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一章 不封盤的賭盤
不封盤的投注,很刺激。當罔發室狼的狼刺刺進申屠七血的胸膛時,除了驚叫外還有狂跳的賠率。散戶力量凝聚起來是可怕的,對金錢的**更可怕。
穩賺不賠的賭博,誰都喜歡,就算那些不太想參與人,都忍不住加入其中。賠率再小也是賺,少賺總比不賺強。
就在投注達到瘋狂的一刻,罔發室狼的狼刺彷彿軟了一下,這軟的一下導致他沒有盡全功,他重創了申屠七血卻沒有摧毀他的命核。
申屠七血的刀盾還在手中,刀盾鋒利的邊緣看起來寒光閃閃,甚是兇悍。他雖然敗了,但動作卻沒有停,習慣讓他揮舞著刀盾,試圖割開對手的喉嚨。
這是徒勞,罔發室狼手軟心可不軟,他雙足一蹬,速度在剎那間達到了極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這句話應該可以形容他高妙的身法。
申屠七血根本看不見罔發室狼的身形,就算看得見,他也無能為力。所以,他只能機械的揮出了手中的刀盾,這是脫手揮出,也算棄械等死了。
最奇妙的事情發生了,揮出的刀盾力量還是很大的,在地上磕了一下,反彈變線,而這次變線很詭異的擋在了罔發室狼的運動軌跡上。兩個高速運動的物體巧之又巧的交集了,兩者都不可能克服宇宙基本的慣性定律。
噗——
利刃穿過**的身影。穩操勝券的罔發室狼被切成了兩半。這真是一個令人無法相信的意外啊!
驚呼聲從四周傳來,而房屋外面更是謾罵聲一片。煮熟的鴨子飛掉了,落下個雞飛蛋打。尤其那些孤注一擲的賭徒,這一下可是傷筋動骨。
有人哭就有人笑,4號房間的客人又手舞足蹈起來,也不知道他體力怎麼這麼好。直到手下提醒,他才停下來,用更加眉飛色舞的表情說道:
「下面才是賭博,我都不知道誰能贏。是不是很刺激啊?!」
他的手下只能苦笑,下面的盤口更大了。要是看走眼。他這個主子不知道賠不賠得起。要是賠不起,樂子就大了。按照這個主子不求人的性格,他會不會當了褲子裸奔回家呢?
被幸運女神眷顧的申屠七血被抬了下去,切成兩半的罔發室狼也自有人收屍。場地還沒整理乾淨后,抱撲就看見兩個人已經走了上來。抱撲笑了笑,不上去了。他只是個配角,不能擋了主角的光芒。
「憐憫,憐憫,如果神在你身後,回頭就是褻瀆。」
一個身穿白袍的青年走了上來。他的念誦稍稍吸引了人的注意力。但這僅僅是稍稍,因為他的對面是花榜高手。來自貝梅魯家族的截刀夫多亞希。
「別廢話了,動手吧。」
夫多亞希平靜的說道,他甚至懶得問對手的名字。他的目標同樣是花榜高手,如果不是為了家族利益,他才懶得動手。
「有一天,有人問神的名字,神說:以你之名為我之名。」白袍青年念誦著經文。他這種念誦確實令人很煩,觀眾中都傳來了一陣噓聲。
「最後給你一次說話的機會,留遺言吧。」夫多亞希皺著眉頭說道,他也很煩這種神神叨叨的人。
「規則之下,沒有人是無敵的。」
白袍青年總算說了句人話,他說這話是笑得很詭異,這笑容讓夫多亞希沒來由更心煩了,因為這句話湊巧說中了他的心事。
此時,觀眾更加不耐煩了。有人高聲喊:夫多亞希,幹掉他,痛快點。
也有人亢奮的揮舞著彩券,示意自己又投了重注。
「好了,你可以死了。」
夫多亞希也不想再等下去,既然對方不出手,他也懶得謙讓,乾淨利落的解決掉這些小角色,也為觀眾省點口水。
左手直拳,右手勾拳。夫多亞希打的是一個很普通的組合拳。但是有眼力的人一下就能看出不同。
和之前的年輕俊傑相比,夫多亞希要高明得多,他已經開始走向返璞歸真的境界,對力量的微妙把握也並不生疏。這種人才是准聖堂中的佼佼者,他們無限接近熔岩聖堂,甚至在某些方面還超過了熔岩聖堂。
這種人是可怕的,給他一台機甲,他們立刻就可以脫離准聖堂的身份。大多數替修在努力成為熔岩聖堂時,他們卻在努力的壓制自己的實力。這種壓制的好處有很多,但並不是對每個人都有用,箇中奧秘也只有少數人才知道。
對手並不弱,夫多亞希兩拳擊空,讓他微微有點意外。他稍微重視了一點,開始移動腳步,用步伐配合自己的攻擊。
三四分的實力拿了出來,場面立刻精彩了。白袍青年如風中蘆葦,在夫多亞希的攻擊中左支右拙,但他的身份也頗為不凡,滑溜得很。而且他並不和夫多亞希硬碰硬,一直在這個有限的場地中遊走,也不知道他這種遊走有什麼意義。
觀眾們噓聲四起,一邊倒的搏殺可沒什麼看頭,更沒什麼賭頭。夫多亞希的賠率嘩嘩往上升,高的讓賭徒們提不起興趣。好在這一局不封盤,大家都還可以捏著賭本觀望一下。
但是,某些細心的人還是看出了點怪異。因為包廂的帘子都拉開了,也就是說那裡的大人物都開始關注這場搏殺。如果真的是一邊倒的搏殺,只會讓那些大人物打瞌睡的。
「有意思。」
綠諾在人群中自語了一句,他看不懂招式,也看不懂好壞。他也不在乎這一場輸贏,他對賭博無愛。但是,綠諾卻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這味道有點血腥。
「地面掃得不太乾淨啊!」
綠諾的旁邊也有人低語了一句,這句話正好被綠諾聽見。他扭過頭,看了看對方。然後笑著說道:
「恰好聽見了你的自言自語,也和我的感覺不謀而合。不過我想先問一句,這個『恰好』是不是故意的?」
「呵呵,我就知道瞞不過你。綠諾大人,你好,我是『八點半』。」一隻手伸過來,和綠諾握了一下。
「『八點半』?無油僧手下的那個小廝?」綠諾的記憶力不錯,很快將眼前這人對上了號。
「是我。小廝是我的本職。我還兼了份差事,就是幫幾位大人打聽點消息。生活艱難啊,賺點小錢貼補家用。」「八點半」嘆口氣,彷彿真的在感懷世事的艱辛。
「哦,明白。」綠諾拍了一下腦門:「大意了,沒想到無油僧底下的小廝居然是同行,真是嚇我一大跳。」
「不至於吧?據說我的資料也是放在a類卷宗里的,難道綠諾大人忘了?」
「真的嗎?我得回去好好找找。」綠諾說完看向「八點半」。行內的寒暄到此為止,現在是應該說明來意了。
「夫多亞希要死。」「八點半」一下子就拋出一個重磅炸彈:「他倒不是得罪了什麼人,而是另外一些人想殺人示威。」
「你是說神殿的神官?」綠諾的回答也很妙。這個回答表示他知道,但如果「八點半」不拋出更多的東西。他也不會多說。
「神官?綠諾大人少說了兩個字,苦行神官。」「八點半」這句話中「苦行」是乾貨。
「怎麼了?他們有想法。」綠諾這句話中「他們」也是乾貨。
「應該是吧,前殿的動作比較多。」
「沒辦法,廣場院的迦葉大人可能從火之煉獄出來了。」
「是啊,你們怎麼辦?」「八點半」問道。
「雪頓將軍最近很忙,你們要去拜訪他嗎?」綠諾拒絕了「你們」這個詞,「八點半」給出了條件還不夠。還不至於將神隨軍團拉進來。
「也許是吧。就看苦啡大人有沒有時間了。」「八點半」補充了條件,苦啡身後的家族就是籌碼。
「這樣啊,是個好建議。」綠諾點點頭。
「我覺得也是,看戲看戲。」「八點半」抬抬手。
「對,看戲看戲。這乾乾淨淨的地面,弄髒了怪難看的。」綠諾也扭過頭。
火山岩的地面上,沒有收拾乾淨的是血跡,這血跡被人踩過,更加的骯髒。白袍青年的逃跑戰術快失效了。因為夫多亞希已經拔出了刀。有刀在手,夫多亞希立刻變了個樣子,看著都給人一種刺痛雙眼的感覺。
噓聲四起,一個花榜高手對付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還要拔刀,這太沒面子了,簡直侮辱了花榜這個稱號。很懷疑夫多亞希是怎麼混到這名次的,他的實力是不是也注水了?
夫多亞希根本沒有聽,他不但拔刀了,而且表情慎重。因為他也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這是高階武者的直覺,不是捕風捉影的神經過敏。
「你叫什麼名字?」夫多亞希問道,這個問題更證明的他的慎重。
「神的僕人不需要名字,但老師叫我天心。」白袍青年叫天心。
「你的老師呢?」夫多亞希握刀不動,繼續問。
「苦行神官,奪仁。」
天心說道,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噓聲消失了,笑容消失了,不耐煩的賭徒也忘記了投注。
苦行神官——他們是真正而純粹的教徒,為了實現精神理想或目標而剋制**或心理**,甚至自虐。
「教義譴責,又要開始了嗎?」夫多亞希繼續問道。
「苦行社的師長們並沒有這麼說。不過,他們對擅自解釋教義人感到不滿。」天心說著,眼神看向了四周,他有更多的話要說。
「庇史法執事,你做得很好,你不會死。而你身後的兩人,懦弱是罪。另外,五位神器和神匠,你們還有機會重歸神的懷抱。其他我視線中的人,我們譴責你。」
天心說道,他說這話時散發著一種神聖的莊嚴,彷彿他化身為裁決之神,正在裁定凡人的罪行。這是不可拂逆的譴責,過錯只能用死亡來救贖,這就是苦行神官所說的古典純粹。
「要開戰了嗎?」
一個聲音從包廂中傳出,也不知道是哪個包廂的大人物在發問。
「不是開戰,只是譴責。」天心答道。
「用什麼來保證古典純粹?」又有人在發問。
「古典思辨,規則之下。老師們並不想改變規則,他們在嘗試一種溫和的譴責方式。」天心又答道。他的話很多人都聽不懂。
「那就繼續吧,只要苦行社保證在規則之下,我們就不視為宣戰。」一個大人物表態了。
「古典思辨中禁止謊言。」天心說道,他回過頭,看向了夫多亞希,然後鞠躬。
「古典思辨。」夫多亞希笑了,忽然間他氣勢高昂,戰意蓬髮。
「神說,大地上萬物都應該有聲音、有顏色、有形狀、有**、有思想、有信仰。如果有人願意犧牲,他的犧牲之地,便是神壇。」
天心閉上了眼睛,在他腳下,骯髒的鮮血色彩亮麗,這些污穢越來越清晰,最後竟然組成了一個圖案。
這就是思辨場,奉獻生命和鮮血鑄造的死亡舞台。在這個舞台上,苦行神官們的實力會得到很大的增幅,奉獻越多,增幅越大。
不過動手的只是苦行神官的弟子天心,所以這就是規則之下的古典思辨。「殺花」還是「殺花」,只是多了一些目的不同的參與者。
「想殺我立威,沒那麼容易!」夫多亞希的刀斬了下去,這才是他真正的實力,就算普通的熔岩聖堂遇到這一招,都要暫時的退避三舍,不敢攥其鋒銳。
「我的老師向你提問。」
天心又鞠了個躬,他這個動作簡直就是把腦袋伸給別人砍。夫多亞希可不會手軟。
頭顱飛起,斷頭處噴出滿腔熱血。這熱血噴得有點猛,打在夫多亞希身上,打出了千百個窟窿。
「苦行神官,卑鄙小人!哈哈哈哈。」
夫多亞希大笑幾聲,倒在地上,死了。他不是死在天心之手,而是死在天心的老師,苦行神官奪仁之手。這是苦行神官特殊的一種能力,將力量埋藏在弟子的體內,伺機爆發。
這也是一種極其殘酷的手段,也只有狂熱信仰者才做的出來。為了信仰他們可以犧牲親人、弟子甚至自己。
血灑出,很快涼了,地面上的血跡卻更鮮艷,亮得有些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