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68 王氏

V 68 王氏

內懲院里的謝陌也知道新近發生的事了。大祭司來了,又跑掉了。皇帝的病依然沒有起色但也沒有再繼續惡化。而宮中,皇后與肖充容下了內懲院,雲裳貶為了才人,賢妃唯淑妃馬首是瞻,淑妃獨大後宮的局面就慢慢在形成了。

「三皇子被雲太妃攥手裡了,她攥在手裡有什麼用,她又不是太后。雲家如今分明是失寵的架勢,淑妃會服軟才怪了。」聽說賢妃是去了一趟西軒室,然後才擺明車馬靠向賢妃的。就不知這裡頭有什麼名堂了。她是見蕭槙病重找了下家,還是受蕭槙囑託行事?兩者皆有可能。賢妃一向就是個背靠大樹好乘涼的人。

算了,這些都還是在掌控中的事不去想了。現在麻煩的是要把大祭司趕緊收服讓他出力。蕭槙的病多拖一天她心裡都沒法安穩。她一點都不想當垂簾太后。她也想背靠大樹好乘涼,不想勞心勞力一輩子。到最後,沒有夫婿也沒有親生兒女。

大祭司怕是要查自己妻兒到底被關在哪裡,不過任憑他想破了天去怕是也想不到自己把人關在大相國寺。那些武僧是吃素的,可他們的本事卻不是吃素的。而且不語大師明白那兩母子的重要性,定然會將人看緊,何況還有段氏夫婦呢。他們倆覺得事情的起源都是水清幽,怎能不死心塌地的出力。只是,要抓大祭司不難,難的是如何讓他真的幫忙,不然他在裡頭使壞自己可能就真的得當太后了。

忙完了一天的政務,蕭楹坐馬車回府。車裡還有個段遠,正在喝酒。

「皇后沒事?」蕭楹問道。他已經改了口,不好再喚小名。不然皇帝又得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沒事,魏王好吃好喝的把人供著呢。就是她叫我跟著來替你看家護院的。」他也正在想那大祭司呢。他還沒能報當初的中蠱之仇呢。

當夜,二更鼓響,有人熟門熟路的進了一所沒有主人的豪宅。一路到了後院,看到那個小小的墳塋禁不住灑下幾滴熱淚。

濬兒,他的兒子,當時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帶他走。可是沒想到皇帝這麼快就對他下手了。

來者自然是梁晨,這裡便是固城長公主府。大祭司得到消息后沒有去找旁人,反而是告訴了梁晨,他便扮作侍從尾隨寧耘一行人到了京城,由此避開了一路的盤查。

確認蕭槙的死訊,這便是他進京的目的。

蕭槙他早該死了,陌兒真是心軟,居然為這麼一個人不惜以身試險去魏地又去梁地。可如今,這個人不還是把謝家查抄了么,還把她投入了內懲院。

看著兒子的小小墳塋,梁晨的拳頭捏緊,骨節格格作響。不報此仇,誓不為人!蕭槙你等著,這次我一定要你死。

趕在有巡夜下人走過來之前,梁晨閃身離去,回到此時的住處。他住在京城一家有名的青樓——紅袖招。這裡是梁驍的一個窩點,用來打探朝中消息的。

一個男人什麼時候最沒有防備,自然是在顛鸞倒鳳之際,耳中聞得軟語嬌憨什麼秘密倒不出來。

大祭司此時也住在這裡,成了頭牌風羽的『入幕之賓』。當然,只是掩人耳目而已。等閑想必也沒人能想到一身出塵氣質的他會住在這裡。

梁晨看他著急,便道:「你急什麼,該急的是蕭槙。只是不知道他是靠什麼續命,照我家老四的說法他此時就當已經死了才是。」要說他已經死了,那朝廷急著找大祭司又是為何。這一次皇帝重病實乃中蠱的事沒有傳揚出去。他當然不會說,說了揭出一切事由謝陌處境會很艱難。而梁捷也不想苗**自面對朝廷的報復,所以緘口不言。梁驍也不會說,他想當皇帝,不能有這樣的污點。

「又不是你心愛的女人和兒子出事,你當然不急。」大祭司沒好氣的說。

「我了解你的心態,因為我也是為了心愛的女人而來。」

「公主?」

「不是,皇后。」

大祭司楞了一下,「嗯,雖然是難辦了點,但未使沒有撥雲見日的那天,總比我得一生隱瞞來得好。」

「你打算怎麼找起?淮王是可能知道你妻兒下落,但他的嘴巴比蚌殼還硬,想必你也是深有體會的。」

「可是不找他又找誰呢。上一次他孑然一身所以不怕,這一次他一家老小都在難道還能慨然無畏。」

「捉他妻兒是個辦法,但還有一個人或許更有用。」

「誰?」

「他娘。而且怕是沒人會想到現如今還有人把主意打到廢後頭上。可那是在皇宮裡,要進去擄人比進淮王府可難多了。自從段遠夫婦相繼進出皇宮以後,蕭槙對宮門的守衛就更加上心。」

大祭司衡量了一下,如果正面對上,憑著自己會的許多苗疆秘術,單打獨鬥不會怕段遠,但要去闖宮門,恐怕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

「那要怎麼辦?」

「你穩住就行,我說了,蕭槙只有比你更急的。至於淮王,以我對他的了解,抓了他的至親,他恐怕也是不會就範的。」

「我倒是要看看。你也說了,此際怕是沒人會想到有人要動廢后。而且,皇帝中了蠱,所有人關注的重點肯定都是那邊。我要去試一試。」

眼見勸不住,梁晨想了一下,「好吧,我安排人接應你,不行不要勉強。你跟淮王處了將近一年,還不知道他是大局為重,為了大局什麼都可以犧牲的人么。」不過,王妃沒了可以再娶,橫豎他如今的也不是原配搭子,兒女沒了可以再生,母親可是的確只有一個,試試也行。實在不行,全身而退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梁晨做了一些安排然後睡下。這紅袖招里還有不少淫*聲*浪*語,可是並不影響梁晨休息。他長見識練定力的時候見過的比這過火多了,到最後還不是照睡不誤。

陌兒,這一次他如此對你,你該死心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歡皇宮,可是如今的情勢已經容不得你我歸隱了。我就算不去爭,老四也不會放過我。

又想到蕭槙這次死了,戰事應當會順利很多,到時候江山美人就都是他的了。蕭家的人除了公主,其他的他都不會留下。至於公主,一夜夫妻百日恩,她畢竟給自己生過濬兒。不過,如果陌兒容不下,他也只能是照顧她餘生而已。一想到夢寐以求的人兒很快就能擁入懷中,梁晨帶著笑進入了夢中。

而此刻的大相國寺,還在倒立的蕭柏眼皮已經粘在一起了,聽到腳步聲又睜開。

「洛王爺,到方丈說的時辰了。」一名僧人一板一眼的說道。

蕭柏這才放下腿,旁邊打著盹的小侍從趕緊拿著披風過來給他披上。要伺候他回自己住的院子去。

「小安子,走這邊。」在岔路口蕭柏停下來。

「可是,大師有令,閑雜人等不準到後院去。」

「本王是閑雜人等么?」

「按大師的說法,除了那十八名武僧應該都是的。」小安子摸摸腦袋說道,然後頭上就被蕭柏打了一下。見王爺已經往後院走了,忙忙提了燈籠跟上。

熟料剛進入後院的地界,兩根禪杖就伸到了面前。蕭柏也練過武,可卻躲不開。還是僧人認出他來才收了手。

「洛王爺,你怎的還不去睡覺啊?」有人笑眯眯的從暗處走了出來。

「謝大哥,你怎麼在這兒?」看清來人,蕭柏驚喜的喊。

來人是本該在大理寺坐監的謝阡,那兩名僧人無聲無息的便退了出去。

「阿昔有些水土不服,我來替他瞧瞧。」阿昔正是大祭司的兒子,今年七歲。他的母親叫黛音,初見之時,謝阡都為她的美麗驚艷了一把。怪不得引得大祭司不顧聖殿教條暗行夫妻之事呢。

「哦。」

「王爺來得正好,帶小虎去你那裡休息吧。」

「好的,交給本王就是。」蕭柏知道這個小虎是皇嫂認的弟弟,當即大包大攬道。

「謝大哥,旭旭呢?」

「在他該在的地方。」

「本王看到謝家……」

謝阡笑道:「沒事兒,淮王爺派人送了信兒,最要緊的東西已經收起來了。其他的嘛,千金散盡還復來。」

「嗯,你、你是逃出來的么?」

「不算。」謝阡看了蕭柏一眼,見他急於想參與到事情中來,不然也不會偷跑下山到淮王府去,以至於被罰到現在才能去休息,現在又往後院來。便也沒有敷衍,實話實說道:「臣家被抄有內情,臣如今是奉命行事。」

得到這個答覆蕭柏很滿意,便帶著一直打哈欠的小虎回了自己的院子讓人安置他住下。

謝阡回去看秀如熬藥,這一次抄家,他提前把借住謝府的小虎三人送走了。其他在名冊上的一個都不能走,是要對著名冊點人頭的。所以,謝旭包括謝暄都在大理寺呆著。他是在大理寺卿的幫助下潛出來的。任務便是拿下這對母子,讓他們到時能幫著勸說大祭司。孩子病了自然是一個很好的契機。

秀如熬好了葯,黛音不讓她靠近,抱著發燒說胡話的兒子躲在屋子一角。

謝阡見狀,用苗語說道:「孩子發燒,不及時喝葯的話可能會燒成傻子的。葯放在這裡,喝與不喝,悉聽尊便。秀如,有勞你了。已經半夜了,你趕緊去歇歇。」

「國舅爺客氣了。」秀如應聲退下。

謝阡也關上門離去,留兩名武僧在門口守著。現在一切都按陌兒預想的那樣,大祭司來了,然後藏了起來。想必接下來就要抓人質威脅淮王了。但願一切順利,儘早解決此事。只要皇上好起來,朝堂與後宮的危機就都可以迎刃而解。如果真的要陌兒去背負那些,太艱難了。

在梁晨的安排下,次日晚上,大祭司按照心中記好的皇宮地圖往廢后居住的殿宇而去。

可惜剛到了正殿屋頂,無聲無息竄出個擋路的女子來。他一驚,然後借著月色看清楚來人樣貌,「原來是段夫人。」

「沒錯,就是老娘在此恭候大駕!想不到大祭司還真是如此兒女情長的人,之前看走眼了。」

「想當娘,那也得有孩子才成啊。」大祭司遇見玉羅剎便知道今夜無法達到目的。他說這話自然是要激怒玉羅剎,這樣才能從她面前走脫。但不得不說這一句正好是玉羅剎的軟肋。一言不合,兩人便即大打出手。趕來的侍衛根本插不上手,便只能將殿宇團團圍住。

因為那一句話,大祭司佔了先機,逼退玉羅剎然後探手入懷掏東西,玉羅剎曾經被蠱折磨得挺慘,下意識的便閃避,然後見到大祭司一招大鵬展翅從侍衛比較薄弱的地段沖了出去追之不及,兩名侍衛慘叫著倒地。

「真是可惜!」

玉羅剎直接到內懲院去見謝陌,「被他逃了。」

謝陌打個哈欠,「看來在皇宮裡要捕他不容易,他應該不是一個人來的。否則對皇宮地勢不會這麼熟悉。還是交給大相國寺的武僧來辦吧。」是誰給他出的主意來宮裡擄姑姑?自己本來只是以策萬全的安排段大嫂在那裡,想不到他直接就奔姑姑那裡去了。而且,宮裡已經換防了,他還能不驚動人到了那裡。宮裡果然是有姦細的。現在就看鄭達的了,趁機把姦細抓出來最好。

謝陌躺下繼續睡,「段大嫂自便。」她還是先專心對付淑妃吧,大祭司那邊就交給大師和哥哥了。謝陌回宮以後還沒有去看過姑姑,因為她不希望從姑姑臉上看到她在高興蕭槙出事。

蕭槙只有兩個兒子,都還年幼,表哥或者為攝政王,或者心狠一點殺了小侄兒自己為帝。如果姑姑現在不是無能為力,大概煒兒和三皇子現在也都危險著呢。

表哥不會在這麼風雨飄搖的時候做這等事。至於三弟,在不語大師那裡也沒有人敢打他的主意,不至於被人利用。

好在是這樣,不然除了妃子還得防王爺,就更累了。謝陌想著她調動諜報系統正在搜集淑妃的罪證。這個諜報系統的骨幹還是當初謝家的人手,所以對此事格外的上心。謝陌想著,如今淑妃犯下的事已經夠抄家滅族了,魘鎮皇帝,陷害皇后。可是,她做過的事恐怕還不只這些。這幾日,就讓她先得意一下吧。壓抑太久了,一下子釋放的時候最容易露馬腳了。

這幾天淑妃已經成為了後宮實際上的主人,還跟雲太妃對上了幾次。都是雲太妃慘敗,而且還說不出淑妃到底哪裡沒做對來。畢竟,淑妃和賢妃代掌宮務是之前皇后定下,皇上說了之前定下的事一律不改動。

而三皇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真要做什麼,他也就是個擺設。這個時候攥在手裡也沒有用。又不是誰先搶到就是誰的,還得配合宮外的勢力才行。雲太妃此刻才知道什麼都是假的,手裡有權有人才是真的。可恨皇帝之前一直在限制大哥手裡可以調動的京畿的兵馬,卻放權給了其他人,這裡頭就有王家人。可惡至極!

淑妃處理完了一天的事回到自己宮中,蕭蓉正跟著女官學習禮儀,聽說母妃回來了便過來請安。

「母妃,兒臣、兒臣想……」

淑妃看一眼女兒,「想去探望你父皇,是吧?」

「是。可是又怕打擾了父皇靜養。」

「那就去求見吧,你有這個心,見不見就在父皇了。母妃也很想見一見他呢。走吧!」

母女倆坐了暖轎過去,一路上無數宮人下拜避讓,如今的淑妃可是後宮第111章來的淑妃的罪證,包括以魘鎮娃娃陷害她和肖充容的,以及與苗疆有勾結的。怎麼來的她不清楚,反正該有的都有了。任何一條都夠王家結伴上路了。更不消說王家如今正蠢蠢欲動,欲借皇帝病重垂危之際把持朝政。

不過,淑妃知道她出宮還有女扮男裝行事。這個說起來也有些不守婦道。再牽扯,就要把皇帝因她而滯留苗疆,然後還被她傳了蠱所以才病重的事一起扯出來了。這對自己大大的不利,如果蕭槙真的有什麼,憑這就可以讓她萬劫不復了。到時候豈不成了同歸於盡。

還真是沒想到啊,王家居然和苗疆女王有些交情。

只是,如果要通過她害蕭槙,就沒必要那麼費力把她往梁營帶啊。難道她們就那麼有把握利用過了她,蕭槙得了回去還能一如既往。

謝陌百思不得其解,最後只好放棄。

既然罪證都被搜集到了,她也沒必要再在內懲院久呆了。這裡的確不是什麼好地方。雖然魏王一力照顧,謝陌還是覺得呆著不舒服。只有一個斗室,走動都走動不開。如果要關一輩子,那是挺痛苦的。難怪蕭槙當初那麼恨她。

皇帝的病情加重了!太醫正和那個民間來的顧神醫都面色凝重。然後,皇帝終於召見淑妃了。

自然人人都很關注這件事。淑妃的貼身宮女素兒頗有些激動,皇上這是要將後事託付給娘娘了么。她們終於熬出頭了。可是看淑妃面上並不歡喜,接了旨意也沒有刻意打扮便坐上了暖轎。

對,當然不能歡喜,這種時候怎麼能歡喜呢。素兒趕緊把心頭的喜意壓住。

宮人知道此事,心頭也做如是想。看來以後一二十年,真的是王家的天下了。從皇後下了內懲院,宮裡也好,外頭也好,不少人明裡暗裡都開始走起了王家的路子了,唯恐自己抱大腿抱遲了。

淑妃在乾元殿外下了暖轎,心頭十足的矛盾。現在這個近乎去天一尺的高度就是她想要的么。她這麼多年隱忍,苦心孤詣,本不是為了這個的。那個男人,就要去了,此後再看不到。她不想害死他的,都是謝陌。都是她出去亂跑,才給皇上引來的這場禍事。

謝陌被抓進去了,可是魏王始終沒有審出個所以然來。證據確鑿,為什麼遲遲不定案,是不是皇上還是捨不得?

為什麼從維揚回來,皇上跟謝陌之間的關係就變了。之前在宮裡,在雍王府,他們明明不對盤的。皇上喜歡的難道就是那個到處亂跑的謝陌?為什麼他一直就不肯回頭看一看她,她一直就在他一回頭就能看到的地方,從小到大都是。

鄭達見淑妃神情有一絲恍惚,便道:「娘娘請!」

在淑妃進去以後,被擋在外面還一心想著自己就快成為太後娘娘身邊掌班女官的素兒,憧憬著將來在宮裡橫著走人人點頭哈腰笑臉相迎的美好明天,不提防被人從後面掩住口鼻拖到了一旁。

淑妃進入內寢以後,因為已經聽女兒回去描述過皇帝的樣子,所以雖然心驚但還算平靜的跪在了腳踏上,「皇上,臣妾來了。」

蕭槙靠大迎枕而坐,瘦得快脫了人形,只有那對黑黝黝的眸子還能看到往昔的風采,他一直盯著淑妃看,也不說話。

「皇上?」淑妃心頭有點不安。

「這麼多年,朕竟然一直都沒看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蕭槙輕聲感慨。

「臣妾……」

蕭槙費力的擺了擺手,鄭達上前宣旨:淑妃王氏,魘鎮君王,陷害皇后,著貶為庶人,賜死!查抄王家,財產籍沒。十六歲以上六十以下男丁斬首,余者流放三千里。

從雲端落到塵埃里,就是淑妃現在的寫照。她身子一歪,用手撐著腳踏才沒有摔倒,慌忙要說什麼,卻被皇帝臉上的冷厲嚇到,「朕沒有絕你王家的子嗣,放過了你家的老弱婦孺,你已經該感激了。更遑論你還勾結外敵,導致朕身中奇蠱,以致朝野動蕩。朕尤其不能原諒的是你派死士到岫雲宮殺人放火。難道事到如今你還想要喊冤?」

會網開一面,一是因為王氏一族就此斷絕實在可惜;二是因為在威逼利誘下,有王氏族人棄暗投明,供出王家和淑妃罪狀。之前一直是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現在明確了目標,還有什麼查不出來的。

淑妃伏地而泣,「臣妾不想害皇上的。」事到如今,她怎麼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皇帝已經是一清二楚了。只是,這一件的確是冤枉的。

回答她的是蕭槙的冷哼。

淑妃說著,忽然想起方才的聖旨,網開一面放過了王家,但是卻隻字未提中蠱的事。皇帝這是要以此為交換,不讓謝陌受到損害呢。

「哈哈——哈哈」淑妃忽然詭異的笑了起來,「臣妾的人生,到如今成了一個笑話,臨死還要替謝陌掩飾。」

「皇后名諱,豈是你能提及的,王庶人!」鄭達在旁斥道。那個素兒受不了關統領的分筋錯骨手,已經什麼都招了,補上了證詞尚缺的那一份。那個魘鎮娃娃的來龍去脈已經一清二楚。如今王氏就是人證物證俱全,只待三堂會審了。可是皇上怕她在堂上胡言亂語,這才有如今這一幕。如今事情鬧得太大,不得不走這個流程了。

聽到『王庶人』三字,王氏猛地抬頭,眼裡露出一股兇狠來。

鄭達心頭也在想,這麼多年,他也看走了眼,居然一直認為王氏是後宮最讓皇帝省心的人。如今徹查下來,很多事情都或多或少跟她有關。尤其是皇后落胎,皇長子墜馬,這些裡頭都有她的作用。皇上如今又豈能饒得了她。

這麼多子女,皇上最上心的就是皇長子,還有因為長得像太后格外寵愛的二公主,再有就是皇后那個沒有機會見天日的孩子。

緊接著鄭達又拿了一道旨意出來,這一次的旨意是一點不容情將王氏家族連根拔起了。滿門良賤都沒有放過,他們其實也不冤,很多的事,並不是王氏一個人做的。就是如今想要把持三皇子奪權,那也是王家的大佬們的意思。富貴險中求,失敗了自然也是很殘酷的。敢賭這一把,就要服輸。

「如何選擇,庶人自己思量吧。」說完,鄭達便揮手讓兩個粗壯宮女把王氏拖到了旁邊的屋子關起來。

蕭槙這才問起謝陌來。去了內懲院五日,什麼魑魅魍魎都出來了。一個個都以為皇帝要駕崩了,想為自己撈到最大的好處。

「去,把人接回來吧。」

謝陌還沒有想明白那個問題,見小六子來接便知道該料理的人都料理了,剩下的也就是些過場上的事了。

回去之後,謝陌被蕭槙瞪了幾眼,才幾天她居然長胖了。謝陌自己自然也發覺了,局勢如此緊張好像是不應該啊。可是魏王生怕她瘦了不好交差,伙食給她開的都是增肥的。她站在床前,眼睛看著自己鹿皮靴尖上點綴用的兩個珍珠,正想說點什麼,卻見到蕭槙費力轉過頭,留給她一個後腦勺。

謝陌納悶了一下,然後上前坐下,「槙哥哥,你幹嘛給我看後腦勺啊?」

蕭槙是看到她明艷無雙,想到自己如今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的模樣,突然心生『珠玉在側,覺我形穢』的自卑。

之前他並沒有想太多,可是賢妃、蓉兒一看到他都被嚇哭了。就是方才王氏雖然極力鎮定,眼睛里卻也嚇得不行。他便逼著鄭達拿鏡子來照了,自己也被嚇了好大一跳,鏡子直接從手裡脫落摔到被子上去。

方才只顧著瞪謝陌了,看她雖是滿臉的不好意思又剛從內懲院出來,卻依然是光彩照人,便想到了自己在鏡子里嚇人的模樣來了。

謝陌開始還有點疑惑,覺得他怎麼跟小孩子一樣的。自己是有點不該好吃好睡,可在內懲院又沒別的事,又活動不開,沒有地龍為了保暖多吃一些,長胖了一點也正常。但是想了一下,他這個動作不對啊,還有方才的眼神,這是蕭槙該有的眼神動作么?

「你躲著我幹嘛,幾日不見,人家想你了。」伸手去推蕭槙,又扳他的臉。可憐蕭槙沒有力氣,竟然真的就被他扳過了臉,心頭愈發的氣苦。他竟然落到這個份上了。

蕭槙正在悲憤,冷不丁的被謝陌捧著臉輕薄起來,先是摸他的臉,然後低頭在他額上,鼻樑上,最後是唇上,啾啾有聲的親了好幾口,還抬起他的下巴,「皇上,給臣妾笑一個!」

蕭槙眼底複雜難言的看著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謝陌癟嘴道:「你可千萬別說你是虎落平陽那啥啥啥啊。」

這下蕭槙綳不住,真的給她笑了一個。只是,他自己也知道,笑得比哭還難看。

「你倒也不嫌棄。」蕭槙自嘲道。要說他以前,雖然臉蛋的精緻程度比梁晨稍微遜色半分,但卻比他多了一份俾睨天下的男子氣概。男人嘛,要那麼精緻做什麼。可如今蕭槙才知道,他也是非常重視外貌的人。

謝陌跟母后一樣,是天下一等一的大美人,原本他們站在一起是很合襯的。可如今,他變成這個樣子,就比骷髏好幾分。難為她還能笑嘻嘻的親下來。

「粗柳簸萁細柳斗,世上誰嫌男人……」謝陌調笑的聲音戛然而止,把那個丑字咽了回去。

「可見你還是覺得我丑的。」

謝陌自己靠到大迎枕上,讓蕭槙的身子倚靠在自己身上,「難道你要我睜眼說瞎話,說你現在很好看啊。反正就這個意思,我不嫌你就是了。別東想西想的!」

世上誰嫌男人丑,可再這麼下去,他就連男人都不算了。蕭槙心頭氣恨,可是卻能把拳頭捏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如果他不是這樣,那些奴顏卑膝的傢伙怎麼就敢跳出來獻媚王家。

「大祭司已經到京城了,解蠱也就是早早晚晚的事。你別急啊!我在外頭見過戰火中相互扶持的夫妻,妻子的臉傷了,丈夫的胳膊折了,可是依然要好好過下去不是。我當時借宿看到他們的時候特感動。也明白了你以前說的還沒有準備好,不能亂了平穩的政局,不讓我過早要孩子的苦衷。如果不是你一力維持多撐了幾年找到合適時機開戰,老百姓一定比現在慘多了。槙哥哥,你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陌兒一生的依靠。陌兒惟願你此生善始善終,成一代中興聖主。」

蕭槙心頭震動,雖然覺得自己靠著謝陌這個姿勢有點彆扭,還是很感動。

小兩口正溫馨著,鄭達的腳步聲響起,謝陌便把身子挪出來,自己在床頭坐了,「鄭達,可是有事?」

「是,下頭剛剛來報,查到和大祭司一同到京的人是誰了。」

「是誰?」

「梁晨。方才淮王已經派寧將軍帶人將『紅袖招』圍了起來,可惜走脫了梁晨和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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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后風華驚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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