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意外來客
余歡的步子頓在門內,打量著這個二十來歲的年青人,隱隱覺得哪裡有些熟悉,一時卻又想不起來,「你是誰?」
那人同樣打量著余歡,清亮的眼睛里蘊著複雜的情緒,他不答反問:「你就是余歡?」
一嘴的京城口音,余歡越發疑惑,余潭去的是滄州,與京城是兩個方向。
「這封信你是怎麼得來的?」余歡是不會認錯余潭的字的,況且這八個菜名旁人也不會知道。
那人卻還是不答,圍著余歡走了一圈,將她從頭看到腳,扯了扯唇角笑道:「發配邊關還能做到今天的地步,真是難為你了。」
余歡緊擰著眉頭,很不喜歡這個人身上帶著的衿傲之氣,加上他說話陰陽怪氣的,她一點兒也不想和他說話了。她指著外頭,「如果你不打算回答我的話就請離開吧。」
那人沒動地方,摸著自己腰間拴著的一塊玉佩把玩,「急什麼?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爹怎麼樣了?」
余歡鮮少對人表露不耐煩的情緒,今天卻看著這人的臉就想揍他,也不多言,轉身就往外走。
那人沒料到余歡竟然真的要走,當即提高了聲音,「我姓燕……」他放慢了語速,帶著惡趣味的試探,「燕——青——玄。」
余歡當即停在那裡。
她轉過頭,見廳堂里的人歪著頭朝她笑,滿臉的欠揍。
「你和燕清芳有什麼關係?」
燕青玄踱到余歡身邊,不懷好意地笑著,「不走了?肯和我說話了?」
余歡二話不說照著眼睛就給了他一拳。
燕青玄驚叫著退後兩步,「你敢打我!」
余歡冷笑一聲,「不會說人話就趁早滾蛋!我天生看姓燕的不順眼,你要是再賴下去後果自負!」她終於想起來了!那淡淡的熟悉感,這個人像燕清芳!至少有三四分像!難怪看見他就覺得討厭!
燕青玄捂著眼睛瞪她,「你這瘋婆子!叫楚淮來見我!」
「好啊,你等著!」余歡也不和他廢話,跑到外頭叫了兩個大兵回來。指著燕青玄吩咐他們:「給我捆上丟出去,讓他在門口跪著,別跑了!」
燕青玄見余歡來真的,立時慌了,「你你你你敢!等楚淮回來……」
余歡懶得聽他說話,讓大兵把他嘴堵上,捆成粽子一樣丟到王府門前跪著。執行命令的兩個大兵一點也不含糊,余歡是出了名的脾氣好,能把她氣成這樣可見這小子有多欠揍。
燕青玄氣得直打哆嗦,想罵人可嘴被堵著。這大冷的天兒。他這麼一身單衣服。在外頭半個時辰人就得殘廢。
余歡把人丟出去就真不管了,余潭每隔三四個月都會借秘密通道運銀子或物資回來,算一算時間又差不多了,這個燕青玄該是湊巧趕上這次回來的物資隊。所以才會有餘潭的信。不過他竟能得到余潭的信任,這讓余歡十分奇怪。
余歡打算讓人去軍中問問楚淮是不是又有軍資運回來,人還沒派出去,楚淮就回來了。
楚淮滿身寒氣,雙頰和耳朵凍得通紅,看來是剛剛趕回城來,余歡想著燕青玄出現的時機,不由皺了皺眉。
楚淮進屋先在熏籠前暖了暖手,又把余歡拉進懷裡抱了一會。說:「門口那個叫燕青玄,是燕清芳的堂弟。」
「堂弟?」余歡推開楚淮,雖然燕青玄的舉手投足都十分自然,可沒有喉節的人怎麼當的堂弟?太監堂弟嗎?
楚淮微有些訕然,「她的確是女的。不過小時候受過些刺激,十幾歲就放棄女孩的身份,連名字都是改了……」他在桌上寫下「燕清璇」這三個字,繼續道:「誰要是當著她的面說她是女的,她能鬧得你全家雞犬不寧。」
余歡沒興趣知道這些,她抬頭看著楚淮,「她是來投奔你的?燕清芳的堂妹?」
楚淮越發尷尬了,「她師從雷動,是雷動的關門弟子,這次是來投奔雷二的。」
京城雷家是研究機關的世家,可極少人知道雷家祖上也是墨者,不過最終違背了墨家思想效忠皇室,自此脫離墨家,雷二是雷動的堂弟,原是那一脈最有天賦的人才,可惜雷家經過百年變遷,早已不是單純研究學術的家族了,為了繼承權、為了家主之位,幾代人各出奇謀,最終雷二離開京城加入墨家成為一名普通的墨匠,並改名雷二,至此再沒回過京城。
雷二和京城雷家的關係很多人都知道,但雷家是墨家的叛徒,又將雷二趕出家族,所以這麼多年來也很少有人在雷二面前提起雷家。
余歡蹙著眉,「雷動的關門弟子?我怎麼不知道?」當年余歡也差點做了雷動的徒弟,只是余潭雖縱著余歡研究機關學,卻不會真的讓她成為一名匠人,於事這事兒就沒成。
楚淮道:「是你離開京城之後的事情。」
「所以你准許她留下?她身份特殊,你不怕她是姦細?」
「我……我會派人跟著她。」楚淮別過眼,「她仰慕關北的新式工業,所以才來這裡,她還帶來了許多研發的急需品,都是雷動提供的,雷動願意在京中支持我們,青玄她是一心慕學,當然,如果我發現她有什麼異動,必然重懲不怠。」
聽著這些話余歡心裡十分失望,楚淮明知道她最想問什麼,可說了這麼多,卻還是避而不提,既然他不提,那就由她來問好了,「你到底為什麼要留下她?」難道他不是該恨燕清芳入骨的嗎?
楚淮難言地吁了口氣,「你接到岳父的信了嗎?她幫了岳父一個很大的忙。」
余歡的臉色一點點地變得蒼白,「這就是你給我的理由?」燕青玄幫了余潭,所以她得感激燕青玄、必須同意她留下是不是?這是在威脅她?「如果我說我不喜歡見到她,不想讓她留下呢?」
「小魚……」
楚淮極少這樣躊躇,可他越躊躇,余歡的心越涼,她從沒問過楚淮有關燕清芳的任何事情,既是不願揭他的傷疤,也是出於對自己的自信,可現在誰來告訴她,她是不是太過樂觀了?不過是燕清芳的堂妹他就如此對待,要是燕清芳本人過來,他會如何?余歡從來沒覺得這麼難過過,比上一次在花花寨里、楚淮刺她一刀還要難過。
「好吧……」余歡點點頭,控制著心頭的酸意翻湧,「隨你高興吧。」
余歡掉頭要走,楚淮兩步過來抓住她的手,語氣中已帶了些哀求,「小魚……」
余歡比他更焦急,滿目期盼地望著他,希望他能給自己一個解釋。
楚淮抓著她的手緊了又緊,最終低聲道:「她小時候……十二三歲的時候吧,有一次跟我與燕清芳一路出門,那時我和燕清芳……情竇初開的時候,嫌她礙眼,就想辦法甩開她,她落單的時候遇見來大慶朝貢的瀛人使者,那些人喝醉了……把她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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