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扳回一局!
傾城不是一個說風就是雨的人,凡事一旦是有了苗頭,自然是就要準備周全,而在她解開這玉骨桃花扇的秘密之前,定然是要先將這京城裡頭收拾乾淨,免得再有什麼人,起了不該有的心思。
傾城讓人送走了端木婷嫣,告訴她,過些時候,可能要她陪著一起去山越族看看,一來,也讓她祭拜一下她的親人,二來,傾城也是想看看母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兒的。
端木婷嫣自然是萬分的感激加期待!
她自從知道了全族被滅之事,沒有哪一日不想著能回去祭拜一二的。可是她也知道,剛開始的時候,山越族是罪人,是被朝廷剿滅的,她一個弱女子,又如何能回得去?
後來幸得李太子相助,這才能重返千雪,可是即便如此,京城離北地千里之隔,也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說回去,便能回去的。
如今既然是得了太子妃的話,她心裡頭自然是歡喜的,多久了?自己終於是有機會能重返家鄉,祭拜一二了。
端木婷嫣,一回到了城外的別莊,便將這則消息告訴了無崖,無崖聽罷,也只是點點頭,待走開了兩步后,才又道,「北地的天氣太過乾燥,你的身體才調理得差不多了,委實是不適宜在那裡多待。若是祭拜完了,無事就早些回來才好。」
端木婷嫣原本是一臉失望的表情,在聽到了他的這番話后,眸子里有一抹璀璨閃過,一下子整個人的眸光便似是流光溢彩一般,甚是耀眼。
「是,多謝無崖公子關心了。」
無崖就站在了她幾步開外的地方,側目看著她,「北地風大,我倒是擔心你這樣的身體,會不會一到了那裡,直接就會病倒了?」
「不會不會!」端木婷嫣急道,「我自小在那裡長大,不會的。」
無崖注意到,她的一張小臉兒都已經是染上了層層的胭脂色,也不知是急的,還是在外頭被日頭曬的。
「嗯。知道了。」無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風動,他那身囂張的大紅色的衣裳,竟像是那朝霞一般的眩目,端木婷嫣一時竟是看得有些痴了。
「回頭,我去給你備一些藥丸,以防萬一吧。」
這一回,無崖說完,未再多做停留,直接就往門口去了。那一襲張揚妖媚的大紅色,竟然是讓端木婷嫣覺得太過晃眼,特別是當那一層金色的陽光將其籠罩其中時,她竟然是覺得有了一種眩暈的感覺。
良久,直到那抹紅色早已是消失地不見一絲痕迹,她身邊的丫頭才輕道,「小姐,回去吧。再站下去,許是會頭暈了。」
端木婷嫣微微點頭,轉了身,放緩了步子,「你說,無崖公子那樣俊美無雙的人,要什麼樣兒的姑娘才能配得上她?不對,應該是說,要什麼樣兒的姑娘,才能入得了他的眼?」
小丫環竊笑一聲,「自然是像小姐這樣的人,才可入得了公子的眼。您剛剛沒聽到,公子說要為您再配一些藥丸嗎?您與公子相識這麼久了,公子是什麼性子,您會不知道嗎?他何時就是會主動關心別人的人了?」
端木婷嫣怔了一下,眸光微閃,不自然地,腦海中竟然就浮起了今日剛剛見過的太子妃的那張臉,明艷動人,千嬌百媚,怕是在無崖公子的心底,只有這樣的女子,方可入他的眼吧?
想想以前,曾遠遠地看著他們相處的那種方式、氛圍,都是自己所不曾體會到的。在這處別院里,若是當時的洛三小姐不來,無崖公子的臉上,又曾有過幾回笑?
端木婷嫣的心情一下子就有些沮喪了起來。自己現在不過是一介孤女,什麼也沒有,無財無勢,便是這度日,還要依附於旁人。這樣卑微的一個自己,如何能配得上那樣讓人矚目的他?
嬌小的身影在那有些空曠的院落里,拉出了一道長長的影子,似乎是有一聲輕嘆,飄蕩在了院子上空,隨風飄散。
當青衣再次出現在了傾城的眼前時,傾城幾乎就是快要認不出她來了!
看著明顯消瘦了一圈兒,人就像是脫了水似的,乾巴巴的,傾城是一肚子火兒發不出來了!
「你就這般地沒出息?你好歹也是我的人!幹嘛就要這般地低聲下氣地去求一個男人?」傾城氣得火大,來回地在屋子裡頭轉悠著,一旁的青蘭和青鳥看到小姐如此,也不敢上前再勸了。
「小姐,是奴婢沒用。可是奴婢,奴婢就是喜歡他!奴婢也沒法子。奴婢只要是能陪在公子的身邊,便是為奴為婢都是心甘情願的。」青衣一邊兒抹著淚,一邊兒還帶些哀怨的語氣道。
「胡言亂語!」傾城一聽這話,更是被氣得要冒煙兒了!「你是什麼人?你是我洛傾城的人,也是師父自小收留的人,撇開了現在阿楚的那個侯府世子的身分不談,你哪一樣兒配不上他了?」
傾城氣得在她的身前站了,指著她的鼻子就罵道,「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丫頭!我問你,阿楚現在不接受你,是因為你的出身不好嗎?是因為你是孤女嗎?你怎麼就壓根兒沒想明白呢?你要跟著他,我也沒有什麼意見,可問題是你多少也得講究些策略方法吧?像個丫頭似的跟著他,伺候他,他就能看上你了?」
「那,那不然呢?」青衣輕扯著自己的衣角,惶惶不安道。
傾城被氣得一拍額頭,「天哪,讓我死了吧?怎麼一個一個的,都這麼不讓人省心呢?看看人家白無常,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焦芮瑩給追到手了。你怎麼就這麼笨呢!」
青衣聽了這話,哭的更狠了,「小姐,你還說。是你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的。可是結果卻明明就是反著的!」
傾城聽了,一呲牙,是真恨不得一掌拍死這個笨蛋!
「我說讓你追,也沒說你就得去給他當丫頭呀!你這樣自貶身分,你還指望著他還能將你看的多重?自今日起,你就跟在我身邊,江南也不必回去了,我已經是讓阿邪派人過去接手了。」
「小姐。」青衣似乎是仍有些不死心,「那,那屬下以後?」
「行了!你的事,我自然是會有法子的,你就安安靜靜地待在靜園,哪裡也不許去。我自然是有法子讓阿楚點頭的。」
「真的?」青衣的眼睛一亮,隨即又有些擔憂道,「小姐,您,您不會要逼楚公子吧?」
傾城恨恨地瞪了她一眼,這就開始向著他了?這還沒嫁過去呢!
「青蘭,備筆墨,我給阿楚寫封信。」
「是,小姐。」
青衣倒是想看看小姐到底給花楚寫了什麼,不過,到底還是沒有那個膽子往前靠,最後還是十分憋屈地被青鳥給帶去了她休息的地方,直接就是將院門一上鎖,不許她再出來了。
「青衣,別怪我沒提醒你,你若是敢出這院子一步,你信不信小姐直接就告訴太子爺,給楚公子指一位名門小姐做妻子?」
青衣本來是還在想,就這小院子還妄想能關住自己?可是一聽完了青鳥的話,這原本要出去逛逛的心思,也是一下子就沒了。她相信小姐向來是說得出,做得到的。
傾城讓人將信送出去之後,便直接開始等消息了,果然,兩日後,寒東那邊兒就送了消息過來,安清公主府的內奸,已經是知道了。只不過,暫時還沒有驚動她們的。
「她們?看來,安清公主身邊兒的眼線,還不止一個了?」傾城知道定然是會有人利用安清公主,可是沒想到,竟然是還不止一人!看來,這回是真的要熱鬧了。
「去將安清公主請來,等人來了,再讓寒東直接將那幾人給我帶來。」
「是,小姐。」
安清公主本來是正在府里陪著孩子玩兒呢,聽說是太子妃急著要見她,一時也是不明白什麼事兒,可也不敢說不來,稍一收拾,就到了太子府了。
「不知太子妃找本宮何事?」
「皇姐先坐吧,一會兒,請你看一出好戲。」傾城的唇角含笑,「只是這齣戲,還得要皇姐配合才好。」
「這,什麼戲?如何配合?」
傾城一使眼色,站在了安清公主身側的青蘭直接一出手,便點了她的穴道。
安清一時不得動彈,眼裡頭自然是有了慌亂和憤怒,傾城也不看她,直接說道,「為了防止皇姐一會兒的情緒太過激動,本宮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還望皇姐能體諒本宮的苦心才好。」
待青蘭等將安清公主扶到了屏風後頭坐穩了,不多時,寒東也帶了人回來了。
傾城一看底下跪著三女二男,心底則是唏噓不已,想不到,這堂堂的安清公主府裡頭,竟然是被人一下子就埋了這麼多的眼線,而且還全都是安清跟前兒比較受寵的幾個奴才。
「說吧,你們都是哪位貴人派到了安清公主府的?」
底下的人一聽,皆是一驚,面面相覷后,自然是紛紛否認,哪敢說實話?
傾城冷笑一聲,似乎是也懶得同他們多說,倒是青蘭滿是怒氣地沖著那中間兒年長的一位婆子過去,直接就是賞了兩巴掌!
「太子妃饒命!太子妃,奴婢是安清公主身邊兒的人,是她的貼身的管事嬤嬤,奴婢並不是太子府的奴才,您無權處置奴婢。」
青蘭看了一眼似乎是在假寐的主子,轉頭沖著那婆子就是一腳,當然,這力道自然是控制好了,斷不能讓她一腳就死過去的。
「老虔婆,你倒是好膽子!竟然是敢在那靈芝上下毒,你以為我們主子不知道?哼!我們太子府裡頭可是住著天下聞名的無崖神醫,怎麼可能會查不出來那靈芝有問題?」
那婆子一聽,臉色登時一白,連忙狡辯道,「沒有!奴婢沒有下毒暗害太子妃呀!請太子妃明察!」
「是么?不是你,難道還是安清公主不成?哼!太子妃早已是命人調查清楚了,能接觸到了那靈芝的人,總共也不過就才幾個,而你是最有機會下手的。」
「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呀!奴婢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給太子妃下砒霜呀,那可是巨毒,要人命的呀!還請太子妃明查。」
青蘭聽罷,直接就是冷笑一聲,「還說不是你!我只說是下毒,何時說過是砒霜了?你又是如何得知那靈芝上是被人下了砒霜的?還不從實招來?若是再敢有一絲的隱瞞,小心你的狗命!」
青蘭說著,身邊的佩劍,蹭地一下子,便抽出了一截,那鐵器的刺耳聲,一下子就將那婆子給鎮住了,連忙就跪伏在地,連連說著招。
「回太子妃,回姑娘,那砒霜的確是奴婢下的,可是奴婢便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呀!奴婢若是不下毒,那奴婢的一家子也就不能活了呀!還請太子妃寬恕呀。」
「說!到底是何人指使你下毒的?」
那婆子的眼珠子忽溜溜地一轉悠,「是,是公主殿下。」
此時,坐在了那屏風後頭的安清公主聽罷,已是氣得臉色通紅,眼睛里迸射出來的眼神,恨不能是要殺人一般!
「是么?你以為你將此事嫁禍在了安清公主的身上,我們太子妃就不知道了?」青蘭輕笑一聲,直接就抽出了腰間的長劍,用那冰涼的劍刃在那婆子的臉上輕輕帖了上去,一下子,那婆子的冷汗順著臉頰就下來了。
「剛剛我說什麼來著?哦,對,若是再有一絲隱瞞,便要你送命。看來,你這條命,今日是保不住了。」
青蘭的聲音清麗好聽,而且語氣也是十分的溫柔嬌媚,可是聽在了在場幾人的耳中,卻是如同那閻王的催命符一般地可怕!個個兒的身子抖地是如同那篩糠一般,若不是還想著保住一條命,怕是早就直接趴在地上了。
「不,不,不要!」那婆子的眼睛盯著那寸許寬的長劍,面頰上體會得再深刻不過的冰涼入骨感,讓她是真的感覺到了死亡是離自己如此之近,更恐怖的是,此刻自己身前的這位姑娘卻是正笑意吟吟地看著自己,怎麼就多了幾分的詭異和陰暗感。
那婆子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想要往一邊兒躲,可是那長劍便如同是粘在了她的臉上一樣,她動一分,長劍亦是動一分。
似乎是聽到了自己的汗珠兒落在了那劍鋒上,然後一碎成了兩半兒的聲音,那婆子的嘴唇都是成了慘白色,頭髮都已經是完全被冷汗給打濕了!
青蘭似乎是很有耐性,就這樣站著不動,反倒是歪著頭,還頗為有趣地看著那婆子的反應,似乎是很搞笑,又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情景,很是好看,眸底的笑,再濃了三分。
這回那婆子是真被嚇到了,直接就嚷嚷道,「我說,我說。」
青蘭一挑眉,那劍身才離開了她的臉,而是放在了她的左肩上,似乎是只要她再敢說一個字來欺瞞太子妃,下場就惟有一死!
「是,是武貴妃。奴婢是當年武貴妃挑選到了大公主身邊的。奴婢奉命監視大公主,一方面將大公主的一言一行,都向娘娘稟報,二來,就是為了在適當地時候,在大公主耳邊說一些於武貴妃有利的話。」
「具體的?」青蘭知道自家主子想要的到底是什麼,自然是不會如此輕易地就饒過了她。
「奴婢,奴婢跟在了大公主身邊十幾年,可是奴婢真正的主子,是武貴妃。這些年,有關大公主的一切,都是稟明了武貴妃的。而且,因為大公主在皇上跟前得寵,所以,在奴婢的種種暗示下,大公主也是常常在皇上面前為武貴妃和安華公主、秦王爺說好話的。」
青蘭瞪她一眼,那婆子立馬一個冷戰,「當初,當初大公主會在太子大婚之時,如此失態,也是因為先前奴婢曾在大公主跟前暗示,說是太子妃到底出身太低,而且大公主才是正經的皇室公主。再加上,那日,奴婢在大公主的薰香裡頭加了些料,那日大公主才會一時情急,口不擇言的。」
青蘭的眼睛一眯,「卻是為何?」
「因為,因為當時主子已經懷疑到了皇上有意扶持寒王,所以,便想著有人能出頭,試探一下皇上的態度,而因為當時太子妃的身分,能對她出言不遜的,自然是只有皇室之人才能有這個可能,所以,便選中了大公主。」
「原來如此,敢情你的意思就是說,你們主子只是拿了大公主來當試金石了?」
「回姑娘,正是如此。」
「那這一次的砒霜之事呢?」
「回姑娘,這,這也是主子的吩咐,說是如此一來,神不知鬼不覺,等到太子妃毒發身亡,那靈芝早已是全部入了她的腹中,定然是不會有什麼閃失的。」
「嗯?」青蘭一挑眉,眸底的笑,陰冷了幾許。
那婆子感覺到了那劍往自己的脖子上又貼了貼,立馬就又嚎道,「主子說了,即便是太子妃不死,最多也就是查到了安清公主的頭上。到時候,太子勢必要因此而大鬧一場,甚至是會與大公主及駙馬等徹底地決裂,弄不好,還會直接就讓人殺上門去!如此一來,太子的名聲勢必受損。」
青蘭臉上的笑,此時早已是沒了分毫,「太子的名聲受損,那麼她會在暗中繼續挑唆慫恿,是也不是?」
「回姑娘,奴婢只是按主子的吩咐辦事,其它的並不知情呀!姑娘饒命,奴婢的一家人的性命可是都在主子的手裡捏著呢,若是奴婢不從,那奴婢的那些家人可是就一個也活不成了!」
青蘭不再理她,回頭看到小姐已經是睜開了眼睛,面上平靜無波,只是其周身的氣勢,略有些陰寒。
「你們呢?是要本宮再讓人給你們用刑,還是自己主動交待?若是說錯一個字,本宮不介意直接就替皇姐處置了你們!依本宮今時今日的地位,處置一兩個奴才,誰能說個不字?」
傾城話落,便見底下的人紛紛磕頭認錯,開始各自將自己的家門報了出來,意外地,竟然是還有著以前鳳氏留下來的眼線,這還真是有趣的很!
待她們說完,青蘭一使眼色,寒東命人直接將他們都帶了下去,就在院子裡頭跪了,聽侯處置。
安清公主此時才渾身有些僵硬酸澀地從屏風後頭走了出來,不難看出,氣得不輕,那嘴唇還是輕輕哆嗦著呢。
「皇姐可是都聽清楚了?人就在外頭跪著呢,若是皇姐懷疑是本宮從中做了手腳,大可以自己再回府繼續審問。只是,有關毒靈芝一事,本宮是真的不想再有第二次了。」
「多謝太子妃,今日之恩,本宮沒齒難忘,它日,若是有用得著我安清之處,但請吩咐就是。」安清公主也是個性子爽直之人,今日之事,已然是看得明白,怎麼會不明白這些人的背後都是些什麼人?
如今被傾城都一一給她揪了出來,她若是還不知道後頭的事該如何辦,也就枉費她在皇宮裡頭活了這麼多年了。
處置完了這些,傾城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緒,直接就更衣進宮了。
如今宮裡主要事宜說是由德妃在打理,其實倒不如說,德妃現在只是負責與皇上有關的,其它的,比如各宮的份例,各宮的宮人分配等等,都是由傾城手下的孫嬤嬤、於嬤嬤等人在主理。
如今宮裡的六局二十四司,也是都小心謹慎了許多,畢竟,太子妃直接就撤換了幾名尚宮,這對大家來說,都是一個警告!
傾城一路直接就到了慧嬪所住的宮殿,宮門緊閉,看起來,倒是真有幾分被軟禁的樣子。
沒有人知道那一日傾城與慧嬪說了什麼,只知道自傾城走後不久,慧嬪便上書給皇上,說是自己無才無德,伴君身邊二十餘載,卻是私心太重,犯下大錯,如今已是無顏再面見聖上,只願餘生再不出宮門一步,一心為皇上,為千雪祈福,從此,一心向佛,再無雜念。
皇上接到了宮人送來的信時,也只是輕輕地瞟了幾眼,然後於文海才稟明,說是太子妃去過了。
皇上沉默了片刻后,才輕輕地吐出一個字,「准。」
於文海得了令,立馬就吩咐了小太監去辦了。宮裡頭的人明白,如此一來,慧嬪娘娘便是徹底地失寵了!這一回,宮裡頭,怕是要真正地清靜一段時間了,畢竟皇上雖不算是年邁,可是這個年紀了,也無意再為自己填充後宮了。
皇上命人將太子喚來,御書房內,便只他父子二人相對,偌大的宮殿內,倒是顯得空蕩冷清了許多。
「如此也好,至少,也算是保住了朕的一個兒子。看來,你選人的眼光,果然是不錯!輕而易舉地,便讓慧嬪斷了念想。」
「她本來也就是沒有機會的,便是沒有這一次的事情,秦王也不可能會真的如她所願,拉攏旁人與我對峙。」
皇上一挑眉,龍目微微一眯,剛剛太子話裡頭可是透出了另外一重意思,不過現在,他也是不在意了!
「隨你們吧,這千雪,早晚都是要交到你們的手上的。你能得傾城這樣的女子相助,倒也是你的福分。聽說她的身子,如今已是大好了?」
「是。」
「嗯,那就好,別總是忙著國事,也該想著為我南宮家添丁進口了。」
「是,父皇。」夜墨的耳根稍稍有些紅,不細看,並不會發現。
「上次你說找到你七皇弟了?」
「回父皇,不是找到,只是目前來說有了些線索,不過,現在傾城還不能夠確定。父皇可以放心,七皇弟現在很好,並無性命之憂。」
皇上的臉上,稍稍有些欣慰,「只要是人沒事就好。」
對於皇上來說,能找到那個真正的七皇子,自然是好事!若是找不到,也不過就是人生有些遺憾罷了!畢竟現在千雪的繼承人已經選定了,他也不想因為真正的七皇子的回歸,再引起一些波瀾。
「北漠那邊如何了?」
「洛華寧已經在夜堂等人的護送下順利進入了北漠的上京,如今,正帶了大批的金銀,買通了北漠皇的一名近臣,估計這兩日,就會受到北漠皇的接見了。」
「那便好,只要是北漠那邊兒傳來好消息,那一切就都好辦了。」
「是,父皇。」
夜墨回到了靜園的時候,傾城正坐在了院中的涼亭裡頭看書,目光專註,精神似乎也是十分的集中,對於他的到來,似乎是毫無所覺。
夜墨就在離那亭子約莫有三五丈的地方站了,看著亭中的美人,姿態嫻雅,神情怡然,一時竟是覺得自己的心底也是滿滿的!
真好!這樣的生活,是當初他連想都不敢想的!在他的意識裡頭,他根本就是不可能會擁有如此美好的生活,他不可能會娶得嬌妻,他是煞星,是殘暴不仁的惡魔王!
可是現在,當初不敢想的一切,他都有了!
不知站了多久,傾城在看書覺得有些累了,抬頭活動自己的脖子的時候,看到了不遠處的夜墨,沖她淺淺一笑,眉眼彎彎,道不盡的愛戀蘊藏其中,那一瞬間,夜墨便覺得自己的心像極了那被融化了的冰雪,已經是軟成了一灘水。
抬步過去,越走越快。不過是幾個呼吸之間,人已經是到了傾城身前,再一眨眼,夜墨坐在了她剛剛坐過的地方,而傾城則是已經落入了夜墨的懷中。
如今已是夏末,也不過就只有是正午的時候,還稍有些煩熱,一早一晚,已是較為清爽,至少晚上入眠,不會太熱。
「你今日進宮了?」
「嗯。」傾城乖巧地偎在了他的懷裡,一動不動。
「父皇說你做的很好,如此,也算是應了當初武乾的承諾。」
傾城沒有出聲,只是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安靜地靠在了他的胸前。
「丫頭,你今日還幫著安清處置了一些事?」
「只不過是讓她能活得清醒一些罷了!如此一來,也讓咱們少一個敵對之人,豈不是更好?」
「你做得很好,只是,丫頭,你這兩日的動作太過頻繁,可是出了什麼事?」
「嗯,我參到了一些玉骨桃花扇中的秘密,只是,要離京幾日。所以,我想著在我離京前,把這些麻煩都處理掉,心裡才能清靜些。原本若是不急,我也沒打算出手對付她們,畢竟也不過就是些小角色,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不過,為了不給咱們找麻煩,這才出手了。怎麼?我的動靜太大了?」
「不會!」夜墨笑笑,「除了慧嬪自請幽禁之外,聽說安華公主府裡頭,今日杖斃了幾個奴才,而秦王府裡頭,則是較為熱鬧一些。」
「什麼?」傾城對於秦王府的事情似乎是興趣濃重。
「秦王妃本來是處處針對那個麗姬的,可是今日不知何故,竟然是突然就回了一趟娘家后,再回到了秦王府時,整個人都是有些消沉失落了。竟然是連麗姬趁著秦王不在,前往主院里去挑釁,她也是未曾理會。」
「果然是受到的打擊不小呢。」傾城低喃。
夜墨輕笑了幾聲,他自然是知道安清公主府裡頭,也是埋了她的眼線的,這會兒,估計是知道自己的眼線被人拔除,正兀自在府中惶惶不安吧。
「咱們的魚兒上鉤了。」看到傾城高興,夜墨再次送上了一個好消息。
「果然?」
夜墨點頭,「這幾日,父皇對於秦王兄,還是頗為倚重的。若是不出意外,很快邊關就會有消息傳來了。」
傾城這會兒才是真正的喜笑顏開了!
「若是事成,也不枉咱們費心布置了這麼久。雖然是邊關會有些麻煩,百姓們會多少受到些苦楚,可是比起兩國當真開戰來說,已是要好上太多了。」
「不錯!」夜墨輕拍了拍她的背,「丫頭,我不能容忍你再離開我,所以,再等幾日可好?等邊關傳來了消息,我們的計成,我陪你一道去北地。絕不食言,如何?」
傾城的身子微微一僵,也意識到了上次自己離開他,偏巧又中了同心蠱的事,是讓他有些草木皆兵了。她想要試著說服他,可是一對上了他那濃墨般的眸子,看著那裡頭濃濃的擔心和不舍,便是有眾多的理由,也是說不出一個字了。
也罷,就由著他又如何?反正那玉骨桃花扇的秘密,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又何必急於一時?
倒是看到夜墨這樣的眼神,傾城的心裡一時有些心疼了!
自己當初中了同心蠱,雖說是受了不少罪,可是她相信,當時她痛了一分,眼前的這個阿墨,亦是疼了一分!不然的話,何至於讓他害怕至此?
「阿墨,我不會再離開你了。你放心,我說到做到。無論是發生什麼樣的情況,我都不會再瞞著你,自作主張了。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也莫要再總是記掛著了,好不好?」
能說不好嗎?夜墨本就是拿傾城無可奈何,如今自己的心上人又是將姿態放得這般低了,自己還能說什麼?
幾日後,邊關果然是傳來了消息,紫夜國於半夜突襲千雪守衛得最為嚴密地凌雲關,結果可想而知,一敗塗地!
與此同時,秦王府中的麗姬,卻是突然就像是失蹤了一樣,去向不明。
麗姬的失蹤,實際上是在邊關的戰事發生之前。秦王府並沒有因為麗姬的失蹤,而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秦王妃倒是頗為歡喜,畢竟少了一個女人爭寵,而且還是一個罪臣之女,她心裡頭自然是極為痛快的。只是她沒有想到的是,秦王居然會告訴她,其實這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
秦王的確是不認識王麗華,自然也就不可能會認出麗姬就是她,可是他不認識,不代表他身邊兒的人不認識。
再加上秦王離京前,本來就是曾與傾城秘會過,自然是對自己進入紫夜后的一些事情,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了。
秦王站在了窗前,想著那一晚傾城對自己說的話,句句猶如就在耳邊。
「本宮只是來提醒秦王爺一聲,別忘了你姓什麼?還有,肖東逸之事,你我心知肚明,他到底是不是會真的存了好心,你我亦是不言而喻,與其讓外人看了笑話,倒不如想想如何才能真的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名聲!」
「你在紫夜的一切,自然是會有人稟於太子,同理,你在紫夜的安危,亦是不會有問題的。本宮知你雖然是曾一心嚮往那個位子,可是比起武貴妃來,你更是看得清晰透徹,如今的局勢,你想扳回來,已是難如登天。與其自取滅亡,倒不如選擇與本宮合作,如何?」
「肖東逸其人詭詐,你此去紫夜,他必然是會百般挑撥,亦或是大加利用。無論如何,你只需不動聲色便可。若是美人計,你照收不誤,如此,於你倒也是沒有什麼損失的,不是么?」
秦王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一切的一切,都在洛傾城的意料之中,南宮夜得妻如此,如何能不成功?
轉頭再看看自己的這位秦王妃,亦是大家閨秀出身,同樣的是世族小姐,於禮於貌,俱是無可挑剔,可是為何一與洛傾城做起了比較,竟是這般地不堪?
麗姬混入了秦王府,無非就是想要贏得自己的信任,從而再從自己這裡盜取到一些機密罷了!
秦王苦笑一聲,一切都跟洛傾城預想地一般無二,自己假裝將秦王府的一些隱秘勢力都透露了一二給那個麗姬,她果然就以為她已經是得到了自己最大的信任,如此迫不及待地,便直接將手伸向了自己的書房了。
自己不過是陪著那個麗姬演了一場戲,如今,戲散,人醒,一切都是再度回復到了原來的軌跡。
「紫夜的損傷如何?」太子府的外書房內,傾城直接問道。
「回太子妃,據咱們得到的消息,此役,紫夜死傷逾兩萬人,如今,已是開始休整了。」回話的,是寒東。
傾城點點頭,「這一次,咱們主要還是勝在了這個麗姬的身上,更準確地說,是勝在了肖東逸太過心急的上頭!他自以為那個麗姬已經是完全取得了秦王的信任,才會命她盜走了兵力分布圖。可是沒想到,他得到的消息,卻是與咱們的實際布置一模一樣的!」
夜白有些不明白,撓撓頭,「主子,咱們為何一定要給她那份兒最真實的兵力分布圖?您就不怕他會真的從最薄弱處下手?」
「不會!」回答他的,是正笑得有幾分得意的傾城。
「上次北漠的事,可是給他的打擊不小。而肖東逸此人太過多疑,明明到手的就是真的,可是他卻想到了當初他自己偷盜了北地的兵力分布圖的事,自然就會猜測這個局咱們早已識破了,不然的話,那個麗姬哪有那麼容易便得手?所以,他又自作聰明地以為,咱們給他的是假的。」
夜墨點頭,有些鄙夷地看向了夜白,「明白了?」
被鄙視了!夜白這一回,卻是絲毫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倒是頭一回對這位主母,心服口服了!
寒東等人,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笑得有幾分的得意,這一次,肖東逸可是真的栽了一個大跟頭!
一位才剛剛登基沒幾日的新帝,竟然是如此焦燥地便急著出手對付鄰國,這一回,倒是要看看他會給出一個什麼樣兒的官方解釋來?總不會說是晚上他的人馬在操練的時候,都沒睡醒,所以才會攻向了凌雲關吧?
幾人在屋子裡頭正得意呢,便聽得外頭有人來報,說是北地的武業派人送了消息回來了。
夜墨接過那人遞過來的密函,打開一看,面上的笑容頓時再深了一分,抬眼對上了傾城清亮的眸子,「是北漠傳來的消息,洛華寧果然是不負眾望,成了。」
感謝西靈春美人送上的222朵花花,腫么感覺自己這麼二呢?呃,謝謝美人們送上的票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