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揭露真面目
曾義昊先前的計劃,便是用這珍貴的四品丹來吸引唐海濤的注意,幫助潛伏在這廚房裡的曾慶武迅速離開。
四品丹是玄大師境界的武者常用的丹,在快賢城裡極少見,通常藥店都是每月定量放出供應本城頂尖高手,又或者是拍賣行上才偶爾會出現,對唐海濤這樣一位玄師的武者肯定極富吸引力。
果然,唐海濤一看向他的手,便是目光驀地一直,本有的儒雅與和氣全然消失,只留下滿臉驚愕。
曾義昊心裡一松,飛快地瞟了一眼等待時機準備向窗外躍去的父親。
姓唐的已經被自己成功地吸引了注意力,只要父親躍出窗外而且不發出過大的響聲,驚動唐海濤,自己便安全了。
但是……。
曾慶武正要往外一躍時,目光隨意地掃過曾義昊的手,頓時身形一滯,雙目驀地圓瞪,同樣死死地盯著兒子的手,張口欲叫。
父親不符計劃的失態,讓曾義昊的心臟猛地一抽,呼吸幾乎停滯,全身毛孔都為之一炸。
如果唐海濤這時聽到異動回頭,勢必明白兩人的設計,從而撕破臉皮大開殺戒!
曾義昊慌忙移開驚駭的目光,重重地緊咳兩聲,故作不解:「濤叔,你怎麼了?」心裡一個勁地狂叫:「快出去啊,快出去啊!」
這一刻,他是那麼的緊張、那麼的焦急,甚至可以比擬先前在「百丈死」下的迷宮般的山洞裡遇上那條巨蟒的時候,連聲音都透著一股隱不住的飄乎虛浮。
正震驚中的曾慶武聽到咳聲,猛然醒悟,生生地咽下到了嘴邊的驚呼,驚愕的眼睛在兒子的手和焦急緊張的眼睛之間飛快地轉了兩次后,猛一躍起,跳出窗外,然後消失不見,只是空氣中又多了一聲忍不住的咳。
曾義昊的心臟再度狠狠地一抽,慌忙又補「咳」了一聲,並主動將手裡的四品丹往唐海濤跟前一送:「濤叔?……」心裡一個勁地祈禱唐海濤不會發現異狀。
「小昊!」好在曾義昊掩飾得很及時,震驚中的唐海濤並沒有發現兩次咳嗽聲有異,只是一聲驚呼,再也顧不得爐上的藥罐,急急起身走到曾義昊面前,卻沒有伸手接那玉瓶,反而在這銀青色袋子上摸了摸,並翻轉來看,很快就在袋子的側面看到一個鏟子的綉圖,頓時猛然抬頭,目光灼灼:「小昊,這袋子哪來的?」
「這是那位奇人贈給我的。」曾義昊這才知道,原來讓唐海濤和父親同時震驚失態的,並不是自己所以為的四品丹,而是這個銀青色的袋子。
父親的順利離開,讓他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好歹輕輕地落了地,回答時也多了些鎮定。
「小昊,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唐海濤的目光里立刻多了些貪婪和嫉妒,手也不肯離開。
「不就是一個裝東西的袋子?」放鬆下來的曾義昊故作愕然。
「當然不是!除了這袋子,那位奇人還給了你什麼?」唐海濤急切地追問。
「一本冊子,叫。我還激發了上面的保護光罩。有位自稱通寶坊內坊堪地坊員的人讓我去闖關。」曾義昊隨口回答,隨後注意到唐海濤眼中那濃濃的羨慕,頓時靈光一現:「濤叔,難道這銀青色袋子是和那本冊子是配套的……?」
虧得他以為,這銀青色袋子是陸維生另外買的!
唐海濤的目光里再也掩不住嫉妒:「你去闖了關?」
「是啊,我成功闖過了七關,所以現在,我已經擁有了內坊堪地坊員的申請資格,等我去通寶坊登記並測試通過後,我就是通寶坊的內坊見習堪地坊員了!呵呵,濤叔,我是不是很幸運?」曾義昊心思一轉,故作單純地問,違心扯了個大謊。
「什麼?你居然闖過關了?」唐海濤再次驚呼,聲音里已明顯透著懊悔。
「是啊,怎麼了?」沒想到通寶坊內坊坊員的身份居然讓唐海濤如此在意,曾義昊心裡只覺得大爽特爽,卻故意問。
「哦,沒什麼,沒什麼。那個,小昊,叔叔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唐海濤馬上意識到自己失態,忙強笑兩下,然後目光一轉,和顏悅色地道。
「濤叔,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如果我去通寶坊的測試不通過,我就把這個袋子和裡面的冊子交給您,讓影柱弟弟也去測試一下!」曾義昊忙明白地安他的心。
「好,好!濤叔謝謝你!」唐海濤頓時鬆了口氣,臉上也現出幾分喜色,顯然是不認為曾義昊會通過通寶坊的複核測試,然後又期待地問:「那,你得到它的時候,就只有袋子和書,沒有其他的?」
「有啊,還有令牌。」至於丹藥和銀票,曾義昊自然不可能說出來。
…………
成功地吸引了唐海濤的注意力,再端了杯茶水,曾義昊穩穩地回到曾慶武的卧室,見父親已經閉眼靠在**上輕輕吁氣,便長長地鬆了口氣。
剛才那緊張一幕,真是讓他心臟都差點跳出來了,幸好,有驚無險!
「小昊!」聽到動靜,曾慶武立刻睜眼,迫不及待地指著曾義昊腰間的銀青色袋子,本來憔悴的臉因為興奮和緊張而漲得通紅:「你……你從哪裡得來這個袋子!」
曾義昊忙過去止住想坐起來的他:「爹您別急,好好躺著!」
「我……」曾慶武的呼吸依然急促,卻推開他相扶的手:「快,快把它給我看看!」
「好好好,馬上給你看!」曾義昊又是好氣又是好笑。融合的記憶中,這個便宜老爸輕易不會因為見到寶貝而激動和興奮,沒想到一個銀青色的袋子就讓他完全變了樣。
而當曾慶武接過袋子,再次核對了上面的鏟形圖案,然後遲疑地看他:「這是……。」
「我剛才聽姓唐的說了才知道,這是通寶坊內坊堪地坊員的專用袋。」曾義昊趕緊道,見父親目光迅速一亮,明顯鬆了口氣,心中瞭然,卻故意不繼續解釋,只埋怨:「爹,您剛才差點把我嚇死!」
「呵呵……」曾慶武也知道自己先前的表現是有點遜,差點壞了兒子的計劃,但也同樣抱怨:「你啊你!先前你怎麼不告訴我你有這袋子?還好你爹我控制力強!」然後興奮地道:「這袋子你怎麼得來的?裡面真的有一本?」
「爹,此事說來話長,咱先把眼前這關處理好!」曾義昊提醒他:「對了,剛才您應該看到姓唐的在檢查葯吧?」
先前曾義昊便是讓曾慶武提前藏在廚房裡,悄悄地看唐海濤會否在打開仁信堂的藥包之後,一一檢查藥材品種。
唐海濤是玄師,曾慶武不過是玄士,按理說,曾慶武若是藏在那裡,瞞不過唐海濤。但曾慶武會一種高明的斂息術,可以瞞過高兩個境界的武者的耳目,曾慶武的卧室又剛好有窗戶可以通到曾家的廚房,只要曾慶武藏在暗中窺得唐海濤的動作后,趕在葯熬好之前,在曾義昊的掩飾之下,避開唐海濤的注意悄然回到卧室就行。
曾慶武聞言愣了一愣,隨後臉上的光澤便迅速消失,現出幾分傷心,耷在**板上的雙手更是無意識地握緊。
看這表情,曾義昊便知道計劃成功了,只是心裡並沒有半點高興和興奮,有的只是對曾慶武的同情。
足足數十息后,曾慶武才輕嘆一聲,愧疚地看向兒子,眼眶有些微紅:「小昊,我真的是沒有想到,真的是沒有想到,他居然……!是爹對不起你!……。」
親如兄弟、甚至可以託付生死性命的人,原來是一直暗害自己的罪魁禍首,曾慶武此刻甚至都有種無顏見兒子的羞愧感。如果不是因為他對唐海濤那傻乎乎的信任,只怕他的毒傷早就驅盡,也不至於修為倒退,然後讓兒子這些年來飽受外人欺辱。
也所以,先前,若不是礙於兒子的安全,曾慶武真恨不得衝出去厲聲質問那個白眼狼。
「他……他為何要這樣做?我們是同過生死、共過患難的好兄弟啊!」曾慶武此刻只覺得自己好傻。真是被人賣了,還樂呵呵地感激別人!
曾義昊面無表情地道:「您以前多次提過要我拜他為義父,可他一直未同意,應該是不想和我們有這樣的關係。他之所以不直接殺死我們,或許,是有人曾經威脅過他,不準直接對我們下毒手。又或者,他還貪圖我們家的什麼寶貝,所以想取得您的信任……。這也是我想弄清楚的地方。」
不是這父子倆太傻,是這唐海濤隱藏得太深,掩飾得太好!
「寶物?我們還能有什麼寶物?除了你娘留給你的……」曾慶武無意識地喃喃道,隨後,他猛然瞪大了眼:「他曾經聽我提過這部,對它很感興趣,但那是你娘留給你的,而且為父是強記,沒有實物,無法給他看……。後來,家裡還進了幾次賊……。」
對視數息后,曾義昊暗嘆一聲,垂下眼帘:「爹,以後,您還是用回春堂的葯吧!如果姓唐的再過來,您……得好好控制下您的性子。您千萬要忍住,現在咱們還不能和他翻臉!不過您放心,這筆帳,我遲早會跟他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