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真相之憂
「緣分都是奇妙的,我和阿雪的緣分不只是邂逅相逢,更有著一段親緣,原來家師和阿雪的祖母是聯姻之親,……」。
謝靖突然恍悟一般看向了景心,「如果按家族親緣排輩,家師滄海禪師還是你的大曾祖父,這個你可知道?」
謝靖不知道景心的際遇,他只知道必須把東方家族的親屬關係全說出來,才能引起景心的相信。
「後來呢?我只想知道你和娘親之間的事,他為什麼要害的我們家毀人離?」原來,謝靖的刻意,景心並不上心。
「嗨——」。
謝靖又嘆息了一聲,竟是如此無力的說道:「這就是人心的醜惡,這就是人與畜生的區別,我和阿雪救了項天的性命,他卻恩將仇報,貪戀你母親的天姿,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景心越聽,心裡越緊張,她不敢相信在他心目中一向仰慕的項叔叔會是這樣的人。
謝靖又道:「都怪我總是秉承師訓,仁和待人,對項天的危言聳聽淡然了之」。
「他威脅你嗎?他怎麼威脅你的?」
景心忍不住又再問了一句,謝靖的臉色變得凝結,可恨的樣子,「項天原本是一介漁夫,只是一個不起眼的漁幫弟子,碌碌無為,當初我和他有鴻鵠和燕雀之比,嗨,也都怪我太輕視他,也都怪我沒有把他放在心裡,只是勸他不要再糾纏阿雪,我本以為,他放棄了對寒雪的痴心妄想,誰會想到他會蟄伏待機」。
尤游聽的不可思議起來,忍不住說道:「原來項天只是一個無名的漁幫弟子,為什麼他現如今成了天下第一庄的莊主?這兩個身份,真是驚天動地的變化」。
「這就是項天蟄伏后的際遇」。謝靖說道,
「究竟是怎樣的際遇,為什麼如此強悍?」尤游問道,
「什麼強悍?根本就是一個小偷!」
謝靖勃然大怒起來,旋即,又平和下了心情,儘管如此,尤游卻不敢再插嘴再問了,謝靖繼續說道:「項天終於說出了不再糾纏阿雪的話,我和阿雪也準備成親了,……」。
被搶走的女孩?
竟不知道為什麼心事會如此的強烈,景心想起了項天龍,在山腰山坳項天龍給她講的那個故事。
景心真的分辨不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
「你們回了玉溪宮,是嗎?」
景心幽幽的問了一句,謝靖輕輕地頜首,說道:「是的,我和阿雪是私定終身,非常擔心師父和阿雪的長親反對,後來知道師父和阿雪的祖母是聯姻親戚,輩分的關係,更加中了我們的憂慮,擔心二老不會答應,誰想到,祖母通情達理,因為沒有血緣關係,不計較這些,只在意我和阿雪兩情相悅就好,所以,我和阿雪的婚事,舉行的很順利,
兩年後,你的姐姐出生了,更增添了玉溪宮的喜氣,我也願意讓景月隨母姓,傳承玉溪宮的後裔,
我和阿雪都非常疼愛景月,可以……」。
講到這裡,謝靖猶豫了一下,景心奇怪道:「可以什麼?」
謝靖的目光閃爍了幾下,接著說道:「可以為景月再要一個妹妹或者弟弟,讓她有玩伴,不會讓自己一個人感到孤單」。
聽到這裡,景心的心中一陣凄愴,想象著,如果沒有茵翠湖變故,說不定他們一家五口一直在無憂無慮的享受天倫之樂。
謝靖又嘆息了一聲,「幸福的生活總是如此的短暫,在我和阿雪期待來新生命到來的時候,在景月的三歲誕辰時,噩夢來臨了」。
景心,無名,尤游,都屏住了呼吸,靜靜地等待著謝靖的『故事』,過了好久好久,謝靖終於又一次感嘆了一聲,
一聲壓抑很久的氣息。
「項天,突然出現在景月的三歲誕宴上」。
「他出現在茵翠湖對嗎?」景心不自覺地問道,
「是你娘親告訴你的對吧?」謝靖猜想著說道,
謝靖也是妄加猜度,他卻不知道茵翠湖的事是項天龍親口告訴景心的。景心沒有說話,而是沉浸在迷茫中。
頓了一下,景心又變得緊張,「出現在茵翠湖?怎麼會呢?玉溪宮外,黃沙連天,沒有任何的標識,如此之遠的路程,他怎麼會來到玉溪宮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景心的雙手已經開始顫抖,在不知不覺中,無名牽起了景心的手,呵護在自己的手中,景心深情地望了一眼無名。
「不知道」。
謝靖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如果項天不說出來,所有的一切只能是猜測」。
「什麼猜測?」
「在我和你的母親回玉溪宮時,他潛伏在我們的車隊里,但又覺得不可思議,進入玉溪宮的路程是四天,當時因為大風沙的原因,耽擱了一天,項天行為要謹慎,又是藏在車隊中,稍有動作,我們就會發現,可是,當時真的沒有任何異常」。
「那他會不會藏入車箱內挺過了五天呢?」景心忍不住問道,
「不大可能,他沒有水,沒有糧,又是炎熱的季節,很難挨過來的,不知道為什麼,他真的潛入了玉溪宮,不過,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項天進入玉溪宮后,一直藏身在玉溪宮的藏書樓『天籟玉軒』,窺視偷學裡面的絕頂神功秘笈,講到這裡,為父不得不佩服項天的資質,他不但過目不忘,而且天資極高,無師自通,讓他學會了極為上乘的武功,連你的爺爺都打不過他了,這個卑劣的項天,制服了所有的人,並且想侮辱你的娘親,你的娘親誓死不從,自殺於茵翠湖,我沒想到,我沒想到……」。
講到這裡,謝靖的表情顯得極為的激動,「我沒想到你的娘親沒有死,而且還誕下了你,真是老天憐憫」。
謝靖更是淚如雨下,
一番言辭,打動了景心和尤游,看到謝靖悲喜交集的神色,無名卻覺得有地方怪怪的,讓他思想停頓了一下。
看到謝靖痛不欲生,痛哭流涕的樣子,景心在心裡很想叫他一聲『父親』,安慰他一聲,不要太過難過,可是,無論如何景心也開不了這個口,
過了好久好久,謝靖緩和了一下激動的心情,對景心說道:「現在你知道是什麼原因了吧?十八年前宮變的事是項天做的,不是為父做的」。
景心似乎還有一些困惑,幽幽的說道:「那爺爺為什麼說是你害了娘親,要我殺你為玉溪宮雪恨?」
真的很難以啟齒的一句話,景心的心像針刺一樣難受,為什麼一直疼愛她的爺爺要讓她做『弒父』的事?
「這不能怪岳父,岳父也是被蒙在鼓勵,畢竟,十八年前茵翠湖事件是項天先用『蒙汗藥』把玉溪宮所有的人迷倒后做的,究竟誰是真兇,岳父也不明就裡」。
『可是,難道爺爺不知道你是我的父親嗎?為什麼還要讓我立下那個惡毒的誓言?』這是景心特別想說的話,可是,最後還是沒有開了口,她真的難以接受謝靖是她生父的事實。
緊閉了一下雙眸,淚珠兒又撲簌簌地掉落起來。
「孩子,你相信為父的話嗎?為父說的都是真的……」。一汪真情的雙目看向了景心,儘管謝靖一身血污,滿臉泥垢,披頭散髮,但,那雙眸子非常的明亮。
「我不知道,……」。
景心迷茫了,所有的事,所有不和情理的原因,都被謝靖的話解釋清楚了,把所有想不明白,不清楚,不和常理的問題都貫徹了,景心的腦海還是變得一片空白。
「你怎麼能說不知道呢?你知道你這句話讓為父多寒心嗎?」
謝靖突然激動異常,斥責起來。
「你不要再逼心兒了好不好?」
無名終於按捺不住心情,向謝靖公然斥責起來,在無名和景心逃入石牢,遇到謝靖后,景心的心情始終沒能平靜下來,一直徘徊在迷茫與折磨中。
內心的折磨比任何身上的痛楚更讓人難以接受,
就在這一刻,爺爺的欺騙,曾爺爺的欺騙,全發生在景心的身上,景心的心情有幾個人知道?有幾個人理解?
儘管謝靖的話九成是真的,無名實在看不慣他用言辭咄咄相逼的樣子。
謝靖怒視起無名,
「這是我的家事,干你何事?」
「的確不關我的事,但心兒是我用生命守護的人,我不能讓你一直這樣折磨她,不能,絕對不能!」
「無名哥哥!」
景心陣陣感傷,看向了無名,更是感激,
謝靖更是勃然大怒,說道:「我一直在折磨她?你的話欠思量了吧,她可是我的女兒,疼還來不及,你說我在折磨她?」
「難道不是嗎?」。
無名憤然反駁,說道:「心兒被祖父蒙蔽已經立下了一個殺死親生父親的誓言,為了為玉溪宮報仇,她隻身犯險中原,最信任的曾爺爺也如此的欺騙了她,明知道事情的就裡,卻不告訴她,一生都活在欺騙當中,你讓她情何以堪?……」。
「曾爺爺?」
謝靖頓時愣了一下神兒,看向了景心,聲音變得柔弱無力,問道:「你見到他老人家了?他老人家身體可好?有沒有遇到什麼煩心事?最終都是怎麼解決的?」
一股發自內心的關懷,流淌在謝靖的心中,無名更是不忿起來,說道:「有幾個人感受過心兒的處境了?」
謝靖的目光一陣閃爍,一陣悵惘。
「心兒,我們到那邊坐吧?」
無名深情的看向景心,將她拉起來,不想再讓景心聽謝靖多言,無名又對地上的謝靖欠身說道:「晚輩失禮了」。說罷,拉著景心坐到了遠處的石牆腳下。
石牢中,頓時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