謝太妃曾有一個姐姐,當年被太後娘娘加害。」

沈綰貞說到這裡,平王突然道;「等等,你說什麼?謝太妃的姐姐被太后加害?真有此事?」

沈綰貞點點頭,也不隱瞞,「是,謝太妃的姐姐當年持寵生嬌,對太后不恭,被太後用極端手段對付,太后大概對謝太妃有愧疚,所以放過她,任她到如今太妃位置,想必謝太妃心裡深恨太后,心裡也苦不能言,太后心裡也知道。」

平王緘默,這一點謝太妃從來都沒說過,反倒是經常說起他的殺母仇人是太後娘娘,如此看來謝太妃也是利用自己,平王心中苦澀,本以為謝太妃對自己有幾分撫育之情,卻也是為了利用自己報仇而已,看來宮中之人,那個是可信的?

平王思緒飄遠,沈綰貞卻突然問:「平王爺又是聽何人所言,斷定殺蕭妃娘娘乃太后所為,並深信不疑?」

沈綰貞的話,把平王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輕蔑地冷笑聲,「你以為以我會輕信別人的話嗎?宮裡連你親近之人都不足信,還有什麼人的話能信?」

沈綰貞有點糊塗,瞬間反應過來,試探地問:「難道是你……」

「是我親眼所見,那日,我睡至夜半,不知怎麼突然非常想見母妃,也許是母子連心,心靈感應,我的心特別慌亂,總覺得有事發生,這個感覺特彆強烈,我偷偷去冷宮,繞過守衛,我已不止一次去冷宮,冷宮的高牆攔不住我,天很晚了,冷宮裡卻有燈光,忽明忽暗,不是很明亮,我以為母妃還沒睡,伏在窗子下,剛想起身進去,就看見出來三個人,夜深,燈火都熄了,屋裡窗子透出來一點光亮,一瞬間正好照在那人臉上,我認出那是太后,當時的皇後宮里的太監,三個人鬼鬼祟祟,輕功了得,越牆出去,我就知不妙,待幾個人在牆頭看不見,我從躲藏處出來,奔進屋裡,母妃倒在地上,已斷氣。」

平王說到這裡,手捏緊攥成拳頭,骨關節發白,顯見憤恨到了極點。

良久,他鬆開手,清冷語調說,「我沒有告訴任何人,回到寢宮,深夜躲在被子里悄悄流淚,自那日起,我發誓為母報仇。」

沈綰貞不知道一個□□歲的孩子當時是何種心情,難為他隱忍這麼多年,這壓在心底的仇恨,怎能不扭曲人的本性,也許他原本是善良的,可是親眼見到母親慘死,對一個孩子是何等殘忍的事。

沈綰貞沒說話,也沒有安慰他,她知道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也許這件事一生都在他心靈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也許大仇得報那一日他能放下心裡重負,活得輕鬆一點。

許久,二人都沉默,誰也不說話,直待平王情緒平復,看著她,問了句;「你現在覺得我的做法過激嗎?」

沈綰貞要怎樣回答,冤冤相報,何時是了,但是這話她說不出口,易地而處,她也許會像他一樣。

半晌,沈綰貞道;「王爺的身世凄慘,報殺母之仇也沒錯,可是王爺想沒想過,報仇的對象是否是真正的仇人?如果不是,豈不是冤枉無辜之人,讓真正做惡的人,逍遙法外。」

平王嘿嘿冷笑,失望地道;「我以為你是正直善良的,原來事到臨頭,你也包庇自己人,難道我親眼所見還有差嗎?」

沈綰貞就把跟太后對話,並太后查出的結果告訴了他,並說出當晚看見當時情景的侍衛。

平王眯眼,看了她一小會,「我怎麼能相信你說的話?」

沈綰貞正色道;「你不必相信我說的話,你可以自己去查,我相信你不願意放過真正的兇手,濫殺無辜,我相信也是你母妃所不願意見到的。」

平王沉思,似在想她說的話。

「有的事情先入為主,可不一定就是對的,你相信你看到的,我相信我看到的,太后似乎並未跟我說謊,否則,她不會查這件事,殺人滅口豈不是更好?」

「好,我姑且相信你,這件事我會重新查,但是如果查出的結果,還跟我之前看到的一樣,對不起,沈姑娘,我不會傷害你,但不等於為了你,我可以放過太后和安王。」

從平王府出來,沈綰貞心沉沉的,直到街上,看見熙熙攘攘的人流,鬱悶的情緒才得以舒緩,這個故事太沉重了,難怪她頭一次見他,他身上的冷,拒人千里之外,自小壓抑,心中充滿仇恨,對一個孩子性格形成造成難以彌補的缺陷。

沈綰貞轎子一進安王府內院,一群丫鬟僕婦便圍上來,皆摒心靜氣,束手恭立,沈綰貞搭著綉菊的手,邁步下轎,遠處飄來一陣花草的清淡香氣,舉頭,秋高氣爽,天空明凈如洗,兩行大雁南飛。

沈綰貞唇角漫上笑,對綉菊幾個道:「有日子沒去花園,去花園走走。」

一行人迤儷進了花園南門,秋風送爽,沈綰貞沿著花簇中蜿蜒小徑,閑步。

繞過一片老槐,眼前頓覺開闊,只見臨水邊,一塊平坦的草坪上,幾個穿紅著綠的丫鬟在踢毽子,沈綰貞一下子來了興緻。

那幾個小丫鬟不知誰說了一聲,「王妃來了」就都停下來,讓出道,恭敬地立著。

沈綰貞笑道:「怎麼不踢了」說著,走過去,拾起草地上的五彩羽毛紮成的毽子,手朝上一揚,輕快地踢起來。

這時,幾十匹馬狂奔至安王府,齊齊地勒住韁繩,停在府門前,趙世幀翻身躍下馬背,大步急沖沖地往裡走。

陳福聽報說王爺回來了,忙不迭地迎上前,趙世幀腳步未停,急切地問:「王妃呢?」

王爺急促的問話,把陳福有點問懵了,不知道王爺有什麼要緊事,急成這樣,忙道:「王妃去了花園」

趙世幀甩開大步,撇開眾人,直奔花園,進了園子,他茫然四顧,不見沈綰貞,這時,一個丫鬟端著茶盞往園子里走,趙世幀忙攔住問:「看見王妃了嗎?」

那丫鬟低頭走路,一抬頭,見是王爺,唬了一跳,忙往前指了指。

趙世幀繞過一片花樹,被眼前的景象迷住了,只見清澈的湖水邊,綠茸茸的草地上,一群紅衣綠裙的丫鬟正踢毽子,中間一個女子踢得正歡,她一襲薄沙藍裙,與淡藍的天空,渾然一體,那女子體態輕盈,沙藍裙裾飄揚,身姿靈活好看,宛若一幅美麗的圖畫。

趙世幀熱血沸騰,搶步上前,眾丫鬟看見他,鬨笑一聲,都閃開,沈綰貞看見明媚的陽光下,一個光華耀目的男子向她走來,傻傻地愣在當地,毽子輕飄飄的落在草地上。

沈綰貞只覺身體一飄,人已被趙世幀打橫抱起,聽見身後丫鬟嬉笑聲,沈綰貞羞澀地把臉埋在他胸前,小聲嗔怪道:「人都看我們」

趙世幀腳步略急,直奔上房走,聽她呢喃話語,低頭貼了下她的粉面,大聲道:「怕什麼,我們是夫妻,又不是偷情,躲躲閃閃的。」

沈綰貞羞紅臉,小聲道:「你小點聲」

這時,身旁走過丫鬟,都住腳,低頭,朝王爺和王妃偷瞄,憋不住的想樂。

沈綰貞急得小聲道;「王爺,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你慣磨蹭,本王也等不急。」這聲音又大了點,引得兩個已成婚的僕婦都不好意思聽。

沈綰貞不敢在說話了,都不用聽壁角,羞死人的話就都讓人聽了去。

守在上房門口的小丫鬟見王爺抱著王妃進院,有眼色的趕忙打起帘子。

趙世幀把她抱去裡間,放到炕上,強行褪去她身上的衣裙,當雪白美玉般的酮體呈現眼前,趙世幀就如久旱之人,一刻也等不得,直接就撲上去,省略鋪墊,直奔主題。

許久,屋裡消停了,沈綰貞光身子軟軟的,動彈不了,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趙世幀意猶未盡,撫摸她光滑如緞子般肌膚,眼神痴迷若渴,沈綰貞臉兒發燙,帶著哭腔,「我不成,我一絲氣力都沒有。」

趙世幀趴上去,裹住她的小嘴,舌尖在她口中滑動,手伸向她…..

沈綰貞發出綿軟低.吟,聲卻被他堵在口中,她收緊雙股,卻被他的手霸道地侵入。

院子里,來來回回,綉菊和巧珊、墨荷,吉祥、福生幾個抬水,無意中聽見王妃纏.綿略帶哭腔哼唧聲,都不好意思抬頭,吉祥和福生兩個心道,這回王妃可被收拾慘了,王爺憋了這麼久,總算痛快了。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嫡妻名分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玄幻奇幻 嫡妻名分
上一章下一章

146第一百四十六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