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隋侯珠
人正是有了嚮往,才會去向著這個方向而努力、拼搏。不管在這條道路上遇到什麼困難,也會堅強的走下去。因為你放不下需要你守候和你所期盼的東西。
——《江湖忘憂錄》的根
在過去的五天里,一切平靜,沒有發生一點事情。眾人繃緊的神經不猶的鬆了下來,但無恨知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大的危機前總是平靜的,有時平靜的瘮人。
又一天,大道上的人涿漸多了起來,大多是扶老攜幼而行,越往前行,人數越多。無恨臉色蒼白的坐在馬上,幾天的連續趕路使他經常咳嗽,只是常常獨自忍著未使眾人發覺。
但這瞞不過曉峰和天宇,有幾次曉峰趁無恨不在時,向眾人提出無恨身體不好,能不能休息一天再走。誰知卻被錦衣四衛以時間緊迫,不宜休息為由拒絕。而高天強和松葛雄更是說見無恨身體好好的,未見有何不好。若真的不適,無恨會自己提出來的。
曉峰聽后無比氣憤。他知道,無恨絕不會以自己身體原因而耽誤行程。
曉峰正在想著怎麼樣讓大家休息一天而走時,前面正在騎馬而行的無恨赫然停住了馬,對身後的曉峰道:「去問看一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恨的話打斷了曉峰的思緒,急忙下馬,走上前去,只見前面的道路被堵得滿滿的,男女老少各種人都有。人們圍成一個大的圓圈在看著什麼。不時的,還能聽到幾聲哭聲。
曉峰奇怪的鑽進人群,用力的擠到最裡面。只見人群的正中間跌坐著七八個人。有老人、小孩和婦女。這些人身上和旁邊都堆滿了木柴。而所有的人離得他們遠遠的,不敢靠近。有一個粗壯的漢子正拿著火把準備把木柴點燃燒死他們,而哭聲是他們的親人在拉住點火的人不斷哀求,但隨即又被旁邊的人勸開。
曉峰問了問旁邊的一個漢子道:「大叔,他們怎麼了,為什麼要被燒死。」
那漢子也是眼睛發紅,鼻子發酸。聲音沙啞道:「沒辦法,災年又得了傳染病,要是不把他們燒死,只會越傳越多,死的人也越多。」
曉峰道:「那怎麼不看醫生呢?」
那漢子道:「一場大水下來,幾十萬人傾家蕩產什麼都沒有了。哪還有錢看醫生啊。」
曉峰打聽清楚后,急忙又擠出了人群,跑了回去,馬上把事情的經過告訴無恨。
無恨聽了,當即下馬,向人群中走來。曉峰急道:「公子,你幹什麼去。」
「我去看看。」無恨也顧不上回頭,拎起馬上的一個箱子就向人群中擠去。
人群中,點火的漢子正準備把火把扔下去,就聽一聲「且慢,也許還有救。」
漢子聽到聲音,急忙拉回來離手的火把,看是何人說話,只見一個白頭髮滿臉燒傷的年輕人提了一個箱子向地上跌坐的人跑去。
「小心,被傳染。」點火的漢子好意提醒道。
無恨感謝的點了點頭,不知何時已用一塊特殊質量的布捂住了口鼻,兩指搭在病人的脈搏之間,只覺他們脈搏跳動漸弱,急忙從隨身攜帶的箱子中拿出幾根細針,插在了病人的心脈上。接著翻開病人的眼睛看了看,然後拿出紙筆,思考了一會,在紙上寫下幾行字,交給點火之人。長噓一口氣道:「暫時穩住了,需過了今晚看一下病情有無變化,先按這個藥方吃服藥看看,然後再說。」
點火人接過藥方,遞給病人的家人,可病人的家人遲遲不動。無恨見此,疑惑道:「為何不去抓藥。可是害怕藥方有錯。」
點火人哀聲道:「公子誤會了,哪裡是怕藥方有錯。而是今年黃河水災,黃河附近的城鎮、房屋、財務皆備洪水沖沒,我們這些人吃都吃不飽,這才往別處避難,哪裡還有錢財去抓藥。」
無恨道:「難道朝廷沒有撥救災款嗎?」
「撥了,聽說撥了三千萬兩,可是都一個月過去了,到現在尚未到我們手裡。」
無恨聽后,叫過天宇,吩咐讓他去抓藥。誰知,剛把藥方給天宇,突然感到胸中熱氣上涌,一陣咳嗽急劇而來,馬上把那塊質量特殊的布拿了下來,用一塊白布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
曉峰看此,知道又是連日趕路,傷了身體。馬上為無恨捶著背,心中緊張異常。腦中想著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半年發作一次的病情提前。
天宇則從包袱里拿了一顆藥丸,不斷猶豫著要不要無恨吃下去,因為這個藥丸下山時李忠曾跟他說過,可以穩定無恨因為勞累而導致身體咳嗽的癥狀,但是葯三分毒,每月只可服一個,不可多服。多服的話無疑是飲鴆止渴。
無恨見天宇在那裡拿著藥丸愣著,自知他擔心什麼。
「天宇,把葯拿過來,不要耽擱時間了。你趕快去抓藥。別誤了他們的姓名。」
天宇聽了無恨的話稍微一動,又停了下來。而點火的漢子看不過天宇滿嗵嗵的樣子,從天宇手中奪過藥丸送到無恨手中。天宇處在毫無主意的狀況下,一時不察,藥丸竟被他奪了過去。
天宇見藥丸已到無恨手中,大叫一聲「公子,不能.....。」話還未說完,無恨已經吞了下去。
曉峰聽到,好奇的問道:「不能怎樣。」
天宇嘆了一口氣也不答曉峰的話,上馬而去。只把曉峰看的糊裡糊塗,不知怎麼回事。只有向無恨道:「公子,天宇怎麼了,好像非常不想讓你吃那個葯一樣。」
「沒什麼。」
曉峰聽無恨如此說,也沒多想。
這時,有人驚呼一聲,原來又有人發病了。眾人迅速閃離此人,無恨看到后,把那塊帶咳出血的白布收了起來,又帶上那塊特殊質量的布走了過去,把手伸在其脈搏上,眉頭一皺,竟發現傳染病開始變異。而這次,無恨尚未施救,發病之人已然死去。
無恨顧不得許多,讓在場的所有人一一排隊過來檢查,看一下有沒有已經感染,尚未發現者。誰知,檢查了五十多人,竟有十人感染,無恨迅速把他們隔離起來。採取了措施。不一會,後面的難民也趕了上來,聽說這裡有一個白頭髮的神醫在為災民治病,都一一排隊檢查一下自己有無被傳染。就這樣,人越聚越多。一上午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而災民都知道無恨有病,多次去勸說他休息一會,可是無恨都沒有答應。
而高天強也去催了無恨幾次該出發了,可是都被無恨的「再等一會」給打發了回來。
而這時一聲馬嘶,天宇買葯回來了,只不過身後還帶回個老人。天宇下馬向無恨道:「公子,這是你要的葯,這位老先生是藥鋪的吳掌柜,我去買葯,他看到藥方,問是誰開的,我說你開的。他就非要讓我帶他來見你。」
無恨看了天宇身後老人,道:「不知老先生有何見教。」
吳掌柜看了無恨一眼,先是一愣,隨即道:「年輕人,這藥方開的妙、開得巧啊,平和之間見良方,此藥方難在兩種完全不同屬性的葯盡能經一平常草藥完美的搭配,連我這個行醫六十年的人也無此見識,難得、難得,所以我一定要見見開藥方之人,請他到我哪裡坐坐,指教我一二。」
無恨道:「老先生過譽了,我只不過是讀的書多了點,碰巧知道這個藥方罷了。現在這裡病人極多,有機會一定到先生那裡聆聽高教。」
吳掌柜一聽,這才注意有這麼多人,心想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在看病呢?隨即拉過一人,把手指壓在他脈上,壓了許久,后又換上另一隻手,道:「是傷炎性感染病,本來就不好下藥,現在又在變異,就更難了。」剛說完,想起無恨的藥方來,「對對對,你那張藥方不見得能治好,不過卻能暫緩。要想除根,還得再想辦法。看來你還真的要到我那裡,大家一起想想辦法。這裡缺醫少葯,憑你一人之力根本不行,更何況是在大道上,雖然作了有效地防治,但一但擴散傳染,後果不堪設想。」
無恨知道這麼多人感染,憑自己一人之力,絕對不可。「真是謝謝吳先生了,可是有一難處,就是他們都是災后的難民,根本無錢買葯請醫治病,這恐怕.....。」
吳掌柜哈哈一笑,爽快的道:「難道我行醫幾十年還不知什麼是『醫者父母心』,沒錢難道就不看病了,你可是把小老兒我看扁了。」
無恨聽此,心中一陣高興,馬上道:「真是得罪了。」
然後大聲道:「諸位,這裡缺醫少葯不是治病的場所,若有人來不及吃藥,只怕會立即死去。現在這位吳先生免費為大家治療,大家可以一起跟來。」
眾人一聽,心中歡喜非常,都向吳掌柜感謝。而正在眾人準備去時,卻被一臉怒容的松葛雄一行人攔住。高天強越眾而出道:「無恨,我們時間無多,你就不要再耽擱了,趕快趕路為是。」
無恨聽此,想到若是此時一走,這五六百的災民怎麼辦,但若不走,又怕朱允炆有何意外,恩情難還。躊躇再三說道:「我讓曉峰和天宇跟你們一起先走,我留下兩天,隨後趕上。」
梅飛痕聽了,暗覺有理,無恨不會武功,跟他們一起遇到敵人還需要人保護,他的兩個小童年齡雖小,武功卻不錯,特別是兩人的雙劍招術,正要說好。
卻聽曉峰道:「公子在哪裡,我謝曉峰就到哪裡。你們想都別想我會拋下公子和你們一起先行。」語氣決絕,給人以一種不容許任何人回駁的感覺。
天宇道:「我也是。」
無恨見曉峰和天宇如此說,知道就算自己強自要求,兩人恐怕也不會跟去。只有道:「要不你們跟我一起去吳老先生處,等這件事完后,再走不遲。」
朱允炆遲疑了一會,若跟無恨相去,必定耽誤行程。那隻能給敵人以更多的時間準備。若不去,他實在是沒有信心面對強敵。雖然無恨不會武功,但有他在,朱允炆會莫名的安心。一時,陷入兩難之地。
龍若冰經過曉峰這幾天不斷的給她講著無恨以前的事,又通過這兩天跟無恨的相處,不由的尊敬起這個跟自己同齡人來,沒想到他竟有如此博愛的胸懷。也知道他身上帶病,不能連日趕路。
於是為無恨開拓道:「不如我們在這裡歇息兩天再走,少了兩天時間反正我們也趕不到地方。況且無恨的身體這兩天確實不太好,再這樣下去病情嚴重也未必好。」
梅飛痕道:「可.....。」剛說了一字,想了想沒有無恨的話,自己可不敢保證下一次敵人的來襲自己能夠安全的活著。又道:「好吧!」
高天強見龍若冰為無恨說話,還擔心起他的身體來。醋意大發,把這幾天所受的龍若冰冷落之怨一起發了出來。手指直指無恨大聲道:「無恨,你這個知恩不報的小人,怎麼可以這樣,你不要忘了,當年你命不保時,是誰把隋侯珠給你才使你保住了性命。現在,只不過是要你趕路罷了,你就如此的推三阻四。這還是人所為的事情嗎?」
「隋侯珠。」
「隋侯珠。」
「隋侯珠。」
高天強話音剛落,一聲聲的「隋侯珠」的叫聲接連而起。接著,只聽「鏘鏘」幾聲,赫然是兵器出鞘的聲音。只見錦衣四衛、歲寒三友和路旁經過的一些江湖人兩眼冒著熾熱的光芒,滿是貪婪的目光。就連龍若冰也險些不能自持,但望到曉峰不知何時劍已在手時,稍微清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