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轉讓技術了？！」

戲演得差不多了，老劉趕忙收場。

「那為什麼要談判？政策都公布了，執行就是了。」趙師傅不信，其他人有的開始小聲議論，有的卻開始沉思。

陳秘書一拍腦袋，大叫一聲「我知道了。」臉上樂開了花，心想：媽呀，工作總算保住了，我剛才怎麼沒反應過來呢。看著老劉說道：「任由老外這樣鬧也不好，不如開始談判，但怎麼談、什麼時候談成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你這會倒是聰明起來了。」老郭笑著對陳秘書說道，「剛才怎麼把你也迷進去了？」

陳秘書臉一下紅了：「趙師傅剛才一個『漢奸』可把我給嚇蒙了」又轉向趙師傅，有些埋怨的說道：「你的性子也太急了。」

趙師傅卻沒有反應過來，見大家都看著自己笑，仍皺著眉說道：「那還是要賣嗎！說道底就是個早晚的事情，我不相干。」

「你怎麼死腦筋呀！」身邊的電工同事拉拉他的衣服，急急的說道：「談個10年8年，等我們有更好的了，再把舊的賣個他，狠狠敲他一筆」。

「就是，再說現在是老外求咱，由著咱們耍他。給咱們搽皮鞋也得看咱高不高興！」旁邊另一位工友興奮的說道。

「讓日本人從釣魚島後退1千里！」一個銷售員興奮的喊道。

「琉球也是談判條件！」

「台灣回歸」

「南沙群島……」

趙師傅明白了，興奮的和工友們議論開了。老郭、老劉卻驚了，這些人變得也太快了吧，只是個商業談判，用得著這麼誇張嗎？像是30多歲的人嗎。陳秘書也覺得誇張，忙讓大家安靜，聽老總們說。

老郭站定，大聲的問道：「有沒有要退出的？」

「沒有。」很整齊，趙師傅更是嗓門洪亮。

「這只是商業談判，不要亂開條件，先聽對方說，多聽少說。」老郭把自己補習來的知識現學現賣，「不能談成，也不能談崩，拖著！陳秘書是談判小組的組長，你們的身份由陳秘書來確定一下，不能這樣就去。以後針對外商，說什麼、做什麼都不能私自決定，該商量商量、該上報的上報，不能做出違背公司、國家利益、尊嚴的事情。」

老劉看老郭說完，自己也補充道：「怎麼談是你們的事情，但一定要團結，服從組長的安排，副組長我看可以由趙師傅擔任。」

突然又提高聲音問道：「人家送禮，你們怎麼辦？」

「拒絕！」趙師傅剛被任命為副組長，正激動著，一聽這問題，立刻毫不猶豫的答道。

陳秘書卻一捅他，一臉壞笑的調侃道：「唉，收下，多貴重的禮物、現金都收下。」說著又板起臉，一本正經的說道：「全部登記入庫，交給公司，或充公或捐獻。」

老劉點點頭，「偷偷摸摸用的也不安心，上交后公司會根據情況按比例來獎勵」。又問道：「要是人家請你**、賭博呢？」

「**可堅決不行；賭博，只要是不賭咱們的錢，就行。」趙師傅反應不錯，答得很快。陳秘書等人也都點頭認可，畢竟都是30多歲的人，沒有老婆也有未婚妻，**這種事情肯定不好做。

「我問這些，不是要大家現在保證，而是因為在所難免，給大家提個醒。萬一有人上套，一醒來發現身邊有個女人……」老劉說著看著大家。

都不吭聲了！想讓你上套的方法多了，防不勝防，很可能這種事情就會落到自己身上。

老劉看大家都這個樣子，哈哈的笑了兩聲，大手一揮：「我的態度是：嫖了就嫖了吧。就像被人俘虜了，該答應的就答應，該投降就投降。只要人平安回來，趕快把事情給談判小組、公司原原本本的說清，哪怕對方就是拍了錄像、留了字據，公司也不會追究，反而會想辦法解決。可以說對方是偽造的、是故意陷害等等，總比你一個人瞞著不說，自己擔驚受怕的好吧？不過也別讓人家輕易得逞了，一覺醒來，要是發現身邊是個母豬樣的女人，就別回來了，還不夠丟人的。」

老劉的這番話，聽的大家哈哈大笑，心也是徹底放下了。

「不過！……」老劉打斷了大家的歡笑，臉板的平平的說道：「誰要是亂說話、私自行動，亂了公司計劃，故意損害公司利益、國家形象，那我也覺饒不了他！」

陳秘書站的直直的，像是給領導彙報一樣，大聲說道：「我絕不做有損公司、國家的事情，更不允許組員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誰敢故意這樣干，我老趙第一個滅了他！」

趙師傅兇狠狠的看這些人，就連老郭、老劉都覺得背上毛毛的，心裡暗想：這人不會是國安局的吧？。——除了國安局在這裡的負責人，其他的老哥倆也不知道。

「陳秘書，先去通知那些老外，讓他們各自回去準備談判，讓劉副總的秘書接替你的工作。」老郭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通知銷售部，王斌、王助理另有工作，銷售部的工作由我和老劉負責。」

老劉接著說道：「別忘去財務領些錢，把大家先裝扮起來。」又對這10個人說道：「先弄些資料讓大家學習一下，從禮儀到談判技巧，可以不用，但不能不知道。談判可以晚幾天再開始。」

*

陳秘書把這些人送出辦公室后，又趕忙跑回來，悄悄的問兩位副總：「要是讓人家知道，我們的談判人員是這樣的人恐怕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老郭很不懈，「秦風公司是個新公司，用人別具一格、唯材是用！許他美國平民競選總統，就不許我們破格提拔人才嗎？」

老郭這話把老劉都聽得讚歎，驚奇的望著老郭說道：「老哥哥，你什麼時候也這麼能言善辯了？！」

陳秘書更是自嘲開了：「對呀！我這腦袋也太死板了！」

「你趕快去忙吧，事情夠多的。」老劉揮揮手，讓陳秘書離開。

當前最需要考慮的，就是給國內眾多研究室提供設備的事情，今天晚上是第一次，一定要小心些，等會還要和國安局商量一下保密的事情。

*

晚飯後，張院士、陳所長都乘車來到了秦風公司，麵包車后緊隨著十多輛大型貨車，這是國安局找來的，對外都宣稱是購買計算機來提貨。陳所長準備的很充分，財務、技術等人員是一個也不少。也有白天一起來的幾個其他單位的負責人，跟著一起來看。

王斌按照國安局的意見，把車輛都留在了生產區大門外，讓他們等著。自己則叫來電瓶車，把張院士、陳所長等人領到核心地帶圍牆的一個寬大的廠房裡等待。

這個車間更像幾個柱子支起的大棚，非常寬大，頂棚的燈光也把整個地方照的雪亮，十幾輛大貨車即使都停在這裡還顯得很寬鬆。離圍牆還有50米遠，但水泥地面從車間里直鋪到圍牆下，裡面放著著5輛平板大貨車，幾輛叉車，車間頂上有大型航吊。

老郭和老劉對這類事情很重視，正親自指揮各項準備工作，各項器材都以備足，國安局秘密審查過的操作人員各就各位。

「來了。」隨著航吊操作員的喊聲，平板大貨車、叉車都發動起來，平板車一輛輛開出車間，順著圍牆排好隊，第一輛就停在地面標準的區域內。張院士、陳所長等來賓們也都跟著看去，卻被圍牆擋著，這圍牆也就普通高度，站到卡車上還是能看進去的。

從那核心建築方向，駛來一輛吊車、一輛貨車。吊車倒還普通，那這貨車簡直就像火車，車頭後面拖了十來節集裝箱樣的東西，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到了這邊的圍牆。

吊車先靠近圍牆準備好后，貨車就挨著吊車開開停停，一個個貨箱就通過吊車傳到牆外的等候的平板車上。牆兩邊都像走馬燈似的，沒人大叫大嚷，卻緊張有序、配合默契，把這些外來人看的是稀奇不已。不一會貨物轉移完畢，車輛各自返回就位，這時貨物都整齊的擺放在這個車間里了，秦風公司的技工們正忙這開箱。

王斌面向張院士、陳所長一揮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陳所長一見也不客氣，命令自己的技術員前去仔細檢查，準備當場檢驗，自己也緊跟上去，仔細看著每一個步驟。那些一同前來的其他單位的負責人，也前去觀摩。王斌和張院士也不說話，一個輕鬆自得，一個緊張觀望，都坐在車裡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