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破冰

池武站在道邊不動，眼神想鬥牛一樣等著程英，就那麼擰著。

兩人都要成鬥牛了。

程英「嘿我個暴脾氣的，你去不去，信不信，回頭晚上我不讓奶給你飯吃」

面對池武這麼一個孩子，程英可以說是本性出演。一點都沒有客氣。

而且也不像是跟著奶奶，或者親媽在一起時候，還要看看他們的臉色，想想是不是改變太大。讓人懷疑她的芯子不對。

所以特別的不客氣，特別的讓池武覺得表裡不一。

對於一個小男孩來說，這是顛覆性的認識。

池武聽了這話，立刻就老實了，程英猶如掐住了池武的嗓子眼，再不願意，也開始帶路往前走了。

老幺心說這是一頭犟驢，非得打著走。

不過也在想，這個落後的地方，冬天是怎麼打魚的，沒聽說過，更沒有看到過。

程英重生的村子，人口不算事多，距離村子三里多遠的地方，有條大長河。

從古至今，人們都是傍水而居。上下左右的村落，都是在這條大河的邊上。

程英的村子，算是上游，所以這個地方叫做河上村。

距離程英他們村子，十里地，有個河下村。

這條長河的對面是連綿無盡的山。看都看不出去。這也保證了長河的水源。

程英還從來沒有到河對面去過，據說，每逢冰河初融的季節，長河的水面，能有十幾米寬。

趕上旱季，長河也沒有乾枯過。

在程英看來守著這麼雄偉，一眼望不到頭的連綿山脈。

這就是水源頭呀，怎麼可能幹枯嗎。

在池武的帶領下，程英來到長河邊上，看著河面上，幹得熱火朝天的大人。程英都有點傻眼，這河面可真夠寬的。

還有就是，原來冰面上可以如此的熱鬧。

河岸上有不少的孩子的在看著，這些都是過來看熱鬧的，看來他們來的還是晚的。

池武不往人堆里扎，這孩子在人群中受排擠。

不知道原本的程英什麼性子，不過下現在的程英，也不樂意往人堆里扎，跟池武一起找了一個高崗看著遠處冰面上觀看。

池武縮著身子，抱著肩膀。顯然這裡的溫度，對於池武來說，太冷了。

程英於心不忍，咱們雖然小心眼，雖然記仇，雖然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壞人不是。

對著池武「你回去吧」

池武瞪了一眼程英，小孩哪有不喜歡看熱鬧的呀「我憑什麼回去」說的又硬又臭。

程英把自己脖子上的圍脖，給池武待在腦袋上，不懂好人心的小狼崽子。

程英臉色不怎麼好看的說道「給我拿著」

要說給池武帶著，這小子肯定會以為，她又有什麼陰謀詭計呢。

池武脖子上搭著暖和的圍脖。看看程英，抿抿嘴巴。什麼都沒有說。

轉頭兩人專心的看著，遠處的河面上用大木墩子，破冰的一群糙老爺們。

程英就看不明白，怎麼從凍的嚴嚴實實的河面上，弄出來魚。

池武看的有點激動，程英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來「怎麼要不咱們過去看看」

池武「嗤，少搗亂，那是干正事呢，女人過去添亂」

好嗎，這還是一個大男子主義的貨，太不可愛了。

程英看著遠處的人群，這冰面上的人也太多了「這冰夠厚嗎，站那麼多的人，可要是破了怎麼辦呀」

池武看看程英，用很看不起的眼神，來回的逡巡。

這又不是頭一年捕魚，這丫頭往年沒有看到過嗎。

不過還是看不得這丫頭這麼無知「這冰面，比你的身高還厚呢，冰面上能走騾車，怎麼可能漏下去」

程英皺眉，被人看不起，心裡倒是沒有感覺。只是發愁，好歹現在的程英，那也有一米二三的高度了，這冰得多厚呀。

自己一人弄到魚的可能性太小了。

跟池武再次確定「有這麼深的水」

池武更看不上程英了，這丫頭估計膽不大，肯定沒有過來玩過水，

指著河對面遠處山上的茂密的樹木「到了春天，冰凍化開的時候，今年冬天砍伐出來的木頭，全靠著這條河送出去，你說這水有多深」

程英聽了池武的話，才從茂密的山林間，把視線給收回來，

原來在對面的河岸上，還有好多，砍伐出來的木頭堆著呢。

倒是也能理解，這是一個伐林開荒的年代，不照二十世紀，講究的退耕還林。

不過有了這條河，還真是方便不少。

不然就這堆木頭，要是靠著騾子，靠人工運輸的話，還真是猴年馬月才能運出去。

這就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農民的創意是無窮無盡的呀。

程英「那要是冰化了，怎麼過河呀」

池武看著程英，眼神都是不理解，這丫頭不是沒到過河對面吧，不可能呀。

程英看著池武，心說，壞了，她不知道不等於原來的程英不知道，這小子腦子怎麼反應那麼快呀。

輕輕的咳嗽一聲「我就是問問你，怕你倒是候丟了，河邊水大，往後不要亂跑知道嗎，等冰化了，更不許到河對面去玩，聽見沒有」

這話說的還不算是生硬。

池武抿抿嘴，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跟程英說道「化冰得季節，繞點路，往上遊走，河面窄的地方有個弔橋的」

池武看看程英接著說道「這裡的孩子，沒有不會水的，夏天的時候，撲騰著水，就到了對岸了」

好吧，這還真是讓人不太好接受，沒有交通工具呀。

這時候河面上的人，亂了起來。

程英就聽見有人喊「這裡出水了」

然後就有一幫人很興奮的在叫喚。

程英「怎麼跟吃了肉是的，有什麼可高興的，一個地方出水，就能弄上來魚嗎」

不怪程英這麼好說話，這的人，吃上肉，肯定比這個興奮。

池武鄙視的看著程英「看到冰面上的旗子沒有，一截旗子，那就是一個小隊的人在破冰。哪個小隊先把冰破出水來，今天這個小隊，每個人都是十分工」

程英眨眨眼，原來在這還可以掙公分「那要是最後破開冰的呢」

池武悶頭不吭聲了。不過池武這個表情，程英一看就明白了，

不用說落後的肯定是七分。

不然池武肯定不是這個表情，他爸不就是專門掙七分的嗎。

好吧這個涉及到孩子的自尊，還是不要提了，

程英「就是冰破開了，就那麼一個小冰窟窿，怎麼捕魚呀」

不是程英笨，是真的沒有看明白。

池武見程英不提公分的事情，立刻就把頭給抬起來了，到底是小孩子，好哄的很。

池武「你往年沒有看過捕魚嗎」

程英自己都不知掉看沒有看過，所給了一個保守的回答「看也沒看懂了過」

聽了這話，池武不知道怎麼，覺得自己高大不少，

到底是姑娘家，不懂也不奇怪「你看到邊上的騾車了嗎，那上面，是漁網，等會冰面破開了，這些小隊會把旗子跟旗子之間，全部給破開。這樣冰面上就會破出來一個斷口，網就順著撒進去。用騾車拖著，一直到河對岸，固定好了，他們去跟河下村搭邊的地方開始往上趕魚。等晚上收網的時候，哪家都能分上兩條大的」

池武說的美滋滋的。用他能描述的語言，把打魚的過程，還有原理，都給程英解釋了一邊。

程英還是想不明白，「怎麼趕魚」

池武用你很笨的眼神看著程英「從冰面上熱鬧點走過來，就把魚給驚了」

程英一點都不為自己的無知臉紅誰讓咱們真的沒有見識過呢。

不過反過來想，這也真是一群沒啥知識的人，哼，魚都是逆水而上的。用得著哄嗎。

想到這裡，程英覺得自己比他們知道的多多了。小胸脯多少挺起來點，

這時候程英驚奇的發現「快看，冰面上蹦出來的是什麼」

不是程英不知道是什麼，是真的被驚奇到了。

那是魚呀，竟然自動蹦出水面了。

這是自己在找死呀。

池武臉色通紅的看看四周，幸好兩人呆的地方比較偏僻，丟人死了，太沒有見識了「魚要出氣的，自然會奔著空氣多的地方蹦，丟人死了，不要再大聲叫喚了」

好吧，程英知道自己丟人了，少見多怪了。

最重要的是，怎麼能這麼嚷出來呢，難怪被一個小破孩給笑話了。

太沒有面子了，咳咳「我就是考考你」

說完自己都是不好意思的，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呢，

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給鄙視了。

這時候，冰面上的騾馬開始下網了。

程英還沒有看到過這麼長的漁網呢，處處透著驚奇呀。

人民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

十幾米寬的河面，也不過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就把網下好了。人多力量大，不是亂說的。這就不是一家一戶能做出來的工程。

集體，這就是集體呀。

程英不得不承認，集體也有集體的好處。

程英看著大人們成群結隊的往下遊走去。這是要去趕魚呀。

程英「他們都不留個人在這看著呀」

池武看看程英「除了你，沒人會亂動東西」

這是說，只有程英的思想不好，剩下的人都很上進。

當然了這也說明了這個社會的情況。像程英這樣思想的人真的是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