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已為人夫
拓跋燾見爾妝如此無預兆就嘔出血來,頓時無比緊張。
「來人吶!快傳太醫來!」
守在隔間外的近身侍衛聽了,忙進來回答:「陛下,太醫們進城后都先回家了。」
「那還不快去街坊請個郎中過來!」拓跋燾上了怒氣,「再耽誤要你的腦袋!」
侍衛聽了,忙一溜煙地跑開了。
崔浩見拓跋燾如此擔心她,心中滋味難以說清。
皇帝,是動了真情。
「陛下,別責怪他們——」爾妝伸手拽住了拓跋燾的衣袖。
「你怎麼樣?要不要王夫人帶你去躺下來?」拓跋燾見她的手就覆在他的袖上,就好像他是她的依靠一樣,他的心融化開來。
爾妝搖了搖頭。
眼前從漆黑轉為星星點點,過了許久,她才看得清眼前的世界。
「大概是箭傷的關係,之前又舞了劍,方才氣血有些攻心了。」爾妝解釋著,試圖讓拓跋燾放下心來。
王夫人已經叫下人進來擦乾了桌子。
她也很關心爾妝,「妹妹受過箭傷?」
爾妝點了點頭,「小傷,已經好很多,不礙事。」
拓跋燾又想起那天她奮不顧身撲在他身前的樣子,一時心上愧疚,「是朕的錯。叫你受苦了。」
爾妝溫煦的笑了,搖搖頭,「陛下平安,才是萬民之福。」
王夫人是個聰明的女人,她聽的出兩人的對話里是個怎樣的故事。
自從知道了王夫人的身份,爾妝都避免著和她直接的目光接觸。她怕只要她們對視了,她就會不自覺的拿她和自己比較起來。
就會不自覺的去想他們成親的場面。他牽著的紅綢的另一端,並不是她爾妝的手;他掀開的鳳冠霞帔之下,並不是她爾妝的面龐。
崔浩一直低眉注視著茶杯里打著轉的茶葉。
見她嘔血,他是一樣的難受。
我是朝廷的王佐,你是魔鬼的後人。他違心著,硬生生將他們的距離拉成了天上地下。
是因為他知道,只要她跟隨皇帝回到平城后,就會知道他已為人夫。
他們的距離,早已是,天地之隔。
這時候,一個信使通傳著要覲見皇帝,拓跋燾便讓他進了隔間。
事關機密,信使不知可否明說,便伏在拓跋燾的耳邊,只告訴給拓跋燾一人。
拓跋燾聽了,嘴角悄然噙上了一絲笑意。
崔浩見狀,便知是好事,也就沒有擔心,也沒有好奇信使說了什麼。
「去外候著,朕再飲幾杯后就來。」拓跋燾給了信使答覆,信使便恭敬著先退下了。
「今日本想在這兒吃點招牌菜,看來是不能夠了,朕有事要處理,一會兒就不陪你們了。」拓跋燾對崔浩說著,「你們夫妻也三月余未見,怕是有不少情話想說吧。」
「陛下說笑了。」崔浩淡淡應著。
王夫人則有些害羞的笑了。
「妝兒就先留在這裡,王夫人會安頓好你的。朕辦完事,就來接你。」
「不——」
脫口而出的拒絕。
爾妝已經管不了拓跋燾會不會厭惡,她只想先離開這個地方,她還沒有調節好心情,她還不能單獨面對崔浩和王夫人兩人。
「怎麼?」拓跋燾見她欲言又止,以為她有什麼心事。
「妝可否隨陛下一道……」
她知道她這樣的要求實在過分,拓跋燾想機密行事,應該就是不喜旁人跟著,可她沒有辦法。
這的確是機密的事,拓跋燾也確實不想讓旁人跟著。
可她有一點想錯了。
在拓跋燾心裡,她早已不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