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奴大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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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是杜鈴音和那24家店鋪管事約定的最後期限。
和林嬤嬤等人心神不定，忐忑不安的情況相比，用過了早餐，正懶洋洋地倚在軟塌里，手捧一卷書的杜鈴音就顯得特別悠閑自在了。
不過，這些只是表相，實際上杜鈴音手裡的書由系統面板幻化而成，而鈴音杜那看似翻看書頁的動作，也不過是在系統的提示下，挑選自己目前可以做的日常任務。
至於系統每隔一個時辰就念叨一回的和琴棋書畫女紅有關的支線任務，再一次被杜鈴音找借口往後拖延了。
不是系統不想降雷懲罰杜鈴音，而是因為杜鈴音提出來的每一個借口都恰好戳中系統軟肋，讓系統只能一邊被氣得跳腳，一邊又貪戀杜鈴音給它順毛的溫暖舉動，那叫一個糾結哪，真是無法用言語表達出來。
時間悄然流逝，太陽也慢慢地升到了天空中間。
林嬤嬤上前幾步，輕聲問道：「小姐，可要用午膳？」
「好。」杜點點頭，合上書，隨手放在矮桌上，笑道：「今兒天氣挺好的，就在這兒用吧。」
「可……」林嬤嬤一臉的遲疑，婉轉地勸說道：「小姐，這怕是不好吧。」
「無礙。」杜鈴音擺了擺手，阻止林嬤嬤到喉的勸說之詞，笑盈盈地補充道：「這又不是在家，無需那般拘謹。」
「這……」林嬤嬤難掩驚訝地望著杜鈴音，怎麼也不敢相信這話競然是一向最重視禮儀的杜鈴音說出來的。
杜鈴音抬頭看向蔚藍如洗的天空，覺得陽光有些刺眼，遂拿手遮住眼帘，道：「林嬤嬤，你可知，太后當年為何派宮裡規矩最好的嬤嬤來教導我禮儀？」
「老奴明白了。」
林嬤嬤暗嘆了口氣，作為曾侍候過林氏，再被派到杜鈴音身旁，成為杜鈴音奶嬤嬤的她，又豈不明白自己從小看顧到大的杜鈴音，根本就不喜禮儀教條的束縛。
若非杜鈴音痴戀秦王，為了能在將來嫁入秦王府後，不給秦王丟臉，又怎會耐著性子學那極嚴苛的禮儀規矩，並在短短一年內就學有所成？！只可惜，以秦王為首的一眾人根本就沒有看到杜鈴音為之付出的東西，反而還和那些被寧夫人收買，特意敗壞杜鈴音的名聲的人一樣，認為杜鈴音根本配不上秦王!
真真是可笑，付出八年青春，願意為了秦王作出改變的杜鈴音都配不上秦王，那麼，誰能配得上，是那不論出身、性情、氣質都比不上杜鈴音的顧盼歡嗎？！
一直以眼角餘光留意著林嬤嬤臉上神情的杜鈴音心下大定，因為她看過這本小說，故對這個和自己同名同姓，卻因選擇的道路不同而走出一條不同人生之路的女配的性格也有一定的了解，自是知嘵如何改變，才不會惹來林嬤嬤的懷疑。
當然，杜鈴音並不是批判這些規矩和禮儀，每個圈子都有它們需要遵守的規則，若沒有站在頂點，就不要奢求去改變眾人的想法。
只是，私下裡，杜鈴音更喜歡自由散漫一些的生活。畢竟，在外面時，基於各種原因，她需要端著架子，帶著一張偽善的面具，淺笑盈盈地和人交談，哪怕對方是和她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也不能像一根炮杖一樣一點就炸，否則，不僅會落了下乘，也會被旁人當作一出茶餘飯後的笑料。
若可以，有幾個人願意選擇這樣的生活，不外乎是這人長大了，工作了，總要承擔一些相應的責任，也慢慢地變得不再是幼時的那個曾經有所堅持的自己。
杜鈴音並不畏懼這樣的改變，但也更願意私下裡摒棄這些，否則這人也過得太累了。
如今，杜鈴音就打算對一向在乎規矩禮儀的林嬤嬤採取潛移默化之策，讓林嬤嬤慢慢地接受她的改變，並不以為許不說，反而還會在外人面前給予維護。當然，若能達到會為她打掩護的程度，那就更好了！
……
一陣風吹過，帶來一股初夏特有的暖意，呼吸間是淡雅的花香，再加上耳邊那些不知疲憊的蟬鳴聲，只令沐浴在陽光下的杜鈴音不由得微闔雙眼，昏昏欲睡。
蔚藍如洗的天空，潔白且不停變幻著形狀的雲彩，遠處被籠罩在薄霧裡的山巒……這些本來早已被眾人看膩了的景色，卻因為擺放在大樹下的那張軟塌里小愜的少女而一舉變得鮮活起來。
只不知，是少女成就了這樣的美景，還是這樣的美景成就了少女……
無意中瞥到這一幕的人都為之沉醉，就在此時，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由遠及近地傳來，打破了這一地的靜謐，也令同樣陷入迷怔里的林嬤嬤迅速回過神來。
林嬤嬤忙不迭地回頭望了望杜鈴音，待到發現杜鈴音依然睡得那叫一個香甜，並沒有被來人的腳步聲給驚醒時，那不知何時蹙起來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待到看見差點吵醒杜鈴音的人正是行事向來謹小慎微的文嬤嬤時，就連林嬤嬤也不由得面露驚訝。
將文嬤嬤帶到院外一處偏僻的角落後，林嬤嬤才輕聲問道：「文嬤嬤，發生了什麼事？」
文嬤嬤也察覺到了自己此舉的失誤之處，遂取出綉帕拭去臉上因為一路奔跑而來沁出的汗水，急促地喘息了幾口氣后，平息了下心跳后，才道：「林嬤嬤，於管事等人到了。」
林嬤嬤抬頭看了看天色，心裡思忖了下，嘴角微勾，問道：「來了多少人？」
「近30個人，不過，管事只來了15個。」文嬤嬤難掩擔憂地說道，又不著痕迹地看了林嬤嬤一眼，察覺到林嬤嬤臉上那抹無法掩飾的震怒時，那顆不知何時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砰然落地。
「呵！」林嬤嬤怒極而笑，但那笑聲里卻有著濃濃的凄涼。只要一想到杜鈴音這個堂堂相府嫡長女，林氏陪嫁的這24家店鋪的名正言順的繼主人，竟然會被這些簽了契約的管事給臉色看，就讓她恨不能痛斥一通這些背典忘祖，恩將仇報的管事們！
不過，很快，林嬤嬤就想到了這段時間裡杜鈴音的改變，再結合今日杜鈴音特意一大早就等在院子里，卻一幅悠閑自在模樣翻看書籍，從外表上來看根本就找不出一絲忐忑、猶疑不安情緒的模樣，那些焦燥的情緒猶如褪潮的海水般迅速消失。
「一個兩個都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都到了這個時候還不知悔改，真是一群蠢貨！」
林嬤嬤說出來的這句意有所指，並且暗含提醒警告之意的話，文嬤嬤立刻就聽明白了，遂也一臉同仇敵愷地應和了幾句，就只差沒有直言坦承不管發生了什麼事，自己都會站在杜鈴音這一邊，做一個能為杜鈴音分憂解難的忠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