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切早已化為烏有

酒店裡，空空的房間，冷清的大床獨自擺放在中央。

手機就在旁邊，我還真是猜中了，二十四個未接來電。季暮。

「你打電話什麼事？」

「你死哪兒去了，你拍不拍婚紗照啊！」電話里是他憤怒的聲音。

「結婚以後拍吧。你還真當我是真心和你結婚啊？還拍婚紗照…」

嘀，嘀！電話被他掛斷，我知道他被我的嘲笑所激怒。

還沒結婚就給我兩巴掌，以後恐怕我更不會有好日子過了我也不禁搖搖頭。

洗個澡，換身衣服再說。

呼，洗了澡真舒服。電話鈴聲怎麼又響了。

「有什麼事你就說！」面對那個傷害過付淵然的人，我不想對他抱有任何委婉的語氣。

「冉晴。明天婚車就要來接你，你今晚怎麼說也得回家住。哪有讓新娘住外面的道理。」

「有啊。你就是啊！」面對他的和藹，我並不想接受。

「好了。一切都是我的錯。今晚回家住，你媽媽怪想你的。」他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顯然沒有了耐心。

「嗯…」連我都覺得自己心慈手軟，原來這就是我的致命點。

收拾一下東西，退房。

夏堯，我回家了。已經不住酒店裡了，再見…

一鬆手，簡訊被我發了出去。在路旁搭了一輛出租，才回的家。

在路上，我沒有想太多關於回家說什麼，或者是大鬧一場的事。我只是把心靜下來，好好閉目沉思。

或許冬天就快過去了，路旁邊的樹木漸漸恢復了以往的顏色。而我的心卻還停留在那個冬天。

就讓我把所有的回憶全部，埋葬在這個冬天…

「到了。」

師傅的提醒叫醒了我，我從走神里反應過來。

把錢遞給他，開門，下車。

門早已是敞開的。帶著一種沉重的心思，我走到客廳。

客廳已經被粉刷過一次，顯得比上次來的時候還要白。

「冉晴。你回來啦…過來，讓媽媽好好看看。」媽媽看見我，就連忙跑上來站在我面前。

「看夠了吧？」

一個耳光從旁邊另個人的手裡甩過來。

「怎麼對你媽說話呢！」

「哈哈！我笑了，我真心的笑了！你還當我是女兒啊？你知道你有多狠毒嗎？付淵然都得胃癌了你還要逼他呢！現在又來逼我！你不就是為了錢嗎…我現在才明白，我當初不管答不答應你嫁給季暮你都是有好處的。只要我不答應，夏堯的公司對你有用吧…付淵然也可以幫頂罪吧！我要是答應了，你也能靠季家的關係脫身，然後和他們公司合作，那樣你就有錢了！反應我的死活都不重要，是不是！」我捂著被扇紅的臉，卻再也沒能為他們掉半滴眼淚。

「反正我都已經做了，也不能挽回了。犧牲你的幸福就能救我的命，有什麼不可以！」他沒有懺悔，反而說著說著還更加有興緻。

「你還我付淵然！付淵然…我恨你！我恨你們！尤其是你！」我把手指向那個我再也不想叫他稱謂的人。

他掙的錢也夠多了，他為什麼還不滿足，還要變本加厲…

「哎呀。你怎麼能打冉晴呢…」媽媽用手輕撫著我炙熱的臉。

「好了。過來一起吃午飯吧。」

飯廳已經移了位置，跟著他們，我才找到。我隨手拉了一個椅子出來，坐下去，沒顧他們，自己就已經開始吃飯。

這是我吃得最心酸的一頓飯，若是他們不讓我以前過得那樣美好，我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感觸。

原本其樂融融的一家人，現在一見面就開始吵，你以為這種結局我想要嗎？

「吃吧。吃了我讓季暮過來陪你，你們也好培養培養感情。」

管你叫誰過來，我和季暮沒共同語言，也聊不到一塊兒去。

「季暮不是在民政局上班嗎？」我乎的想起這件事。

「不是，他知道夏堯帶你結婚。就決定和你碰碰面。」

原…原來是這樣，我竟然不知道……

「哎，真不愧是生意人，算得如此精妙，佩服！佩服！」

說完，我又繼續埋頭吃飯。剩下在吃飯的時間裡，再沒有一個人說話。

「我吃完了。我去看電視，你們慢慢吃。」吃完飯，我筷子一扔，走到客廳按開電視，拿著遙控器，換台，發現沒什麼好看的，又把遙控器一扔。

「冉晴。有人來了，去開門。」

我早就聽見門外的鈴聲，只是我裝著沒聽見。

沒好氣地走到門口，把門開開，看見門口那個人，原本想把門關上，沒想到他搶先一步，擠了進來。我被擠得朝後面退了幾步。

「擠什麼呀！你紳士點行不行？」

「你說話小聲點好不好？又沒人和你吵架。」

季暮根本無視我的存在，徑直走向飯廳，向他們問好。

「季暮，裝什麼呀？顯得你有禮貌？」等他出來，我坐在沙發上，看也不看他一眼。

「怎麼？我和我岳父岳母問問好也有錯？」他一臉「無辜」。

「算了。你就別噁心我了。」我終於甩了一個白眼給他。

季暮坐在我旁邊，盤著二郎腿，他原本想搭著我的肩，我卻閃到另一個沙發上。

「告訴我，付淵然在哪裡？」

「反正他還活著。你不用擔心他。你也可以問蘇媛夕啊。」我知道，依蘇媛夕的個性一定不會接她電話。

「你！這是你家，我不和你鬧。媛夕要是說了我還問你幹嘛。」

「不好意思，我只是暫時居住在這裡，這裡早就不是我的家了。」我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我也很佩服你。你竟也願為付淵然這樣做。看來我們也是一路人…」

「哎，等等。誰和你是一路人啊？起碼付淵然愛我，蘇媛夕不，愛，你！」

季暮的臉色都被我說變了，見他沒說話，我也沒有再說下次。可我說得的確沒錯啊，季暮最後也不會有好結果的。

他從旁邊的沙發上，拿起遙控器。他居然還看動畫片！

「我說，你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看什麼動畫片呀，遙控器給我。」我正試著把遙控器搶過來，他卻把手伸地遠遠的。

「我先拿到的，憑什麼給你。」

和他坐在一起實在無聊，我就上樓，看看以前住的卧室還在不在。

「你幹什麼去啊！」季暮在身後叫住我。

「你管那麼多幹嘛。我看著你心煩，我睡覺行不行。」

家裡的樓梯也換了，以前是木板，現在是地磚。不過沒有夏堯家的樓梯好看。

「喂，季暮！你跟著我幹嘛！我睡覺！」他從背後扯住我的衣角，跟著我在背後走。

「沒事啊。我在旁邊看著你。」

「你怎麼不去死啊！別跟著我！」我打開他的手，他並不死心，又再次扯住我的衣角。

我不管不顧地走到房間。裡面的擺設還是依舊，桌上的照片也還在，那是付淵然。每當我寫作業時，他成了我最大的動力。

「喲，這男孩誰呀？長得挺帥，你初戀吧？」季暮拿起相框立在手上。

「滾開！別碰他！比你帥就行！付淵然，比你帥！」

忽然，他高高舉起那個相框，朝地上摔去。

相框的玻璃變成了碎片，還好裡面的照片還是完整的。

我先撿起照片，放到書桌櫃里，再走到季暮跟前。

「季暮！你是不是有病，淵然的照片惹你了？」

「只要是付淵然，不管什麼，我都不順眼。」他開始用手指著我的眼睛。

「你不就是嫉妒嘛…」

他揚起手掌，似乎想給我一個耳光。

「你打啊？以為我怕你？付淵然就是比你好，難怪蘇媛夕會喜歡他。起碼付淵然從來不打女人！」我死死瞪著他的眼睛，與他對視。

「曲冉晴！付淵然他哪裡好！你和媛夕竟對他如此情深！」他放下手，在他臉上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失落。

「付淵然心地善良，你以為和你一樣！付淵然懂得心疼人，你以為和你一樣！付淵然有世間最溫暖的笑容，你呢？你會笑嗎？付淵然知道將心比心，你還不及他的十中之一！」望著他，我不知不覺地笑起來。

他被我的話驚呆了，愣在原地，嘴裡像是在說些什麼，只是說得太小聲，我聽不見。

「曲冉晴。你…好像有一種魔力……」

「當然。我的魔力專門保護付淵然。所以，你，離他遠點！」

「我喜歡你！」

「啥？我耳背，聽不見。可能是我有腦膜炎，聽不太清楚，所以你也不用說了。」

「你和媛夕不一樣。她不懂得回報，她只知道讓我給她做更多的事。也許你說得對，我只是她眼裡的一個玩具，不重要就可以隨時扔掉。可是你不同，你愛一個人有自己的目標，你願意為他放棄所有。聽媛夕給我講你和夏堯的故事時，我一心在笑夏堯的傻…其實，他一點也不傻…」

他…他說什麼呀，說得我渾身不自在。咦，他的話怎麼能信呢…他一心只9想著利用我來對付淵然，他又怎麼會動情…

「曲冉晴。你……」

「別說了，我恨你。我恨每一個傷害付淵然的人，即使他和我很親…」

季暮一個人孤孤單單地走下樓去。我懷疑他今天沒有吃藥。

不久后，我聽到客廳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我想應該是季暮走了。

管他走沒走。我把房門反鎖起來，然後自己在卧室里睡覺。

我把淵然的照片從書桌櫃里拿出來，放到枕頭邊。雖然不能陪在身邊，偶爾想想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