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無聲的恐懼
這支小分隊認定前面有自己的同伴,放心大膽的順著腳印一路急追,渾然沒去想會有埋伏。
奔跑間,打頭的小鬼子已經越過了董庫插著的榛柴。就在那榛柴晃動的一刻,奔跑的小鬼子只覺空氣驟然壓縮,呼吸一滯的同時讓他們的腳步一頓,緊接著一股狂暴的力量穿透了身體……
轟!
一聲巨響中,一團耀眼的光亮在奔跑的小鬼子隊伍中間升起,狂暴的衝擊波瞬間就撕碎了前後十幾個傢伙,漫天的雪浪翻滾著,露出了山地上枯黃的乾草,讓那裡出現了一片二十幾米直徑的無雪地帶;凍土碎石飛濺中,沒有被炸碎的小鬼子紛紛倒飛而出,沒有一個還能夠站立的。
周圍不遠處樹上的積雪全部掉落,在風中瀰漫,讓那一片能見度幾乎為零。
虎子被巨大的爆炸聲和劇烈的震動嚇傻了,獃獃的看著前面,那些奔跑的身影就這一下,全都消失了。
順子他們在前方十幾分鐘的路上被這巨大的響聲嚇了一跳,略一錯愕,跟牤子就繼續狂奔,直奔既定目標黑風口。
遠處幾道山樑之外的劉忠四人雪地里狂奔著,他們跟追趕的小鬼子頂多就半個小時路程,山下山上的距離而已。當聽到巨響,劉忠準確的判斷出那是董庫他們趕往黑風口的方向,大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以為是小鬼子使用炮了,擔心之餘加快了奔跑的步伐。
山口橫二也聽到了回蕩在山林里的爆炸聲,在頭頂積雪掉落中,他遲疑了下,又繼續催促加快追趕的步伐。
董庫在爆炸聲響起的一刻縱身而起,在頭頂積雪呼啦啦掉落當中狂奔向爆炸的方向,在虎子驚愕的時候,借著樹木的遮擋,快速的靠近了爆炸的位置,撲倒在距離爆炸不足二百米遠的一棵大樹旁,端起了槍,瞄準了爆炸地點。
突然的爆炸炸碎了至少十人,掀翻了後面所有的小鬼子;在董庫狂奔的當口,那些被震得暈暈乎乎的小鬼子還沒有自突襲中醒轉過來。
當積雪不再掉落,這些耳朵嗡鳴,胸口煩悶的傢伙才趴在雪地上,驚恐的端著槍在雪霧瀰漫中查看周圍的情況。
炮擊?
這是所有倖存的小鬼子的反應。
「我的眼睛!!」
一個被碎片擊中頭部,帶走了眼球的傢伙自麻木中醒轉,痛聲嘶吼。
「我中彈了!!救我!!!」
他旁邊不遠一個大腿被彈片打碎腿骨的傢伙痛苦的翻滾著,掙扎呼救。
凄慘的叫聲讓頭昏腦脹的渡邊清醒了些,他先是檢查了下自己,發現無礙,這才抓起掉落不遠的手槍緊張的趴在雪地上,驚魂未定的四處查看;當看到沒有炮彈炸出的大坑時,他想到了這是地雷,不是炮擊。
突然的大爆炸讓小鬼子趴在地上呆了十幾秒,在董庫趴在那裡有一會了,這些倖存的小鬼子才戰戰兢兢的爬到受傷的同伴跟前,進行包紮救治。
渡邊看著周圍雪地上殘肢碎屑,看著爆炸附近的慘象,心裡升起一股寒氣。這要是自己靠前點,必然不能倖免了。
足足一分多鐘,這些驚魂未定的小鬼子確定沒有後續攻擊,只是踩上了大威力地雷了,這才貓著腰慢慢的站起身來。
看著周圍一片狼藉,聽著傷者痛苦的呻.吟,渡邊知道,這種情況下別說追擊了,就算看護這些傷者,在這冰天雪地里也相當困難,帶走返回更不可能了。
他們怎麼有這麼大威力的地雷?井邊一郎他們怎麼沒踩到?難道追的不是山民?
數個問號在渡邊的腦海里升起,讓他難以解釋明白這是為何。明明前面應該有同伴,可為何是他們趟上了地雷?
就在小鬼子能站起來的都站起來的一刻,不遠處的董庫大致的看清了爆炸的現場。此時,爆炸現場還能站立的僅有十個人,負傷的能夠看到的僅有四個,剩餘的是否死亡了,從他這個角度還看不到。不過,能站起來的十個已經確定了。
在確定了人數的一刻,他扣動了扳機,目標,就是那個拿手槍的傢伙。
渡邊晃蕩著身體站立著,頭暈眼花的四處看著,提防還有後續的埋伏。就在他剛剛站立的一刻,只覺頭一疼,緊接著就陷入了無邊的黑暗當中。
砰然炸裂的腦袋紅白四濺,噴的旁邊的小鬼子一臉,還沒等那小鬼子反應過來,突覺心口一痛,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去,入目的是一個冒著熱氣瀝瀝流血的孔洞;鮮血,幾乎是瞬間就浸透了他的軍大衣。
「中槍了……」
他的意識停留在了念頭冒起的一瞬,身體慢慢的向後倒去。
「山口……」
他旁邊的小鬼子下意識的伸手去扶他。就在聲音出來,手伸出去的一剎那,那個小鬼子只覺身上一疼,胸腔里一陣發木,身上的力氣瞬間就被抽空,腿一軟,就這麼伸著手,慢慢的跪了下去。
「你們……」
在三個傢伙還沒有倒下的一刻,一個四處觀察的小鬼子突覺身邊有異,轉頭的瞬間看到了讓他驚恐的一幕,他話音剛出口,同樣頭一疼,眼前立時一片黑暗……
噗通!
渡邊的屍體怦然倒地,緊接著其他三人也都發出各種聲響,砸落地面。
「敵襲!!」
「有埋伏!!」
身邊同伴猝然倒地一刻,所有小鬼子驚慌的喊叫著,條件反射的趴向地面。可就這一會的功夫,十個人只剩下六個還活著的了,就連渡邊的腦袋也被打爆;血紅的顏色噴濺在灰黑的雪地上依舊是那麼醒目。
急速的概率速射,在小鬼子趴下的一刻,董庫翻身一滾,離開了那顆大樹,翻進了已經結冰的河床,順著河床快速的向前奔跑,直奔爆炸的位置衝去。
趴下的小鬼子和能夠拿槍的傷者驚恐的四處尋找著目標,可惜,帶著消音器微弱的聲音根本就不會傳到他們這裡,要不是死者就在身邊,要不是臉上還掛著剛剛噴濺的血漿,剛才的一切就跟不存在一般,跟他們產生了幻覺一樣。
六七秒鐘后,奔跑的董庫向雪稜子上一撲,兩下就上到河岸,快速的伸槍尋找到了趴在地上活著的目標,噗噗兩槍,在目標頭垂下的一刻,他向後一縮,翻滾回河道上,再次向前狂奔。
身後趴著的虎子此時目瞪口呆,四百餘米對於獵手來說,還是可以看清楚人型的,可當瀰漫的雪霧消散在風中的時候,他看到的是幾個剛剛爬起的身影驟然倒地,雖看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打過獵的他還是可以分辨出那不是自己趴倒,而是中槍后無意識的倒下。
「怎麼回事……」
他扭頭看向董大哥的位置,可卻什麼也沒看見;他想起來,可記著董大哥的安排是不讓他亂動,守在這裡。
難道董大哥衝上去了?那聲爆炸會不會是董大哥弄的?
虎子掉回頭來,漸漸發僵的手指依舊穩穩的搭在扳機上,疑惑的眼神緊盯著爆炸的方向,試圖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無聲的死亡讓倖存的幾個小鬼子接近了崩潰的邊緣,就連受傷的也都掙扎著為自己尋找遮擋的掩體;恐懼,在這一刻佔據了這些不可一世的小鬼子心裡,讓他們在風中瑟瑟發抖。
快速奔跑了幾秒,董庫再次探出了索命的槍口,瞄準鏡里那恐懼的面容沒有耽擱他扣動扳機的速度,噗噗兩槍解決了兩個掙扎爬動的身影,他再次隱入雪稜子下面,向最後幾十米的距離衝刺。
「出來!!」
一個小鬼子神經質的大叫著,趴在雪稜子後邊四處尋找著目標。
「混蛋!!」
他不遠處的另一個小鬼子一手攥著甜瓜手雷,一手拿著槍,發紫的嘴唇哆嗦著,卻不知道手雷該往什麼方向仍。
此時,四五十米外董庫趴在那裡,瞄準鏡里鎖定了一個露出的半拉腦袋,輕輕的扣動了扳機。
噗!一聲輕響,那個四處亂轉的腦袋砰然炸裂,瞬間從雪稜子邊緣消失。
「啊!!」
那個腦瓜炸裂的一刻,一個小鬼子驚恐的大叫著,爬起來就向來的方向狂奔;可他剛剛跑了兩步,身體一晃,扔掉了手裡的槍,慣性的向前撲了兩步,猝然倒地,滿是驚恐的眼睛里流露出了解脫的神色。
「出來!!」
一個小鬼子瘋狂的站了起來,大叫聲中沖著前方就扣動了扳機。
砰……
槍響的一瞬間,他的頭砰然炸裂,手裡的槍在碎裂的頭顱熱氣蒸騰的一刻,無力的垂落了下去,身體,慢慢的向後倒去。
「啊!!」
無聲的死亡讓剩餘幾個還囫圇的小鬼子徹底崩潰,槍舉過頭頂,沖著雪稜子外面就是一通亂射。
砰砰的槍聲清脆的響著,子彈漫無目的的射向了四外;槍聲,讓幾個小鬼子還能夠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但卻不知道下一刻頭顱爆裂的是不是自己。
「還有五個……」
董庫轉頭看了下周圍的地形,收起槍,向著旁邊的山包摸去。
密集的槍聲讓遠處的虎子一驚,瞪圓了眼睛也沒有看到人影,他找不到董庫,但他相信董大哥不會扔下他一人,也不會有事。
「還有七個喘氣的……」
十幾秒的時間,董庫出現在爆炸位置不遠的一個小高崗上,枯木底下伸出的瞄準鏡,清晰的看到了爆炸堆起的雪稜子後面驚恐萬狀的小鬼子。
「用你們自己那骯髒的血液洗刷你們所犯下的罪惡吧!」
確定了目標,董庫的槍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