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個人魅力
余歡也聽說過袁振和韓進眼紅墨離的事,笑得停不下來,「我還記得小時候第一回見袁將軍,他那時跟在你身後,雖然才十幾歲,但威風凜凜的,我那時候就覺得他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獨擋一面的大將軍。」
這還是楚淮頭一回聽余歡提起以前的事情,不禁有了興趣,「那我呢?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感覺?」
余歡反問:「你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遇見我的?」
楚淮笑道:「是在太后的壽筵上,你當時穿著男裝,十五……」他頓了頓,「楚安還差一點想要你做他的伴讀。」
「竟然有這樣的事?」余歡母親早故,她從小就是跟著余潭,宮裡有什麼慶典她也是跟著余潭一路進宮的,男孩兒的衣服還是老皇帝特地賜給她的,怕她年紀太小,孤身一個人到後宮去會害怕,不過這樣的經歷也只到她八歲為止,過了八歲她還是穿上女裝,老老實實地奉太后所召跟著各府小姐到後宮去。
楚淮纏著她的手指,「你那時還小呢,所以記不得了。」
「原來我們那麼早就見過了。」余歡嘀咕著,突然笑了,「那你當時一定覺得我很特別,雖然不說,但心裡早就喜歡我了。」
楚淮失笑,卻沒有多說,那年余歡七歲,他也才十二,剛剛被獲准上朝聽政,一心想在父親面前好好表現一展長才,堪稱心無旁騖,要不是楚安怯怯地拉他的衣角,問他那個跟在余太師身邊的小男孩兒是誰,他恐怕不會對余歡留下任何印象。後來……
余歡往他身邊挨了挨,「我記憶中第一次見到你時發生了一點小意外,你救了我,我就喜歡上你,而且越來越喜歡。」她說著這些雙頰慢慢地染上一層紅霞,「你可能都不記得了。」
楚淮笑了一下。還是沒說話,緩慢而堅定地將她攬進懷裡。
怎麼會不記得?那一年他野心初現,倍受先帝寵信的余潭是每個奪嫡皇子費盡心機想要拉攏的人,可他當時並不出眾,相比起上面幾個哥哥的成熟穩重,又或是出眾的家世,他身上的一切都顯得十分平庸,如何能在余潭面前脫穎而出?曲意逢迎,投其所好都很難打動余潭那隻老狐狸的心,那日他造訪太師府。不經意間瞧見攀到假山上的那個小姑娘。兒時留下的印象迅速在他腦海間浮現。他認出這是余潭的女兒,唯一的、寵在心尖上的女兒。於是他慢慢地靠近,等到了一個合適的位置,他甩手打出一枚扣在手中的小石子。石子精準地擊在了小姑娘的腳上、小姑娘便到了他的懷裡。
那年他十六歲,身邊已有了善解人意的燕清芳,卻依然為了達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肆無忌憚地索取了另一個單純女孩兒的心。這也是燕清芳背叛他的原因吧?近來他想起以前的事情心態平和了許多,不僅是燕清芳,就連楚安他都試著去理解,易地而處,他們大概也有很多自己當年無法理解的悲傷與痛苦。如今十年過去,當初的記憶歷歷在目。可其間的心境卻早已恍如隔世。
「怎麼了?」余歡的腰被他掐得有點疼,輕輕撫上他的收緊的手。
楚淮翻身壓過來,以行動說明他的意圖。
余歡連忙抓住他探進她裙下的手,「墨離說天黑后要辦篝火晚會,時間差不多了。」
楚淮不悅地挑了挑眉。在這種時候聽到別的男人的名字無疑不是什麼痛快的經歷,他咬住余歡的唇,手上動作不停,在余歡輕合雙眼的時候,他已就著先前的濕潤狠狠地擠進那軟濡的地方。這地方他不知進出過多少回,可每一次都讓他難以罷手,不必什麼繁複的花樣,也沒有刻意的討好與逢迎,只是最簡單的動作就能讓他達到極致的滿足,靈欲合一,痛快得很。
他從身後擁著她,掌心扣在她的手背上,堅韌的腰肢緩緩地擺動,雖已結束良久,他還是捨不得出來,一下下地磨著她,聽她極度不穩的氣息,就覺得開心極了。
「我那支槍讓袁振騙走了。」他不滿地貼在她耳邊嘀咕,「原本就這一樣拿得出手的東西現在也沒了,比不得別人常有好東西……」
余歡此時的意識是遊離在大腦之外的,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說了什麼,身體在他緊貼的磨蹭下越來越輕、越來越軟,小腹仍在規律地痙攣著,埋在那裡的東西卻又漸漸恢復了它的精神。
「小魚……」他都厚著臉皮討東西了竟然不理他……楚淮心裡的泄氣勁兒就別提了,那點幽怨最後化為另一種動力,最終也沒讓余歡去成那個狗屁無聊的篝火晚會。
余歡是沒去,不過某個吃飽喝足精神煥發的王爺大元帥還是抽空去看了看,果然,什麼篝火晚會?就是假借著這名兒拉獨立團出來耍威風,什麼技巧格鬥、什麼弩射飛盤全都是獨立團大兵的拿手好戲,大元帥盯著墨離從頭到尾都沒離過手的海柳煙斗撇撇嘴,「真不要臉!」他沒讓小魚過來真是太明智了!
趴在偷窺大元帥旁邊的兩個大將軍瞪著他們瓦藍的眼睛齊齊點頭,「真不要臉!」左邊兒那個又多說一句:「罐頭多給點吧。」
楚淮被墨離發現的時候兩個大將軍已經在地上扭打成一團了,楚淮手握成拳置在唇邊咳了兩聲,「他們看你們的技巧格鬥心有所悟,在一起參研一下。」
墨離咬著煙斗笑,「如果不小心打死一個,他的兵就讓獨立團接手吧?」
地上扭成麻花的兩個人瞬時躥起來,挽著手到篝火邊兒上跳舞去了。
「走走?」墨離也沒問余歡為什麼沒來,「突然有了點想法。」
墨離的想法總是來得十分迅速,可迅速並不會讓他的想法顯得單薄或者沒有依據,相反,他常常能以點帶面,由一個想法擴展開去,便是一整套幾乎成熟的對抗戰術,與瀛人對抗兩年有餘,正是因為墨離準確無誤的戰略戰術,他們才可能以區區五萬人將瀛人拒於關北城前,楚淮不會看不見其他將領的配合與犧牲,但同樣他也不會否定墨離在對戰中起到的作用。如果說他楚淮以成王的身份整合三軍對抗外敵使百姓歸心將士敬服,是關北軍的靈魂,那墨離就是他手上最鋒銳的劍,隨便揮出便能將瀛人擊得潰不成軍!
兩人就著月夜一路往清靜的地方去,楚淮安靜地聽著墨離說他的想法,注意力卻怎麼也沒辦法完全集中。
最初相識時,墨離是個沉默又古怪的人,他有本事,卻吝於展示,只有在迫不得已時才會出手,可眼前的墨離就像一個移動的小太陽,談起軍事、談起戰略、談起他手底下的兵,他簡直整個人都在發光!他舉手投足說話言談間釋放出一種奇異的能量,這種能量可以讓人奮振,讓人不知不覺間地被他的態度所感染,余歡說現在的墨離是找到歸屬感的墨離,是真正的墨離,從前楚淮並不完全理解這番話,此時卻突然通透了。
就是歸屬感,以前的墨離就算跟墨者在一起,身上也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孤寂的味道,而現在他就像回到了家鄉的遊子,心甘情願地將一身所學全部奉獻給家鄉,無怨無悔。
楚淮挪不開眼去,這樣的墨離太過耀眼,連他都不得不承認。
「對了,」說完了正事,墨離從迷彩褲兜里掏出個小東西扔給楚淮,「無意間研究出來的,看看還成吧?」
那是一個摺疊的小鐵盒,巴掌大小,楚淮打開蓋子,露出嵌在蓋子上的一塊玻璃鏡。
楚淮對著那面鏡子看自己的臉,也不知看了多久,看到眼睛都酸了也沒眨一下眼睛,鏡中的自己清晰得像另一個人站在裡面,稱得上纖毫畢現。玻璃板造出的時候就有人設想過玻璃鏡子,可映照度一直不好,因為不是什麼特別必備的東西,機關營也就沒有浪費人力在上面繼續研究,沒想到墨離不聲不響地把東西弄成了。
「怎麼弄的?」楚淮問完就有點後悔,他見過墨離帳中時不時出現在奇怪符號和成串的公式,看一眼都讓人頭暈腦脹,要是待會墨離真給他解釋,他得保證自己不會睡著才行!
還好墨離沒有詳解的意思,只是道:「鍍了硝酸銀,不過比較麻煩,需要高質量的平板玻璃,目前只成功了這麼一小塊。」
「跟小魚說了?」
墨離笑笑,「跟你說不也一樣?我把方法寫好了,明天給她帶回去就行了,等將來入了關,水銀鏡一定能賺遍女人的錢。」
楚淮想著墨離剛剛說的想法,跟著失笑,「賺了錢給你造軍艦?」
墨離嚴肅地朝楚淮敬了個軍禮,「謝王爺許諾軍費!」
楚淮笑著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晃晃手裡的鏡子,「那我拿走了。」
墨離揮揮手算是跟他告別,等他走得沒影兒了,他又從兜里摸出一把橢圓形的銀梳,大小正好可以放到他剛送出去的鏡盒裡。
他低頭看了一會手裡的東西,又拿起來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最後蹲下去,把那打磨精緻的小銀梳一點點地插進泥土裡,笑著說:「你也算用過了,不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