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章 你看，你看，法律脆弱的臉

阮大鳥正在悠閑的嘬著咖啡，辦公室里的同事們忽然有點騷動，而窗外傳來一陣陣的喧嘩。

出事了！阮大鳥不慌不忙的繼續喝咖啡。

又不是地震，用不著著急。阮大鳥不是沒有好奇心，稍後過去看，先讓那些八婆把事情打聽清楚。

放下杯子，阮大鳥踱到落地窗前。哎，又是那些弱勢群體民眾在聚集。黨國不允許遊行示威，也不允許越級上訪，這些人連個橫幅牌子都沒有，亂糟糟的一團，堵塞交通，效率太低下了。

事兒婆們很快把原委查點清楚了，還是那些攤販，又來政府鬧事。

事情的起源已經有了一段時間了，年節前的時候，一輛萬億配送的送貨車，拐彎的時候失控，撞翻了一個路邊違章攤點。倒霉的是這個違章攤點是賣油條的，熱油四濺，把攤主，一個漂亮的女孩子和四個路人燙傷，其中攤主和一個路人重傷。

萬億配送一千多輛送貨車，天天在路上跑個不停，經常還要鑽巷、掉頭，小車禍很多，有專門的一套班子處理車禍賠償。這次事故醫療費用極高，保險公司賠償的金額是遠遠不夠的。私了沒成，雙方法院里見。

終審結果，萬億和攤主都負有責任。攤主違法佔道經營，同時造成重大不安全因素，負有30%的責任。於是，萬億在支付了四個路人的賠償以後，把攤主扔在了醫院裡。

人不人鬼不鬼的小姑娘，在醫院走廊里（醫院出於人道主義，只把小姑娘趕出了病房，而沒有趕出醫院）的照片被貼到了網上。兩張前後對比分外強烈的面孔，激起了網民們無比的同情。又有好事者貼出了小姑娘原來在某個商場里做事，因為商場倒閉，迫不得已上街練攤的經歷。

對漂亮的小姑娘沒有去做二奶、公關、那種事，而是從事公認為最辛苦的街頭燒烤，公眾們的同情成功的轉化為對萬億配送公司的怒火。尤其是同為練攤的小販和從商場失業的人們。

萬億配送的生意紅火起來以後，各類專賣店、商場、超市都萎縮了一大塊營業額。會同通貨膨脹基礎上的經濟衰退，大批的商業部門關閉裁員。唯一下降的商鋪租金，還導致一批投機客破產。大家只好都到街上練攤——熱食和廉價貨受衝擊最小了。這又導致商場的生意更加慘淡。

平時，大家在街上，沒少吃萬億送貨車的尾氣，經常還為阻擋了道路、掉頭甩尾時的小掛蹭吵吵鬧鬧。這時，都把氣撒在了萬億公司的頭上。在全城範圍內，爆發了多起圍堵萬億車輛的**。自然，順帶造成了大面積的交通堵塞。

萬億十分委屈，自己老老實實的合法經營，提高了廣大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本次意外事件，自己也是受害者，也按照法律判決，全額支付了賠償的。為什麼還惹來這麼大的麻煩呢？

其實，萬億配件也不用覺著冤。很多偉大發明都遭受過抵制和封殺，小發明還享受不到這種待遇。不過和那些發明的光明未來相比，有點生不逢時的萬億配送公司就未來就難以逆料了。

政府出面調停，萬億承擔了受傷小姑娘全部費用。風波暫告一段落。稍後，體驗到交通堵塞和訂貨晚點的不便的政府官員們開始有所作為——全面整頓交通秩序，消除安全隱患。

不得不說，河內畢竟是一國首都，出動的城管都是正兒八經的警察，而不是八塊錢一小時的拆遷農民工。

在這裡，邏輯不得不為曾經在夜裡製造恐怖聲音嚇得我睡不著覺的農民工兄弟說幾句話。他們根本就沒有報酬，所得是拿下拆房子的業務。包工頭得走利潤以後，他們也就拿的苦力工錢。碰到過分的僱主，自己頭腦一熱跟著後面咋呼，一不小心被捅死，肯定算不上烈士，認頭是流氓闖入自己還真覺著冤。

花了大力氣，街頭上的攤子少掉了一半。不過越南還不是完全福利社會，在別有用心的黑社會煽動下，這些人已經搞過兩次非法聚集了。

但政府也沒有辦法，救濟只能意思一下，還不知道會落到誰的手裡，總不能把所有的閑人都養起來吧？

阮大鳥的辦公室就在政府辦公中心的一幢大樓里，和市政府一樓之隔，兩次都被耽誤了下班。煩死了。都在網上發過幾次匿名帖，呼籲依法治國，堅決制止這樣的非法行為了。政府對民眾的呼聲還是充耳不聞啊。

眼看下班時間就要到了，還不見人群有散去的跡象。打個電話回家請假吧，今天的晚飯又要在辦公室就地解決了。

事兒媽們不死心，下樓轉了一圈又回來了，底下堵得水泄不通。唉，身為統計專家，連比上次人多都看不出來，裙帶關係害死人啊。

領導人們馬上也要下班了，武裝警衛們全力出動，試圖先開出一條通道來。而人群情緒激動的很沒道理，跟這些臉上還帶著稚氣的孩子們計較什麼，糾纏成一團。

聲浪大起來，有人在趁亂扔東西！

犯罪！這是犯罪行為！現場這麼多的攝像頭，一定跑不掉的。親眼目睹如此暴力的行為，阮大鳥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全無自己隨意修改統計數字也是犯罪的自覺。

武警們有人流血了，激動之下手勁也在加大，叫罵聲響徹廣場。全副武裝的防暴隊從院子裡外衝來。砰砰的槍聲，伴隨著催淚彈的煙霧，將叫嚷的聲音壓了下去。

空中飛行物體猛然增多，幾十年的和平歲月了，上個世紀最長戰爭的暴烈種子還沉浸在越南人的血液里。禁不住打了個寒噤，樓下也傳來了玻璃破碎的哐當聲，阮大鳥在十樓，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樓前廣場上，很快沒了人影。為安全起見，阮大鳥過了很久才出門回家，可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還沒有到家。

河內陷入了騷亂。攤販們在很多條道路上設置了路障，還學阿拉伯人點著了輪胎。悲哀啊，幾十年的社會主義社會，這才民主了幾年，就學起西方人騷亂了？建議政府嚴懲首惡。可是，現在警察局裡的那幫人，能挑起這個重擔嗎？據阮大鳥所聞，那些警察都和娛樂場所的老闆有一腿。

阮大鳥還看到，在越南這個瘦條條的國家，街上的警察都是圓的多，能抓到人還真不容易。這不，前面又一輛萬億配送的貨車被點著了，幾個警察就站在旁邊看著。

這個國家沒救了，自己存了點黃金和外匯，轉移到哪裡去呢？而且這點錢，到哪國也不夠花啊，要不，到國外擺攤？

誰能給我一個答案，重重有獎——網路鮮花一萬朵。

——摘自博客小說《越南網民阮大鳥的一天》

越南騷亂的新聞傳來，因為是萬億軟體充當的導火索，王想和葉旭都很關注事件的發展。越南的結局很可能是整個遊戲的預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