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唇槍舌劍
兩人看完信,安意把信隨手放在桌上,道:「長樂伯死了,唐家要守孝三年,我大哥的婚期要延後了。」
小龔爺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水,道:「這樣我們就不用急著在十月之前,趕回京城,可以在外面多玩幾個月。」
「八月的萬壽節,我們真得可以不回去參加嗎?」安意懷疑地問道。
「當然是真的,我和父皇都說好了。」小龔爺笑道。
「你別忘了,你出京是打著治腿的名號,現在你的腿好了,還不回京,那些人肯定會到皇上面前說三道四。御史也有可能會上書彈劾你,給我們定一個不敬君父之罪。」安意提醒他道。
「腿傷的事,我已告訴父皇實情,他知道我避出京城是為了什麼,我已經擺明不眷戀儲君之位,那些人說再多也沒用。御史要是敢上書彈劾我,是自尋死路,父皇會趁機殺雞儆猴。」小龔爺預先料想過一些會出現的狀況,早早的跟皇上報備過了。
安意正要說話,就聽小李子在外通報道:「七爺,夫人,柯姑娘來了,要見夫人。」
小龔爺皺眉,神情不悅地道:「她怎麼又來了?」
「還是為了見你。」安意橫了他一眼,「去請柯姑娘進來。」
「娘子,你明知她在耍什麼把戲,還見她做什麼?」小龔爺問道。
「她以討教為由來找我,我不好無端端地將她拒之門外。你要是不想見她,就去書房看書吧。」安意把信疊好,往信封里放。
小龔爺一瞪眼,道:「不行,我可不放心讓你和她單獨相處。」
「她沒那麼大的膽子。」安意覺得柯映蘭不敢,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謀害她。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小龔爺放下茶杯,接過通道。
「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到躲到內室裡面去吧。」
「我為什麼要躲?這是我的房子。」小龔爺不滿地道。
「她來是為了見你,見不到你,她會很失望,失望的次數多了,她就會放棄,以後就不會再來了。」安意解釋道。
「有道理。」小龔爺嗖地一聲,竄進了內室。
小龔爺剛竄進內室,腳步聲就到了門口,接著小李子將柯映蘭領了進來,「夫人,柯姑娘來了。」
柯映蘭進屋見桌上擺著兩杯茶,卻沒看到小龔爺,目光一閃,笑道:「七哥去哪裡了?怎麼把七嫂一個人丟在家裡呢?還好我過來了,可以陪七嫂說說話,解解悶。」
安意眉梢微動,這姑娘太假模假樣,明明是為了小龔爺而來,還說這種話,應酬她真是浪費時間,勾了勾唇角,道:「他沒有出去,剛還和我一起品茶。因為你來了,他才避開的。」
這話太直接,饒是柯映蘭心機深,臉皮厚,也有些承不住,笑容僵在臉上,目含怨懟地盯著安意,深吸了口氣,道:「七嫂,我是有事來向你請教,你要是不喜歡我來,你直說,用不著讓七哥刻意避開我。」
「柯姑娘,你來請教,我沒有不喜歡,我相公迴避,是遵守男女授受不親的規矩。」安意淡笑道。
「七嫂,七哥和我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情同兄妹。」
「柯姑娘,親生兄妹也要遵從男女七歲不同席,不共食的規矩。」
安意暗諷柯映蘭不懂規矩,江湖中人雖然不太講究男女大防,但那也僅限於,在江湖上行走時,為行事方便,才不拘小節,居家過日子時,該講究的還是講究的。
柯映蘭無言反駁。
安意以為她見不到小龔爺,會拂袖而去,誰知道,柯映蘭很快就調整好心態,重露笑顏,問道:「七嫂,我外祖母脾胃虛弱,我給她配了幾種葯膳,七嫂幫我看看,吃了有沒有效果?」
安意挑挑眉,這姑娘還真是不容易打發啊!
秋菱和桃仁送茶水進來,桃仁把桌上的殘茶收走,秋菱留在房間里,沒有退出去。
「柯姑娘請坐。」安意在桌邊坐下。
柯映蘭在安意對面坐下,把手中的醫書擱在桌上,從裡面拿出三張寫著葯膳的紙遞給安意。
「調理脾胃的葯膳禁油膩,羊肉本身就能暖中補虛,補中益氣,開胃健身;不需要配這麼藥材,只要簡簡單單的用當歸和生薑一起熬湯,就能補血虛、溫脾胃。你配這麼多藥材,不但喧賓奪主,而且藥味太重,吃的人會覺得反胃的。」安意一語雙關。
柯映蘭抿唇不語。
「粥里也不用放這麼多藥材,用人蔘、黃芪和粳米熬粥,能健脾胃、療虛損。柯姑娘,不是藥材多效果就好,一種葯也能治病補身。」安意笑道。
「一種葯能治的病還是有限的,不及多味葯治得病多。七嫂剛才也說了,要人蔘、黃芪和粳米一起熬,才能健脾胃,療虛損。單用人蔘一味葯熬粥,就沒有這個藥效了。」柯映蘭亦話中有話。
安意淡淡一笑,道:「人蔘和黃芪都是補氣的葯,它們可以同用,但不是任何兩種葯都能放在一起使用的。是葯三分毒,用得不好,治不了病,還會要人的命。」
「七嫂沒有煮過,又怎麼知道這兩種葯,不能放在同一鍋粥里呢?」柯映蘭用藥和粥來暗喻,她、安意和小龔爺。
「人蔘補大氣,蘿蔔下大氣,兩者不能同在一鍋熬,會抵消各自功效的。」安意把藥材具體到人蔘和蘿蔔。
「人蔘和蘿蔔不能同用,但是人蔘和當歸,人蔘和枸杞,人蔘和鹿茸都可以同用,不但不會抵消功效,還能加強藥效。」柯映蘭的醫書也沒有白看。
「沒有當歸,沒有枸杞,沒有鹿茸,只是人蔘和蘿蔔。」安意直視柯映蘭的雙眼,「已經有人蔘粥喝,不能,也不會去喝蘿蔔粥。」
「那是因為只熬了人蔘粥,如果兩種粥同時擺在桌上,他未必就會選擇人蔘粥。」柯映蘭很有信心地道。
「蘿蔔粥先上桌,人蔘粥後上桌。他要是早早選擇喝蘿蔔粥,就不會喝到人蔘粥。」安意指明事實。
言語對戰,柯映蘭沒能占不到半點上鋒,抿了抿唇,把葯膳方子夾回醫書,起身行禮道:「多謝七嫂指教,我回去再翻看一下書。」
安意起身,笑道:「我送你出去。」
送走柯映蘭,安意以為她不會再來,卻沒想到,接下來的幾天,她準時準點拿著葯膳方子來請教,讓安意不勝其煩。
「相公的魅力太大,也是件讓人頭痛的事。」安意坐在小龔爺的懷裡,捧著他的臉道。
「不用頭痛,這事交給為夫來解決。」小龔爺笑道。
「你要怎麼解決?」安意問道。
小龔爺看著她,笑而不語。
安意眨了眨眼睛,手從他的臉上移到了他的脖頸處,湊上前去,送上香吻。
纏綿的熱吻過後,安意嬌吟細細靠在小龔爺的胸前,催促他道:「可以說了吧!」
「有兩個法子,是一我們走,一是讓她走。」
「我們答應了在家裡住兩個月,現在一個月還沒到,爺爺奶奶爹和娘會同意我們走嗎?」安意撇嘴道。
「那第二個法子,讓她走。」
「你要把她送到哪裡去?我師姐那兒?」
「她那麼關心她的外祖母,讓她去看她的外祖母,幫她外祖母煮葯膳,調理身體,不能讓她的孝心付之流水。」小龔爺壞笑道。
「那要怎麼樣把她送去她外祖母家呢?」安意問道。
小龔爺笑道:「我去找奶奶幫忙。」
龔老夫人和柯映蘭的外祖母是好友,隨便找了個借口,第二天,柯映蘭就收拾行李,跟著她娘去她外祖母家了。
安意總算能過上清靜的日子,在小龔爺陪龔老爺子下棋的時候,她陪著龔老夫人和龔夫人等人打牌。有時候,隨小龔爺出去,在附近幾個地方遊玩,還撿了一大堆五彩斑斕的雨花石回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六月十九,李氏十月孕滿,瓜熟蒂落,傍晚時分產下一女,重六斤九兩。
龔老爺子想了三天,給曾孫女起名龔惜茗,家裡人都以茗姐兒稱之。
這一日,安意陪龔老夫人和龔夫人打完牌,回到長庚院,就聽小龔爺在那念叨,「朝立秋,冷颼颼;夜立秋,熱到頭。」
「你在念什麼呢?」安意進門問道。
「在看《四民月令》,今年的立秋在夜裡,這天氣還有得熱。」小龔爺搖著摺扇笑道。
「是啊,過兩天就立秋了,這日子過得好快啊。」安意感慨地道。
小龔爺笑問道:「立秋那天城北的土地廟會有祭祀,要不要去看看?」
安意乾笑兩聲道:「到時候我們是去看祭祀,還是去給人看,還不一定呢。」
小龔爺摸著下巴,笑道:「我那天戴垂紗的斗笠出去,把我臉遮住。」
有了小龔爺這句話,安意答應立秋這天,隨他出門去土地廟看祭祀。
到了六月二十七日,立秋這天,小龔爺拿來了兩個垂紗斗笠,一個他自己戴,另一個要給安意戴。
「姑娘才要遮面,我嫁人了,是婦道人家了,不用遮面。」安意把頭偏開,不肯戴。
「娘子,夫妻應該同甘共苦,共同進退,為夫戴了,娘子也得戴。」小龔爺振振有詞地道。
安意挑了挑眉,順了他的意,戴上了斗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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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定要注意保護好頸椎,得了頸椎病,太痛苦了,手痛的動都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