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天顯元年五月二七，京都長安北處望族蘇氏有女初長成，亭亭玉立，剛滿十六。同此身在高高城牆內的皇上也到了及冠之年，方齡二十。一道皇榜高高懸挂在南城門邊上。告示上寫道：凡是已滿十六的芳齡女子皆在各管轄的縣衙登記，參與甄選。而官員，望族，大戶的千金則要選擇一名最為優秀的親生女，直接送入皇宮進入篩選。消息一傳開，幾家歡喜幾家憂。

「小姐，你覺得老爺會選擇你還是大小姐。」蓮兒的丫鬟問著。

「不管是誰，這婚姻從來都是父母之命，又豈是我能做主的。如果可以，我倒想自由自在。與世無爭多好呀」蓮兒拿著絲帕認真的擦拭著她的笛子。

「哎！這小姐真是的，什麼都不爭不搶」

蘇府，年過五甲的蘇員外，高高坐落於正座上。緊挨著的嶄新楠木桌上還擺放著一道明晃晃的聖旨。

「老爺，你道是說句話。妾身想知道老爺是怎麼想的」一邊的蘇大夫人，蘇員外的正室蕭蘭終於忍不住打斷還在一籌莫展的自家老爺。

蘇員外又望了望聖旨，無奈的擺了擺手。「不管是心兒，還是蓮兒，手心手背的，老夫我都捨不得，我老來得女，只有這麼兩個女兒。唉，罷了！蓮兒還小，就讓她姐姐去吧。」

蘇大夫人皺了下眉頭「老爺，妾身有個不情之請。」說著，預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甚？都老夫老妻了，別讓下人看了笑話。」他扶起蕭蘭。「你說說看，是何事？」

蘇大夫人絞著手帕，喉嚨哽咽，幾滴淚欲下，「老爺，能不能讓蓮兒去？」說來蓮兒是二房巧娘所出，心兒才是蕭蘭所出。

蘇員外一臉不解。「為何？夫人這是？」蘇員外知道自己的夫人一向心善，可畢竟去的是皇宮，後宮是非之地能不趟最好。更何況一朝入宮，一輩子就隔著一道高牆。回家看望的機會甚少。夫人擔心自個親生，也是難免。

蘇夫人看著老爺在沉思又開口催促了下，「老爺。」蘇員外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二夫人進了大堂。

「老爺，你就聽姐姐的吧，姐姐這樣做，自有她的道理。讓蓮兒去。」蕭蘭和巧娘互相點了下頭。

最後蘇員外還是妥協了，在送來的秀女名單上，寫上了二女兒，蘇蓮的名字。然後派人送往皇宮去了。

（我是無辜的分割線，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姐姐，別想了，這樣做都是為了蘇家好。若不這樣做，以後身世一旦揭開，便是欺君之罪，這又豈是我們能擔待的。姐姐這般豁達，巧娘要多學學才是。」二夫人握著大夫人的手安慰著。

「巧娘，你抬舉我了。若當年我沒有自做主張，現在也許就不會有這個事了。你說，要是當年的事情，老爺知道了，會不會恨我？」巧娘趕緊捂住蕭蘭的嘴「姐姐，不是說好，這件事只能爛在肚子，不要多想，不會有事的。」巧娘的話讓她的心又安定了不少。

「娘，你為什麼這麼做？」蘇大小姐，蘇心推門就進來了。「呦！二娘也在啊。」那眼睛瞪的老高，在她眼裡，這二娘就是勾引爹爹的狐狸精，才會有蘇蓮這個小賤人。這對她二娘說話自然沒好聲好氣的。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進來也不會敲門。枉費為娘教導的。」

巧娘按了按大夫人的手「沒事的，心兒還小。那你們聊，我找蓮兒說說話。」大夫人點了點頭「辛苦妹妹了。」巧娘搖搖頭帶上門出去了。

「哼！」蘇心聽著門外沒聲音了，這才坐了下來。「娘，為什麼？爹明明是要選我的。為什麼讓蘇蓮去，二娘這樣做，我還能理解，可是你怎麼也這樣，真偏心。我才是你親生的。」

「胡鬧，沒大沒小的。」蕭蘭責備的看著心兒

「我沒說錯。」蘇心氣的把桌上茶壺水杯掃落一地。「從小到大，我要什麼，你是給我買了，可你都買兩份。你說這是要我知道，姐妹應該相親相愛。好，所以每次我都不計較。可是為什麼只要蘇蓮一生病，你就徹夜不眠不休的陪在左右。你知道嗎？有次蘇蓮生病了，那晚又打雷又閃電，下了好大的雨，屋裡的燭火被被刮進的風吹滅了。我好怕好怕，我躲在被子里顫顫發抖，我一直在喊娘，可你就是沒出現，我知道你在蘇蓮房裡，我還是抱著希望，娘會出現的，直到我哭累了，睡著了，娘還是沒來。蘇蓮有自己的娘，你才是我娘。」蘇心哭的撕心裂肺。蕭蘭也跟著淚流滿面，「心兒，別說了，是為娘不好，為娘會補償你的。」

「補償我，呵，娘要怎麼補償我？娘總是把屬於我的母愛分給蘇蓮」蘇心跌回座位。「現在就連屬於我的幸福都給了蘇蓮。娘，我真的懷疑我是不是你親生的。」蘇心摔門而去。

「心兒」若大的房間，碎了一地的杯子，還有一顆淌血的母心。心兒，娘以後真的會好好補償你的，可是有些事，娘真的不能說，也沒勇氣說。

蘇心一路不停的跑，不知不覺連自己都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跑了這麼遠。站在高高的懸崖上，崖上的風吹亂了她的髮絲。有那麼一刻，她真的想往下跳。邁出的腳步縮了回來。憑什麼，我才十八歲，我為什麼要死，該死的是蘇蓮那丫頭。若不是那丫頭，娘的眼裡就不會一直看不到我。屬於我的也不會一直變成她的。從今天開始，蘇蓮不在是我妹妹，你這個絆腳石，我恨死你了。蘇心朝著崖下大喊。呵。她抬起手臂用力的擦著眼淚，眼裡一絲狠戾一閃而過。

到了晚膳，一家人圍坐著。蘇員外開了口，「心兒，你別怪你娘和二娘。爹以後會補償你的。」

蘇心的手頓了一下，又是補償，為什麼只剩我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想到我。她很快收拾了心情，勉強擠出笑容。「爹，娘，二娘。早上是我不懂事，妹妹能去，我應該替她高興。我們是一家人，她去，我去，都是一樣。」

大家看著心兒，會心一笑「心兒，懂事了，爹真替你高興。

蕭蘭，巧娘，前後也夾了菜放進她碗里，表示贊同。蘇心看向蘇蓮。蘇蓮還是吃著自己的飯，沒說什麼。她的姐姐不喜歡她，她也是盡量避開，免得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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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三更，天乾物燥，小心火燭。街上傳來的打更聲，響徹寂靜的夜。

蘇蓮怎麼也睡不著，難道是因為明天要進宮的原因嗎？

蘇蓮起身，推開窗戶，披了件外衣立在窗前，滿天的繁星，一閃一閃，那麼亮那麼美。她拿起笛子，輕輕的吹了起來。那笛聲平緩，無哀無怨，如催眠曲，撩人心弦。正如蓮兒的心境一般，沒有絲微的波瀾。進宮，選上了是一輩子的束縛，選不上至少都要呆在宮裡做三年宮女。不管哪種，亦不是她想要的。她不是不想反抗，只是名單早已送進宮，不能改了。晚膳后，大娘，娘都找她談了很多心事，。也許是夜深，奈何這笛聲聽的更為悲涼。另一房裡，蘇心也沒心思睡，聽著不遠的笛子聲。心裡萬般詛咒：吹吧吹吧，過了明天，想吹都沒有了。她在為自己的計劃即興奮又緊張，邪惡的想法，油然心生。

「爺，你說誰戶人家都三更半夜了還不睡，這笛聲也太悲了吧。」阿達坐於馬車前，向著車裡的主人說道。

那爺只是微微抬了下頭，拿起玉簫想合上一曲，那邊的笛聲卻戈然而止了。他突然覺得有點囧，尷尬的收回簫，還好在車裡。「趕路吧」一主一仆駕著馬車絕塵而去。

翌日，蘇府甚是熱鬧。主子，丫鬟，奴才，忙前忙后。誰也沒顧及到兩位小姐的影蹤。這時的蘇蓮在花園裡喂著池裡的小魚。沒有因為進宮而或喜或悲，一臉淡然。「多吃點，以後怕是見不到你們了。」蘇心找了好一會兒才看到她。呵，喂什麼魚，讓我這般好找。踩著上等蜀綉做成的繡花鞋靠近。

「妹妹在這啊。」蘇蓮一愣，轉過頭。她從來不稱呼自己妹妹，總是喂喂的叫她。也許是看她要進宮了，才捨得這般親切的喚她。心兒其實心地不壞。只是嘴不饒人。蘇蓮這般想著。

「姐姐，找我有事。」蘇心看了看周圍，很好，沒人。「妹妹。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是我昨天看見幾隻流浪貓沒人餵養，很可憐。」她知道蘇蓮一向可憐阿貓阿狗，連路邊的乞丐都要管。這不，讓她找到了弱點。

蘇蓮急急到「昨天？那你怎麼不早說，都一天了，不知道它們餓壞了沒，在哪？我們帶點吃的過去。」她把魚食扔在一邊。

蘇心假裝很無奈。「我忘了嘛，可是現在去，妹妹來得及嗎？不是今天要進宮。」

「沒事的，聽說午膳才來，等爹宴請完公公，才一起去的，」

「那好，我這就帶你去，不遠，就在一山上。」兩個人前後從蘇府的後門出去了

走了幾個時辰，蘇蓮擦著汗「姐姐，到底在哪？怎麼還不到。」這貓兒怎麼在山上？

「快了快了。就是那裡，你看。」蘇心指著一崖上。

「好高，姐姐怎麼會來這種地方？」蘇蓮只是覺得怪怪的。可她還是選擇相信貓兒的確在這裡。

「就是，就是和那劉家小姐郊遊發現的，我們還是上去看看那些貓還在不在？」說著推著蘇蓮往前走。蘇心在背後暗暗的吐了口氣。

懸崖邊上什麼也沒有。「姐姐，你會不會記錯了？沒有啊！」蘇蓮拔著雜草，連貓聲都沒有聽到，更何況是貓影。

看著蘇蓮一步步走到邊上。她露出了得逞的陰笑。「妹妹，在那呢！」

「哪裡？」蘇蓮一起身轉頭，便被蘇心推下懸崖。

「啊！！！！」尖叫聲響徹崖谷。

「貓兒在下面呢，你去陪吧。哈哈哈。」望著見不到底的懸崖。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以後爹娘都只是我一個人的，這娘娘我是當定了。蘇蓮啊蘇蓮，你不是很善良嗎？你不是處處都招人疼嗎？這崖，下去了可是屍骨無存，更別說僥倖活下來。午時到了，我該回去，好好打扮打扮進宮了。崖邊的枝杈上還勾著一小塊羅裙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