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再見 我的最愛

黎明，我醒了。看見夏堯還抱著我，我輕輕地掙脫他的懷抱，生怕把他弄醒。

還是留個紙條給他比較好。

夏堯，我出去了，你不用擔心我。下午給你打電話，你來接我喲。

我把紙條疊好，工整地放在枕頭上這樣夏堯一醒來就能看到了。

踮起腳間，我就像小偷一樣，快速離開了「作案現場」。

冬天好像晨練的人也並沒有減少。都是一些神采奕奕地阿姨和老爺爺。有些小孩好像也挺早的，在公園裡跑來跑去，他們過的真好……

太陽也開始起床了，遠處堆滿積雪的山峰，也受到了太陽微弱的照射。可能過不了多久，那些雪就會「死去」。

早上，才是你看到這座城市最真實的一面。有為了家不得不四處奔波的人，有掃地的環衛工人，有賣菜的婆婆。

看到這些和諧的畫面，我的心裡不免有了一些安慰。

若不是我怕夏堯下午拉著我不讓我去，我才不會這麼早出來呢。

我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哈欠卻還沒有停止。

這麼早，去哪兒呢。咖啡店什麼的也都還沒開門。

既然自己很久沒有回來過了，倒不如去周邊的大街小巷轉轉。

有些街口雖然名字沒變，但基本的面貌也隨著這座城市的繁華而繁華。

不過，旁邊還有一家不起眼的小攤，那地方我可也忘不了。那裡的肉湯包是極好的，有事沒事我都會讓媽帶我去。

「老闆。一籠湯包。哎，以前不都是老闆娘賣嗎？怎麼？最近人手不夠。」我在裡面找了個角落坐下來。

「哎~別提了，我老婆生病了，恐怕也沒多久時間了。我準備這幾天就把店鋪盤出去。然後帶她去外面環遊世界，那可是她畢生的夢想！」老闆說著說著眼眶不禁紅了起來。

「噢，對不起，我不知道…可惜以後再也吃不到這樣的湯包了。」我有些尷尬地望著老闆。

老闆低頭噓嘆一聲，就朝廚房走去。

我也不免想要感嘆，老天還真是不長眼，拆散那麼多的有情人。

「來咯。您的湯包，才剛蒸好的。」老闆端著直冒熱氣的湯包小跑出廚房。

「其實您應該回家好好照顧老闆娘的。每個人生病了都希望能夠有個人關心她。」

「我老婆的一生的心血都在這家店上了。她讓我別管她，還讓我好好照顧店裡的生意。」

若是我，我就不會。什麼心血，什麼事業。愛人才是最重要的…

夏堯，你也是這樣想的，對嗎？你為了我還是願意不顧自己的心血，不顧自己的事業。我卻不想讓你這樣，因為我知道在你的世界里，公司對你的重要性。可是，為什麼換作是別人我才會有這樣的感受？

「你慢慢吃。還要點什麼你就叫我。」

我點點頭，從筷兜里抽出一雙筷子。夾起晶瑩剔透的湯包，從旁邊夾開一條縫隙，裡面的湯就緩緩流到了勺子里，先喝湯，再吃皮。

雖然是一家人，可再怎麼說，還是老闆娘做得好吃。

不過，這外面的皮卻比老闆娘做的要有彈力。吃起來更有嚼勁。

冷冷的天氣能吃上熱騰騰的湯包，身體一下子暖和了許多。

太陽徹底地從東方升起，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這家湯包店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老闆，我把錢擱在這裡。我走咯。」

見老闆忙上忙下的，我把錢放在桌上就走出了大門。

「行。放桌上就行。」

剛出大門，就碰見一個讓我哭笑不得的人，夏堯。

在人海里，他跌跌撞撞地踩到了我，卻沒說抱歉。

「曲冉晴！留下個紙條就走了？打你電話你還不接？」

我竟然忘了，他對我手機加了gps。

「…我又不是故意不接，我只是沒聽見。」我的手不停地在背後打絞。

「走，走走。這麼早出來，你吃飯沒？」夏堯拉過我背後的手。

「不去。我吃過了。」我又打開他的手。

「我說你今天是鬧哪樣？怎麼躲著我？」夏堯兩手插腰把我拉到他的面前。

「沒有啊…我沒有躲著你。」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只好低下頭。

夏堯使勁拽過我的手，拉著我，向擁擠的人潮里走去。

我就像怕見生的小孩，躲在他的身後，任憑他牽著。

他帶我穿過人海，來到一個不是特別熱鬧的地方。

「曲冉晴。你聽著：下午給我打電話，不管什麼結局，你都要告訴我。你要是真的覺得和季暮結婚了，我知道，我沒有辦法讓你回頭…」夏堯還是扔下我獨自走向前面的小巷，他留給我的是孤獨的背影。

我愣在原地，想要說什麼，卻忘了那個字的發音…那是我一直想要對夏堯說的話：對，不，起。

我蹲下身，一個人在路邊哭著，就像是找不著回家的路的傻子一樣。

對！我就是個傻子！你和付淵然都說我是傻子！既然我傻，我就應該繼續傻下去！

站起來，可能因為蹲久了，腳有點發麻，所以腳在一直不停地打顫。

手機掏出來一看，噢，十點了。還有三個小時，就是決定我人生的時刻，也是決定我和夏堯還有付淵然結局的時刻。

我不是沒有預想過，像爸爸那麼心狠手辣的人，他怎麼會說吧文件給我就給我。

這一局棋，不管我怎麼走，都是輸！

既然老天已經安排好了，我就順從他的意思，照他的意願走下去。

「喲，你們都到了？」我提著一個包，瀟洒地走進飯店，發現他們人都已經到齊了，就差我一個。

「冉晴。你做季暮旁邊吧。」季暮的爸爸沉默著突然開口。

還剩兩個位置，我為什麼非要做季暮旁邊。

我故意走到季暮旁邊，然後又繞過那個位置，正準備朝對面的位置走去。

「坐我旁邊。」

季暮用力一拉，我被拉倒在他的手腕上。

「放開。」我坐正身子，沒好氣地把包扔到飯桌上。

「冉晴！怎麼能沒有禮貌！」那個自以為是的「好爸爸」用兇惡的眼神死死看著我。

「沒事沒事。女孩子嘛，有點脾氣是正常的。」季暮的媽媽對我笑著。

「說到結婚，我們就得挑選一個好時間！」季暮的爸爸用一種領導風範，對季暮說著。

「挑吧。越快越好。」我說了一句話，又把頭低下去。

他們一家人在那裡翻著日曆，我和季暮在旁邊沒有說話。

「十五天以後怎麼樣？」

「五天以後吧。」季暮乎的站起來。

我說快，可也不至於快成這樣。

「冉晴。你很樂意的，對吧？」季暮明顯就是話中帶刺。

我點點頭，又望望上空的天花板。

他們所有人都走了，季暮說他送我回去，就陪我留了下來。

他從文件夾里拿出一份文件給我。我早就猜到他不會給我付淵然的那份。

「把付淵然的給我！我可以不要這份。」我把文件扔到地上。

「曲冉晴。給你這份都是好的。給你付淵然的那份，你就不會和我結婚了。我也就無法折磨付淵然了。」

「哈哈，哈！」

「你笑什麼！」季暮突然用手捏住我的脖子，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早就流到了他的手上。

「我笑你可憐啊！付淵然在哪兒你知道嗎？蘇媛夕在哪兒你又知道嗎？被人賣了還替她數錢！」

一個火辣辣的耳光落在我的臉上，我只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我為什麼告訴你。反正蘇媛夕現在和淵然過得很好…季暮，我可憐你！」

又來一巴掌…我從椅子上被打到了地上，嘴角似乎出血了。

「季暮，我還是可憐你…」

這次，他摔門而去。我觸摸著嘴角，好痛…

「啊~」撕吼一聲，還是沒能發泄出我心中的怨氣。

我抱著頭，哭了…又開始笑…笑夠了又學著哭……

早就該聽夏堯的話，活得沒心沒肺該多好…我也不用再受這麼多的痛。

曲冉晴，你自作自受啊！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沒有人逼你……

是啊，沒人逼我……沒有人……

當我下樓，就如同剛從地獄的魔爪里走出來一般。可是，比剛才更要痛苦了，因為，他在門口等我。

「夏堯…我…對不起…」

那一刻，我差點沒有跪在他面前。我曾經答應過他的永久，卻永遠地淹沒在了我的淚水之中。

我答應他，會陪他看世界上最美的風景，做他最美的新娘…可是現在，都來不急了……

「我懂了……」

原本只差一步就能抱到他，只可惜，那是夢，現在夢醒了，他離我好遠好遠，像是要窒息一般。

隨著他的走遠，距離的幅度也越來越大。以後，我們就是這個距離了……

付淵然，我和你的距離更遠……

再見夏堯，再見我的付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