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神眼初開

白色的光點不斷變大，最終又變回七十二個晶體般優美卻複雜的符號。七十二個符號在陳然頭頂凝聚成一股可怕的光柱，從天而降，穿過陳然的身體，一聲鏗鏘有力的撞擊聲，光柱重重的轟擊在地面，似乎整個時空結界都跟著抖了抖，陳然的心猛烈戰慄一番。

此時，陳然的整個身體被籠罩在一片光的海洋中，一絲絲隱隱瘙癢的感覺爬上了他的皮膚，彷彿是這片圍繞著他的光芒活了起來，正在鑽進他的皮膚一般。陳然感覺，此時此刻，他同這光建立起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轟」大腦在一瞬間炸開，一股鑽心的痛直刺入陳然的腦海，他的根根短髮全都筆直立了起來。精神之海的精神力仿若失去韁繩的野馬，胡亂竄動，完全失去控制，頃刻間，陳然的精神力蕩然無存。

「轟」心臟緊跟著大腦炸開，心跳的頻率不斷加快，一股股從心臟運輸的血液好似飛馳的梭車，陳然的整個血液循環正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

伴隨著這兩個地方的驟變，陳然全身各處都好似吃了幾十倍量的偉哥，忘乎所以的大幹起來。陳然覺得自己的身體里引爆了幾十公斤烈性炸藥，馬上就要裂開。

氣海的鬥氣如同精神力一般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完了！」僅存的一點意念告訴他，他的身體就要四分五裂。僅存的一點清醒同樣告訴他，一切才剛剛開始。

陳然咬緊牙關。大腦傳來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的意念體都有一種想要口吐白沫的衝動，他的靈魂似乎都在發出瑟瑟顫抖。他不能輸，如果這一關都挺不過，那麼他也不配擁有一雙神瞳。

一**巨大的能量從籠罩在陳然身體周圍的光芒中傳入陳然的身體，注入到陳然的每一個細胞，不斷刺激被揭開的基因鏈條。

一陣陣如同海嘯般排山倒海的氣息不斷撞擊陳然的靈魂，**。他的身體，他的所有一切彷彿都放在了盧修斯煉丹的血魔鼎中，滾滾充斥著能量的熱流快要將他的身體燃燒殆盡。

他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迷迷糊糊中，他好似看到了很小的時候，一個人流浪在不同的小鎮，吃不飽穿不暖，風餐露宿的辛酸日子。那個時候，他真的很小，他今天記起來，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相信那麼一個小破孩兒居然活了下來。

所有得往事快速在他虛弱的意識中閃現，卻是始終沒有任何一個小片段記錄他流浪開始之前的記憶。

突然，陳然識海變得一片空靈，漂浮在其中的意念體頓感輕鬆。他睜開朦朧的雙眼，兩台機甲豁然映入陳然意念體的眼帘。

不，他們不是機甲，陳然可以肯定，沒有任何機甲可以做得像他們這般完美，現在不能，將來也不可能。它們的外形同機甲極度相似，卻擁有機甲永遠達不到的高度。

他們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渾然天成，就如人一般，是一個整體，而且是一個有生命的整體，找不到一絲一毫瑕疵。

他們的材料，陳然瞪大眼睛不放過每一個細節。

他猛然驚醒，他們的材料似乎是水晶鑽石，半透明的水晶稜角分明，構成的這兩台「機甲」在優雅華貴中，自顯大氣磅礴，深不可測。

陳然突然覺得，在他們面前，他是那樣的渺小，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程度，似乎他們便是主宰一切的神，而他陳然，不過是一粒小小的塵埃。

兩台水晶「機甲」漂浮在空中，陳然不知道自己據他們有多遠，他可以感覺這兩台「機甲」很大，大到一種無法用語言描述的地步。

其中一個動了動，陳然的直覺告訴他，其中一個確實動了，它的嘴角輕輕的勾起一個弧度。一個虛弱，彷彿又充滿整個宇宙的聲音在陳然心中響起：「找到能量。」

陳然一驚，這句話竟深深印在他的腦海中。

空靈之感驟然消失，陳然的意念體愣神之際，一股錐心刺骨的疼痛加上無可匹敵的疲憊瞬間包裹住他的意念體，讓他再次陷入奄奄一息的狀態。

陳然的意念體越來越虛弱，渾身上下翻滾的熱量沒有絲毫減弱。每一處神經元傳來的刺激在大腦匯總，痛楚被放大億萬倍。

許久許久過去，這痛苦的感覺有種度日如年的酸楚，陳然的意念體已經再也撐不起，此時，他多想衝出這個身體，遠離這永無止盡的痛苦。如果他的意念體消失，即使他的靈魂還存在，那麼他也只能做一生的植物人，永遠無法再站起來。

猛然間，渾身滾滾的熱量如潮水般退去，轉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緊接著，起初出現在陳然皮膚上那種瘙癢的感覺隱去，圍繞著他的光芒猶如被風吹散的濃霧，淡化開去。

「咚」陳然的身體倒在堅實的地面上。他的呼吸很平穩，識海變得異常寧靜，整個人都沉沉的睡去。

風元素一絲絲彙集入他空空如也的氣海，精神之海中，精神力的漩渦重新盤旋飛舞起來。

當陳然醒來的時候，他躺在了清月客棧的床榻上。

陳然睜開有些迷糊的雙眼，扭了扭脖子，舒展開有些僵硬的身子，從床上爬起來。他身上原本光潔明亮的青色袍子變得暗淡失色。

陳然輕咦一聲，連忙查視自身氣海內的鬥氣，不由一驚，他的鬥氣基本上已經凝聚成了拇指大小渾圓的球形狀態，濃度高得嚇人，不過，依舊是氣態，沒能達到固體形態。

陳然並沒有突破第五級戰渡的門檻，只是達到了第五級戰渡的巔峰階段，距離第六級的距離無人知曉。

精神力向四周擴散開去，精神之海足足比之前擴大了一倍有餘，如今，就算是四級的魔法，陳然也能控制得輕鬆自如。只可惜，陳然再也不能儲存魔法力。

推開門，只見身穿一身火紅色長袍，盤著髮髻，乖張的吳佳正從走廊的一頭過來，陳然忙問道：「吳佳，我怎麼回來了？」

吳佳三步並作兩步，趕忙奔到陳然身邊，繞著陳然，一雙古怪精靈的大眼睛不住打量，一邊說道：「你終於又醒過來了，是兩個人把你抬回來的。」頓了頓，疑問道：「去了先知塔一趟，躺著回來，怎麼我沒有看見你哪裡變了呢？」

陳然退了一步，同樣不解，從他醒來，都只是發現修為提高了不少，其他地方，他並沒有感到有任何變化。費格那老頭竟然就這樣把他送了回來，一點關於時空神瞳的信息都沒有給陳然留下。原本陳然還打算向費格學習那古怪的七十二字元，他始終覺得，那神奇的字元不單單是魔法符號那麼簡單，其中必有深意。現在，想要進先知塔，除非費格同意。

陳然無奈的聳聳肩，說道：「具體發生過了什麼，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卻見吳佳卻是有些痴迷的看著陳然的眼睛，輕聲的驚訝道：「笨蛋，我突然發現你的眼睛好漂亮，特別是眼瞳，黑眸子里彷彿布滿了天上閃爍的繁星，繞著中央慢悠悠的旋轉，太好看了。以前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陳然無語。頓時也明白了些什麼。

他的眼瞳籠罩著一層青色的光暈，在光暈之下，黑色的眸子里，彷彿盤踞著一個銀河，繞著中央緩慢的旋轉。這便是時空神瞳的特性，包攬時間與空間的屬性，如同銀河一樣神秘又深邃。由於剛剛開眼，閃爍在他眼瞳中的時空光芒很是微弱，只能零星的看見一些若隱若現的光影流轉。

陳然望望天空，此時不過上午**點鐘光景，客棧的生意稍顯清談，只有三三兩兩客人進出。

陳然問道：「其他人呢？」

吳佳不假思索：「胡峰老伯吃過早飯便進屋去了，可能是在修鍊。盧修斯爺爺得知你沒事便謊稱去買材料，說不定跑到什麼地方玩兒去了。琳姐趁著能在雲城多待會兒的功夫，同他們遊覽衛城去了……」片刻，吳佳才繼續說道：「拉貝爾這幾天總是神神秘秘，帶著龍飛不知道在感謝什麼，你可得小心那個人，我始終覺得他不是什麼好人。」

陳然輕輕一笑：「吳佳，你多慮了，拉貝爾獨自在洞穴里待了四百多年，那份孤獨一般人誰能理解，難免有些地方不入世道。再說，他同龍飛本身都是魔獸，讓龍飛同他在一起，想必在合適不過了。」頓了頓，陳然不禁問道：「話又說回來，你怎麼一個人還在客棧，以往要旅遊，你可是跑得最快的。」

吳佳瞪了瞪陳然，有些不高興：「哼，我……我還不是為了等你醒來。」話音剛落，吳佳便覺不對，耳根子一陣泛紅，忙說道：「不不，是他們安排我留下來看護你，本來曉彤想留下，只是前面幾天都是曉彤在照看你，所以，所以，就把我留下來了。」吳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陳然的一雙黑眼睛一直盯著她，那種若隱若現讓人迷醉的深邃神瞳，弄得吳佳心似小鹿，撲撲亂跳。

一絲紅暈爬上吳佳的臉頰，它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這般紅過臉，這是第一次。

臉上的紅暈配上她白皙的皮膚，美麗的容顏，此時的吳佳看起來好似嬌艷欲滴的百合，楚楚動人。

陳然不由痴了。他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吞吞吐吐的說道：「吳佳，你去把曉彤他們找回來吧。我們該出發了，再耽誤一段時間，恐怕走不完全程，就該開學了。」

吳佳哦了一聲，飛也似的跑開。看著她纖柔的身軀，陳然有些惘然，這樣的感覺他可從來沒有經歷過，胡亂的抓了抓腦袋，慌亂跳動的心得到一些平緩。

出了雲城，沿著亞馬利流域順流而下，便可以達到美麗的月湖所在地哈馬城。

亞馬利流域沿岸同樣有著茂密的樹叢，與莫拉克森林不同在於，此處的樹林大都為落葉林，高大的喬木光禿禿聳立在河道兩旁，寬闊的亞馬利河流如同死了一般，平靜沒有一絲波紋，倒映出萬里無雲的碧空。

枯黃的落葉鋪滿了河道旁的林間小道。

亞馬利流域的東面一直到臨海的地域，便是廣闊的哈馬沼澤。

陳然一行人走在小道上，吳佳不時傳來一聲驚呼，若是在皇城，永遠也不可能看見如此美麗的景色。

拉貝爾的眼中不時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這幾日下來，龍飛對他的依賴明顯增長不少。從生理和年齡上來說，龍飛畢竟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孩子的判斷力往往取決於到底誰跟他走得跟親近，顯然拉貝爾做了很多努力。

眾人一路向前，並沒有刻意去挑選路線。

風厲帶領著暗使團在雲城等待陳然時，突然接到命令，班師回朝。由於風厲關於機甲獸的報告，秘部派出了三名具有相當老資格的長老級暗使兼偵查於一身的八級聖者接手他們的任務，三名聖者如今正風風火火從皇城向陳然的隊伍趕來。

小道轉過一個彎角，還沒等到龍飛發出警告的聲響，盧修斯凝重的說道：「前方那兩人不簡單。」

拉貝爾贊同的點點頭。

眾人尋道望去，只見前方兩百米開外，兩個身穿紫黑色長袍的身影盤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紫黑色的長袍上印著如同魔法沙陷一般奪魂的圖案。

盧修斯全身一震，面露疑色。

拉貝爾全身一震，驚訝掩飾不住他潛藏著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