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好像有了!
海平王走後,傾城則是有些彷徨了!
要不要讓哥哥回到蒼溟呢?若是一旦去了蒼溟,那麼,父親這裡又該如何呢?還有嫂嫂,他們夫妻本來在這裡是極為和睦親樂的,若是將來他們中間再硬被塞上幾個女人,他們的生活,還會平靜如斯嗎?
傾城有些為難,想想最後海平王走時說的那句話,她不得不承認是極有道理的。
「無論如何,洛華城身為李如意的兒子,總是有權知道所有的真相的!你們現在如此瞞著他,當真就是為了他好么?」
這句話再次迴響在了自己的耳邊,傾城覺得,自己以前做的,是不是太欠考慮了?
「別想了,時候不早了,我陪你回靜園吧。」夜墨攬過了她的腰。
傾城搖搖頭,心情顯然是不好的,「阿墨,他說的對,我們沒有權利剝奪了哥哥的身分,畢竟,他的身上,也是的確流著蒼溟皇室的血的。這種事情,也不過就是瞞上一時,豈能瞞他一世?」
「你擔心若是將來他由別人口中知道了這一切,會怪你?」
傾城點點頭,復又搖搖頭,「我不是擔心她會怪我,而是有些事,遲早都是要面對的。我擔心他能否接受是一回事,另外,既然是告訴了哥哥,總不能再瞞著父親了吧?」
夜墨一聽,也是有些發愁了。
若是洛相得知自己曾娶了一國公主為妻,卻是未能善待,反倒是被自己的母親和外人聯手將其害死,他的心情,怕是最為沉重了!
這一夜,註定就是一不眠夜了。
這個問題,其實剛一開始的時候,傾城也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後來考慮到了父親的不容易,還有哥哥一直是任職于軍中的,所以,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她還是選擇了沉默。
今晚,海平王卻是再次將這個問題給擺到了明面兒上!傾城就是想要躲,也已經是無處可躲了。
海平王是什麼人?能在當年那種複雜的情況下,一力支持女皇,並且是最終也讓她坐穩了女皇的位子,可見其心智之精明,他今日敢這麼直接地說出來,顯然已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了。
傾城想了想,不知道海平王的打算,到底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也是女皇的意思?那麼,沉香國師和哥哥他們二人可知曉呢?
傾城還是讓人去了信給李華州,這件事情,也不能說就是與李華州一點兒關係也沒有的!
她雖然是沒有在海平王的腦海裡頭,看到任何對哥哥不利的想法,不過,也不能代表他就是的確沒有這個心思了,自己小心一些,總歸是沒錯的!
經歷了同心蠱和端木婷嫣的事,傾城果然是成長地迅速,想問題,已經是不再那麼簡單天真了。
寫完了信,夜墨又被宮裡頭的人叫走了,說是皇上急召。
夜墨本不想去,可是擔心此時父皇宣他入宮,怕是與海平王有關,還是換了衣裳,匆匆進宮了。
夜墨再回頭的時候,已經是過了子時了。
等他到了寢室的時候,發現傾城還沒睡,正有些獃獃地坐在了妝台前,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夜墨先去了次間兒換了衣裳,去了頭冠,身上只著了裡衣便過來了。
「還不睡?這種事,也不是你一時半會兒就能想明白的,乾脆就先擱著吧。」
傾城輕嘆一聲,直接就趴在了桌子上,將下巴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阿墨,皇上叫你進宮幹嘛?」
「海平王昨日已經與父皇談過了。他的意思,就是要將洛華城帶回蒼溟。」
「理由呢?就僅僅只是因為他是蒼溟公主的兒子?」
夜墨搖搖頭,伸手捏了捏眉心,「也不全是。蒼溟皇室血脈凋零,到了李華州這一代,男子也不過就他一人,嫡系的再無其它子嗣,而旁支的子嗣也並不算是繁茂,若是長此以往,海平王擔心李氏江山,遲早有一日會易主,所以,才會提出了這個請求。」
「請求?」傾城敏銳地注意到了夜墨的措詞,「你說海平王的態度很誠懇么?」
「海平王情願為我們千雪奉上二十萬兩白銀,另外,還願意與我千雪再簽下長達五十年的友好盟約。」
「五十年?」傾城想了想,失聲笑道,「這個海平王倒是想的長遠。他是擔心哥哥在千雪是武將,若是一旦去了蒼溟,以他對千雪軍營的了解,怕是會讓皇上覺得為難?」
「不錯!看來這一次,海平王是來真的了。你不是想著李華州為何沒來么?蒼溟的最東側,有幾個小部落,一直是住依駙於蒼溟的,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卻是屢屢生事驚擾,女皇大怒,派了李華州親往壓制。」
傾城的臉色一寸寸地凝重了起來,「看來,蒼溟也不太平。哥哥也要有得忙了。」
「蒼溟近十年來一直都很繁盛,也極少有戰事發生。海平王許也是考慮到了蒼溟的皇室血脈太過單薄,若是將來李華州登基,再沒有幾個信得過的族親相助,他的日子,怕是會很難過。」
「他果真是為了哥哥么?」
對於傾城的這個問題,夜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他也是頭一回跟這位海平王打交道,他到底是存了什麼心思,誰又知道呢?
無論海平王存了什麼心思,這件事終歸是讓傾城開始有了壓力。
當初選擇了對哥哥隱瞞,若是自己突然將這一切都坦白,不知道哥哥是否能承受得住?這還不算,父親到底也是只得了這一個兒子,若是讓哥哥去了蒼溟,那父親怎麼辦?洛家又該怎麼辦?還有嫂嫂雲清兒,以及自己的小侄兒,他們都該如何安置?
一想到海平王說,哥哥若是去了蒼溟還要再娶了當地的名門世族之女為妻,傾城這心裡就是百般地不舒服!
雲清兒是她的嫂嫂,更是她的朋友,她本就是對這男人三妻四妾之事,極為排斥,又如何願意自己的好友也被此事所困?
傾城越想越頭疼,哥哥在蒼溟如此受皇上重視,若是真去了蒼溟,在那裡無依無靠,不知道會不會再惹出什麼麻煩來。
夜墨看她一臉心煩的模樣,二話不說,直接就將她抱到了床上。
「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次日,傾城頂著兩隻熊貓眼,雙手托腮,極為無奈地看著眼前的美食,卻是無動於衷。
「啟稟殿下,可是這午膳不合胃口?要不要奴婢再讓人重做?」
傾城搖了搖頭,「不必了。我沒有胃口,不想吃。」
不想,她話才說完,那小丫環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殿下,您早膳就沒用,若是這午膳再不用,待太子回來,奴婢們定然是無法交待的。還請殿下多少用一些吧。」
一旁的青蘭看了看桌上的食物,都是平日里小姐最愛吃的,今日許是有心事,竟是連飯也用不下了。
「小姐,您先用一些雞湯吧。若是太子爺知道您不好好吃飯,怕是處理朝務時,也會分心的。」
「知道了。」傾城有些懨懨地應了一聲,端起雞湯勉強用了幾口,又緊鎖了眉,伸手一推,再不肯用一口了。
「小姐,莫不是您身子不舒服?要不,再用些清淡的小菜?」青蘭說著,就拿了公筷開始為她布菜了。
傾城看了一眼,那青綠色的筍絲看起來的確是清爽可口,想想不能讓夜墨再為自己的事兒煩心了,便勉強逼著自己用了一些。
傾城這樣的情緒持續了約莫有三四天,直到這日夜墨終於是看不下去,直接就帶她到了城外的別院裡頭去散心了。
到了這城外的別院,傾城突然就想起了在江南的那一處以六千兩的銀子買來的莊子。更想起了裡頭的那一張以沉香木打造的極品床榻。
「你怎麼會想起來用沉香木做床了?這樣的好東西,倒不覺得是被自己給糟蹋了?」
夜墨一笑,「你早就知道那是我的莊子了?」
傾城白他一眼,還用問么?之前不是就說過了。
「你是習醫之人,也該知道,這沉香是好東西吧?其實,那方沉香木,是我從齊王手中偷出來的。原本是他要獻給了父皇做壽禮的,我不想讓他如願,便直接讓人將那木料給偷了出來,然後再送去了江南,命人打造成了一張床,不過,那木料還是有限,做出來的床,太窄了些,不然的話,倒是可以讓人送到京里來。」
「窄些怎麼了?不是一樣能躺人?」
傾城這話一出口,便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又說錯話了,白了一旁笑得正有些陰險的夜墨一眼。
「說起來,我一開始只是擔心他會在那沉香木上做什麼手腳,所以,才會命人將其偷出來。後來讓白無常看過無礙,這才讓人打造成了床榻。」
傾城想了想,「那沉香本身是極其珍貴的藥材,你不懂,其實它是經過動物咬和外力的創傷、以及人為砍傷和蛇蟲螞蟻等侵蝕,或在受到自然界的傷害如雷擊、風折、蟲蛀等,又或者是受到人為破壞以後,在自我修復的過程中分泌出的油脂,受到了感染,所凝結成的分泌物就是沉香。」
「自我修復?」
夜墨緊緊眉,這個詞似乎是從未聽過,很新鮮。
「算了,說了你也不懂!浪費我的唇舌。」傾城很是鄙夷道。
「花楚的婚事已經是基本上敲訂了,你該高興才是。青衣以後就成了洛傾衣,也是你們洛家的一分子了。」
「是呀,這世間的人皆是如此。阿楚倒還好一些,可是那位撫安侯卻是太過看重了門第出身了。青衣若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娘家,撫安侯如何會同意這門親事?即便是有了我們的介入,他不得不同意,將來定然也是會做主再為阿楚娶上一房平妻或側室。這樣的人,委實討厭。」
「你討厭的,卻是天底下最多的。門戶之見,也對,也不對。不能一味地就只是說你想的有道理,別人想的就不對了。」
這話,傾城有些不愛聽了,「怎麼就不對了?男女兩個,只要是真心相愛,總是會有一個好結果的。」
「丫頭,你還是太天真了。你想想,若是雲清兒不是安國公府的嫡出小姐,而是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姑娘,這京城的貴族豪紳,會如何看待你哥哥?又會如何看待你們整個洛府?」
傾城微怔,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當初之所以會得了老夫人和柳氏的為難,不就是因為看其出身低微,覺得好欺負?
「你說的,或許有些道理。可是我想說的是,世無絕對!就像是父親和母親,若是當初父親堅持呢?若是父親當初沒有自作主張,或許母親和他就會活地好好的。至少,沒有了柳氏的介入,母親的日子會順當得多!」
「呵呵!丫頭,你還是不懂!不是一個生活狀態的人,他們想問題、看問題的角度自然是會不同的。庶民看著這些貴族高門過的好,可是又怎麼知道他們的日子裡頭要面臨多少的險境?」
「那不一樣!這世間本就是不公平的!就好像有多少的名門公子,卻是一無是處的草包,每日山珍海味,卻是從不思及報國,護家。可是又有多少的寒門學子,苦熬數年,卻仍是及不上那高門公子的一張名帖管用。」
「丫頭,人生沒有絕對的公平,但是相對還是公平的。就像是那桿秤,你得到的越多,也必須比別人承受更多。你只是看到了那些個不入流的紈絝子弟,為何卻沒有看到真正的一個大家族的倚仗和棟樑呢?」
傾城聽他提到這個,心裡多少有些沉悶,「我不想跟你談這個了。」
夜墨看她如此,也知道是觸及了她的傷心事,只好是閉口不提。
「走吧,如今後頭的桂花已開了,我們去桂樹下品茗賞花,如何?」
傾城知道他是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好一些,也沒有再堅持,點頭應了,兩人走過了一段小徑,又穿過了一道抄手游廊,到了後花園。
則到了後頭,入鼻果然就是陣陣桂花香襲來。
「好香!」傾城閉了眼,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那香味入脾,竟是分外地心爽。
夜墨早已讓人備好了桌案,兩人果真就是在幾株桂樹下坐了,再由夜墨親手烹茶給傾城喝。
不遠處還有各色的秋菊,亦是花朵繁多,顏色鮮麗,這讓傾城原本有些沉悶的心情,果然是好了許多。
「桂花清可絕塵,濃香遠溢,堪稱一絕。這桂花的香味濃郁,可是非尋常花可比。你在這別院裡頭種了這許多的桂樹,可見你倒是個會享受之人了!若是到了晚上,叢桂怒放,夜靜輪圓之際,把酒賞桂,陳香撲鼻,定然是別有一番滋味。」
「好呀,那今日我就陪你把酒賞桂。正好,去年讓人封於樹下的桂花釀也可以拿出來喝了。」
傾城一聽還有好酒可以喝,心裡更為歡喜,不自覺地,便用了兩塊兒桂花糕了。
到了晚上,夜墨果然就是讓人在這桂樹上備了酒菜,桂香濃郁,再配上了這佳肴的香味兒,傾城肚子里的饞蟲,也總算是被勾了出來。
若是往日,夜墨或許會攔一攔她,可是今晚,夜墨似乎是有意將她灌醉,一點兒要阻攔她的意思也沒有。
「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愛恨兩茫茫,問君何時戀?」
傾城其實有一幅好嗓子,再加上前世時受了祖父的熏陶,於京戲又是別有一番情懷,如今唱了這麼幾句,倒還真是讓夜墨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丫頭,你給我的驚喜,還真是源源不斷呢!」夜墨一手扶住了她的腰,避免了讓她摔倒在地的命運。
「阿墨,你有沒有聽過貴妃醉酒呀?」
「沒有。」
「阿墨,我會唱哦,不是剛剛的那幾句,那個不算!我唱給你聽好不好?」傾城已是醉眼朦朧,臉色酡紅,長長的睫毛一眨,根本就像是在邀請眼前的人,與她共醉一場了。
若是擱在平時,夜墨自然是會萬般期待地等著她唱,可是今晚,看到了她如此誘人的模樣,哪裡還有那個閒情逸緻了?
喉嚨一緊,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已是加快了數倍,夜墨將有些醉態的傾城攔腰抱起,足尖一點,便直接回到了主院。
「阿墨,我好熱!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這麼熱呢?是不是你給我穿了大氅了?」傾城一邊說,一邊開始解著自己的衣裳,那樣子,已是讓任何一個男人看了,都會再也剋制不住自己了。
夜墨的眸色越來越深,她所說的什麼貴妃醉酒,是什麼樣兒的,自己不知道,不過眼前的美人兒醉酒,他是真見識了!還真是,呃,讓人迷戀呢。
「阿墨,你做什麼要咬我?呃,好癢,阿墨,你的手在摸哪裡?不要,嗯。」
「小妖精,你還真是能折磨人呢。」夜墨的大掌一揮,重重帷幕落下,帳內春光無限,更是泛上了一層桃紅色。
「阿墨,你身上好瘦哦,你都沒有肉的么?還有哦,你的眉毛怎麼會生的這般好看?是不是自己畫上去的?」
傾城有些不合時宜的醉話出來,讓原本是有些旖旎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了幾分的怪異。
「閉嘴!」
「你凶我?你竟然凶我?」
似乎是有了一陣的拳打腳踢聲,只是可惜,這聲音持續的時間沒有多久,緊接著,便是一陣讓人臉紅心跳的呢喃聲了。
據說,次日太子上早朝的時候,一隻眼睛是泛著青色的。
人人都在暗自揣測太子的眼睛究竟是被何人傷了的時候,太子卻是抬首挺胸,不焦不燥,不羞不氣地穩穩地立於大殿的左側首位,心裡頭想的卻是,看來,以後也可以讓她飲一些酒,只是不能再喝這麼多了,稍微再少一點點就好。
皇上有心詢問,可是又想到自己的這個兒子武功非凡,何人還能傷得了他?
想了想,終歸還是沒有當著眾人的面兒問出來,只是在沒有人發現的時候,嘴角似乎是藏著一抹偷笑。
等傾城睡醒的時候,早已是接近午時了,而她也不過是才剛剛洗梳完畢,就被告知,說是海平王與太子正在前頭書房裡議事。
傾城一爭,還沒有動,青蘭又道,「太子說了,您得先用了這碗燕窩粥才能去書房。再等上小半個時辰,也就該著開午膳了。」
待傾城用了燕窩粥,急急地趕去了書房的時候,卻是停在了門口,一時不知道自己進去后,該說些什麼了?
告訴他,自己不希望哥哥回蒼溟?可是自己到現在也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哥哥,豈不是又成了替哥哥做主了?
傾城猶豫了,這幾日,自己只是顧著一味地糾結難過了,卻是始終沒有正面地想過,要不要將母親的事情告訴哥哥。看來,自己果真是有些糊塗了。
傾城在外頭連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慢慢地進了書房。
「姨父,我知道您是一心為了蒼溟,為了哥哥好,可是,無論是太子,還是洛華城,他們都是我的哥哥。雖說我與太子哥哥親厚,可是也不能因此就將華城哥哥陷入兩難之境。我承認,我不能將這件事情隱瞞他一輩子,我總是要面對這一切的。我會尊重哥哥自己的決定,所以,還請姨父能給我和哥哥一些時間。」
海平王點點頭,「早就聽華州贊你聰慧,只是有一個極大的毛病,就是護短,今日看來,倒是果真不錯了。也罷,本王左右也是無事,就在這裡多停留些時日也是無防的。」
「如此,多謝姨父能體諒傾城了。我明日會回一趟洛府,親口將這一切與哥哥挑明的。」
夜墨的眉峰一緊,「不妥!洛府畢竟是人多嘴雜,還是我們回到靜園,將華城請到靜園來說話吧。」
傾城想到茲事體大,無論哥哥是否選擇去蒼溟,都還不是將母親的身分公之於眾的時候,所以,還是小心一些為妙,免得再有人藉此來大力地打擊洛府,反倒是令朝局不安了。
海平王對於這兩人的態度,很是滿意,「若是洛華城能與本王一起回蒼溟,自然是最好,華州也正好是多了一位幫手。另外,本王亦可以做主,與貴國簽署五十年的和平共處的協議。而且,本王還將讓人再奉上二十萬兩白銀,以及我蒼溟皇室最為珍貴的奇珍。」
「我說過了,我會尊重哥哥的選擇。其它的,都不是問題。我相信姨父與姨母,也不可能就會完全地不顧及我們兄妹倆的處境的,是不是?」
「你是個好孩子!」海平王凝神了她半晌,最終也只是摞下了這麼一句話后,便離開了。
好孩子?傾城聞言,卻只是苦笑了一聲,自己做得好么?
次日,無論是傾城願不願意,都是要回到靜園,與哥哥面對面的說清楚了。
「要不,就由我來說吧。」夜墨看著傾城一直未曾鬆開的眉,有些心疼道。
「不必,既然是我與哥哥的事,還是我來說最為合適。總不能事事都要依仗於你吧?」
夜墨不悅,「我是你的夫君,是要陪你一輩子的人,你不依仗我,你還想依仗誰?你到底也是一個凡人,便是累了、煩了、倦了,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不是嗎?你不需要說什麼,只要是你願意往我的肩上靠一靠,自然也就是不會再這麼累了。」
傾城抬眼,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無雙,表情冷酷的男子,這是自己的夫君,正如他所說,是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自己若是不能信任他,不能讓他與自己一起來扛一些事,是不是反倒會讓他覺得自己將他當外人了?
傾城不免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蠢了?
自己身為女子,這一生所求為何?不就是能求得一良人,能將自己妥善安置,細心呵護么?自己其實早就已經得到了,可是為何卻總是覺得不願意去麻煩他呢?
他們本就是夫妻,本為一體,何來麻煩之說?
「一會兒,若是我說不下去了,你再說吧。我不想讓哥哥覺得我跟你太親近,反倒是與他遠了。」傾城說著,淺淺笑了,「哥哥只得我這一個妹妹,自小便極疼我。甚至是曾為了我屢屢與老夫人起了衝突。我不能讓哥哥覺得我不拿他當這世上最親之人了。」
「我明白。無論一會兒他會有何反應,一切有我。」
傾城點點頭,頭一次,竟然是滿心歡喜地,主動靠向了他的懷裡,將自己的側臉倚在了他的胸膛上,聽著那裡面強勁而有力的心跳聲。
洛華城來的不晚,他們三人上了那美人湖上的一艘畫舫,遊盪在了湖上。秋風陣陣,濃郁的花香,也是從各個方向和角落,鑽入了畫舫之中。
洛華城聽完了妹妹的話后,久久不能回神,他不願意相信這一切就是真的,可是他似乎是還不能不相信。因為,妹妹連海平王此行來的目的,都與他細說了。
「你,妹妹,我竟是不知,這些年,你過得這般苦!心裡頭藏了這些秘密,也不好受吧。」
洛華城有些無力地說出這番話時,傾城再也忍不住,輕泣了起來。
「哥哥,我原本是不想瞞你的,可是當時,你在軍中任職,又是在冰魄之中,若是被人知曉你是蒼溟公主的兒子,實在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再加上那會兒還以王家、董家、肖家等等,那麼多人盯著咱們洛府,一個個兒都恨不能將咱們兄妹給殺掉吃了一般。我如何還敢再與哥哥說?」
「行了!別哭了。」洛華城伸手直接就拂去了她臉上的淚,「我沒有怪你。只是覺得,讓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來承受了這麼多,委實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像話。」
傾城搖著頭,眼淚繼續往外冒著,「哥哥,如今我將一切都告訴你了。你是繼續留在這裡,還是想要與海平王一起去蒼溟,都由你自己決定。無論哥哥做出什麼樣兒的決定,我都會理解哥哥,支持哥哥的。」
「妹妹放心吧,哥哥不會離開你呢。妹妹自出生便未曾見過母親,從小到大,也不過就是我們兄妹一直以來相依為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我是你的哥哥,自然是要留在這裡照顧你了。將來若是太子對你不好,你好歹還有我們這些娘家人護著你呢。」
對於洛華城做出的這個決定,傾城自然是高興的,因為這證明了她的哥哥不是一個愛慕權勢之人!即便是海平王許下了一個親王的承諾,可是他卻仍然不肯回去的。
「哥哥,此事,還需你再慎重考慮。而且,你也好好想想,關於母親的事,我們要不要告訴父親?」
洛華城點頭,其實他的眸底,仍然是有些難以置信的,不過,為了讓自己的妹妹安心,他自然是要做出很平靜,很淡然的樣子來。
「母親畢竟已經是過世這麼多年了。此時,若是讓父親知道了母親的身世,只怕他會一時難以接受,萬一再因為受了刺激,一病不起,可就麻煩了。」
「嗯。那依著哥哥的意思,是先不要告訴他了?」
「對!先瞞著父親吧。等以後,咱們慢慢地透露給他,不能一下子就讓他知道了真相,他年紀大了,怕是一時會受不住這般大的刺激的。」
「好!」傾城點了點頭,再伸手抹了把淚,「哥哥,那海平王那裡?」
「妹妹放心,我自然是會親自去找他的。倒是皇上那裡,咱們又該如何自處?」
一直沉默不語的夜墨,這才出聲,「無礙的。父皇早就知道了此事,如今,傾城不也一樣成了我的太子妃。父皇對傾城很是滿意,不然,當初也不會下旨賜婚了。」
洛華城這才放心,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人傷了妹妹。
而洛傾城則是心中腹誹,什麼對自己很滿意?分明就是聽了那個神棍的所謂的鳳女的預言罷了!
將這些藏在了心底的話,總算是一次性地全都說了出來,傾城的心裡也是輕快了許多。
她知道,要讓哥哥完全地消化掉這些消息,怕是還要再等些時候才成,可是無論如何,自己總算是將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他了,如此,他們兄妹之間,也就等於是再沒有什麼秘密了。
洛華城從船上下來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不小心,身子一個踉蹌,竟然是險些就掉進了湖裡。
夜墨和傾城二人看在眼裡,也只是輕輕笑了笑。
「洛華城果然是個好哥哥,他明明就是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可是在你的面前,卻仍然是能裝作若無其事。」
「是呢!哥哥的確是待我極好,不然,我當初也不會總是為他考慮,瞞了他這些事了。」
傾城的情緒已經是平靜了許多,夜墨也總算是能舒了一口氣了!
一晃,又是半月,天氣已是漸漸地冷了。桂花已經是陸續地開始謝了,整個園子里依然開著的,也就是那些秋菊,還有剛剛長出了花骨朵的蠟梅了。
海平王在幾日前,與洛華城有了一次長達近兩個時辰的交談,最終,不知他是如何說服了海平王,讓海平王滿面肅穆地離開了千雪,啟程回了蒼溟。
而傾城也總算是等到了,哥哥將蒼溟的那些邊落部族打得落花流水的好消息,一時心情大好,竟然是讓人去取了琴,在這大片的菊花叢間,就開始聽琴舞劍了。
傾城的劍術極佳,再加上她因為用了那千芝草,使得自己的明玉神功最終大成!這於速度上,已是更快!
傾城的長劍一舞,在這本就有些蕭瑟的深秋,更是驚起了層層落葉。
一旁的青蘭等人看著自家小姐的劍術,越來越好,越來越快,簡直就是到了讓人眼花繚亂的地步!不由得暗自感嘆,小姐果然就是練武的天才,自己便是怎樣努力,也是及不上小姐分毫的。
傾城舞得興起,足尖一點,身子快速地旋轉,直接就到了半空中,再一個空翻,腳尖兒再碰到了實物時,人已經是落在了不遠處的一株鳳尾竹上。
「小姐的輕功也是精進了不少呢!若是老主人知道了小姐的身手已是這般好了,怕是又要沾沾自喜,說是自己收了一個好徒弟了。」
「姐姐的天分本來就好!」阿邪倚著阿正的肩,一臉的崇拜道,「這天底下,還有什麼女子能有姐姐這等的風華?莫說是與姐姐相差無幾了,便是能有姐姐一半兒好的,我都未曾見過。」
阿正面無表情,眼睛自始至終地跟著洛傾城的劍走,似乎是在琢磨著,她使出這一招,自己如何來破解為妙呢?
青蘭則是點頭,接了阿邪的話,「阿邪公子說的極是,小姐這樣風華無雙的女子,也是奴婢平生僅見呢。要說,也不知那太子爺是走了什麼運,竟然是能抱得美人歸了。」
阿邪輕嗤一聲,「還能是什麼運?自然是桃花運了!要說我的這位姐夫,還真是,怎麼說呢,依我來看,這天底下能配得上姐姐的,也不外乎就這麼幾個人,一為蒼溟的金冠太子李華州,可惜了,姐姐與人家只有兄妹之情,沒有男女之意!再有,就是那紫夜的新皇肖東逸了,只不過,此人的心計又太深,而且是心思太毒,這一點上來看,又配不上姐姐。」
說到這兒,阿邪的臉上竟然是還有幾分的婉惜,「沒辦法,也就只剩了一個南宮夜了,勉強湊合著吧!」
剛剛過來的夜白聽了這話,腳下一滑,險些沒有摔倒!
他剛剛聽到了什麼?他們如此聰明果斷,英勇無敵,世間人人敬仰的戰神主子,在這個臭小子的眼裡,竟然還是配不上太子妃的?還說什麼,湊合著?這分明就是太過輕視他們家主子了吧?
夜白才張了口,還沒說話呢,就見早已落回地面上繼續舞劍的主母,身形似乎是有些不對勁。
待看仔細了,才發現主母的眼睛竟然是閉上了!
「糟了!」
「姐姐!」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然後四道身影又是同時離地,飛速地往洛傾城的方向靠去。
眼看她的身子一軟,就要倒在地上,阿邪的手距離她不足一尺的距離的時候,一眨眼,眼前的人竟然是沒了!
等他們都止住了身形,看清楚的時候,洛傾城已經是被夜墨抱在了懷裡,一臉的擔憂。
「白無常!」
夜白哪裡還敢再耽擱,直接就像是離了弦的箭一樣的速度,奔到了太子妃的身旁,然後動作利落地在她的腕上置了一方帕子后,開始仔細診脈了。
夜白的眼睛突地就瞪大了,然後再換了另一隻手來診,臉上的表情震驚、喜悅、擔憂等等,不過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他臉上的表情,已然是變了幾變了!
夜墨有些不耐煩了,「快說,她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同心蠱的后遣症?」
夜白極為艱難地做了一個吞咽的動作,「呃,主子,那個,主母似乎是,有了。」
感謝13804046700送上的388打賞,1顆鑽鑽。美人們看到今天的這個標題有沒有被雷到?哈哈!關於海平王,看到大家的想法很多呀,具體是什麼樣的,不要急,慢慢來哦。另外,那些一直嚷著要寶寶的親們,你們的票票還不拿出來,是要看著我們的傾城流產么?好憂桑…。